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人人热闹地演戏锣鼓齐奏你方唱罢我登场,唯独,他是冷清不动情的看客。
这男人绝对是个妖孽!
终于发难
莫离暗恨自己每次都被锦墨的美色所诱,心慌气短跟个怀春的少女一般没出息。
锦墨怪觉有趣地看着莫离脸色红白变化,好心地提醒:“公主?”
被他沉沉不见底的目光一瞥,莫离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恼羞成怒,冲口道:“锦墨,你为什么不离开公主府,又为什么要救我?”
锦墨缄默不语。
莫离越发犀利:“堂堂楚王世子,却做了我的男宠,既没名也没份,你们尚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上次来是为你求亲的,却被我拒绝了,他气的差点和我翻脸,甚至不肯见你。他恨我恨得死死的,你这次救了我,他定是连你一起恨!”
锦墨神色不动,淡然道:“尚家的脸面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莫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自愿留在公主府,至于有没有驸马的名分,我一点都不介意,公主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莫离目瞪口呆。
“我救你,是自愿。”
锦墨缓缓抬步,一步一步走近莫离,伸手,拂开她额上的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又温柔地顺脸颊留恋移动:“公主喜欢我,我感激涕零,又怎舍得公主伤于马下?”
他温热的指尖触在脸上,惊起战栗酥麻,那痒痒的一根线牵连至心尖,丝丝盘绕,将莫离的心紧紧勒住。
她中了他下的蛊,痴了,傻了,对着锦墨眸间一点温柔亮色呓语喃喃:“锦墨,你真的舍不得我死?”
“当然,公主若是死了,我会伤心。”
“你不怨恨我?”
“不。”
“不气我没有答应楚王求亲?”
“不。”
“你不会背叛我?”
“不会。”
莫离强自挣扎着,逃出锦墨用温情织成的天罗地网,退开一步:“初始,你讨厌我呢,突然回心转意,图的是什么?”
怦然心动
锦墨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滑落,温热酥痒的感觉离开,理智随之而来,莫离的心却莫名空落出一个洞。
“我……”锦墨垂眸,长睫遮住黑色的眼睛。
明媚的阳光穿透树叶间隙,他的身影明明暗暗,声音也模糊飘渺:“锦墨能力微薄为世事所迫,身不由己,所图公主庇护而已。”
这是锦墨第一次明明确确的流露出内心情绪,无奈而又伤感。
周围的景物也跟着苍凉黯然,风起,卷叶弄轻愁,淡云来往几个秋,寂寥话平生。
见过他冷漠疏离的样子,见过他风淡云轻的样子,见过他风流浅笑魅众生的样子,见过他谈论朝务笃定傲然的样子,见过他持剑杀戮厉如修罗的样子……
许多种面孔都是他,莫离次次面对动心不动情,从没有想到过,他亦会有如此无助无奈的时候。
这一次,莫离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心跳是否突然完全停止了,为什么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锦墨,锦墨……
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伤心事?
莫离喟叹,突然就感觉自己的残忍,不愿再逼问下去。
就这样吧,最起码,知道锦墨没有害她的心思,就足够了。
莫离依旧带着锦墨,悔之,檀奴和阿如去了马场学骑马,如她所料,再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连日下来,莫离渐渐掌握骑马的技巧,虽比不上锦墨和阿如娴熟,亦能和他们小赛几场了。
这日,莫离骑完马出一头大汗,把缰绳扔给檀奴,去殿廊下喝茶消暑。
张智成亲自为她斟茶添水,极其殷勤。
莫离喝了几口茶,问:“张统领是不是找到风印受惊的原因了?”
一枚银针
“公主英明,微臣的心思在公主面前无所遁形,一点都瞒不住。”
张智成从袖子里掏出油纸包着的东西恭恭敬敬地呈给莫离。
莫离缓缓打开油纸包,手指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看了半天。
“就是这根针害我差点死在马蹄下?”
“是,微臣先开始也没发现,找了很久,在风印身上没有看见伤痕,又特意请大理寺的仵作解剖风印尸体,依旧无所获,当时微臣心都灰了,只当无法给公主交代。幸喜天气热,没几天风印的尸体就腐烂发臭,却是从脖颈和右下侧腋窝开始,它脖颈被锦墨世子砍断,原无不妥,只是腋窝的腐烂引起微臣怀疑,便找到了这根银针。”
莫离将针对着阳光举起来,眯眼细看,很普通的一根细针,衢街商铺随处可卖,且针体银白,并没有毒。
她沉吟道:“作案的人将银针浅刺在风印的前腿腋窝,风印步履越快,银针随着前腿碰撞,针扎的越深,待风印觉出疼痛奔跑起来,这针深刺它腋窝处,最后导致风印巨疼发疯,可是这样?”
张智成抱拳:“公主句句都是微臣所想。”
“作案的人好手段,风印不跑的时候全无异状,待我骑上它才慢慢地发疯,只当畜生难驾驭,若不是发现这根银针,谁都不会想到是人为做的手脚,可是下手的人,又怎知道我会骑风印呢?”
“这也正是微臣疑惑之处,前一天,微臣得到公主来马场骑马的通令,特亲自选了另一匹马,却不想被公主领来的檀奴看上了,临时才换了风印给公主骑,若是作案的人事先知道消息捣鬼,也该是在另一匹身上下手,而不该是风印。”
“檀奴并没有接触风印……”
莫离的目光一一逡巡远处骑马的锦墨阿如,还有正在和侍卫学骑马的悔之檀奴,会是谁想害她呢?
