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其实我和他的距离本没有相隔很远,几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彼此,然而,他硬是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地走着,似乎我和他之间隔着漫长的路,若是平时,我肯定要掩嘴而笑了,一个大男人走如此小的步子,不是让人喷笑吗?可是今天我哪里来的心情。
我看着他,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明明刚才已经想通了,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明明想着从今以后不要再怕他,然而看着他越离越近,我的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只是紧张得看着他,甚至忘了呼吸。
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讲述的是一个女孩偶然落入了一个变态男的手中,千方百计地想要逃脱的事情。其实是逃不了了的,有很多次,眼看她就要脱离他的魔掌了,而变态男总是出奇不意的出现,冲着女主诡秘的笑着。那是一部让我不寒而栗的片子,整个过程我都紧紧咬着手指不敢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变态男如猫玩老鼠般戏弄女主,看着女主的心理一点点崩溃却无能为力。我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会重新体会这种心情。
“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会儿无话可说了?”他讥讽的看着我。
我不语,我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劲来,我不知道他接下去会对我做些什么,刚才对着他说话的勇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他用左手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右手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我的脸颊。
“啧啧啧,这张脸真是漂亮,看这皮肤简直弹指可破啊。”
“你要干什么?”我颤抖着问,那触摸如一条冰凉的蛇在脸上游走,让我恶心。
“我在想如果在这张脸上不小心划上一刀会怎么样?”他漫不经心的说。
“不要。”我惊恐的脱口而出,这是个恶魔,十足的恶魔。
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我只觉得一阵晕眩。
“现在知道怕了?迟了。”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
我捂住脸,能感觉到整张脸立刻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差点失去知觉。
“说啊,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得吗?”他依然慢条斯理的说,似乎刚才动手的根本不是他。
我惊恐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我不敢再说一句话,他真的会动刀。如果说初看到日记时我对他还有丝丝的同情,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啧啧啧,瞧这皮肤嫩的,我只是稍稍抚摸了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说完这句话,他又猛地抡起了手掌。
我本能的一偏头,还好没有落下来,手掌依然停在半空中。
他缓缓的把手举到自己的眼前,似是随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文君走的时候,我发过誓,他拿走的,我会加倍奉还。所以,林小幽,你恨他吧。这一辈子我会让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有的只是我的折磨。你认命吧。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说像今天这样的话。”说完这些,他摸了摸我红肿的脸,动作轻柔的如摸自己的珍宝,只是眼里有深深的恨意,然后起身,摔门而出。
我呆呆的坐着,忘记宋阿姨是怎样进来的,忘记了她看到我肿如馒头的脸后的表情,我只是呆呆的坐着。在这场战争中,我是最无辜的,却是受伤害最深的,这样的伤害哪怕穷我一生都是没有办法摆脱了的,这个认知让我心凉如水。
“作孽,作孽啊。”宋阿姨狠狠的说着,忙不迭的用棒冰不断的敷我的脸,我木然的坐着,身上的伤总有一天会愈合,而心上的伤呢,它还会恢复吗?
