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为卿_分节阅读 2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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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失色,急忙闪身躲避到树丛后面。

    这一动作,猛然惊觉自己的功力正在慢慢地恢复当中,心下又是一喜。

    趁着这个机会,她将周围的环境仔细打量了一番,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只见一幢典型的宫廷建筑呈现在眼前,黄白镶嵌的高大楼体,八角倾斜着向上飞,仿佛一只凌空展翅的大鹏,周围的建筑围绕着这只鹏鸟而建,错落有致,如同众星拱月,基座的台阶上一律银砖铺地。

    一眼望去,月亮门的另一面,花园套着花园,曲折游廊乃翠玉所砌……不消看了,湘纪醒悟过来,这是金曌的皇宫!

    自己明明被困在梦之宫的水底,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儿来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等回头寻找那扇脱身而出的门,却惊讶地发现,那方窄窄的洞隙倏然消失不见了!

    唯余数十丈高的山岩掩埋在青松之后,嶙峋奇石,劲松如盖,从外面看根本找不出任何诡异之处。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媚笑着说:“吕妃那个贱人竟然明着胆子跟皇后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别说她平素在太后跟大人面前都是个说不上话的,就算她父兄封疆拜爵了又怎样,在这京城谁最大不是摆得很清楚么?说不定哪天给人弄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呵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其他人是什么下场!”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惶恐地道:“姐姐,小心隔墙有耳,千万不可妄议朝政!更不可随意挑起hou宫是非,免得遭来杀身之祸……”

    从湘纪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两只花蝴蝶依亭而立,短襦束腰,长袖飘飘,香鬟雾鬓,模样精致且深刻相似,仅仅是随意的一瞥,便给人一种美丽妖娆的感觉。

    “怕什么?”先前那个骄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一个着粉紫色长裙的女子,蹙起娥眉,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昂首挺胸道,“这是在咱们龚家自己的园子里,说两句解气话儿都不成么?妹妹你就是太谨慎了,当今太后是咱姑妈,左右丞相是咱亲舅,皇帝是咱名义上的夫君,就连歌尘大人也……”

    湘纪本来无心听两个宫中怨妇八卦,听到那个符咒般的名字忽然又打起了精神,警觉地侧耳听着。

    可是那个声音却忽然低了一低,好像因为害羞而捂住了自己的脸,带着小女儿的无限娇羞道:“要说他怎么还不回宫呢?真有那么忙吗?人、人家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湘纪心中不由一阵恶寒。

    只道在这金曌宫中,循照旧典,历届君王自登基之日起,就必须纳身份最为显赫之女为四宫皇妃,以镇住朝野上下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对皇权形成一种牢固的拱卫。

    四皇妃分为春夏秋冬,春宫娘娘即是皇后,掌管宫中诸般事务,其他三妃虽然也是极尽荣宠,可是地位却要稍逊。

    至于皇帝是不是还要纳其他的嫔妃美人,那就看皇帝的个人喜恶了,不过那些后来被封妃的女子即便品流再高,也终究屈居于四皇妃之下。

    由于当今金曌皇帝不过是十岁痴傻幼儿,所以尽管朝中大臣热情洋溢地给他早早娶了四房媳妇,对于睡觉还在流着口水的悯帝而言,却无非只是几件华丽丽的摆设罢了。

    那些妃宫娘娘皆是妙龄少女,时间一长难免春闺寂寞,于是那些出色的优伶琴师,渐渐成了宫内一道亮丽的风景,把个金曌闹得是沸反盈天。

    方才议论的那对姐妹便是当今秋妃跟冬妃,都是龚太后的侄女,一名李妃珞,一名李妃乔,未入宫门之前便以倾国之姿名满西界。

    秋妃李妃珞以擅长乐器出名,琴动天下;冬妃李妃乔则水袖善舞,其中鼓上舞一项,当世无人能及。

    至于她们口中的吕妃,指的便是夏妃吕子梦。

    从李氏双生花口中听来,似乎这宫里的女人跟宁歌尘都有一段不匪的情事似的,难道那个傻皇帝不能完成的事,宁歌尘那家伙都一一代劳了吗?湘纪想到这里,心里真是又惊又怒,只想宁歌尘立即出现在自己眼前,她非得问他一个欺君之罪不可!

    “秋宫娘娘,冬宫娘娘!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宴请百花使者,诸位王妃命妇都已经到齐了,盛宴即将开始,还请二位娘娘早些赴宴呢。”太后娘娘的随身宫女紫彤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传话,小脸跑得通红通红的。

    秋妃不悦地抿嘴道:“外界早有传言,明熙王妃已经到了金曌境内,她此番可曾受邀?”

