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陈小青努力的睁开眼睛,她明显饿得七荤八素,见赤练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才哎了一声,想她忍得都快睡过去了。
两人捡个空地也都湿得不成行了,赤练坐在一段倒在地上的枝干上,拿下肩膀上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块白面饼,撕成一个个小条,塞一点点给陈小青,道:“吃吧。”白面饼兜在她的裙里,陈小青慢悠悠的游过去,张口吞了一小点,慢条斯理的嚼着,虽然没什么油水,比那些荤荤的小虫子可可口多了。
赤练脱掉脚上的鞋子,倒出许多水来,要是换作凡人,这个一二月的天气早要把脚冻伤,幸好她是蛇,蛇本是冷血之物,所以也不太觉得。只是赤练学走路没几天,两条腿不大听话,害得吃了不少亏。
不远处有脚步声走来,赤练抓着鞋子往脚上一套,躲到树后面道:“有人。”陈小青吃得正欢,哪想赤练会突然躲起来,呛得她只咳嗽,道:“二姐!”她小有埋怨。“只是人而已,现在我们也是人。”当然除了她。
赤练顿悟般,道:“是啊,我现在是人,我躲什么?我怕什么?”依旧坐在之前的树枝上。
不远处的脚步声,已然响彻赤练的耳畔。谁叫她听力好,谁叫她是妖精?那听力自然非同凡人。
河边上是一条烂泥路,显然来人也非常吃力的走着,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到赤练的面前。他一身渔翁的打扮,年纪大约三十上下,手里还提着网,叉子。叉子尖头上还滴着水,木质的手柄还湿漉漉,陈小青猜想他定是去捕鱼了。另一侧的手上拿着的网也使劲的滴水。
他发现了赤练和陈小青,因为他本打算上来说一句,却突然退后了一步,显然被兜在裙摆上的陈小青吓了一跳。他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他瞧着赤练绸缎的衣裳,心想她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只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她脚上的绣花鞋都沾了泥,连裙摆上也有一段湿意。这样冷的天,连他这个壮汉都冷得瑟瑟发抖,如何一个娇弱的姑娘,能忍得这样的寒气?
他发了善心,道:“姑娘,我家就在附近,要是不嫌弃,就进去烤个火,把衣服烘一烘。”他见赤练不答,忙解释道:“我是鱼郎,附近都认得我的,家下还有个老母,现今还有个未婚妻,你只消往附近打听一下,我却不是坏人。”
赤练本没多想,她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承别人的情,听他这样解释,自己不去反倒不好了,道:“大哥别多想,妹子刚才在想自己的事,不曾听见。你既这样说,那,打扰了。”
鱼郎见赤练答应,嘿嘿一笑,道:“是我多想。我家就在前面,如果不急,就去歇一歇,有人找姑娘,自然会往这边寻来。”赤练点头。
看着这木质的小屋,里面传出咸肉的味道,还有腌制的鱼,以及一些动物的肉。鱼郎在外头就高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有一老妇人打开了门,道:“鱼郎你可回来了,把娘一阵好盼。”见着鱼郎后面跟着个漂亮的姑娘,问道:“她是谁啊?”明显起了敌意。嘴里不说,心里已经嗔怪起了儿子,平白无故的带个女人回来,要是让未来媳妇知道了,不知弄出个什么新闻。
鱼郎道:“娘,这是迷路的姑娘,你叫什么?”他回过头问赤练,赤练学着人间的姑娘一样做万福,道:“小女子赤练,路径此地,迷了路,多谢大哥相邀,这才敢前来拜访,老夫人好。”
老妇人道:“快别外头站着,这风虽不甚大,也小心刮坏了你豆腐一般的身子。”鱼郎对赤练道:“姑娘,我娘啊,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是心疼你呢,快别风里站着了,进去烤烤火,吃点东西。”赤练道:“多谢夫人,多谢大哥。”
鱼郎走在前面,赤练随后。陈小青生怕自己被生吞活剥了做蛇羹汤,早就躲到赤练的怀里,捂着她暖暖的胸膛。把个头露出一点,窥伺一二。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小木屋,厨房设置在了东边,中间是张桌子,有一只桌腿也打了瘸,家里总共两条长板凳,和三把小椅子,其中一把放在了灶膛口。西边是卧房,放置了两张床,中间用布帘子隔着。
北边的墙壁上挂了许多腌肉,咸鱼,地上还有许多腌制的菜,用罐头装好,塞得紧紧的。怕那些躲在洞里的小老鼠来搬口粮,墙壁的有些地方用新泥糊上,大概是怕老鼠从此地出入吧。
老妇人道:“姑娘快坐!屋里简陋。”用袖子擦了擦一条长板凳,赤练道:“多谢。”眼睛已经打量了整个屋子。
混元珠
鱼郎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的群众,大多数是年轻的小伙,有人见鱼郎领着个漂亮的姑娘来,一个个跟蜜蜂见到花似的,都赶紧的扑过来了。
鱼郎道:“大家怎么来了?”众人只是嘿嘿的笑,有人把鱼郎拉到一边去,小声问道:“这姑娘哪里来的?鱼郎你已经有媳妇了,介绍给我吧!”鱼郎呸了一声,“像你这样的乡下人别指望人家给你做媳妇,就是你给人家拎鞋都不配。”其他人哄堂大笑,老妇人出了门,道:“不要在这里乱吵吵,有话别地说去,我这里会客呢!”
