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醒了,这是他早起锻炼养成的习惯。
醒来的龙灿睁眼看到的是斜靠在窗台上熟睡的冰冰。
“她怎么睡在这?”
龙灿刚想坐起来看了究竟,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软软的、柔柔的、热热的。
是一只小手,是冰冰的小手。
天啊,我怎么会这样?
龙灿被自己无意之中所做的、自己认为是无耻行为吓得坐了起来,由于坐起来的动作过于突然和剧烈,也由于他扔开冰冰小手的方式不当,冰冰也吃惊地睁开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吃惊的龙灿。
“你……你醒了?”
冰冰揉了揉自己惺松的睡眼坐了起来,她不知道龙灿为什么那样吃惊地看着自己。
“我……我怎么了?”
冰冰看着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疑惑地看着龙灿。
“我……我没干什么吧?”
龙灿感觉到了自己的慌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慌乱的心和慌乱的表情平稳了许多。
“你不是刚醒吗?”
冰冰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龙灿,想不明白人在睡觉的时候还干什么。
“噢,对对对,我还以为……啊那个啊……你怎么睡在这?”
“我……”
冰冰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龙灿的问话,慌乱地把手中紧握的纸扇子藏到了身后。
龙灿看到冰冰手中的纸扇,突然想起了梦中的舒漫,想起了舒漫甜甜的笑脸和浅浅的、不笑也带着笑意的酒窝。
舒漫没有酒窝。
冰冰有酒窝,浅浅的、不笑也带着笑意的酒窝。
龙灿马上明白昨天晚上并不是在做梦,朦朦胧胧之中自己看到的是冰冰,只是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把舒漫和冰冰混为一体。
“你为我赶了一晚上的蚊子,是不是?”
“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冰冰,谢谢你。”
龙灿除了说谢谢还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样一个单纯而真诚的小女孩,也只有谢谢这两个字了。
“走,带我去看景。”
龙灿掀掉盖在身上的被子,急三火四地下地穿鞋,那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就好像出去晚了什么也看不到似的。
“看景?看什么景啊?”
“看山,看水,看早晨的太阳。”
“你们城里没有吗?”
“有,但都是假的。”
“假的?太阳也有假的吗?”
“太阳是真的,但被污染的空气给遮挡得看不清了,快走啊。”
龙灿已经穿好了鞋套上了外衣,回头着急地催促着冰冰。
“我去洗脸。”
冰冰一边说着一边下地,头却始终不抬起来看龙灿。
“洗什么脸啊,上山找泉水洗,走,快走。”
龙灿不管冰冰答不答应自己先走了出去。
冰冰穿上鞋,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姐姐,轻轻地开门走了出去。
姐姐早已经醒了,龙灿醒的时候姐姐就醒了,姐姐翻身看着已经关上的屋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小丫头要完。”
龙灿站在院子里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等冰冰,昨晚上被夜色笼罩的群山此时又被晨雾包裹,若隐若现
“唉,真美。”
龙灿不无羡慕地叹了一口气,又伸长脖子用鼻子使劲吸了一口空气。
“嗯,真爽。”
龙灿眯起眼睛仔细体味着纯净的空气给他带来的那份舒畅,这可是在城里无论如何也享受不到的。
“走吧。”
冰冰柔柔的声音从龙灿身后传来,龙灿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但鼻子还是使劲的抽动了两下。
“你拿个筐干什么?”
龙灿看到冰冰胳膊上挎了个柳条编的筐,有些不解的看着冰冰。
“你看景,我采山菜。”
冰冰没有抬头,龙灿看到的只是冰冰的睫毛和小巧圆润的鼻尖。
“采山菜?哇,你是想显示手艺呢?还是想让我早点走?”
“我……哎呀,都不是。”
冰冰急得赶紧解释,小脑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正碰上龙灿诡谲得有些不忙恶意的眼神。冰冰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红到了脖子根,低头的速度要比抬头速度快了好几倍。
冰冰这是第一次在这样亮的地方、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清晰地看到了龙灿,应当说是看清了龙灿。
虽然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或者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但龙灿的形象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深深的,满满的。
冰冰越是这样龙灿越想逗她,因为龙灿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冰冰这样腼腆、这样传统、这样清秀、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但冰冰抬起头的那一瞬,龙灿看到的是一张十分美丽却十分苍白的脸。
由于缺乏营养而苍白的脸。
虽然这种苍白瞬间被红晕浸润,可留在龙灿心里却不是红晕,是苍白。
美丽的苍白,缺乏营养的苍白。
“走吧,带我上山去看景。”
龙灿不愿去想太多的问题去破坏自己的心境,也不愿再去逗冰冰,他希望留在自己心里的是美丽而不是凄楚。
“你先走,我跟着。”
“我先走?是你带我去看景还是我带你去看景啊?”
龙灿被冰冰的一句话逗乐了,原本有点压抑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哪有女……女孩子走在男人的前面的?”
“天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今天你解放了,可以走在前边了。”
“哎呀,你快走啊,这样不行!”
