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母亲,为了不让我们在冬天里挨冻,她拾起一节节枯树的枝丫,犹如把那些破碎的日子一一点缀。然后,把温暖交到我们手上。
母亲的柴垛越码越高,母亲却越来越矮。
我看到母亲那双干瘪的乳房,像两只残缺不整的讨饭的碗,却为我们讨来了一生的盛宴。
母亲在灶坑底下点燃的红色的昏暗的火焰,成了那些夜里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小小肩膀,唯一可以握住的暖暖的手。
叶落归根,是我老了吗?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争取财富,却很少有时间享受;我们有越来越大的房子,但却越来越少的住在家里;到月球去然后回来,却发现到楼下邻居家都很困难;征服了外面的世界,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却一无所知。
远行的人,是什么声音使你隐姓埋名,是什么风向将你吹往他乡;秋天就是这样,把叶子纷纷抖落,把人的思念纷纷挂上枝头。
是该回去了,去看看那棵生下我,让我因成长而绿又让我因成熟而黄的大树。还有在落叶里沉睡着的母亲。
母亲,我匆匆的脚步就是您密密缝合的针脚。
母亲,背着破烂行李的我要归来,找到了天堂的我也要归来。
一层层落叶铺在回家的路上,我要踩着温暖的地毯去看望母亲,母亲也像这落叶,从灿烂的枝头缓缓地落下来。只是,她没有再醒来。
这个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带走人的不是道路。岁月无法伸出一只手,替你抓住过往的云。如果一切还能重心拾捡回来,母亲,我要去拾取你的笑容、脚步和风,用你的爱作灯油,用你的善良作捻儿,我要点燃它,放到心里。一辈子不忘回家的路。
天冷了,树的叶子落下来,树离我很近。我似乎听见了它们在缓缓凝固。
天冷了,它们一排一排站着,心中坚守着的秘密一阵阵地疼痛起来,但叶子落下来,掩盖了一切。
母亲去了,心灵没有了依靠,一下子就有了那种到处漏风的感觉,可是大风一直在刮,把故乡周围的尘土刮了个干净。我小小的故乡正在被秋天所包裹。
母亲的坟上有一棵树,那是我写给母亲的诗。每到秋天,叶子们就纷纷落下,把母亲的坟头遮盖得严严实实,那些在风中微微呻吟着的落叶,远远望去,像一群疲倦了的蝴蝶,静静地收拢着它们一生的美丽瞬间:一朵红晕,一个誓言,或者是简单的一声叹息。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1期p11
漫画与幽默——幽默
干净又明亮
父亲走到儿子的房间,夸奖道:“干得好,儿子,窗户干净又明亮,你是用肥皂和水擦的吗?”
儿子:“没有,爸爸,我用的是锤子。”
转折连词
语文老师让学生用“却”“但是”造句,并解释道:“这两个词都是转折连词。“却”是小转,像转一个小弯,“但是”是大转,像转个大弯。”
有学生立即说:“我家到学校只转几个“却”,而到外婆家要转几个“但是”。
船上禁酒
一艘俄罗斯科学家考察船在大洋上飘荡了好几个月。海没开始偷偷地喝酒,船长召开大会,决定制止酗酒:“为了严肃纪律,我命令,把所有的酒都扔到海里去!”
船舱里变得像墓地一样寂静。这时后排有海员喊道:“船长说得对!早就该把所有的酒都扔到海里去了!”
全体船员愤怒了:“这里没你们潜水员说话的份儿!”
花生酱
某人刚到一所小学代课时,学校的主管对他说,任何学生在上课时间不得离开教室。但不久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他正要开始上课时,只见莱蒂站起来说:“老师,我得去告诉弟弟,今天中午吃花生酱。”
“哦!我想,它同上课相比,是不重要的吧?”
“不,老师!”莱蒂说,“如果我不告诉弟弟今天中午吃花生酱,他就会把妈妈留给爸爸晚上吃的烤牛肉吃掉。那样,爸爸回来,就会要妈妈辞去她的工作,因为她不能使他吃上好饭。然后,妈妈将骂爸爸猪,叫他下馆子,爸爸便很晚很晚才能回家,最后妈妈便叫着要闹离婚,并到外婆家去住了……”
最好的观众
歲的兒子要和他父親一起去看電影,我告誡他這部電影非常傷感。但他並沒有被嚇倒。當他們囬來的時候,我問他有沒有哭。
“哭暸。”他說
“在哪一部分?”我問
“爸爸不願意給我買爆米花的那一部分。”
看菜单
丈夫与妻子坐在海滩上,妻子在打毛衣,丈夫戴上墨镜,眼睛却紧紧盯着过往的每一个女人。
“亲爱的,你真不害臊,你已经是有家庭的人了。”妻子说。
“亲爱的,打个比方,如果我正在节食,并不意味着我就不能看菜单。”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1期p34
没有......
