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为卿_分节阅读 6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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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像对待意娘一样,把她也给一刀解决了呀?”

    “怎么,听得要你去杀羽湘纪,一想到人家的靠山这么多,你就怕了,你不敢了是吗?”

    ……忽然之间,他就再也没法讥讽数落下去了,因为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刃,已经冷不丁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肺。

    长公主见状,整个人呆若木鸡。

    舒仲扭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一脸冰寒地站在自己身后,回头睚眦俱裂地瞪着长公主道:“你、你偷汉……”

    他还想多骂两句,不料那人手腕一震,大刀猛然拖出,一道鲜血泼洒在门上,驸马当即倒地而亡。

    “你怎么出来了?”长公主连忙跑过去,吓得面无人色道,“现在城里到处都是你的通缉令,如果被人知道,你会没命的!”

    “我本来还在睡觉,结果却被此人吵醒了。”屋内那人冷冷道,“难怪你会在南北内战中输得一塌糊涂,摊上这样的驸马,想不败都不行!”

    “别说了,天衡。”长公主瞥了眼地上那具崭新的尸体,面上现出哀戚之色,“我虽然心里恨他,奈何嫁鸡随鸡,还不曾动过要杀他的心思。”

    “别跟我提什么旧情难忘,”那人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从你跟鬼渊盟扯上关系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什么情意都是假的,唯有盟主的命令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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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卅古塔内,湘纪一袭白裙款款拾阶而上,走到顶楼之际,惊觉阁楼内早已燃起灯火。

    “什么人?”推门而入,蓦然发现,身着雪罗长裙的长公主正端坐案旁埋首看书,见到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服丧期间,身为雪昊帝的直系公主,姊妹俩一律白衣素服,看上去就像两株空谷幽兰。

    “湘纪妹妹。”多么熟稔的称呼,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规行矩步的长公主,这些年来雪国朝野变幻的风云,多由此人引起。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她一步一步脱离常轨,走向那个骇人听闻的极端?

    “凰胤长公主。”湘纪客套地回礼,经过前不久的南北内战,她已经无法对此人释怀。以前在她的眼中,凰胤还是一个贵族长姐的模范,可是如今看来,她的那种野心勃勃,无端地让她厌恶起来。

    这个世上,有一件事她永远无法原谅,那就是有人意图伤害她的师兄,无论那个人是青洛还是凌。

    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她羽湘纪要用命去守住的人。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凰胤长公主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搁下手中的书籍,从袖中取出一方精致小巧的水晶匣子,托在手心递了过去,“许久未见,没什么好送你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不过还请一定要收下它。”

    “这是什么?”湘纪看着匣盖四周遍布的密文,心中陡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而迟疑着没有去接。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凰胤依旧在笑,温文有礼,“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宝贝呢。”

    在湘纪伸手接过去的刹那,长公主的唇角划过一丝诡秘的笑纹,有一个近乎疯狂的声音,在她的内心深处不断雀跃着,如魔叫嚣着:打开,快打开呀!很精彩的呢!精彩得你一看就会死,会死得比谁都惨!

    第三十一章 雪夜衷情

    好不容易放晴的天气,忽然之间又阴了下来,夜半之间,瓢泼大雪滚滚而下,仿佛要把这个世间的污垢统统埋葬掉。

    话说回来,雪国之所以称为雪国,就是因其一年四季雨雪连绵的缘故。

    这跟雪国复杂的地理方位、高寒的崎岖地势分不开,此外还流传开无数神话传说,其中众口相传最甚的,就是雪国人的祖先曾经觊觎天帝的女儿,惹得天帝雷霆震怒,这才将雪国上空掏出个烂洞来,使得这里长年就跟扯烂棉絮似的下雪,而且冰冻雪灾不断……

    类似的版本不一而足,在此就不一一尽述了。

    “陛下,湘纪公主求见。”夜已深,负责守夜的宿将忽然在外禀报,再由宫人层层通报进来。

    “准。”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他那个宝贝师妹究竟有何贵干,端木凌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神色慵靡地从龙床上坐了起来。这些天,由于被朝中大臣缠得没法脱身,他每天都疲于应对,以至于心力交瘁。