收服力将
锦墨和檀奴可以排除在外,阿如,好像也不大可能……悔之,胆小如鼠,更不可能。
“公主,这件事发生绝非偶然,分明是有人想借机残害公主,可惜微臣愚钝,查不出这根银针的出处,请公主责罚。”
莫离慢慢地把银针放回油纸里包好,睨一眼战战兢兢的张智成,含笑道:“十日的期限未到,张统领就已找到风印突然发疯的原因,可谓尽忠职守了。而且你说作案的人不可能事先捣鬼,那么事情就和你无关,也和马场所有的御林军侍卫无关,我责罚任何人都是不妥,张统领,我恕你无罪。”
传闻长公主张扬跋扈心狠手辣,张智成原以为,这次惊马事故发生,自己就是不死也得在长公主手上脱层皮,他已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只求不牵连其他的侍卫罢了。
不成想峰回路转,长公主居然轻描淡写的饶了他,张智成登时激动的难以言状,伏地大礼跪拜:“谢公主大恩大德,微臣这条命今后就是公主的,但有差遣,拼死效力!”
莫离扶起他,笑而不言。
无心插柳柳成荫,受惊一场,却拉拢到张智成,莫离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承泰领五万援兵奔赴西府,不日传来战报,昭玥朝十万大军与阔邺六万骑兵在边境对峙开战。
阔邺虽遭受大旱粮草跟不上,但其国是游牧民族,士兵善马术性彪悍善打游击,且又是为了活命抢粮,交战时个个挣红了眼,完全不管不顾的两败俱伤打法,反而让粮草充足兵强马壮的阔邺军队束手束脚,阵法施展不开。
两国兵力各有所长,初战,不分胜负。
莫离接到这个消息后,即刻进宫面见乾安帝。
到睿和宫寝殿,恰巧韩明忠也在。
莫离先向靠在龙床上的乾安帝问安,说了几句闲话之后,道:“父皇,我想看看西府的战报。”
忧心忡忡
乾安帝笑道:“离儿开始关心国事了,甚好,高全,把战报呈给公主。”
高全忙从殿侧案桌上找出战报双手呈给莫离。
西府的战报言简意赅,不象是朝廷文官写的折子讲究文词雕琢,莫离翻开只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就弄懂了,却仍旧是纳闷:“我昭玥朝十万大军,而阔邺只有六万,我们怎没有打赢他们呢?”
韩明远向莫离解释:“阔邺虽然兵力不如我们,但其是游牧民族,最善骑射,要打赢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还要打多久?”莫离忧心忡忡。
乾安帝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莫离只盼战争早点结束,承泰掌握兵权后,能在关键时候帮她一把。
韩明忠慢慢道:“公主,您为将士送行的时候,曾说马踏阔邺,护我国土,可要真正攻破阔邺,迫其降伏我昭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做到的。”
莫离追问:“我们会赢吧,承泰会赢吧?”
“犬子承泰只是副将,护国军主帅是周正齐。周正齐领兵多年,性稳重善筹谋,他胜在经验丰富阵法精准却缺乏魄力,此战我们会赢,但不会快。”
莫离固执地反驳:“承泰年轻有冲劲,他是副将,有权参与战争部署。”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乾安帝招手叫莫离:“离儿,你过来。”
莫离怏怏地坐到乾安帝身边:“父皇,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离儿,父皇知道你心里担心的是什么,可世事往往不由人算,你要有耐心。”
莫离低头不语。
乾安帝岔开话题:“你想过没有,阔邺国地虽大,却贫瘠干旱,民风又十分彪悍难以收复,我们打赢了阔邺之后,是否真的要驻兵过去,收其为我国土呢?”
“阔邺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真驻兵过去,收它做我国土,怕是将来的争端更多。还不如迫它下降表,做我子国,年年岁贡更实惠些。”
乾安帝和韩明忠相视一眼,皆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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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之短
乾安帝追问:“那离儿说,让他们进贡什么才好?”
“阔邺的骑兵厉害,全因为他们的马匹是别国比不上的,若是要他们每年进贡马种,既可改善我们的马匹质量,又削弱他们的兵力,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乾安帝以手磕击边沿边的龙雕,沉吟半天:“离儿,父皇再问你,这场战事,该怎么打?”
莫离苦笑:“要我的意思,自然是迅速出兵,一鼓作气,直逼阔邺境内。”
她叹口气:“但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小,速战出兵是两败俱伤的笨策略。”
韩明忠若有所思地凝视莫离:“那公主以为,什么才是好策略?”
“阔邺干旱兵马缺少粮草,我们先迎头痛击,使其慑服,再拖上几个月,就把他们拖垮了,到时一击即中,不用耗费太多兵力就可赢得这场战争。”
莫离很沮丧,现在自己说着说着,就不得不承认锦墨的战略更正确,更见效,损失也更少些。
阔邺战事,若想速战速决,却是要用无数士兵血流成河才能达到目的。
莫离打个冷战,突然羞愧难当,穿越以来,她时时刻刻想着如何自保,完全不理会是否会危及昭玥社稷江山,危及三军将士的生命,这时才觉出自己残忍自私。
她的命是命,那些将士的命也是命,她没有任何权利因为一己之私践踏别人的生命。
相比之下,锦墨才真正是胸怀宽广,见识卓远。
一盆凉水灌顶,莫离终于清醒,猛地站起身,语气仓促地说:“父皇,还是第二个办法好,先前我太急功近利了,胡言而已而已,父皇不必认真。”
莫离敛衽施礼,不等乾安帝发话,就亟亟地走出寝殿。
殿外阳光正烈,内心的阴暗被照的无所遁形。
莫离虚脱一般靠在雕着张牙舞爪的螭龙廊柱上,额头手心后背全是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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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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