有几个妇人,姑娘的带着东西过来,其中就有鱼郎的媳妇云珠,她在人群里是最出挑的,一张粉嫩的脸,虽有乡土气,倒也秀色,白里透着红,当先叫道:“大娘我给你送瓜子来。”其实她就是来找机会看看鱼郎带回来的姑娘到底是啥模样。
老夫人笑道:“云珠快进屋子说话,大妈都等你好久正要找人喊你娘去。”云珠道:“诶!”把个眼睛往男子堆里一溜,鱼郎正被那些人拉着。
云珠进了屋,就见一个穿着火红衣服的姑娘,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看见她的半边侧脸,自己的心就跟着噗通噗通的跳起来,这该是怎样美的一个姑娘哟!连她都不免羡慕起来。
赤练转过头,站起来问候,“是鱼郎大哥的媳妇吧!”她说话倒也直。云珠听赤练如此呼唤,脸兀自红了一半,不过是才下得定,说是赶年完婚。乡下人那热络的心,一下子就被收买了,道:“姑娘好啊!”怪自己胡说乱想,这样好的姑娘,就是鱼郎看上,别人怕也不答应。
见她绫罗绸缎的穿着,怕是来历不凡。
赤练依旧还盯着她,惹得云珠更是臊得慌,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撇过头去,去灶膛把瓜子热一热,大家好边吃好说话。
赤练心道:“好大一颗珠子。”刚才她一直盯着云珠脖子上的那颗混元珠瞧来着,这可是海底大鱼的精华,也不知怎么被这些渔夫给杀了,几千年的精华就此化为一点。
混元珠正发着淡淡的光,像是感应到了强烈的妖物,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云珠见那颗珠子又动了起来,只得拿手按住,这是鱼郎送给她的定情物,要是换了钱能买一座大宅,他愣是没舍得,给了她。说是跟大家伙杀了一条大鱼,大家死里逃生,割了它的肉,买了许多过年的事物,也腌制了许多。这颗珠是藏在鱼肚子里的宝贝,大家见鱼郎要成亲,就送给他做了贺礼。
混元珠使劲的挣脱着,想要挣脱出云珠的脖子,可又不敢放肆,生怕伤害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云珠很是苦恼,她每天做事都要防备这颗珠子跟自己捣蛋。想要拿下来,又怕鱼郎看着不在了,心生狐疑。
更有别人说三道四,不拿下来,这可怎了得。就像个调皮的男娃子,成天的在脖子上用小手挠自己。
鱼郎还在外头,和大伙儿说说笑笑,老妇人走出门去,对鱼郎道:“儿啊,快回来,云珠在呢!也陪她说说话。”鱼郎挣脱了众人道:“回聊。”其他人扬扬手,算是把他打发了。又聚在一起,边往外头的空地上说去,大概有人买了酒来,一个个红脸膛的兴奋的说笑着。
鱼郎进了屋,把门关好,顿时屋子黑了一半,老夫人从被窝里拿出一颗大珠子,放在灯上,那是一颗绽放着千年光芒的夜明珠。赤练第一次见识了在僻壤之乡,存在着许多的宝贝,可惜这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它们的价值。
屋子里有了夜明珠的光辉,顿时亮堂了整个屋子。在灶膛口的云珠似有话要和鱼郎说,她道:“鱼郎,这位姑娘身上还湿着,要不拿我的衣裳给她换上?”鱼郎道:“你看我被那些混小子一捉弄竟忘了这一茬。”他对着赤练道:“赤练姑娘,你换云珠的衣裳可好?”赤练只是微微的点头,她现在是客人,不宜多说。再说,他们都把她当成了大家闺秀,总得装出个样子。
云珠又在鱼郎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赤练耳力过人,虽然极小的声音,她可听得十分明白,云珠道:“鱼郎,这珠子有古怪,它老是跑啊跑的,好像有生命似的。”她松开了自己的手,那颗珠子又在围着云珠的脖子打转,而且方向正好朝着赤练。似有希望她解脱之意。
鱼郎捉了几次,道:“还真是,我听得说这些大鱼都修炼成精了,怕是这珠子也有它的灵性,是不是……”他往赤练的方向看去,这珠子老是想要飞奔到她身边。
鱼郎从云珠的脖子上取下那颗珠子,对它道:“你要往哪里去?你自己选择。”它把珠子放在地上。鱼郎和云珠的四只眼睛一直盯着混元珠,见它飘飘荡荡就像水里的游草,一上一下的飘着,然后停在了赤练的脚边。