    “啊?”紫彤一时回不过神来,她只是负责往各处传话罢了,何曾知道旁的事。“回娘娘的话,奴婢实在不知。”

    “得了,我就晓得没这回事,你先下去吧。”秋妃使开了紫彤,回头跟冬妃对视一眼,恨恨地道:“你说这次又是谁在摆架子呢?她究竟是不受邀还是不愿来——那个该死的女人,还嫌自己的风头不够盛吗?”

    冬妃摇摇头道:“今儿又不是百花节,我也看不懂姑妈唱得是哪出戏了,不过我觉得,那个人不来是好的,不然肯定有人又要大失风度地打了起来。”

    秋妃冷笑道:“打起来更好,最好划花彼此的脸,才更精彩不是吗?”

    当“明熙王妃”这四个字落到湘纪耳中时,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她倏然变成了一个断线木偶,浑身冰凉。

    那些沉甸甸的往事,一瞬间全部勾了起来,提醒着过去种种的不可逃避。她这一失神间,手指攀到岩石上的一串植物,一不小心失了分寸,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立即将其连根拔起。

    “什么人?!”一声娇喝,冬妃那个耳目通灵的练家子已经一撩裙裾,健步如风地闪身而至。

    刷地一声,一道皮鞭破空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湘纪腾身跃起的瞬间,手中长剑同时出鞘,冷不防将灵蛇般的长鞭卷在剑身上。

    冬妃见状脸色一讪,干脆弃鞭不用,猛地提剑便劈了上去,转眼间已经跟对方走了十几个回合。

    按理说本来她的武功远不及湘纪,奈何湘纪此时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又经过了梦之宫之旅,体力不足,加之冬妃连连进逼,一时两人你来我往,过招拆招竟然不相上下。

    “来人哪!有刺客!抓刺客——”秋妃那个光说不练的家伙已经拉开嗓门大声呼喊起来,喊声一落,宫里面立即乱成了一团,呼啦一下子涌过来一大群大内侍卫,将跟冬妃斗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女刺客团团围住了。

    “给我抓住她!抓活的!”秋妃气急败坏地大声下令,侍卫们便一拥而上。

    第二十六章 嫁衣为谁

    百花宴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秋妃借口身子不舒服,带了若干随从中途辍席,行色匆匆地直奔宫内的私刑牢房而去。

    汇聚了血腥与阴暗的地下牢房令人作呕,秋妃用手绢捂住口鼻,皱眉憋气往最里间走去,一路上也不敢声张自己是妃宫娘娘。

    “尹残,先前那名女刺客在哪儿?我家娘娘让你好好伺候她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秋妃的贴身女婢环儿冲到一个身形矮小、穿灰布衫的牢狱司面前,大喇喇地喝问。

    狱中一壁悬挂着篝火,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变得扭曲可怖。

    那个狱卒本来正低着头磨着一把锃亮的小刀,粗短的身子几乎横跨到整个磨石之上,闻言抬起半边脸来,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喉咙里翻滚着阴沉的笑声:“娘娘吩咐过的,小的怎敢怠慢?那个小娘们脾气可倔得很哪,死活不肯吐出半个字来,问她是谁也不说,小的就按照最新研制的那套刑罚给她适用了……”

    秋妃跟环儿是见惯他这副样子的,都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冷颤。两人心知肚明,那个女刺客落到尹残这个最喜滥用酷刑的家伙手里,是一件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秋妃拿腔作态往牢房里一望,只见靠墙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女犯人,手脚俱用一种绿色的藤蔓缠绕着,面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就像一株开在悬崖绝壁的雪莲,绝美而失去生气,仿佛马上就要枯萎凋零了。

    “尹残,这就是你所说的新式刑罚么?”秋妃甜美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此贼胆大包天,意图行刺本宫,你应该让她生不如死才对,怎么就用几株藤蔓打发了?马上给她换上最粗的铁链!”

