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骂自己的痴,骂自己的笨。因为我发现,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阻止自己不去爱他。
“夏雪!你到底是怎么了嘛!”郭盈激动起来,站起身俯视我,“你的冷酷,你的骄傲呢?干吗要这么落魄地出现在我面前?你在脆弱吗,你在哭泣吗?蓝夏雪!”
我不解她为何这样激动,眼睛不看她,默默低下头,发梢上的水珠混合泪水滴在毛巾上。
郭盈似看透了般,双手托起我的脸:“瞧瞧你这副样子,真可怜啊……”语气讽刺,“为了林沛原?”仍不确定。
“不是……是我……是我对不起沛原……”像是自语。
“什么?夏雪,你把话说清楚。”她气急败坏。
我有些累,也不想重复那些令人难受的过往,便想进屋睡觉,郭盈却不肯,一把拉住我,又激动起来:“蓝夏雪!你这算什么,啊?当初你是多么镇定地告诉我如何割舍掉一份感情,可是轮到你呢?你就像失了魂一样摆副呆滞的表情给我看吗?”
原来是因为这。
郭盈还在为我的残忍而耿耿于怀。我知道她关心我,也知道她并没有忘记阿文,只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她是不想让我担心。
可我呢?却不理睬她的用心,到了现在还不将实话说出来。我是不想任何人分享我的痛苦,我已习惯默默承受,但对郭盈,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轻抚她的脸庞,多么精致的一张脸孔。或许,我应该说出来,应该释放一下自己的心情。
郭盈一边听着我的叙述,脸部的表情一边随着变化。
“天啊,夏雪,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爱沛原了吗?”她一度张口不言,也许是因为想不好问哪个问题。嘴张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
“或许我从没爱过他。”我深深叹气。
“那……你真的爱那个柯宇?”郭盈的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想是的。”我抓住半干的头发,低下头,眼睛瞅着郭盈的脚,“直到现在,我的脑袋里仍然是他。”
“夏雪……”郭盈走过来拥抱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郭盈陪着我入睡,一直紧紧搂着我,生怕我会消失。我明白,她怕我想不开。大家都认为我是个思想极端的女人,在我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她的气息温度包裹着我,让我想起了大姐,我似乎总是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微微转头看郭盈侧卧时面对我的面孔,似乎透露着一点不安。我轻轻笑,即使我永远都不知道亲生父母为谁,即使我爱的人欺骗我,爱我的人离开我,我都不会孤单。至少,我还有郭盈,这个我唯一的,一辈子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便听到急促的门铃声,郭盈睡眼惺忪地开门,我则在厨房弄早餐。半天没听到响动,我到门口去看,发现三个人都互相望着,却没有一方说话。
这三个人是郭盈、沛原和……柯宇。
我愣住。那三个人却默契地同时开口:
“夏雪……”
“夏夏……”
“雪儿……”
称谓各自不同,而都是唤我。
却不知该回应哪一个。
“雪儿,你干吗突然跑掉?你听我解释……”柯宇抢先一步跨进屋内,抓住我的手。
我甩开他,冷冷打断他:“解释什么?解释你的完美计划?解释我如何轻易地做了你的棋子?”恶语相向。
他被挡得无语。沛原也跨进屋内,语气宽容地说:“夏夏,我只想告诉你,无论怎样,我都是爱你的。”
我的心又被割上一刀,他说无论怎样,他说爱我。在明知我爱上了他弟弟后,他依然对我说爱我。他的宽容,更使我无地自容。
我的脸色苍白,一切来的太快,竟有些无法负荷。郭盈见我这样子,忙开口结围:“好了,好了,我们别站在这,进客厅里说吧。”关上门,推搡着几人进入客厅。坐在沙发上,他和他各占一处,而我则与郭盈一起,离两人同样远。
沉默,没人打破的沉默。郭盈看了看我们,想打开话题,却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眼神不断地起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雪儿……”柯宇又首先开口。他站起身,声音急促,像是憋了好久,“我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一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他不顾一旁的沛原,旁若无人地说,“我承认,一开始当我听乔娜说你男朋友叫沛原时,我便想到了他,而后也确定了就是他。那时侯我确实是想利用你,可是后来通过对你的了解,我便爱上你了。雪儿,跟我在一起吧,我会给你幸福的,也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我被他说得有些感动,要知道,我是那样无条件地信任他。可当我触到沛原炙热的眼神,我便怯懦了。我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沛原?那个从小就关心我、呵护我,爱我的男人啊!
沛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充满信任和爱。他竟不恨我,在知晓我的心已背叛他时,他竟不恨我。
于是我在心中确定了一个答案。
“柯宇,你走吧。我不能离开沛原,我真的不能。”我强忍住心中相反的那个答案,顾作绝情。是的,我不能再伤害沛原了,我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他对我是那样地好,我不能错过,错过一个这样爱我的人,即使,我不爱他。
我真的很自私,在心中霸道地保留了对柯宇的感情,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他,可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清楚促使我做这一决定的最终原因,我只是不忍心再离开沛原了。或者,是我不能确定柯宇对我的爱。
“雪儿,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他走到我面前,直视我。而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忙躲避他的视线。
“我根本没爱过你!”我也大声地吼,打断他后面的话,“我从头到尾都是爱沛原的!”像是对所有人证明,“我是爱沛原的!”又似乎再向自己证明。
“不!你撒谎!我看得出来你在撒谎,雪儿!”他猛烈摇晃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在欺骗自己,对不对?”
