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生活了十六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妻子竟然弃十六年的感情和十四岁的女儿而不顾，同一个比他妻子小十多岁的男人私奔了。

    龙灿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这也是何入海理解不了的，更是想不到的。

    外边传来了开门声，龙灿并没有在意，他知道准是何入海放心不下自己，安排完工作又回来看看。

    龙灿想错了。

    进来的不是何入海，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从她在门口的脚垫上脱下高跟换上拖鞋的那份自然，就像这屋的主人，女主人。

    “嫂子？”

    从卫生间出来的龙灿正好站在嫂子的面前，嫂子吓了一跳。在嫂子的印象里，这个时间这个屋内不该有人才对。

    “龙灿？你怎么在这里？”

    嫂子的惊诧不亚于龙灿，尤其是看到龙灿穿着何入海的睡衣，这更让嫂子吃惊，因为以前龙灿从未在何入海家留过宿，可以说连顿饭却没有吃过。

    “嫂子，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可不知道，老何惦念你惦念的什么样，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龙灿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室内，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刚拨了几个号，便被一只秀气的小手制止了。

    嫂子的手。

    龙胤疑惑地看着嫂子，他不明白嫂子为什么不让找何入海回来。

    “算了吧，不要叫他了，我取点东西就走。”

    龙灿沉默了，看着嫂子从一个皮箱里拿出一个小包装进自己的挎包，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大纸包放在桌子上。

    “这就走吗？”

    龙灿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就走。”

    “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

    “不能。”

    “好，我不问你这些，嫂子，那你告诉我，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嫂子犹豫了一下，空洞的双眼望向了窗外。

    “也许……是为了爱。”

    “爱？谁爱谁啊？是你爱他还是他爱你？”

    龙灿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嫂子，看着这个年龄要比形象老十岁的女人，十分的不理解。结婚已经十六年了，孩子也十四岁了，难道同何入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连一点爱都没有吗？

    “你不懂，爱这个字是无法说清楚的。”

    嫂子的脸上无意间泛上了些许红晕，使她原本已经十分漂亮的脸蛋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

    “我虽然同何入海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我也知道他爱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一种工具或者说是一部机器，这个家对何入海来说只是旅店、饭店，他的心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我盼了十六年也牺牲了十六年，可他还是一个小编辑，我忍受不了这种无望的折磨和无尽的孤独。”

    “所以你就采取了离开他而摆脱这一切的办法，对吧？”

    “是的，这也是最好的办法，虽然对入海、对孩子来说残酷了一点，但由此也会让入海知道我的重要。”

    “值得吗？”

    “值得，现在的生活才让我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

    嫂子先前空洞的目光瞬间热烈起来，充满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充实、幸福、满足。

    “嫂子，你这样做牺牲太大了，你会失去老何，也会失去你的女儿何弦，更会失去你和老何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那份亲情，你好好想吧，这样做你肯定会后悔的。”

    “龙灿，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想过了，你不懂，真正的爱不必拥有太久，只要真正爱过了，虽然短暂，这一生你却是最富有的。你可以随时随地回忆，也可以随时随地感受那份幸福，可惜这一切对我来说，来的有点太迟了。”

    嫂子的一席话龙胤听的似懂非懂，但龙胤却明白，这和喝酒一样，只有醉过才知道醉后的感觉。

    爱也是一样，没有爱过怎么知道什么是爱？

    龙胤醉过，但没爱过。所以龙胤放弃了劝说嫂子回心转意的想法，同时自己的心里却系上了一个疙瘩：自己以后会遇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嫂子走了，屋内只留下了一阵清香和五万元现金。

    清香是嫂子身上留下的香水味，五万元现金是嫂子留给何入海和女儿何弦的。

    嫂子去哪，什么时候再回来龙灿都没有问，也没来得及问，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嫂子从皮箱里翻出的那个小包里边装的是什么。

    “是我送给她的结婚戒指。”

    何入海看着眼前堆在桌子的现金，落下了几滴眼泪。他没有责怪龙灿为什么不把嫂子留下，让他见上一面，他知道，如果有希望的话龙灿会把嫂子留下的，他了解龙灿。

    “老何，不要想的太多了，嫂子拿走的既然是结婚戒指，这说明她的心里还是装着你的，你的爱她也是理解的，况且她给你的回报已经够多了。”

    “你说这钱是我的爱应得的回报？”

    何入海有些恼怒地看着龙胤，在他心里，爱是无价的，也是无私的，更是不需要回报的。

    “不，我说的不是钱，是你的女儿何弦。”

    何入海无语。

    龙灿亦无语。

    可爱的女儿何弦对何入海来说，是不是他付出的爱而应得的回报呢？

    那么，何弦爱爸爸，也爱妈妈，她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呢？

    这一切，只能是现代的文明人用道德来衡量、用良心来回答了。

    傍晚，龙灿骑上他那辆心爱的摩托车直奔老妈下榻的宾馆，也就是整个国庆晚会剧组驻地。

    今天台里和请来的国庆晚会总导演韩风，把这台节目的内容作了最后的确定，龙灿创作的小品有两个被挑选录用。这可有点出乎龙灿的意料，原本只是为了完成裴台长留给他的任务，没想到歪打正着，一下子就被选中了两个。