作者:徐约维
没有说出的
没有说出来的感觉是美好的,就像遥远的星光,闪闪发亮。悠悠远远,恍恍惚惚,但又是随时伸手可触的。
没有说的时候,心充盈着,仿佛抽浆的玉米穗,心里满满的。但欲张口,却发觉任何表达都显得轻了,滑了,酸了,涩了,不是原来的意思了。
心里好像短了什么。有时候,心里的感觉很寂寞,说出来的话却很喧哗。有时候,心里的感觉很茫然,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没有写的
没有写的,不是我们已经忘记,而是我们心里无法忘记。
因为没有写,所以不会忘。
也许我们能够回首曾经一度使我们昏厥的痛苦之时,就是我们心中刚刚开始能够摆脱它们的时候。
而留在心底的是还在流血的伤口。
心里越是看重的,越是无法写——
不敢写,不敢碰。
生怕写坏了它,生怕写歪了它。
就会下意识地把它们挡在我们的文字之外,仿佛屏障。
深情只留在心中,这才安心,放心。
偶然泄露,也是朦朦胧胧,是心里很满很满溢出的一点点余香。
水在地面底下,就成为潜流。
但正是地面地下的潜流,才在暗中滋润着我们的心。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1期p33
米哈博桥上的眼泪
作者:熊培云
三十而立,飘在巴黎
新近搬了家,我住在一首诗的旁边。十六区,右岸偏左。
初次见面,和其他法国朋友一样,房东太太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来法国?对于这个问题,我很少自问。我的南开校友、戴思杰先生在他的成名作《巴尔扎克与中国的小裁缝》中有很好的解释:一个小裁缝受到巴尔扎克书的影响,最后走出天高文化远的小山村。它说明,文化无孔不入、魔力无穷,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回想我这些年读过的书,无意有缘,大多都和法国文化有些渊源。因此,来到法国继续学习,对我自己来说,并不意外。
对我最有影响的人不是巴尔扎克,而是罗曼·罗兰。罗兰这样描述法式乌托邦:“世界安宁、博爱、在和平中进步、人权、天赋平等。”其实,我对法国怀有某种情感,除了对这些大道理心存信念,还有一种近乎朴实的乡土之情——怀旧。在我仰望未来浩瀚的星空时,同样深爱着承载现在与过去的大地。道理是,只要你站得足够高,就会发现大地是星空的一部分。
法国人的怀旧之情是举世无双的。有的电台就取名为nostalgie(怀旧)。怀旧,其实就是抚摸文明发黄的书页,怀念短暂一生的美好,它让人生与历史相逢,在眷恋到心痛的回味中,穷尽过去与未来。所以普鲁斯特意味深长地说,天堂只在那些已然逝去的日子里。
一个雨水涟涟的冬天,我在塞纳河边排了两个小时的长队,第一次走进了奥赛博物馆。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印象派的画,尤其钟情凡高的《向日葵》与《星空》。当我爬着楼梯,快要走向凡高的展厅时,想着这些年来痴心不改,在愿望即将实现时忽然觉得愿望也疲惫不堪。手扶着楼梯,只是喃喃自语,“凡高,我来看你了!”
