鹰在九天:单于的江山美人_分节阅读 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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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点头。

    残月西斜,满天星斗,冷冷的寒气,冻得星星也直僵着眼。

    “天太冷了,我们走吧。”

    蒙雪搓了搓手:“是挺冷的。”

    冒顿解下自己的貂皮抖篷披在蒙雪的身上,淡淡的月光下,她微蹙着眉尖,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慢慢说道:“雪儿,要是没说错的话,你父亲,并不止你母亲一个夫人。”

    蒙雪眯着眼看了看冒顿:“你想说什么?”

    冒顿听着她有些硬梆梆的声音,心里一凉:“哦,不想说什么。”

    “不错,还有个大夫人,姓马,父亲在阳周遇难,她投井而亡。”蒙雪绞扭着手,幽幽道,“母亲出身山野却心比天高,十五岁仗剑离乡,在赵国她认识了一个世家公子,那世子对她一见钟情,为她不惜弃富贵舍荣华抛家丢业,母亲却觉得男人的眼应看着天下,女人对男人因怜生爱不能维系终生,唯因敬生爱才能天长地久,她拒绝了那个痴心的却很淡泊的世子。”

    冒顿淡淡一笑:“风华绝代的美人只应和笑傲天下的英雄相配,你母亲和你父亲,那是英雄美人,天作之合。”

    蒙雪幽幽叹了一声:“母亲心比天高,她宁愿一生孤独,也不肯将自己轻许了凡夫俗子,多年后秦国大军扫荡齐国,在齐国她认识了一个叫田萌的秦国将军,她说上天没有让她白等,她苦苦守着心里的那份纯情,上天终于给了她最想要的。”

    冒顿轻笑了起来:“田萌,你父亲竟然以名为姓,以姓为名,这是为何?”

    蒙雪苦笑道:“那时候父亲已是名动天下的将军,他若实说他就是蒙恬,我母亲自然知道他的将军府里已经住着一位夫人,她岂肯做个如夫人。木已成舟,母亲也无可奈何了。”

    冒顿心中一动,笑了:“你父亲那样的人竟是这样的风趣,你父母那是被称作神仙眷属啊。”

    蒙雪的唇边浮起一个飘忽的微笑:“神仙眷属,父亲和母亲的恩爱受到无数人的羡慕,英雄美人,天作之合,谁想过还有一位独守孤灯的蒙夫人呢,有一次她生病,父亲去照顾她,我看到母亲偷偷流泪。男人可以同时有很多个妻子,女人却只能有一个丈夫,就这一个丈夫还要和别人共享,为了这个共享的丈夫,女人们你算我计,你争我斗,到最后受伤害的却还是女人。一个女人受丈夫冷落,丈夫留给她的不仅仅是寂寞,还有耻辱,不被人接受的耻辱。”

    她的声音柔柔的,很平静,很淡漠,冒顿却听得心头一颤,他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垂下了眼,嚅嚅道:“你到匈奴已有数月,觉得我匈奴与秦朝相比如何?”

    蒙雪:“匈奴天高地远,辽阔的草原可以任意驰骋,大漠里的星星更是又多又亮,秦朝山明水秀,道路四通八达,百姓崇文尚武,军服熠熠生辉。两国地域不同,风光也是不同的。”

    冒顿黯然道:“我知道,你的人在匈奴,你的心却在秦朝。”

    蒙雪抚摸着手上的绿玉指环,抬眼凝视着冒顿,眼里有一抹哀怨,唇角微微扭曲:“我和章邯相识近三年,母亲说等他功成名就,他便离开我去了咸阳,权势,名利,多大权势多少名利才能笑傲天下?权利就那么让人俯首折腰吗?”她的声音依然柔柔的,还是很平静,很淡漠,听不到激动的愤懑的语气。

    冒顿淡淡地:“男人都渴望成功,权利是成功的标志。”

    “天下的权利逐之不尽,站在巅峰的不过一人,花总是要凋零,树却可以长青,青春美貌能维系多少年,权势名利尽是过眼烟云,世上的人能有几个看得开的。”她忽然抬起头嫣然一笑,眼波如天边的弯月,看来那么遥远,那么朦胧,美丽得令人不可捉摸,她轻咳了一声:“王妃,麦秋娅公主,她好吗?”

    冒顿垂下了头:“她——挺好的。”

    蒙雪:“听说你十岁的时候就和她订下婚约了?”

