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是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我们对彼处解不开的怨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以至于别人都嬉笑着上来时,我却阵阵颤抖,那种冷,是直达心底的冷。
夜晚,我们没有回酒店,就住在山村旅馆里。
司机跟我来说时,我正望着那溪水发呆,从上面望下去,这水一路平静,怎么也无法想象到当我们置身其中时,连小艇和人都差点被吞没。
“林小姐,董事长有事走开一会,他让我来告诉你,今晚就住在这里。”
我转过头,望着他,他一脸谦恭,似乎刚才提到了一个神,一个我们遥不可及的神。
“你能否告诉我是几个房间? ”如果是和蒋之远不同的房间,那我可真是太开心了,我不想重蹈覆辙。
“董事长说只要小姐高兴。”我差点大笑,只要我高兴?我林小幽何德何能,值得他蒋之远如此重视我的心情。
“这句话是他说的?”
他迅速看了我一眼,脸上似有不悦,何乎我侵犯了一个不该侵犯的人。但他还是回答:“是的。”
“我发现他每次都知道我下一句想说些什么,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难道你的董事长没有告诉你吗?万一林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安排怎么办?”
“没有,他说林小姐一定会满意的。”
我还想说, 又忍住了,想想自己一真是恶趣味,不敢和蒋之远直接叫板,缠着一个司机像什么话,于是点头,“现在带我去吗?”
“可以。”
其实山村旅馆相当的筒单,只不过是一户农宅改装而成,一楼主人自己住,二楼和三楼装潢了一下,弄了几个房间。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依山傍水的房子,心想:万一哪一天自已在那里实在没有办法再住下去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来这种地方。当这种念头突然从心底冒出的时候,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一直以来我在他面前都是逆来顺受,怎么从没有想到过离开他,离得远远的呢?
“林小姐,钥匙。”司机突然打断我的思绪。
我接过钥匙,突然说:“我想先去逛逛。”
“这个……”他退疑了一下。
“是不是蒋董事长没有告诉你,当我提这种要求时你应该怎么回答。”
他的脸上立刻布满黑线,但是他马上接下去说:“我陪你去。”
“可以。”我点点头,“不过,我是去买一些女人的必需品,你也跟去吗?”
他的脸立刻一红。
“你放心,我马上回来,再说进了这种陌生的地方我能怎么出去。”
他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开始闲逛,山里的景致确实不一样,触目都是绿色。尽管艳阳高照,站在山道上,吹来的却是凉爽的风。
不时有人经过,看我一眼,我冲着她们笑笑。都纯犯朴善良的人,也向我回报真诚的微笑。
越往里走,越是凉爽。里外的温度相差很大。
“姑娘,不要进去了,容易迷路。”再进去,有擦肩而过的路人开始提醒。
我笑着点头,向她们谢过,继续往里走,心想:迷路了最好。
路越来越窄,原本路的两边都是房子,不知从哪一段路开始竟然没有了,碰到的人也越来越少,等惊觉时我才突然想到己经有很长一段路没有碰到行人了。
路两边的大树郁郁葱葱,挡住了视线,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太阳了。又往里走了几步,里面竟然幽黑一片,山路变成了一个黑黑的大洞,没有尽头。我这下慌了神,掏出手机一看,只有时间却没有信号,赶紧转身往回走。
一路狂奔,却在前面立住了脚步。真的是进山容易出山难,刚有我只顾着往前走,根本没有发现其实有很多条岔路,我已经忘记了刚才是沿着哪一条路进来的。
我真的迷路了。
当我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身上开始直冒冷汗,我可以迷路,但怎么能够迷在这种地方呢,转眼四周就要黑漆漆的一片了,说不定跑出什么野狼野人什么的……天哪,那会比蒋之远更为可怕,我筒直不敢往下想。
出来时我除了一个包,身上再没有带任何东西了,而我的包包里东西又少得可怜除了手机和钱包,还有一本记事本,便再也别无他物。
我站在岔路口,这样发呆总不是办法。想了一下,从头上取下一只发夹。为了防止绕圈,我得在路上做个记号。
先从最边上的这条路开始。这下我长了记性,边是边看有没有岔路,以防再犯同样的错误。
大概一百米之后,看到前面越来越暗,大树几乎挡住了去路,看来刚才不是从这里进来的,于是原路返回。
回到起点,继续选择一条路。
何乎是有希望,因为看到了前面的亮光,甚至能依稀看到夕阳从树叶缝中洒下点点碎光。我大喜,急忙往前奔去。然而,隐隐有种担心,总觉得不是自己原来走过的那条路。
果然,十几分钟后,便看到了前面一路的黑暗。
我的耐心差点磨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却依然在原地等候,这样下去,恐怕到天黑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可是我告诉自已千万不能放弃,如果真的放弃了,在这样的深山中他们是很难再找到我了的。离我走出旅馆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们应该会找我吧。我突然想到现在蒋之远是否会知道,如果他知道我不见了会怎么样?肯定是大喜吧,他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他不是希望为他的文君报仇吗?我的消失不见不正可以一解他心头之恨?