“柯宇!你闹够了没有?”沛原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他,把瑟瑟的我保护在怀里。
“柯宇,我知道你恨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牵扯到夏夏。”他很沉着地看他,“我认他完全是为了我的母亲,他对我好也是想弥补我的母亲,我并没有想过要抢走他对你的爱。既然我接受了他,也会接受你这个弟弟。看在我们同是一个父亲的份上,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他转过脸面向我,眼神异常温柔,口气也轻柔得像云一样,充满深情与爱恋,“夏夏,她的确是我最亲爱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样爱她,一样包容她。因为,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迅速地坠落在衣衫上。我用双臂紧紧地拥抱他,我从不知道沛原是如此地爱我。生命的全部,这是怎样一种地位。而我,却还那么直接那么裸露地伤害他。我将背面对柯宇,我不能看他,我怕我没有勇气。我抽泣着模糊不清地说:“柯宇,你走吧。我求求你,你走吧,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我并没有看到柯宇当时的表情,是后来郭盈告诉我的。她说他当时听完我的话,表情僵硬麻木,嘴唇轻微地动,却始终未曾说出什么,慢慢地睫毛有些湿,他忙眨眨眼睛,泪花便散开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郭盈说她忘不了柯宇的眼神,有怨恨有不甘还有……伤心。
伤心?我心头一惊。莫非,他对我,是有爱的吗?莫非,真的如他所说,他已然爱上我了吗?难道,是我错怪了他?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想后悔,也无用。或许错怪了他,但也就此错过了他。
而后的日子恢复平静。
我辞去了饭店的工作,在一家音像店做售货员。我想彻底地忘掉过去,整天沉浸在音乐和发票之中,麻痹自己。至于那场开始和结束不过一天的爱情,没有人再提起。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提,反而留在心中的痕迹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深。
听说柯宇去了南方,我们的事情也让沛原的父亲知道了,而沛原也已经搬回去和他的爸爸一起住,也就意味着我不得不面对他的父亲,柯伯伯。
沛原载我到他家的时候我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柯伯伯。
沛原搂着我的肩进门,我紧张地看看他,脚不自觉地很难迈进。他很用力地握我的肩,我知道,他是在传输给我力量。或许是看到沛原坚定的眼神,使我的情绪多少好了一些,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不要害怕。我随他进到屋里。
他们家很大,布置得很奢华,看得出来是有钱人的家庭。虽然我原来的家也算富足,但由于过早地独立生活,使我的生活也从不宽裕。第一次到这样大的房子里,我四处打量。
华贵的吊灯,墙上的名画还有高级的地毯,一切一切都像是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我正看着,目光落到了一个正襟危坐的老人身上,心咯噔一下。我想,他就是柯伯伯了。
沛原把我带到他面前,微笑着:“爸爸,这就是夏夏。”
我忙自我介绍:“您好,柯伯伯,我是蓝夏雪。”
“你就是蓝夏雪?”他的语气有些嘲弄,来回打量我。
“是。”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他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
“我没有爸爸。”我想起已和家里断绝关系,也只能这么说。
“什么?”他的脸色更阴沉了。
“哦,爸,夏夏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沛原急忙解释。
“那也不能说没有爸爸啊?怎么能这么不尊敬长辈?”他的目光很锋利。
“我没有爸爸。”我重复,“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了。”
“夏夏?”沛原惊愕地看着我,他还不清楚我的事情,但仍马上替我说好话,“爸,是这样的,你不太了解夏夏。她跟家里是有些矛盾,这个我回来再和你说吧。”
柯伯伯还欲问什么,沛原连忙挡住:“爸,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吃饭了。”
整次会面沛原都在替我阻挡他爸爸的苛刻提问,从柯伯伯的眼神中我也看出他并不喜欢我,甚至有些憎恶我。我知道的,他讨厌这个让他两个儿子反目成仇的女人。但即使没有我,他们也同样是反目的,而这个原因,就是他自己。
沛原送我回家的时候问起我与父亲的事,我只敷衍地说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漠和无视,沛原想问,但看到我为难的神情,没再追问下去。我心很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实话告诉他。
我以为柯宇走了,我就可以专心地和沛原在一起,然而忘掉一个人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想起他有些坏坏的笑容和在雪中摊开的手掌。有人说不能忘记是因为不想忘记。是的,我不想忘记柯宇,他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一道划痕,带着鲜血与痛之极限的快乐。
第四章 第一节 又遇阿文
再一次见到阿文竟是两年后。还是那样地潇洒与不羁,他陪着一个女人来买dvd。
一抬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一愣,还是对方先开口:“蓝夏雪?”
竟又碰见他,结结巴巴:“阿……阿文?”
相视一笑。阿文是个很随性的男人,两年前的不快,似乎已云淡风轻。在经过柯宇那件事以后,我也没什么资格再去指责他,彼此的关系倒也恢复到老同学那样地自然舒服。而旁边的小姐似乎不大高兴,醋味十足:“阿文?怎么,你认识她?”阿文显然不吃这一套,调侃地回应她:“何止认识,我们还是老同学呢!”我很配合地给了那女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愤怒着想走,我轻轻提醒:“还没交钱。”她羞愤地扔下钱,既没拿碟也没拿发票,阿文并没去追。
在她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经失去他了。我多少有一点了解阿文,他是不需要那种善妒的女人的,而且,他并不缺女人。他问我什么时候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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