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搓着双手。
我站在客厅里,再次置身其中,又想起了那些回忆。走之前,明明想好了从那以后再也不踏进这里半步了的,可是,我却依然还是回到了这里。
蒋之远把我送到后又不见了踪影,我猜或许是因为他离开了太多的时间,公司应该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没有想到的是大概一个小时后,蒋宅来了一辆大卡车。我趴在三楼从上往下看,只见满满一车的婴儿用品。接着后面转出了喜气满面的蒋之远。认识他这么久,我从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似乎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开心。我心里一阵悸动,低下头,准备踱回房间。
就在这时看见宋姨跑了上来,打开了我旁边的房间,我向里面瞄了一眼,发现这间客房竟然被改成了婴儿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指着房间问宋姨。
“大概一个月前吧,先生打电话过来,要李叔半个月内把它装修好,而且所有的材料必须都是选择上乘的。”
一个月前?那时他刚看见我吧?原来早就有心了。
“怎么选这个房间?”我记得楼下应该有空着的房间。
“先生说,孩子在你旁边的房间,你睡着安心。”
我的心底又是一软,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又过上了那种被捧上天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之远专门去医院请了一个护士陪我,每个整点,那个专业人士都会提醒我该做些什么事情。比如,听听音乐,比如,做做孕妇操。我忍俊不禁,宝宝都快出来了,再做这些有用吗》但我还是认认真真做了,毕竟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怕再继续这种生活,都没有力气生孩子了。
蒋宅的人自从我重新进来后,事事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惊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宋姨甚至连走路都没用任何声音。很多次,我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的时候,她都在身边出现,然后轻声问我,要不要吃些什么,或者是陪护让我出去走走想去吗?
我转头,“宋姨,你不需要这样小心的。”
“小姐,你不知道。先生哪怕回来再迟都要到你旁边的婴儿房去看看,说是不看就睡不着。他还再三跟我们说,绝对不能惹你生气,不能惊扰到你。”
“我难道有那么脆弱?”我无奈。
“当然小心一点的好啊。”她振振有词。
我没有办法,只好站了起来。其实这几天我自己也觉得身体真的笨重了很多,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缓慢。我想说不定就是这样子吓倒了他们。蒋之远有时站在我旁边,伸出手,想扶又不敢扶,所以只好张开了双手看着我。
我想笑,却被继而涌上的苦涩所代替。
日子一天天临近,蒋宅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我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让众人紧张半天,所以,我学会掩饰自己的所有感觉。
这天,我觉得肚子隐隐作痛,我皱了皱眉头,前一天刚去医院做了检查,说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最起码三四天后才能分娩,那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轻轻触摸了一下肚子,微微牵了一下嘴角。
“怎么了?”蒋之远立刻赶了过来。
我微微摇头。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林,备车。”蒋之远如临大敌,一边呼唤着小林,一边把我搀了出去。
幸亏医生没有下班,不过我想即使下班了,瞧蒋之远的样子也会把医生从家里揪来。
检查之后觉得马上住院,于是开始办住院手续,做住院前的各种检查。
大约一个小时后,胎心检查出来了,蒋之远被医生请进了办公室。
我隐约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却强迫自己不往下想。
大约十分钟后,蒋之远脚步沉重的出来了。我探起身,想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看着他的脸色,我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医生马上跟着出来了,给我做第二次胎心检查。
“怎么了?”我看着那个医生,轻声问。
“检查得仔细一点。”
蒋之远伸过手,把我的手紧紧抓住。
“怎么了?”我望向他。
“没事,医生说可能刚才这个仪器被动了一下,再进行重新检测。”他把我额头上的头发轻轻拂去。
又是难熬的三十分钟。
检查单还没有被医生拿到,蒋之远就一把夺了过来,然后脸色马上变了。
“请你告诉我怎么了?”我主动向他伸出手。
他望着我,眼睛里深晦难懂。
“蒋之远。”我的语气带着恳求。
他拉过我的手,然后轻轻摇了摇,“没事,有我呢。”说完,就把医生拉了出去。
内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焦虑,我盯着门口,急切的盼望能看见他的身影。
十分钟后,他又进来了。他蹲下身,双手握住我的右手,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小幽。”他轻声的呼唤,“我觉得必须把原因告诉你,但是请你千万不要紧张,你要记牢凡事有我。”
我侧过身,望着他。
“医生连查了两次胎心。中间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测到我们宝宝的胎心。”
我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全身发冷,连声音都在打颤,“这是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我的手上,我感到了手心微微湿润,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汗水还是他的泪水。
“我们不作任何的推测,医生只说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差点懵了,难道,难道我吃得苦还不够多吗?难道上苍还不满意吗?
“小幽,小幽。”他在我耳边呼唤,声声意切。
“现在怎么办?”
“马上剖腹产。”
“好,好。”我点头,急切的推了他一把,“请你告诉医生,我已经做好准备,快点,请他快点。”
他立刻站了起来,许是蹲的时间太长,站起来时他打了个趔趄。
几分钟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是我第二次进手术室,心情却和上次完全不一样。此刻,我只想医生一刀剪开我的肚子,然后取出里面的宝宝。
蒋之远又进来了,他始终抓着我的手,我没有挣脱,或许此刻在精神上我确实需要别人的支持。
打麻药、等待药性、剖开肚子。我甚至听到了他们清晰的交谈,“恭喜蒋董,是个千金。漂亮的千金。”
然后听到了蒋之远喜极而泣的声音,“小幽,是个女孩。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我轻轻的点头,我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全身松懈下来之后,浑身疲倦,只觉得眼皮根本睁不开。
我闭上眼睛,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看耳边急促又忙碌的脚步声,还有蒋之远的咆哮声。
怎么了?孩子不是好的吗?我这是在哪里?难道还在手术室?为什么缝肚子这么麻烦?