“李叔,他怎么会这么狠心?”宋阿姨忿忿不平。
“哎……”李叔长叹了一口气,“他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打女人,把一个女孩子的脸打成这样,算什么男人。我最恨动手打女人的男人了。你不要瞪着我。”宋阿姨一瞪李叔,“虽然我拿他的工资,可是,看不过去了我照样要说。”
“你们不知道,先生有多爱夫人,所以当他得知夫人出车祸的时候,整个人像疯掉了一样。甚至差点把那辆车都敲烂了。”
“有钱人,还在乎这点钱吗?”宋阿姨轻蔑的说。
“可是,那辆车是夫人最爱的,她经常兴高采烈的开着它带先生出去。先生后来后悔得不得了,流着泪一遍一遍的摸那辆车,甚至亲自动手修车,每天都指定一个人把车擦干净。除了擦车的人,其余人都不能接近那车子。”李叔摇头叹息。
我没有说话,本来着名企业家夫妻恩爱是一件使人称道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它反而成了我受罪的主要原因。
俞医生来看我,我简直受宠若惊。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每周一次配药的时间到了,而我却虚弱的无法行走,所以他只好移驾病房。
他搭着脉,眉头一直深锁。
我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既然要受蒋之远控制,那身体健康与否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本来已经有所好转了,看来又要从头看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话说得我好象自杀一样,不过他不是我,他了解不了我的痛苦,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自杀,那样我就可以长眠地下,永不醒来,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折磨了。
临走时,他再三关照:“心情一定要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开怀。”
我冷笑一声,这句话每个人都会安慰别人,而当真正遇上时,又有几个人能够洒脱的想开。
24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俞医生的医术高超到什么地步。
他曾经下乡插过队,那段时间他为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看好过病,是很严重的胃病患者,来找俞医生的时候,病人几乎到了颗粒未进的地步,因为不能吃任何东西,所以整个人虚弱得要命,连走路都要喘大气。就是这样一个病人,竟然被治好了,而且,他开给病人的方子里基本上是当地的草药。
而且更为神奇的是当时病人留下了他开得那张方子,这么多年来,村里的很多人都曾拿着这张已经发黄的方子配过药,而且痊愈。都说十人九胃,那意思就是说,十个人里有九个人是得有胃病的,而胃病又分为很多种,比如有胃糜烂、胃萎缩等等,唯有对症下药,才能彻底治愈。村里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很多人吃了这药竟不治而愈了的时候,都奔走相告。怪不得,那天那妇人对俞医生如此的尊敬。
至于他和蒋家的渊源,也是从他插队的时候开始的。
他和蒋之远的爷爷下乡时分到了同一个村子。有一次去田间劳动时,蒋之远的爷爷被蛇咬了一口,很小的、不起眼的一条蛇,当时谁也没有在意。然而俞医生一看那齿印当即脸色大变,一边解下自己的裤带勒住伤口,一边赶紧叫人回家去拿草药。后来,他才告诉其他人,这是眼镜蛇的齿印,蒋之远的爷爷听得吓出了一声冷汗,若不是有医生在旁边,等毒气封喉,恐怕要就都来不及了。所以蒋之远的爷爷临死之前再三叮嘱蒋之远的父亲要永远以恩人之礼对待俞医生一家,直至世世代代。
原来如此,怪不得蒋之远和俞医生这么熟捻,只是他既然对我如此深恶痛绝,实在没有必要专门包下俞医生一个上午的时间为我看病。当然我知道他有钱,只是好像他没有理由为我如此烧钱。
“其实先生还是挺在乎你的,一听我说那地方不适合养病,马上让我带你搬到蒋宅。”李叔见我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连忙为自己的主人辩解。
我听了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如果他待我的态度可以用“在乎”两个字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以说在乎别人了。
大概是我的态度过于不敬,惹恼了李叔,他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然后转身便不再理我。而我也正好想要整理一下心情,于是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一直到我出院,蒋之远都没有出现,这倒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我仍然被安排住在蒋宅,只是出院后的第一天便在蒋宅碰见了蒋之远。
那天到家后已经接近傍晚了,我因为在医院里关了太长时间,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朝后园走去,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背影,生生的收住了脚步。
正是深秋的时候,园子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菊花,摇曳多姿,而蒋之远就坐在花丛边的秋千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坐在这上面让人觉得实在可笑,只是不知怎得感觉这背影看上去特别落寞。想到这里,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像他也算是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了,说不定有多少人仰视他,何必可怜他,再说依我和他之间关系,我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处境。于是悄悄退了出来。
我是已经做好了和他共在一张餐桌前吃饭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来,听李叔忧心仲仲对宋阿姨说:“先生把自己关在书房,说是吃不下饭。”然后两人轻声商量要不要让厨房做点精致的小菜送上去。
看来我刚才的直觉是对的,听到这话,我心情大好,看着那些小菜,突然胃口大开,一碗饭转眼下肚,把宋阿姨看的瞠目结舌。
那天后来一直没有看见过蒋之远。
然而,第二天一早又看见了他。
早上,我下楼去吃早餐,一般宋阿姨都会在餐厅等我,所以我一边往下走,一边说:“我来了。”
没有和往常一样的回应,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喊了一声:“宋阿姨。”
还是没有反应,倒是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以后早点下来吃早餐。”
我吓了一大跳,连楼梯也差点踩空。
他背后似乎长了眼睛,“连走路都不会走?”
