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美，就像这山，就像这水。”
冰冰微微抬起了头，两眼无神地看着远山。
“不，你真的很美，我们电视台经常办一些文艺演出和文艺晚会，去那里的女孩子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都没有你漂亮。”
“你真会夸人。”
“我没有夸你。”
“我真的那么美吗？”
“真的”
冰冰的眼神还是那样无神地看着远山。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骗我，可我要是告诉你，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却一个字都不认识，你还会认为我美吗？”
“……”
龙灿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因为他知道，不识字并不等于不美丽，可冰冰既然能把这山这水和村子联系起来，那她一定也把自己的外表当成这山这水， 而那村子就是不识字的她。
表面的美丽，不公平的美丽。
有人不是说缺憾也是一种美丽吗？
冰冰不识字是不是一种缺憾呢？
这种缺憾美丽吗？
“走吧，我陪你去采山菜。”
龙灿的心情被冰冰的几句话压得沉沉的，他不想让冰冰的心也象他这样沉沉的，所以才提议陪冰冰去采山菜。
“你不认识的。”
“我给你拎筐，你采。”
“好吧，哎呀，那你不看景了吗？”
“你不就是最好的风景吗？”
“我？”
冰冰一愣神，马上明白了龙灿这句话的意思，无神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走，我带你去采山菜。”
冰冰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拉着龙灿的胳膊就走，刚走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忘情，赶紧慌张地松开小手，红着小脸跑进了山林。
龙灿看着冰冰的背影笑了，是苦笑。
他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山区，一个已经十九岁的女孩子却一个字都不认识。
是可怜？是可悲？
都不是。
芳辰的小说《知己小红颜》 24. 我在听
“你到我们这来就是为了看景吗？”
冰冰一边采着山菜一边同龙灿聊天，因为她看到龙灿的脸色忧忧郁郁的十分难看，便找了这样一个话题引开龙灿的思路和心事。
“不是，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做些事情，做些有益的事情。”
“那你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我这次出来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到你们这来只是一种巧合。”
“为什么说是巧合？”
“我原本想找一个景色好一点的山村，准备拍一部mtv，把城市的杂乱拥挤、环境污染和山村的清新寂静、自然完美作个对比，可我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我想要找的，只好顺着山道乱走一气，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到你们这了，你说这不是巧合吗？”
“嗯，是很巧，你要是早来一会或者晚来一会，我们可能就是见不着面了。”
“是啊，我要是早来一会就过去了，要是晚来一会……晚来一会……”
“晚来一会就没有我了。”
龙灿吓了一跳，不是被冰冰的话吓了一跳，是被这种巧合吓了一跳。
如果自己真的早来一会或者晚来一会，冰冰都会被那两个臭男人强暴，像冰冰这种性格的女孩子一旦遭受失贞的污辱，她选择的决不会是忍辱偷生，那么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冰冰这个女孩子呢？
难道我来这里真的就是为了救冰冰？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这样巧？巧的自己连中午饭都不吃而拼命地往这赶？
为什么？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龙……大哥，我……”
“哎哎哎，以后别在叫我龙……大哥，多别扭啊。”
“那我叫你什么”
“哥哥。”
“行吗？”
“当然行了，你本来就是小妹妹吗。”
“那我叫了？”
“叫吧。”
“哥！”
冰冰调皮地歪着小脑袋看着龙灿，柔柔的、甜甜地叫了一声哥，这是她十九岁以来第一次这样调皮地看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她可以叫哥哥的男人。
冰冰的声音甜甜的，她的心里也是甜甜的。
“哎，什么事妹儿？”
看到冰冰娇俏的模样，龙灿的心里阵发热，情不自禁地又逗起了冰冰。
“你……别那样叫我，难听死了”
冰冰的小脸蛋被龙灿的“妹儿”两字叫的红红的，正在采山菜的手也不知为什么抓了一把草乱甩着。
“那我该叫你什么？”
龙灿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发现这个爱红的小女孩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不但白，而且洁净的可爱，可爱到了极点，所以忍不住又要逗逗这个小妹妹。
“你叫我的名字吗。”
“好，就叫你名字，冰儿，你是不是还有话想问我？”
龙灿本来想再逗逗冰冰，可看到冰冰又窘又羞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只好把话切入正题。
“嗯。”
“说吧。”
“你还要找你说的那种山村吗？”
“唉，看来是找不到了”