    冒顿迟疑了一下:“是的,那时我的父亲极是宠爱我,无论到哪里他都会带着我,黑水泽王领着他的女儿麦秋娅参加正月的单于王庭朝会,父亲看到麦秋娅虽然年幼,长得却极是秀丽,便为我与她订了婚约,麦秋娅十七岁时,黑水泽王到王庭来,希望尽快操办婚事,我不愿意,对我父亲说,不打败匈奴最剽悍的猛士阿兰巴尔特我决不成亲,十八岁那年的龙城(今蒙古乌兰巴托西南鄂尔浑河西侧的和硕柴达木湖附近)大会,我打败了阿兰巴尔特,黑水泽王对我的母亲说,麦秋娅公主已二十岁,应该完婚了。”

    蒙雪:“你十八岁就成为匈奴第一勇士了?”

    冒顿:“当时我父亲正在做大举攻击秦朝的准备,他对黑水泽王说,等打完了仗再给我们操办婚事。”他耸了耸肩,“结果他被你的父亲打得大败,十万骑兵伤亡殆尽,第二年春天,你的父亲又击溃我二十万骑兵,之后我们退回王庭很少南下,在母亲的操持下我把麦秋娅娶回王庭,不久她生了个儿子。”

    蒙雪侧过脸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一抹幽柔的、温存的哀愁,这哀愁和他那英俊的面孔、冷毅的神情揉杂在一起,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她不由得心中一跳,赶紧把眼光掉开。

    “那孩子早产,生下来就是个死的。”冒顿的脸一阵痉挛,闭上眼睛,“记得我双手托着他青紫的小身体,尊敬的父亲早已疏远了我,我时时提防着海兰珠阏氏的陷阱,这小小的生命也嫌弃了我,竟然不愿意当我的儿子而活着,我觉得我就像一条没有撑杆的羊皮筏子,在惊涛中漂泊,在苦海中熬渡。”

    蒙雪仰起脸望着这个看起来冷峻坚毅的男人,竟说不出一句话。

    冒顿:“后来,麦秋娅又怀孕了。”

    蒙雪的心一哆嗦。

    冒顿紧闭着眼睛:“我小心翼翼地侍候她,我是那样地小心翼翼,我们去参加明威的哥哥明强的婚礼,她只是跳个舞啊,那孩子,那孩子就没了。”

    蒙雪呆呆地望着冒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冒顿:“过了没多久,我的父亲就把我送到月氏当人质,从月氏逃回来后,我的母亲费尽周折从东胡国为我迎娶了东胡王的孙女檀曼莉公主。”

    蒙雪垂着眼睑:“好好地待麦秋娅,她为你吃了很多苦。”

    冒顿低下头,眼里有一种绝望的痛楚:“为了孩子,我会的。”

    第 5 部分

    美人如玉惊天变(41)

    阳光尚未升起,风中仍带着黑夜的寒香。高低参差的树木,木叶萌绿,树枝也柔软了许多,轻轻地在街旁,在路边摆动着。天很高很亮,浅蓝的一片。

    呼衍明威站在城门外。

    那城门,碧沉沉的分明是琉璃造就,明幌幌的显然有宝玉妆成,城门上书“咸阳”,两个巨大的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秦兵或执戟悬鞭,或把刀仗剑,守护在城门两侧。

    呼衍明威叹道:“真是好威风啊,我匈奴王庭哪及万分之一。”

    牵马走进城,但见楼阁高下,轩窗掩映,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门前,牗户自通,回环四合,到处金碧相辉,炫人耳目。

    呼衍明威忍不住长叹道:“真是个好去处啊,天下最辉煌的就是这秦朝的咸阳城了,怎么会有人雕梁画栋不住而住毡帐,有珍馐美味不吃而吃牛羊肉呢,这秦朝的女人怎么会与我匈奴人贴心,怎么会甘心长住塞外苦寒之地呢。”

    呼衍明威走进一家门脸厅堂很是干净的面馆,要了一斤牛肉两斤酒,靠窗而坐,自斟自饮了一会儿,他叫住店小二:“打听个人,行吗?”

    店小二笑道:“客官一看便不是本地人,您打听谁,是做官的,还是经商的,是当兵的,还是平民?”

    呼衍明威迟疑了一下:“应该是个军中的官吧。”

    店小二笑道:“那您告诉我,您打听哪位军爷,不说我知道的,就是我不知道的,也能给您问出来,这军爷还不好问吗,您说吧,打听谁?”

    呼衍明威想了想:“章邯章将军。”

    店小二愣了愣:“哟,这军中的爷常来小店喝酒,你说的这个什么章将军还真没听说过。”

    呼衍明威一急:“就是当年在九原城威震,威震匈奴的那个玉面魔章邯呀。”

    店小二想了想,一拍脑门,恍然叫道:“你说的是少府大人章大人呀,嗨,他早不在军中了,怎么,你是从边关来的?”