躲在赤练怀里的陈小青,也伸出个头瞧热闹,她多希望自己此时有一双小手,哪怕是最细嫩的一双,那她便可以摸摸这通透灵性的小东西。
赤练假装不知道的转过身,然后发现了这颗珠子,道:“是姑娘的吧。”她捡起来,递给云珠,云珠摇摇手,道:“送给你吧!你和这珠子有缘,我相信你比我更适合拥有它,我拥有鱼郎,会成为这里最幸福的女人。”她靠着鱼郎的肩膀。
鱼郎的脸红的就像刚杀的鱼流出的血,那样的充满着生命力。他没想到云珠会这么说。
赤练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我平白无故的拿你们的东西?”云珠道:“姑娘能来到这里,怎么能说平白无故,皆是缘分而已。”瞧她一个乡下女子,有如此见识,不禁令赤练咋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魅力吗?不然她怎么觉得这个没有神力的普通女子,有着动摇她决心的力量。
赤练道:“好吧!不过允许我拿我的宝贝和你们做交换,算是我对你们新婚的贺礼。”她从袖子里拿出花蛇送给她的那支钗,上面是凤凰展翅的图案。
她塞给云珠道:“给!这也算缘分!姑娘将来凤凰霞披,更当显耀。”云珠当然不知道她将来的命运,只是高兴的点点头。鱼郎道:“我给你戴上。”
第10章 夜明珠
老妇人一直坐在床沿,看着一对男女恩恩爱爱,合不拢嘴。把手拢到袖子里,这里的冬天比往年还要冷上许多,她里里外外的穿了好几件夹袄。
云珠满面红晕,直顾含羞的低着头。赤练转过身去,依旧坐在长板凳上。陈小青把头从赤练的怀里伸出来瞧个热闹,被赤练的手挡住了迤逦的风景,她气恼的在赤练的怀里乱窜,一边小声的嘀咕,“小气鬼!自己得了宝贝,还假惺惺。”要是能看见她人类的模样,非得是嘴巴翘得老高。
云珠见还有人在场,自己只得走到一边,问道:“姑娘,跟我一起把衣裳换换去?”赤练刚想说不必了,方改了口道:“好啊。”
跟着云珠出了门,直走了两家,转个弯就到了。有个黄土围着的院子,院子里的门还露出了几条缝,靠在墙壁的板车竖在那里,被雨下得湿透。旁边是几个笼子,里头还咯咯的叫着,上面用油布盖严实,又在墙角,倒也无妨,只是小鸡仍冻得咯咯的叫,闻见了赤练和陈小青的气息,更是激动的嚷嚷,像是见到了亲戚。可惜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否则要翩翩起舞来欢迎吧。
院子的左边连着茅草盖得厨房,上面严严实实的盖了一层茅草,被水打湿后更是紧贴着墙壁,若许的雨都结成了冰珠。在太阳下晶莹剔透的发光,有些还化了水,在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打着节拍,滴到地面陷出坑坑洼洼的小洞,那些小虫子就被泡在其中打着圈儿。
云珠引着赤练道:“姑娘请!”她走在前面,引赤练进了一间正屋,正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两条长板凳各摆在南,西。一眼望去,两张床对角的排着,屋里坐着个满面皱纹的老妇人正拈着线,在缝缝补补,问道:“云珠怎的回来了?”
云珠的声音提高了道:“娘,我来拿件衣裳给这位姑娘。”云珠娘坐在暗处,只是微抬了一下眼皮,云珠一边翻着靠床边的旧木柜子,一边道:“娘,大妈让你过去一起说话。”
云珠娘道:“告诉她费心了,我就不去了,你要是想去,就去吧。”继续着手里的活计,顺口咬掉了线,在结头处打了个结,继续缝制其他的地方。
云珠递过衣服给赤练道:“姑娘你换下,这里没旁人。”把正屋的门从里头关上。赤练脱下自己的湿衣服,密语陈小青躲在她的袖子里别吓坏了她们,陈小青不情愿的挪了窝,她刚寻着赤练的丹田处,正是温暖的过冬之处。想其他小蛇现在正在冬眠,偏她这等异类,命比别个长不说,还要承受懒洋洋的冬天也醒着。
云珠收了赤练的衣服,道:“我给姑娘烤烤。”去厨房生了火,将衣服摊开。赤练暗中施法,让衣服干得快些,免得云珠用手举着,甚是吃力。云珠摸了摸衣服竟然这么快就干了?她还以为是料子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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