“你可以去那些富裕的山区找找吗，也许会找到的？”
“为什么要到富裕的山区去找？”
“我们这里的景色不美吗？”
“美啊”
“空气不好吗？”
“好啊”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富裕的山区找一找，如果你需要的仅仅是景色，就不用跑这么远的路了，对不对啊？”
龙灿的心里一动，从上到这个山顶开始他就觉得冰冰有些地方不对，可哪些地方不对却始终找不出来，听完冰冰这句话龙灿才明白，在这个山顶上，冰冰说过的话有些并不像一个不识字的女孩子说出来的。
“冰儿，听你说的这些话可不像没念过书啊？”
“我真的没念过书。”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念书？”
龙灿不等冰冰回答已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并赶紧把话题岔开。
“哎，这个能吃吗？”
龙灿在地上捋了一把叫不上名字的绿草，使劲地在冰冰眼前晃着，想借些让冰冰忘记他刚才的问话。
“这种菜人不能吃，可以喂猪的。”
“喂猪？好，我多捋一些回去喂猪。“
“你别捋了，我们家没有猪。”
“为什么不养几头。”
龙灿又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说话就走嘴了，而且走的还不近。
“上不起学，养不起猪，还不是因为穷吗？”
“对不起，有些话我都是顺嘴说出来的，你千万别多心。”
“我没多心啊，我们这里很穷很落后，你都能看到啊？”
“我是怕有意无意地总是说你们这里穷惹你生气。”
“我们这穷是事实啊，如果你看到了却不说出来，就像你明明知道我不识字,偏偏要在我面前装作不知道我不识字一样，那才叫人生气呢。”
“冰儿，你真乖，我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字都不认识。”
“你又笑话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在你面前有时我觉得我自己很虚伪……”
“哎呀，别检讨了，那里有泉水，快去洗脸吧。”
冰冰抢过龙灿手中的柳条筐，向山间的一条小溪指着。
“在哪？”
龙灿故意把脸贴到冰冰的胳膊上，眯起一只眼睛顺着冰冰指的方向瞄着，他没有瞄到小溪却瞄到了冰冰的小手。
“在那呢！”
“在那？我怎么没有看到？”
龙灿虽然没看到却早已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之所以装傻，是因为他发现冰冰的小手很白、很细、很美、很柔，似乎柔弱无骨。
龙灿简直不敢相信这只小手是一个农村女孩子的手，是上山砍柴、下地种田、进屋收拾家务洗衣做饭的手。
为什么她的小手保持的这么好？
龙灿弄不懂也想不通。
“哎呀，我领你去吧。”
冰冰发现龙灿的脸离自己的小手越来越近，赶紧把小手收了回来，也不管龙灿是否跟上了自己，简直走向小溪。
“哇，好爽！”
龙灿蹲在小溪边不停地往自己脸上扬着溪水，扬了一会似乎觉得不过瘾，又把整个脑袋都浸进了溪水中。
“哎呀，你快别这样，这样容易凉水激着。”
冰冰见到龙灿不顾一切的样子，着急地把龙灿拉了起来。
“哇，好过瘾。”
龙灿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一边仔细地体味着这种从来没有体味过的清爽和痛快。
“快擦擦。”
冰冰把一个小手绢塞龙灿的手里，龙灿看也不看地接过手绢在头上、脸上胡乱地擦着、抹着。
“再别这样了，容易得病的。”
“没关系，我这体格壮着呢。”
“山区早晨很凉的，还是注意一点好。”
“谢谢冰儿！”
龙灿一边擦着脸一边顺着小溪往下看去，这才发现，站在这里正好看到冰冰住的那个山村，而此刻的山村晨雾缭绕，烟轻、树静、水柔，美若天工。
“哇，太美了，冰冰快看，你们的村子多美啊。”
龙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起正在洗菜的冰冰站到自己面前，用手指点着他认为美丽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离得很远，冰冰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点。
“你看那里，还有那里，美不美？”
“美，真的很美，不知道换个角度、换个距离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美。”
冰冰的语气中有些伤感，不知道是为贫穷落后的山村而伤感，还是为眼前的这种虚幻的美丽而伤感。
龙灿无语。
冰冰亦无语。
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看的方向都是山脚下那个美丽的山村，可他们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什么也没有看到。
还是冰冰打破了这种沉寂,她跑到溪边把洗好的山菜都装进筐里，然后捡到龙灿身边。
“龙……哥，你坐下，我给你剥酸姜吃。”
龙灿不知道是听到了冰冰说的还是自己正巧这时想坐下，反正他坐下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可眼睛看的还是山脚下的那个小山村，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他在想什么？
“.....哥，给你吃酸姜。”
冰冰把剥掉皮的一段和筷子粗细长短都差不多的植物根递给龙灿，龙灿看也没看就伸手接过去，机械地把那种叫酸姜的植物根放进嘴里咀嚼着。
有滋有味地咀嚼着。
“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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