想到这里,我突然来了精神,我一定要走出这个地方,不要让他如愿以偿。
闭上眼晴,开始仔细回忆刚才进来的路线,然后对比着已经走过的两条路,我又确定了一条,开始走。
四周渐渐暗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已暗,还是我选的这条路本身大树就是遮天蔽日?我抬起头,仍然是漆黑一片。我渐渐失去了信心,现在我只能凭着感觉走路了,而且不知道前方是否是光明。有风吹过耳畔,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时传来。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发力奔跑。
突然,我感觉眼前有一丝亮光经过,赶紧抬头,原来是飞机,我竟然看见了天空中的飞机。我赶紧继续往前跑。
幸亏出来时穿了平跟鞋,这一路走来虽然跌跌撞撞,总算没有摔跤。感谢那些毛虫不断围绕我的四周,不时为我壮胆。
然后我听到了远处依稀的喊声:“林小姐。”“林小幽。”
我喜极而泣,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声音了,我快速奔跑,放声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那边显然听到了声音,几分钟后前面传来亮光。然后我看到了奔在最前面的蒋之远。他头发凌乱,衬衣的袖口高高卷起,或许是暗夜看不清楚,我竟然看到在手电筒的亮光下,他的眼中竟然快速的闪过一丝喜悦。我想我肯定看错了,因为我看到了他那张脸,那张转眼就要暴风骤雨的脸。
他手指着我,不断喘着粗气:
最初的欣喜过去,渐渐的被担心所代替。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我低着头,站到了他眼前。
“回去再说。”他冷冷的说。
我看了看他身后,都是陌生的脸,没有看见那个司机。
车子就在不远处,几分钟后司机出现了。
他的脸上都是汗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走到我身边,“林小姐,对不起。”
“哪里,哪里。”我赶紧摇手,偷眼看到蒋之远的一张黑脸,想必已经骂过他了。
“是我太好奇,想四下走走,跟你没有关系,真的。”
“上车。”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蒋之远已经开口。
也好,回去再说。于是上了车。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一失踪,差点把村里闹的人仰马翻,几乎全村的人都被问到。而且村里发动了很多人出来找寻。当然,我也知道,原来那个“激情漂流”就是蒋之远来投资的,他出资建了这个项目,解决了村里许多人的工作问题,而且月薪可现。村里人把他奉若为神。我知道这些后差点失笑,幸亏没有逃到这里,否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而且回去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司机。第二天早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那个小林。我不知道小李怎么了,我很想问问,因为毕竟事情是因我引起的。至于小林是怎么来的,我不关心,那跟我无关。可是,自始自终蒋之远都板着一张黑脸,我好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凌厉的眼光吓退。
39
其实我至今仍不是很清楚,蒋之远的生意到底涉及了哪些行业,尽管我偶然也要去他公司的内网上逛一下,但那都是有目的的,而且我对那些公告向来不细看。
迷路事件后的第二天,蒋之远带我去葡萄园,当然司机换成了那个小林。
从山村旅馆出发到葡萄园,前后不到半小时。但是就在这段路上,他按了n个电话,我听不清那边到底说了些什么,大多数的时候他接通之后便保持静默,顶多说几个简单的单词。“恩。”“可以。”“再说。”“好。”
他接这些电话时,微微侧着头,脸色认真,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眼晴一直紧紧看着前方。
只有其中一个电话,他的话稍微多了点。他说:“在外面呢。”“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还好,不怎么累。”“好,你要什么?要不,拿我的卡去,挑自己喜欢的可好?”“明天回来请你吃饭。”
我坐在他的旁边,微闭着眼,其实刚才已经看到从接到这个电话开始,他的脸色一直柔和,而且这几句话语气亲昵,任傻瓜也能听出两个之间不一样的关系。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可以用数不请的卡去满足不同女人的欲望,想想也是,他对我都如此的慷慨,另外的女人更不用说了。
听到这个电话后,我的心情突然出奇的好,他能有这样关系的女人实在太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马上就可以结束这种半软禁的生活了?