    龙灿高兴，十分的高兴，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写作这方面的天赋。

    总导演韩风和老妈住在一个宾馆，龙灿去看望老妈的同时，想顺便找一下总导演韩风，把自己那两个小品的思路在同他共同探讨一下，人家毕竟是专业的，而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业余的。

    最主要的也是龙灿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白了自己一眼的小女孩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一点只有老妈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所以龙灿急着去宾馆，急着去见老妈。

    见总导演韩风只能是顺便！

    但龙灿还是决定先去见韩风，因为同老妈说的话毕竟比同韩风说的话要多。

    龙灿对那个白了自己一眼的小女孩印象很深，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淡淡的想不起，想忘记却有一点淡淡的牵念，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无形中把两个人连系着。虽然他俩只见了两次面，虽然龙灿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虽然她白了自己一眼，但龙灿相信，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俩之间肯定有点什么，或者是说他俩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

    所以龙灿要弄明白。

    宾馆的服务员对龙灿都很熟悉，见了龙灿都点头示意，这也难怪，只要电视台一搞晚会之类的活动，文艺部自然就成了接待的主角，而这家宾馆又是他们的关系户。

    龙灿站在218房门前敲了半天无人开门，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房间，到服务台一问，总导演韩风确实住在218房。

    龙灿又到218房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龙灿并没有站在那里傻等，如果总导演韩风出去散步，那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还是先去老妈那里问个明白，那个白了自己一眼的小女孩到底是谁。

    龙灿跑到楼上，乐呵呵地敲着老妈房间的门，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开门。

    “嗯？奇怪，怎么能没有人呢？”

    龙灿不解地抬头看了看房间号，转身要走，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儿子？是你？”

    老妈探出头来看着龙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慌乱。

    “忙什么呢老妈？这么半天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龙灿奇怪地看着披散着头发的老妈和老妈脸上的一抹红晕还有满身的不自然。

    “有事吗儿子？”

    老妈站在门口，并没有让龙灿进去的意思。

    “怎么了老妈？”

    龙灿疑惑地审视着老妈，发现老妈的衣襟底摆一半掖在裙腰内另一半散在外边，本应在身后的裙子拉锁却跑到了右前侧，没拉上的拉锁缝隙中露出了雪白的肉，龙灿吓了一跳。

    “没怎么？”

    “没怎么？那怎么连门都不让我进？”

    “你这孩子，老妈能怎么地？进来吧。”

    龙灿瞧着老妈满脸的不情愿，迟疑着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总导演韩风！

    “韩导？！”

    龙灿一愣，顿时感觉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已经从老妈那尴尬窘迫的表情和总导演韩风拿烟而微颤的手联想到了什么，而此时龙灿的目光恰恰落在了两件东西上。

    老妈顺着龙灿的目光看去，本已胀红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在总导演韩风的脚边，放着一个女式三角内裤和一个乳房罩。

    龙灿的目光在两位不算太老的老人脸上探询着，眼神又落在总导演韩风未系上的腰带和敞开的裤门。

    这一刻，两位老人不知所措，连最简单的应酬话都说不出一句。

    龙灿的心里一阵发苦，他看着总导演韩风脚边的女式三角内裤，想着老妈穿反了的裙子和拉锁缝隙中露出的那块雪白的肉，还有韩风那未系上的腰带和敞开的裤门，马上明白了在两位老人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龙灿一声不响地走出了房间，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老妈追出房间似乎要解释什么，但龙灿没有停止他的脚步。

    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龙灿的心在哭泣、在流血。

    龙灿的胃在收缩、在恶心。

    龙灿蹲在摩托车旁，流着热热的、咸咸的泪，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这一刻，龙灿的心绪很乱，很烦，他在努力驱赶着自己的记忆，不想把老妈和那肮脏的事情连在一起。

    龙灿太爱他的老妈了。

    而残酷的现实狠狠地伤了龙灿的心，老妈完美的形象一下子被撕的零零碎碎。

    龙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两个无论在年龄、身份、地位都倍受人们尊敬的老人，怎么不顾及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作出这么肮脏的丑事。

    龙灿想起了酒店的那些小姐，险些把自己扒光的小姐，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小姐。

    小姐漂亮的脸蛋，时髦的打扮，散发着香水、香粉、发胶、酒臭、尼古丁等混合气味的身体。

    小姐的小手都很白，很漂亮，也很温柔。

    但龙灿想到的却是脏，很脏，太脏。

    龙灿想到了老妈，他把老妈和这些小姐划上了等号。

    芳辰的小说《知己小红颜》   6. 这地方你不该来

    不想看到的是现实，想看到的只有到书本中去寻找，而最理想的只能是自己拿起笔去构思、书写、创造。

    龙灿骑在摩托车上，轰动着油门，任由摩托车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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