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辜负了爱_分节阅读 2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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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了?他只觉得苦口,无法可说。他头痛得要死,后悔得要死,他真的想不到舒弭会干出这样的事,他更想不到自己一时疏忽竟让朱小北也牵连进来了,他怎么跟她解释?解释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有种感觉,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慌,胆怯,只敢把车停在门外,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放亮,等待最后的结局。

    朱小北到后半夜的时候,就觉得小腹坠痛,一阵一阵的抽搐般的疼痛,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敢相信,只觉得有些后怕。后来实在疼得没有办法,起身敲了敲门,一开门才发现门外站了好些人。

    “朱小姐,你终于醒了。”

    “朱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她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可是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终于体力不支倒地。

    言若海刚准备进去,就看见朱小北居然是被抱着出来的,他冲上前去,看见她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心都纠成一团,“小北,小北……”他从别人手里接过她,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检察院的人看见车绝尘而去,“王局,这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你们对她用招儿了?”

    “没啊,就是昨儿白天审了审。这不是你叫我们认真审的吗?”

    “王……王局……那女的……血……”刚才抱着朱小北出来的那个男人这 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沾了几滴血,手上也有。

    王局差点两眼一黑,这该不会出人命了吧?

    第三十章就算天空再深

    朱小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和空虚。言若海察觉到她醒来,连忙从沙发那边走到床边,“小北,你觉得怎么样?”

    朱小北以为自己眼花,又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摸他,“怎么,头发都白了?”

    她说的声音很低很沉,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气若游丝。

    可是,过去了多久?他连双鬓都白了。

    “小北,小北......”他拉过她的手,一直握在手里,叫得她一阵心慌。

    “言若海,我想睡会儿。”

    “好,好,你睡。”他把她的杯子掖好,看着她闭着双眼,把头转向一边,翻了个身,手也从他那里挣脱了。

    她的手,就这么从他的双手里滑落,看起来他像是捧着一团空气。

    “小北......”

    朱小北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之后,久到言若海以为朱小北真的睡着之后,他听到朱小北说了一句:“言若海,我们分手吧。”

    三天的时间,不足以让朱小北交代清楚她犯过什么样的经济问题,可足以让她把她跟言若海之间的感情思考出一个前因后果。

    她不怀疑言若海爱她,一点都不怀疑。可是,爱是一回事,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段感情里,她已经足够卑微,卑微到让自己当鸵鸟,看不见外面的狂风暴雨,听不见外面的电闪雷鸣。她太清楚言若海需要的是怎样一个妻子,不管不问不看,被他圈禁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安安心心当他的禁脔。而她,从一开始就定义错了角色。

    他做的那些事情,他的心机,他的那双翻云覆雨手,他兵不血刃地夺回dh,他跟姜敏娜的交易,他跟何维彬的默契,他跟江寻的协议......朱小北一直都装不知道,可是只有一想到,她都会忍不住全身战栗,这是一个睡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么温良无害,可是却手起刀落,毫不容情。

    她妥协过,不止一次。她也曾安慰自己,把头埋进沙滩,她也曾悲哀地祈求,如果要骗,就骗到底。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彼此在演戏,演一出浓情蜜意,连她自己都差点骗过了,以为这就是自己要的幸福。可是这样的幸福却是建立在白骨累累的隐没诡计之上的,真相有多残酷,手段有多肮脏,这所谓的幸福就有多腌臜。

    无数次,她都在劝自己,工作室工作,感情是感情。她不是没有妥协过,可是一退再退,她早已把自己逼到了死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怎样才能逃出生天。除非,她朱小北再世为人,除非她忽略中间的八年,除非她遗忘掉言若海在她身上烙下的印子,除非她不是朱小北。

    朱小北,她有自己的骄傲。走爱情这条路,婚约最自然;走金钱这条路,婚约最昂贵;走外面这条路,婚约最脆弱;走品行这条路,婚姻最强韧。但最终,一切都在它面前低头:运气。她觉得她就是欠缺了点运气,自欺欺人的运气。她骗不了自己。

    朱小北曾经对何维彬说过,我是天真,可是我不是傻子。其实,好多时候,尤其是对着言若海的时候,她都宁愿自己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傻傻地盲目地相信他,崇拜他,以他的信仰为信仰,以他的坚持为坚持,他就是她的天,说一不二,他就是她的地,句句都是真理。可是,她做不到,她骗不了自己。

    她不敢相信,那双手,为她洗手弄羹,为她洗衣叠被,可是同样也可以立决旁人生死;她不敢相信,那张嘴,对她说过最甜蜜的情话,对她许过最郑重地承诺,可是同样也可以说出最恶毒的判决。

    在这幕戏里,他们每个人都是主角,独独把朱小北蒙在了鼓里。他们都在她面前演着戏,她最好的朋友,她曾经的恋人,还有她最爱的男人。他们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各自在她面前挑拨、离间、试探地戏码。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可是却不代表她能继续容忍。姜敏娜为了和舒弭在一起,可以自残,可以跟言若海达成交易,也可以不停地旁敲侧击,甚至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也会走道她的面前来,对她说出那番言语。姜敏娜问得好,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其实朱小北也想对她说,你不要那么快暴露你的立场,哪怕假惺惺地站在我这边,或许我还真的没有那么快勘破这个局。朱小北哪边都没站,从始至终她就是个旁观者,这幕戏看得她心疼。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惜利用自己达到目的,这就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不惜陷害自己来报复别人。言若海呢,他一直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他从头到尾只解释过一句,小北,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不起?怎样才叫对不起?欺骗算不算对不起?隐瞒算不算对不起?