尽管在所有的藏品中,没有《向日葵》,也没有《婴孩》与《吃土豆的人们》,但我却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晒场上的生命、自画像、星空与教堂。油画不是印刷品,它是只能到现场看的,透过斑驳的画布、甚至已略显黯淡的色彩,你更可以看到无尽的岁月沧桑与隔世的心灵抚慰。在这里,画框虽已陈旧不堪,却为我们细心保留了文明的现场。
社会就是人类,历史就是人生。在法国,流通于欧元之前的法郎纸币是值得追忆的。
如今,无论是在大商场,还是跳蚤市场,除了欧元标价外,商人还会不厌其烦地换算出法郎。那里栖息的不只是拿破仑与黎塞留的政治野心,更有自启蒙时代以来思想巨子的人文之情——伏尔泰、孟德斯鸠、笛卡尔、莫里哀、哈辛、高乃依、夏多布里昂、雨果、德拉克瓦西、塞尚……法国人怀旧,其实更多的是怀人。
铜臭里飘着书香
几年前,当我第一次在50法郎的纸币上看见圣埃克绪佩里与小王子,犹如第一次在巴黎书店里看到无数个版本的《小王子》、绢着法文“不要用眼睛,而是用心灵看”的方巾以及绣着“le petit prince”的金色狐狸与白色小绵羊时,我因此明白一个民族是如何呵护一颗心的。它不像袁世凯,甫一“当选皇帝”,便心急火燎将自己的脑袋铸成“大头” 上了银元,以示“袁某人到此一游”,呵护一顶轮流坐庄的帽子。
书香里飘着些什么?
都是些故人名字。
在西岱岛旁,塞纳河两岸,排满了旧书摊。除了卖巴黎名胜的卡片与素描外,大多都是近一两百年间的旧书。那是一些固定在河沿上的简易铁箱子。从市容上考虑,这大概算是“私盖”或“官搭”,当被拆除。但很多年来,塞纳河边的旧书商并没有被清理走。政府对文化之重视与宽容使塞纳河水也有了朗朗的书香。
法国出版社十分重视作者的名字(有时会占到封面的三分之一),而不是用花里胡哨的书名,或忧国忧民担心你有了快感不喊;或“礼贤下体”,派“此处删去下半身数两”的庄之蝶将你诱奸。在法国,性是自由的,以“力比多”来勾引读者钱财的任务已交给了色情杂志或情趣商店的老板。出版商重视推出作者之名而非作品之名,一方面推销并鼓励了作者,同时也让作者因此对自己的名字负道义之责,不至于使小说家们集体“卖身献艺”。常有人文学者悲叹近代中国沦为“文化小国”,究其根源,与国人重标签而非思想,重书名而轻作者,重市场而轻人心不无关系。二十世纪后半叶,吾国剪刀加浆糊的学术武工队和著作装修队鱼贯而出,于是有了书香不足、腋臭有余的虚假繁荣。
初到巴黎,我的索邦校友、政治评论家陈彦先生给了我很多关怀。对于中国,他最痛心的是当下犬儒主义流行,冷漠与世故正在成为人们的护身符与安慰剂。几个月前,陈先生在一篇悼念李慎之的文章中说,“当代中国反思的特点不是思想的高度,而是步履之维艰。”让我唏嘘不已。细想下来,中国所以沦为“文化小国”,与吾民健忘、自卑或“自寻短见”亦不无关系。我们在制造天堂与将来时,却将过去或手边的美好东西扔掉了。我们不但遗忘了过去,也正在遗忘现在。中国人常说,人走茶凉。其实,一个民族,若不能热情地拥抱自己的祖先与子孙,茶从来就是凉的。就像黄宗羲、胡适、傅雷、顾准这些名字,只是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几个淘书人的脑子里,却从未在道路上见着。旧朝新朝,路牌上多半是一统天下的“事迹”,却很少见到些民族精神的“人迹”。华族亿万,岂能在“人迹罕至”的道路上再造文明?
一个民族,不能只纪念一个人,否则它就被自我轻视。
文明的敌人是杀人放火,用秦始皇来解释就是焚书坑儒。联军火烧圆明园时,中国人出奇地愤怒了。其实,自楚霸王以来,中国人自己关起门来放火,细算已有两千年,并朝代相袭,因此有了阿q“先前也阔过”式的文明。如今,中国进入转型期,也进入拆迁期,于无声处,许多“看不见的熊猫”正在消失,胡适先生“一点一滴地改造”,悲哀地沦落为“一点一滴地毁灭”。记得在国内时,有次拜访法国《解放报》的驻京记者韩石先生,当时他正准备搬家,因为他租用的四合院要拆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对于忙着多快好省搞建设的国人来说,始终是一个谜。答案在我的巴黎同学阿兰的嘴里,“如果你拆光了你们文明的四合院,复制一个赝品的巴黎,巴黎若有知,巴黎也会愤怒。”
在许多法国人看来,继往开来不是空洞的政治口号,而是文明延续的金科玉律。没有过去、无视将来的消费者文明,其实不过是酒肉穿肠过的文明。有个道理是,只知道拆除过去的人,将来也会被人拆去,其结果是每一代都会在“拆迁”中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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