    “娘娘息怒。”尹残忽然嘿嘿一笑,不慌不忙道:“娘娘有所不知,此藤非比寻常,是小的一个朋友从沙地带过来的,小的费尽心力才把它养活了,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对了,它还有一个威名远扬的名字,叫做食人藤,乃是西北沙漠地带最为顽强的吸血恶魔,埋藏于几十尺深的地底,一旦旅人路过,它们就从沙漠里像蛇一样冒出来吸食活人血肉,寄生在那人身上,直到榨干最后一点骨血为止……”

    秋妃等人已是听得毛骨悚然,再次将目光投到那个身陷囹圄的女子身上,果见她纤细苍白的手腕处,泛着隐隐的一大片血光,似乎还能让人感觉到那种血液正在汩汩流失的声音。尽管知道这是自身的幻觉,可是经过了对方一番解说,却显得无比真实起来。

    尹残看到她们那种恐惧的表情,阴暗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像一个狂热的实验家,搓着两手唾沫横飞道:“再加上小的已经给它改进了,用在人的身上七天七夜都不会死,但是食人藤会从她的四肢百骸慢慢融进骨血里,那细细的触须像成千上万的针一样扎着,以人的身体为养分,不断地汲取着人的骨血,神智却是清醒无比的,最后整个人都被虫一样蛀空,只剩下一张好看的外皮,心脏却不会死,还会跳呢,嘣、嘣、嘣……”

    环儿吓得抱头尖叫起来,秋妃横了她一眼,自己却也被吓得不浅,俏脸乌青,却故作冷静道:“这些天她的命你可得给本宫留着,皇后娘娘还要来亲自过问这件事的,到时候找不到人,本宫唯你是问!”

    “是,是,小的明白。”尹残点头哈腰地应着,待秋妃一个转身,立即收起了那副奴颜婢膝的嘴脸,嘴角扭曲起来,挂起一丝诡异的笑,朝着秋妃的丽影恶狠狠啐了一口痰,暗咒道:我呸!嚣张跋扈的贱人,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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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终于,终于全部浮凸出了应有的轮廓。

    与七年前历历相关的、一点一滴的从生命的长河里滤出来,如同淘沙见金——

    雪国衍历十三年二月,雨雪不绝,天空永远都是一片苍灰色的阴霾。

    在各路人马的苦苦相逼下,郾城失火,杜宇城陷落,雪国眨眼间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雪军经过连日来的苦战,眼看已经无力回天,端木凌最终奉太子令,与自己一班忠心耿耿的死士从万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携带湘纪出逃。

    当夜在滂沱古城的一间长风客栈里,负伤的雪国祭司正在暗室内跟自己所属部下谋划军国大事,那些部属由于彼此政见不同,意见多相龃龉,乃至后来议着议着,双方就掐起架来。

    端木凌坐在首位上冷眼旁观,对于如何压制敌军来个全盘式的反击,祭司胸中似乎已有良策,所以哪怕是到了大厦将倾的危难关头,他的神情举止依然带着冰雪般的高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之声,端木凌从容起身,拱手道谢道:“列位将军长途奔波至此,实在辛苦了,今日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对于御敌反攻之策,端某心中已初现端倪,明天一早聚首红楼,必将全盘相告诸位。”

    众将军心下了然,遂抱拳回礼道:“大人请自便,末将先行告退。”

    摒退了左右之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苏南,你来得正好,小姐怎么样了?”端木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对方同桌共饮热酒,大冷的天气,唯有这样才能温暖自己快要结冰的胸肺。

    苏南是端木凌安排在暗中保护湘纪公主的人,也是雪国七伤之一。从硝烟弥漫的战场脱困之后,湘纪的情绪一度很不稳定,端木凌为此已经焦头烂额,尤其担心她会有轻生的念头,这才派人监视她。称她小姐则是为了掩人耳目。

    “有喜有忧。”苏南年纪较长,因而言谈举止都显得比花易冷等人老成持重得多,他皱眉道,“小姐今天不止乖乖用了餐,而且不吵不闹,看了一上午的时局图,后来又把明德绸缎庄的老板娘叫去私议了一番,说是要做一套簇新的红嫁衣,出价很高,至于要用来做什么的,属下也是满头雾水。”

    大姑娘想花轿了么……端木凌忍不住轻嘲一笑,却一不小心被酒水呛到,轻轻咳嗽起来。他心下沉吟一番,忽然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渐渐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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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仿佛早就有所预料,端木凌刚要举手敲门的时候,门安静地开了。湘纪笑靥盈盈地站在门口。

    端木凌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湘纪一袭剪裁得当的大红锦衣,衬着亭亭玉立的身材,青丝挽着凤冠,唇含朱丹,俨然一副新嫁娘的打扮。

    见惯了她平素书香墨韵般清雅的装束,乍然一见如此盛装的她,一改幽谷清兰的气韵,宛如戴着镣铐蹈火的精灵。

    “你这是干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发声才知道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哑。

    “我美吗?”她捏着自己的衣袂一角,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唇边漾开一丝微笑,眸光烟水迷离,问出口的瞬间,脸颊泛着一抹动人的胭脂色。

    假如没有那些悲伤离合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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