    那模样,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非人的凌虐,薄薄的红唇微抿,显出诱人的弧度,一袭雪白的衣衫襟领半敞,不羁地露出性感撩人的锁骨,如果有色女在场(比如……某星……某糖……亦或者某南……),一定会激动人心地扑上去……

    端木凌想了想,终于无可奈何地穿衣下榻,转过屏风之际,冷不防跟一个冒失鬼撞了个满怀。

    “呃……”对方来势凶猛,可怜的云帝陛下一个不提防,大好男儿就这样被压倒在地,硬生生给吃了好几块豆腐去了。

    “师妹……?”看清了来人是谁,端木凌一开始有些意外,意外中还夹杂着丝丝惊喜,搂着怀里的人轻笑了起来,“这么晚了,你就算想要跟我增进感情,也不用急在一时吧?”

    奇怪的是,怀里的女子轻哼一声,竟然没有像往日那样嗔笑怒骂,反而一反常态地抱紧了他,瘦削的双肩微微颤抖。

    “怎么了?”他感到有些不对劲,顿时收起了自己那副戏谑的笑意,手指抬起湘纪的脸,这才知道,那丫头早已哭得不像样子。

    望着对方淌了满脸的斑斑泪痕,他的神色骤然一冷,问道:“好端端的哭什么?被人欺负了吗?”

    “你告诉我……”湘纪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从袖中摸出一个水晶匣子,由于之前攥得太紧,匣上已经遍布血痕,她苍白的手指痉挛般抓紧那个盒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语气,“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嘭”地一声,匣子从她颤抖的手中滚落在地,盒盖翻开,成千上万的水镜碎片轰然倒了出来,散落一地,如银河般流光溢彩,又仿佛夜睁开的无数眼睛,静静地窥视着这个世间。

    那双双眼睛里,无尽的鲜血开始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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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知道了?”端木凌倚壁坐在案后,神色苍白而颓废,每当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总是给人一种平静到寂寥的感觉,让人看不懂他的内心世界。

    就在他的身前不远处,通过法力的凝聚,一面完整的巨大水镜立在半空,西海的战地风云接二连三涌现出来,画面一幅比一幅血腥恐怖,如斯纷乱杂沓,令人应接不暇——

    一轮红日倒悬苍穹,唐城的城池如铁,金色大纛遮天蔽日,在万里黄沙间,如游龙般隐没无常。

    忽然之间,鼓响如裂石崩云!一声声,一道道,铿锵悦耳,摄魂夺魄!

    紧接着,万千宏大的呐喊声,划破长空的厮杀声,金铁挥斥的交击声,汇成了一支惊天动地的盛大交响曲。

    在这样悲怆的死亡葬曲面前,无数身披铠甲的战士倒下,尸体很快堆积如山,层层叠叠直铺向广阔无垠的天尽头;

    血流成河,沿着黄沙寸寸洇染,如同在浩瀚的天地间铺开绚烂到了极致的桃花,使得江山血染如画,格外的凄厉壮美。

    唯有在这个时候,每个生灵才能获得相应的平等,在生与死的罅隙间,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自己那个关于征与护的梦想。

    如果,如果回到最初的起点,蓦然抬首,依稀可见,桃林深处,谁人向你嫣然一笑?

    ——这是金曌史上最大的一场博弈,在当世太子跟第一藩王之间展开,史称竭泽之战。

    由此,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暗涌,西海唯一一条母亲河——靠着大胤雪山融雪补给的大胤河水,一夜之间为之赤红!

    在这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中,双方各率百万雄兵,对敌之际如渊渟岳峙,阵前交锋则杀机凌厉,狠辣决绝之至,不给敌人以任何喘息之机。

    他们的主帅,无一例外不是指点江山、风凌天下的人物:既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能戎装上阵,杀伐天下,冷然面对层出不迭的阴谋跟血腥死亡组成的陷阱;

    在其麾下,毫不含糊地罗列着这块西界大陆上的精英,无论文治武斗,都是高手如云;而所率部,又尽皆百里挑一的血性男儿,由其组成一支支愿效死命的精悍锐旅——这样的战争,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生死决战!