“马上输血。”、“快,卫生纱布。”
“小幽,林小幽。”然后还有那急切的呼喊。
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然后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四周一片洁白,床头的红玫瑰轻轻的怒放。我转头看了看右边的小床,一个可爱的婴儿正在熟睡。
“你醒了。”身边有略显沙哑的声音,我抬起头,见到了一脸憔悴的蒋之远。
“小姐, 你终于醒了。”宋姨也从床头走了过来。
“怎么了?”我想仰起身,却发现全身乏力,要动它实在困难。
“你要做什么?”身边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手术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现在没事了,只是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说。”蒋之远轻轻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我发现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性动作。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还在拿出后,医生竟然发现我的子宫不能收缩,然后是大出血。医生实在难以止血,最后用了四卷卫生纱布把它塞住。“那些医生被先生骂的一个个低着头出来,先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把我们都吓坏了。”宋姨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哦。”我随口应了一下,眼睛却盯着身边的孩子。虽然只出生了十几天。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她的眼睛像极了蒋之远,漆黑,看不见底,常让我一脸失神。
蒋之远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孩子刚咧开嘴要哭,他便马上把她抱到手上,而且不论刚才的脸色如何,只要一看见孩子马上一脸柔和。只有这么小的人,已经给她准备了一车又一车的玩具。我知道最终我肯定是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他如此溺爱我本应该阻止,可是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反正他们父女相聚的时间一天天的减少,那就让他对她对疼爱一点吧。
出院后,父母也赶来了。母亲看着我的脸色说,“嗯,红光满面的,之远功不可没。”
我笑了笑,这就是我坚持要出院后再通知父母的原因,若是被他们瞧见我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们还不肉疼?
孩子的名字是父亲取的,他一看见女儿那双亮亮的眼睛,就开心的说:“叫若晶吧。”
我们都叫她晶晶,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可是,人人都喜欢叫。
父母待了几天之后,便回去了,对他们来说,女儿待他们再好,也是在别人家里,总不如在自己家里自由。我同意了,反正这个地方我也马上就要离开了。
女儿快满月的时候,蒋之远坚持要办酒席,而我坚决不同意,我说你是以什么身份办这酒席。
“难道我给自己的女儿办酒席都不行吗?”他痛苦的说。
“可以。”我点头,“可是你这样做对晶晶有弊而无利啊。她是什么身份?私生女?”
“你不要说了。我如果说现在马上补办婚礼你会同意吗?”
“你这是求婚?”我冷笑。
“是。如果吧嫌不够浪漫我可以浪漫一点,甚至你想有多浪漫我都可以给你,可是,林小幽,你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说好了的,生完孩子我就回去。”
“回哪儿?这就是你的家,你回哪儿?”
“不。”我摇头,“这里不是我的家,这是禁锢我的地方,我只要呆在这里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你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搬到另外的地方。只要你说喜欢住在哪里,都可以。”
“那么你呢?换一个地方可以让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消失,可是,人呢?你这个人仍在我的面前,还是不停地在提醒我过往的一切啊。”
“我懂了。”蒋之远点头,“说到底,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原谅我曾经所做的一切。”
“是的。蒋之远,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那些事已经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永远无法抹去。”
“我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感动你?”他的眼睛盯着我,那眼睛里有深深的痛苦。
“呵呵。”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疼痛,“那可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
他后退,再后退,“林小幽,你那里面是一颗石头。”说完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苍然离去的背影,知道我或许已经成功,我要的就是在他心里狠狠的戳上一刀,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痛快,反而隐隐作痛。
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听到隔壁房间细碎的脚步声,有时是怅然的叹息声,我知道或许是他,我想象着他蹲在婴儿床前或沉思、或痛苦的表情,心里有些失落。
女儿满月的日子渐渐逼近,蒋宅喜气洋洋,到处挂满了灯笼。
“宋姨,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为了庆祝小晶晶满月啊。”她头也不抬的说,此时,她忙着指挥将一盏大灯笼挂到大门口。
我愕然,“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谁说的,已经简单了很多,本来先生说要办一个什么大型的派什么的,后来取消了。”
“派对?”
“是,是,后来他说孩子太小,怕吓到她,等以后大点再说吧。哎,你怎么下来了?你不是还没有满月吗?哎哟,我的祖宗,你快上去,快上去,若是被先生看到了我还要不要活啊。”她忙不迭的把我往楼上赶。
我忍俊不禁,“谁敢拿你怎么样?”
“谁说的,上次你肚子疼,厨房的人差点没被蒋先生吓死。”她轻声说。
“又不是你们的原因。”那天晚饭后突然肚痛难忍,刚好蒋之远在旁边,感紧给医生打电话。那还是我们没有吵架之前的事,我想现在他可能看到我气死,哪怕我肚子疼他可能也不当回事了。
“那天,他赶到厨房,说要是你吃坏了肚子,一个都不轻饶。大家说从没有看见过他这么冷的脸。”
“对不起。”我轻声说,如果早知道他们会挨责骂,我必定要忍一忍。
“没事。说实话,我也很为你开心。宋姨这一辈子没有儿女,把你当女儿一样,宋姨说这话是不是高攀了?”
“不,我很高兴你这样说,谢谢你。”
她笑着摇摇头,“所以先生对你好,我也很开心。我也看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待你的,小姐,你可要珍惜啊。我知道先生以前对你可能不怎么样,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
“小姐,要看到现在的生活,不要老是活在过去那些不开心的记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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