冰冰急得有点哭腔了,龙灿不忍心再逗这个温柔善良的冰冰,自己只好先走一步,冰冰则低着头挎着筐柔柔地跟在了龙灿的身后。
“喂,我说冰冰。”
“干什么?”
“拐弯的时候你可要早点告诉我,别让我撞树上。”
“怎么会呢,你眼神那么好。”
“我眼神好?你怎么知道?”
“眼神要是不好,开车怎么会那样快呢。”
说到开车,冰冰想到了坐车,想到了自己坐在车上紧紧地抱住龙灿腰部的那一刻,冰冰的脸又红了,眼神在龙灿的腰部停留了一下,又像作贼怕被人发现一样赶快逃开。
龙灿也和冰冰一样想到了车,想到了为让冰冰抱住自己的腰而突然轰动的油门,等听到冰冰的惊叫和感觉到冰冰死死抱住自己的腰,自己曾经在那一瞬间为破坏了一个女孩子的传统而窃笑。
龙灿这时候才去想,想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恶作剧?
尤其是昨天晚上,当龙灿把脚放进冰冰给他端来的那盆热热的洗脚水里,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一种温馨迅速让龙灿的心热了起来,无比感激地回过头去,想对冰冰道一声谢,谢谢冰冰给他带来的这份难以言喻的、也是难以忘怀的记忆。
龙灿的头是转过去了,可谢字却没有说出来。
龙灿愣住。
冰冰悄无声息地为龙灿铺好褥子放好被,把一条洗得干干净净、洗得有些发白的枕巾蒙到枕头上,轻轻地抚平枕巾上的每一个皱褶,生怕皱褶硌坏了龙灿似的。
那份仔细,那份温柔,差点没让龙灿昏过去,
幸福地昏过去。
灿赶紧收回心神,抬手在自己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定性,怎么可以轻易地被人感到呢?冰冰那么做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含义。
更何况舒漫会比冰冰做得更仔细、更温柔、更完美。
一想到舒漫,龙灿那颗因感激、因感动而热起来的心又渐渐平静下来。
龙灿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冰冰,要想舒漫,自己爱的是舒漫。
可冰冰的那对浅浅的、不笑也带着笑意的酒窝,却总是和舒漫那双月牙似的眼睛重叠。
龙灿不愿让浅浅的酒窝和月牙儿似的眼睛重叠,他必须忘记这对酒窝。
龙灿做到了。
因为他终于想通了,之所以冰冰那对浅浅的酒窝能和舒漫那双月牙似的的眼睛重叠,就是因为酒窝和眼睛在不笑的时候都能流露出一种笑意。
再说龙灿知道自己在这里最多只能呆两天,对自己和冰冰来说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擦肩而过的过客而已。
冰冰对你自己的细心和温柔,是因为自己救了她。
自己对冰冰的好感,是因为冰冰善良、单纯、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
自己对冰冰绝对没有丝毫不良的想法,也没有丝毫不良的企图,绝对没有。龙灿想通了这一点也就轻松了许多,也自然了许多,更坦然了许多。
只是许多,而不是完全。
“真美啊!”
这是由衷的赞叹,龙灿的赞叹。
此时龙灿已经和冰冰站在了山顶上,晨雾在升起的阳光中已经散去,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而龙灿和冰冰所在的这个山顶是周围几个山头最高的一个,正好可以从这里鸟瞰山脚下的整个山村,还有从山村前缓缓流过的那条小河。
“你是不是经常到这个山上来?”
龙灿欣赏着周围的景色,也欣赏着由于登山而有些气喘、小脸蛋红扑扑地散发着热气的冰冰。
“嗯!”
冰冰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睛看的却是自己的脚尖。
“这里真是看景的好地方,如果再高一点其它的山就矮了,自己就会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如果矮一点看的又不够远,也不够阔,就没有这种波澜壮阔连绵不断的韵味了,你真有眼力。”
“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闷了的时候到这坐一会。”
“唉,城里人真没有福气,也真不会享受。你瞧,你们村子的那个位置多好,四周群山环抱,村前的小河潺潺流过,再配上早晨这些炊烟缕缕,美丽得就像图画一样,简直是美到了不能再美的地步!”
“如果你也住在这里也会认为它美吗?”
“那当然。”
“要是吃不饱饭穿不上衣服,你还会认为它美吗?”
“那……”
龙灿卡住,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因为他没有生活在这里,没有设身处地去感受过,虽然昨晚在饭桌上他感觉到了这里的清贫,可他毕竟没有受过罪,没有真正地受过罪。
所以当他站在山顶上,面对自然的美丽才会由衷地赞叹,赞叹这里的美丽。
表面的美丽,不公平的美丽。
有人不是说缺憾也是一种美丽吗?
如果说这话的人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里,他还会这么认为吗?
“姐姐总是说我就像这里的山这里的水一样美,美的自然,美的无可挑剔。我知道她是夸我,但时间长了我就信以为真了,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很美,就像这山,就像这水。”
“你姐姐说的没错,你确实很美,美的自然,美的无可挑剔。”
“你别夸我了,我知道自己其实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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