    朱小北,她有她的骄傲。她可以容忍他的爱不如她的多,她可以容忍他对她的占有和控制,可是,欺骗和隐瞒,是重罪。罪无可赦,她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累了,太累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她还要继续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他还要在她面前继续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去维系着这脆弱不堪的平和,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份演技和心力了。

    我们相爱,可是却不能在一起。不是谁在挑拨,谁在从中作梗,其实太过了解彼此,发现原来我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我做不到,仅此而已。

    “傻瓜,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心慌和哽咽。原来,他跟我一样,也是会怕的啊。可是言若海,我已经怕够了,不想再怕了。

    言若海看着她侧过身,知道她在流泪,可是却毫无办法。那句话,像是一颗硕大无比的陨石把他的心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汩汩地往外渗着血。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他宁愿她指着鼻子骂他,他宁愿她歇斯底里,也绝对不愿意像现在这样,不闻不语,默默地流泪。心死了,才会这样吧?

    言若海的心慌,是因为他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朱小北,他居然到今天才陡然发现,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的又是什么。这样的发现,让他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虚无得抓不到任何东西。他想问,可是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想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终于有了点绝路的感觉。

    朱小北,终于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绝望,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能驱散这样如骨附蛆的绝望。

    “小北,对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第三十一章你不懂它的残缺

    住院的这几天,言若海每天都守在病房里,朱小北除了沉默,其实并没有拒绝他的照顾。他变着法地给她熬各种补汤,她听话地喝进去,吃药、输液,乖巧得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芭比娃娃,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彼此都知道,在这场短暂的变故中,两个人失去了孩子,但是彼此都绝口不提。

    朱小北在昏倒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预感,原来自己怀孕了,然后又没了。这个孩子就好像是一个闹剧,出现过,在还没有来得及感知的时候又悄然离去。朱小北觉得人其实是个很坚强的生物,大脑会可以屏蔽某种太过深刻地痛,所以就会显得麻木。她也不知道这样刻意的麻痹是好还是坏,或许总有一天这样的痛会慢慢地释放出来,连绵不绝,直到渗入骨血,刻骨铭心。她也想大哭一场,又或者歇斯底里地吵闹,她也想把身边能扔的东西都超言若海扔过去,可是她没有心力,甚至兴不起半点这样吵闹的情绪。很无力,很累,很想一闭上眼睛,再也不想醒过来。

    言若海式不敢开口。“年纪这么大了,本身身子骨就亏了,发生先兆性流产的概率就比较大,调养好了以后怀上的可能也是有的,不过......”他都不敢把医生的话往脑子里进,只当自己没听见,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按着循环播放键,如果愧疚可以杀人,他早就死千百次了。他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朱小北在那个杀人不见血的房间里待了三天,他就有种挖心挖肺的痛,这样的痛灼烧着他,烧得他彻夜失眠,烧得他都不敢直视朱小北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他了,视线飘忽,从来都是穿过他,投向不知名的某个点。

    一个星期之后,朱小北出院了。第二天,她就回了重庆。临走的时候她说:“不要送了,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她甚至还摸了摸他双鬓新添的白发,“好好照顾自己,别操那么多心。”言若海拉着她,想抱又不敢抱,就那么拉着她的手,不敢放,又不能不放,朱小北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这样是何必呢?我们都说好了的。”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

    “言若海,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他完全是在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

    朱小北终于没再说什么,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走了。她觉得自己比想象的药坚强得多,不过想到这个,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在天长日久的磨练里,把自己练就成了这副模样。越是痛不可当,越是那么麻木不仁。她的每一次最痛苦的经历如今想来都是这样,在最鲜血淋漓的时候,她总是选择麻痹自己,越是若无其事,麻痹的时间越长,等到麻药效应过去,那种痛才会缓缓地释放出来,而在当下,至少她还没有被痛苦打垮,她走得很坚决,背影不算难看,这样,挺好,至少还有尊严。

    今年一过完,其实朱小北就已经三十岁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笑。三十岁,不过只是从一个起点开始,以为自己跋涉啊很久,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个月前,她至少还是dh国际的副总,大半年之前,她至少还是某人的女朋友,而此刻,她一无所有,连信仰都缺失了。

    言若海还是会每天给她打电话,有时候她会接,有时候不会,她的父母有时候也会在电话里跟言若海寒暄几句,说的无非也是些天气身体之类的闲话。她的父母也不会在电话里质问他们两个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回家,朱小北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交代也就交代了,这段感情早就穷途末路,纵然两位老人家的意见截然相反,但丝毫也改变不了朱小北的心境和决定。

    “小北那孩子,还不是从小被你惯的,眼里就揉不下半点沙子。我看人家也没什么招她惹她,她就这样不依不饶的,以后谁受得了?”

    “就我一个人惯的?你没惯过?是谁把她养那么倔的?人家还不是你女婿呢,你就胳臂肘往外拐,咱们家小北一时间受了这么受委屈,工作没了,还被关进局子里了,现在孩子也没了,你就不能消停两天?你吃饭吃噎着了,还得要吃江中健胃呢!”

    ......

    朱小北就那么听着,也不怎么搭话,她到宁愿自己是噎着了,被这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变故和打击给噎着了,噎着了总有消化的一天,她只是觉得这个坎,她真的迈步过去了。

    可是言若海显然不这么认为。成都到重庆,如果不堵车,开车也需要四个多小时,来回也要七八个小时。一开始朱小北并不知道言若海来找她,他就是把车停在楼下,然后给她打电话。问的也无非是些今天吃了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药,可是朱小北言语里的冷漠与疏离却是显而易见的,有时候她甚至直接挂了电话,或者直接把电话给她父母。

    直到有一天,她捏着手机冲下楼,敲了敲他的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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