“要你管。”我一边诽腹,一边走到餐桌旁。
他显然已经用过了餐,正合上报纸,然后越过我,朝外走去。
我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谁料他竟然突然转身,我赶紧低下头,掩饰的摸了摸额头。
此后,便经常能看见他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如此悠闲,我不能逃避,所以就只能尽量呆在房里不出去。
但还是发生了一件让我觉得很囧的事情。
那天早上我要穿内衣时,才发现内衣上的带子被我洗的时候取下了。因为平时房间中没有人来,于是放心大胆的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穿带子。
按说平常经常在穿,应该是很方便的事情,然而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其中的一根带子老是穿反,不论怎么穿都穿不好。
我觉得头上有汗开始渗出,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一直轻车熟路的事情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棘手。
偶一抬头,我吓得猛的扔了内衣,一把扯过床单遮了上身。
原来蒋之远正双手抱胸,背靠在门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再关上门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撇了撇嘴。我这才觉得自己的动作真是多余,我身上的哪一个地方他没有看过。
大概他看着我跟带子作战实在太辛苦,或者是有点看不下去,径直走了过来,掀掉我身上的床单,一只手接过带子,绕到身后,把它穿了进去,然后扣上扣子。
整个过程,我都挺直了背脊,特别是当他的指甲轻抵后背时,我甚至屏住了呼吸。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便走出了房间,自始自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25、
这段时间我开始迷上了做点心。
说来也只是凑巧,有一天和宋阿姨聊天时,我才得知她会做很多点心,想想闲得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开始缠着她要学。
想想真是好笑,宋阿姨第一次教我的竟然是豇豆糕,她说这最可以看出一个人揉粉的水平。我按照她说得步骤一步一步的做下来。先把豇豆浸涨,然后用高压锅把它烧软,冷却后把面粉拌到里面。说是很简单的,但我学得很慢,因为里面水的比例,面粉揉到什么程度,都把握不好,甚至连糕上蒸多少时间都有讲究。
那段时间下午的点心天天是豇豆糕,以致有一天我在园子里逛的时候,花匠问我:“林小姐,怎么今天不做那个黑豆糕?”
我听后,大笑,然后认真的说:“大叔,那里面的是豇豆,不是黑豆。”
“跟我们那里的黑豆没有区别啊。”花匠是北方人,他的家乡盛产黑豆。
“大叔,不一样的,我简单的说吧,一颗豇豆大约有两颗黑豆那样长。”
然而,他还是一脸困惑,我有劈开他脑袋的冲动,这好像是我们读初中才会犯的常识错误,他一个四十多的男人,再怎么说也应该知道,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未免显得幼稚,我只好快速跑进厨房,抓了一把,给他来看。
他翻来覆去的拿着其中的一颗看,然后问我:“是不是很有营养,所以你这么喜欢吃?”
我含笑不语,它的营养确实丰富,只是我做这玩意纯粹是好玩,还有用宋阿姨的话说,先把简单的学会了,以后宋姨教你难度比较高的。
我说:“譬如呢?”
她想了想说:“譬如绿豆饼、豆沙芝麻球、花生糖等等。”
于是,这些甜点成了我追求的目标,为了能有更高水平,所以我得先把基础打好。
花匠看我不语,接着说:“林小姐的手艺不错,昨天先生笑着边走边吃呢。”
我一愣,怪不得昨天藏在冰箱里的那些找不到了。因为怕他知道后又发脾气加以阻止,所以每天我都是偷偷的做,做好之后就分掉了。昨天粉的量没有控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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