    “孰胜孰负?”湘纪仿佛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她自己,因为对于任何一个答案,她的内心深处都怕得要死。

    之前,她已经知道宁歌尘回来的事,只不过因了一夜忘情丹,对于两人在云隐寺重逢的事,她已悉数忘却,心中还以为金曌王城的地牢一别,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她似乎盼着他回来,又似乎盼着他永远不要回来。

    最好是,眼前的这一切灾难,都永远不要发生。

    “方才看了这么多,我以为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端木凌淡淡应着,手指在面前的空气中随意一划,“哐啷”一声,水镜霍然碎裂在地,这一次是彻底碎为齑粉,再无重新拼凑起来的可能。

    “我不相信这面鬼打的镜子,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湘纪的脸色越发苍白,蓦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再一次固执地道。

    “我恐怕会令你失望。”他微微叹气,到了这个时候,长痛不如短痛,因而如实相告道,“据探子来报,形势大致如此,明熙王败了,如今生死未卜,其麾下战殇无数,生俘之人多达数万……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听得“生死未卜”几个字,湘纪浑身一震,差点没当场昏过去,咬着下唇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既然你一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他蓦然低下头来,不做声地笑了笑,神情十分坦然,“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本人不想告诉你。”

    “是不是如果别人不告诉我,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湘纪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有些愤怒地,她提高了自己的语气。

    “是!”听出了对方的指责之意,他的语气也冷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去白白送死,还是像七年前一样为之殉情?!”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讷然了好一阵儿,才缓缓道:“难道你忘了,现在那个有着性命危险的人,他是我夫君吗?”

    “呵……”被对方陡然刺中要害,他觉得仿佛有一把刀在肺腑里暗暗搅动,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反而微笑了起来,幽深的眸底放着骇人的雪光,“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所以用不着你反复提醒!”

    沉默半晌,好一会儿,她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他,什么也不说。过了许久,她仿佛觉得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转身往外走去。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的,她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夜幕中。

    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刚要转过月亮门的时候,手腕蓦然被人抓住,她回头一看,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身上衣饰单薄,眼底的神色仿佛碎瓷片一样格外忧伤。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管不顾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身后是一大片侍者唏嘘惊叹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他冷着脸问,孤清寂寥,一开口仿佛就要划伤自己的心肺。

    他刚才所有凌厉的气焰,都不过是想要把她留下,孰料反而惹恼了她,现在她犟着性子贸然前往,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到两人的身上,泛着微弱如萤的光芒,就此衬着两人的脸容,无一例外的苍白,几乎与雪相同的颜色。

    “放手!我要去西海!”她甩手欲走,然而他没有松开的意思,在雪地里拉拉扯扯的,身形一个趔趄,顿时差点摔倒在地。

    “不许去。”在她身形不稳之际,他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你说什么?”她有些不敢置信,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我说,”几乎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许去。”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过寒冷的缘故,他的浑身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可是锁着她的双手却是如此用力,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

    “以前我去做该做的事时,你从来都不会阻拦我的!”她蓦然哭了,说话的声音很大。

    “所以你不知道,我后来用了七年的时间后悔,用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在对方愣神之际,他猛然将她拉转过身来,用力拥进自己怀里,温暖而悲伤的声音:“七年前你以自身为筹码,战前求盟之际,我没有阻挠你的脚步;后来青洛死了,我抛下你去收复山河,导致你孤身一人跳崖而死……好后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当日在断肠崖边,得知她死讯的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心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恨不得在万军中身陷死地的是自己;他恨不得被千刀万剐的是自己;他恨不得跳入万丈崖下、死无葬身之地的,是自己……

    他恨不得翻过天来,悖天逆命,倒转时间,轮回无数,让这一切重新开始,让一切的一切,都由自己一人承担。

    当命运的转盘再次转到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竟然还想让他放手,还想让他再一次品尝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宁可自私一次,自私到底,自私到死。

    “可是你就忍心,看我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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