我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唔,自由的感觉真好。
我们到达葡萄园时,早已有人等候,一看见他,便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喊着:“蒋董。”
我故意落下几步。
放下望去,所有的葡萄都种在大棚里,所以转眼都是白色的一个个大棚。
每一个棚都有一个入口,走进去,里面都是一个个的葡萄架。望着眼前这些晶莹剔透、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宝石,我心中早已痒痒的,只想伸手摘下一串好好品尝。只可惜前面的人实在大煞风景,一个不停介绍品种,而另一个在不断点头,不时停下来摸上一摸。于是,我便也装模作样的跟在后面。
“怎么林小姐,难道你不喜欢这葡萄?”前面的人终于转过来问我。
我不语,只是垂下眼,极力掩饰。
那人赶紧摘下一串,然后递过来。
“林小姐,千万别客气。”
我看着他掌上的葡萄。这串葡萄少说也有两斤,每一颗的大小如同小拇指般,每一颗下端微红,上端则带一点淡淡的绿色。末端还带着些许水珠,看上去更加诱人。水珠?我举头望了望棚顶,这么牢固的棚顶,这么厚的塑料膜,水珠从何而来?
“这水珠是打上去的,就是为了看上去更吸引人。”
“哦。”我点点头,“包括药水也是这样打上去的吗?”
他的脸色立刻尴尬,紧张的看了一眼蒋之远。
其实我刚有已经看到了他们对蒋之远的重视,所以故意这样问,无非是为了能让蒋之远难堪。
谁知蒋之远神色未变,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拿着葡萄的人说:“林小姐的问题也是来这里游玩的人所要问的,你就解释一下吧。”
那人用另一只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赶紧解释:“其实初始打一点农药,但是后来是不打了的。”
我看着他满脸的紧张,明明刚摸去的汗水,转眼额头上又布满了。突然同情起他来,其实我的本意不是针对于他,没想到让蒋之远反诘一句。说不定这句话也是他想要问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问,而我刚好替他说了出来。真是可恶,阴险的男人。
“怎么样,林小姐可否满意这样的回答。”蒋之远几乎戏谑着问。
我转过头,那个男人举着葡萄,讨好的望着我。我不忍心为难他,赶紧接过,并摘下一颗,轻轻的剥皮,放进嘴里。
几个人都望着我,特别是那个男人,更是一脸企盼,我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夸张的一砸舌,“真甜。”
他的脸立刻松懈下来,搓着两只手,不停的说:“只要林小姐喜欢就好,只要林小姐喜欢就好。”
没有想到就因为这两个“真甜”,让那些人大喜过望,临走的时候,硬是塞满了整整一个后备箱的葡萄。
我的脸几乎垮了,按我们这样的路程到家了还可以吃吗?说不定早能糊成一团了。竟然如此糟蹋这么好的东西。
估计小林也是这样想的,没有上高速的那段路他几乎爬行前进。
我望着窗外,还在为刚才提了一个后悔死人的问题差点咬舌。
“你就不问问他们这大棚葡萄是怎样管理的吗?”蒋之远突然问,只是语气依然平淡。
“为什么要问?”我纳闷。
“学一点经验,在花房里种东西就不用那么吃力了。”
“反正我时间多得用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48_48235/69889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