    呼衍明威胡乱地点点头。

    店小二陪笑道:“那您可来对了,现在章大人位列九卿,掌管天下山海池泽收入,监督皇室手工制造,位高权重,您来找他真是找对了,等您有了发达之日,可别忘了再到小店喝酒来。”

    呼衍明威心中一凛,这玉面魔章邯年纪轻轻竟已位列九卿,那荣华富贵真是非同一般了:“章,章大人,他的府邸现在在哪儿?”

    店小二把章邯的住址详细地告诉了呼衍明威,呼衍明威抱起酒坛,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那店小二瞠目结舌,秦人本好酒,却从未见过如此能喝之人。

    少府朱门外的石阶长而宽阔,平亮如镜,呼衍明威甚至能在上面照见自己的脸,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坐在石阶上已经两个时辰了。

    他忍不住站起来,到了小侧门问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门房:“章,章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门房的大爷斜着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章大人是入朝见皇帝陛下的,什么时候回来岂是我能知道的?你不是找章大人吗,那就坐在那儿耐心地等吧。”

    呼衍明威想了想,笑道:“那我能见见章夫人吗,我有礼……”

    门房嗤了一声:“这咸阳城里谁家有女不想配给我家大人,可谁有那份福啊。”

    呼衍明威心里一凉,这玉面魔章邯没有娶妻,果真是在等雪姑娘吗?他叹了口气,只有再继续等下去。从门口是看不到府里的情况的,一幅用彩石砌成的高墙,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墙后人声寂寂,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暮云四合,天已将晚。

    暮色,在呼衍明威的等待中越来越浓重。

    月亮升上来了,咸阳城里灯火明亮,琳宫梵宇,碧瓦朱薨,更显得一派富贵气象。

    呼衍明威只得再问那个傲慢自大的门房:“天色已黑,章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门房斜着双眼看他:“你就这么地想见章大人吗?”

    呼衍明威点点头。

    门房依旧斜着双眼看他,把手一伸。呼衍明威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递过去。门房满不在乎地掂了掂,漫不经心地说:“你到怡春院去找吧。”

    呼衍明威疑惑地:“怡春院?怡春院是什么地方?”

    门房放肆地笑起来:“不知道怡春院吗,咸阳城里有谁不知道怡春院,随便去问吧。”

    夜风吹起来,还是很冷,呼衍明威阴沉着脸站在怡春院的门外。

    这是咸阳城里最大的歌舞坊,幽房曲室,玉栏朱楯,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到处衣袂飘动,软语娇声,到处美人在抱,温香如玉。他有些眼晕,有些心慌,他拉住一个小厮,花了一两银子,问清章邯所在的房间,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服,来到窗外。

    透过窗纱,呼衍明威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只是模糊的一个背影,虽然那人站立未动,但那潇洒傲岸的姿态,却已令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几乎瞧得痴了。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挥来划去,正在弹琴,另一个穿湖蓝色衣服的年轻女子素指纤纤,正在吹箫,琴声箫声,清音嘹亮,相和相应,似金石齐奏,片时梁上尘飞,顷刻天边星落,忽如中天鹤唳,弦音顿停。

    灯光下,这两个年轻女子肤凝羊脂,脸衬朝霞,媚眼如波,看上去只要那站着的男人勾一勾手指头,她们立刻就会匍匐在地去嗅他的脚。

    那男人依然未动,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袍无风自动。

    呼衍明威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外面风寒霜冷,你已站了多时,还不想进来么?”

    这声音十分平淡,十分低沉,却十分柔润,十分清朗,听得呼衍明威的心竟不由一阵猛跳。他按了按腰间的弯刀,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说你在我家门口候了一天。”

    呼衍明威没有说话。

    章邯转过身来。

    呼衍明威一直在等他转过身来,等着瞧一瞧这个玉面魔长着怎样的一张“玉面”,当章邯开始转身时,他的心不由得跳得更快,当章邯转过身的时候,他很清楚地看到了这个曾经使匈奴兵望风而逃的男人,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片模糊,他在想,前生后世轮回里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男人呢?

    “你从哪里来?”章邯问道。

    呼衍明威咬着嘴角,一声不吭,他从怀里取出竹简递给了章邯。

    章邯看了一眼呼衍明威,打开竹简,念道:“吴子曰:凡行军之道,无犯进止之节,无失饮食之适,无绝人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他脸上的血色忽然褪得干干净净,站着一动不动。

    怡春院外,一轮残月挂在天边,远近几点星星摇曳闪耀。

    ……琴箫相和,两情相悦。

    那惨烈的激战,章邯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空气中的血腥中人欲呕,身边的尸体已僵硬冰冷,天地间如此的安静,死亡的安静,等待着死亡的目光中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影,纤秀的人影,他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他闭上了眼。

    蒙雪在战场上的血泊中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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