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小姐玩腻后放生的产物。
“小姐,要不要拿个笼子把这只鸟给装起来?”侍女乙见小姐掌中的小鸟垂头丧气的不爱动弹,提醒道。
三眼闻言抬起头凶狠地瞪她一眼:笼子?你找死!
晨光摸摸三眼的头:“不用它可乖了,不会关起来,你们都走开,我要自己呆一会。”
这里是市长府邸内宅的花园,两位侍女看看周围,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便齐齐答应下来,退了下去。
两人沿着花园中的青石小径去往仆役房,天气才到初春,花园里的植物却奇迹般的提前发芽,那些往常到了暮春时节才有气无力开出几朵小花的花树,尽皆抖擞了精神,绚丽灿烂的开了一树。特别是花园正中最大的那一棵紫玉兰,碗口大的花苞密密地坠满每根枝头,远远望去如云蒸霞蔚般,让人啧啧称奇。偶有清风拂过,醉人的幽香连几重院落外的街道上都能闻见。
“这花开得真好,听说因为园子侍弄得好,园丁大叔得了好大一笔赏金,嘴都笑得合不拢。”侍女甲传播八卦。
“可不是,听说过几日夫人还要举办玉兰花会,邀请城里的贵族世家们过来赏花。”侍女乙消息灵通,
“这下又有得忙了,每次办花会都手忙脚乱折腾得人不得安生,还把我们也拉去顶班!”侍女甲抱怨。
侍女乙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少说一句话你会死啊,嫌命长别带累我。”
侍女甲赶紧赔笑,拉着她风一样的往仆役房里去了。
在她们身后,一棵花树的枝干上,迢迢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花会啊?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栖身的那棵花树,小心翼翼地解释:“就是有很多人在树底下摆着桌子和食物,一边中伤别人一边笑呵呵的喝酒跳舞。”
这个世界的植物和女神花园的植物大不相同,从外表看它们就像迢迢前二十多年所认识的所有普通植物一样,不能自主行动,也没什么特殊的魔法。但是拥有女神烙印的迢迢能自然而然的感受它们的思想,所有的植物技能在它们身上也同样奏效。
普通植物们除了不能凭着自己的意愿瞬间快速行动之外,其它地方的都和女神花园里的植物一样,它们比人敏感,天生就能辨识出迢迢身上的女神烙印气息,能用意识与迢迢交流,还可以在迢迢附着女神气息的精神力意志召唤之下,作出回应动作。
当然这一切都以三十米距离为限,超出这个距离,迢迢身上的屏蔽膜将隔绝烙印的气息和精神力,植物也感应不到她。
迢迢暂居的房间紧挨着宅邸花园,花园里的植物们得知到丰饶女神来到,纷纷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来欢迎女神殿下的光临。是以今年的花园才如此花团锦簇。
“当时暴风堡里没有一棵植物,如果有的话也不会那么狼狈。”迢迢心不知道就怎么飞回到暴风堡。俘虏事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突然变成任人宰割的奴隶,对精神是不小的刺激,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忽然想起这事,然后心里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不知如何排解。
幸好有雪松林,整个丰饶镇太冷,又缺少光照,冬天能依旧在户外的矗立的植物,唯有雪原上那些巨大的雪松。它们一片片聚集成密密匝匝的森林,在迢迢焦虑不安时给予她不少帮助,雪松们也用自身的坚毅顽强向迢迢显示适者生存是王道,所以迢迢更下定决心弄到合法假身份后就想办法去帝都深造。
去帝都先要干什么呢?先要大隐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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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迢迢?”三眼从树背后飞了出来,敏锐的发现迢迢躲在树上走神,扯着她头发招魂。
“嗯?三眼你来了?”迢迢回神把它从头发上扯下来,“一个小时就过完了?”
“她好讨厌,老喂我吃麦粒。我不吃她还想硬塞!”三眼气哼哼的告状。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陪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我饿了要吃肉,吃肉,吃肉!”三眼到最后几乎咆哮起来。
因为血饲的原因迢迢能听懂三眼叽叽喳喳的鸣叫,在算命奶奶授课时,迢迢也逼着三眼一同学习,所以它也能听懂本地语言,粗通些许文字。但是晨光听不懂三眼的话,只一心一意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对三眼好,比如喂麦粒虫子什么的,最后把三眼逼急了干脆一飞了之。
循着鸟叫声追来的晨光,仰着小脸站在树下,向迢迢伸出手:“我也要上树!”
迢迢摇摇头,从树上跳了下来:“淑女是不能爬树的,你的礼仪老师没教过你?”
兴致好的时候,迢迢会披了阴影斗篷去小晨光的学习室里蹭课。晨光年纪虽小却一共有三位老师,一位教文化,一位教礼仪,还有一位教一些粗浅的魔法知识。
帝国贵族的传统,小孩满十岁就会被送到帝都魔法学院去测试潜质,如果可以学习魔法就能进入大名鼎鼎的枫林学院。如果不能,女孩一般就送回家学习家政,男孩们可以自由雇佣家庭教师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
在枫叶帝国学习是贵族们的专利,学费贵得要死,大多数穷人家的小孩一生下来就得挣扎着讨生活,再出息也不过就是靠着体力头脑多挣几个钱,勉强能顾上温饱。识字受教育那是很遥远的梦,与他们没有什么关联。
晨光一人有三位老师,但她却很不珍惜自己的好运,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功课胡乱涂写,冲着教礼仪的女教师学牛叫,让市长夫妇很是头疼,也让躲在数排高大书架阴影中的迢迢大开眼界:这娃好劲爆!
劲爆娃一脸便秘的盯着三眼:“为什么它都不理我?”
“因为你不好好读书!”迢迢捏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手感很好,软软的嫩嫩的象新出炉的包子,“光贪玩没前途!”
“骗人!”晨光打掉怪阿姨的魔爪。
迢迢笑呵呵收回收手:“它是吃肉的,不吃麦粒也不吃虫子,而且他每天还喜欢认字,不认识十个字它就会不高兴。”
“胡说!我最讨厌认字了!”三眼跳起来啄迢迢的头。
迢迢把它拢下来,轻轻的给它顺毛。
“吃肉啊?”晨光兴奋了,两只眼睛亮晶晶,“那它以后会不会变得象鹰一样凶猛。”
“会的。”迢迢含笑回答。“你该去上课了,要不然又要挨训。”
晨光很不开心:“我不想上课,我喜欢骑马射箭,妈妈老不让我出去,还逼我绣花!”她渴望的盯着三眼,“要是我是鸟就好了,可以飞出去。”
迢迢不禁失笑:“飞出去给人用弹弓打下来烤了加餐么?”
“哼!”晨光别过头不理她。
远远传来侍女的呼唤声,迢迢闪到树后,看着侍女们半哄半劝的把晨光弄走,借着植物和阴影斗篷的掩护来到最偏远的院墙边,望一望墙边睡得正香的守门阿婆,大大方方的打开门栓从角门走了出去。
墙上的藤蔓爬过来捡起门闩原样拴好,一片叶子掉在阿婆脸上,她倏地惊醒,四面望望没有人迹,又阖上眼,放心大胆的打起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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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只有两米宽,由两道青石垒就的高墙夹成,巷子的这一边是市长宅邸,另一边瞧着里面绿树成荫,也应该是某位大人的院落。
迢迢早已经踩好点,从这条后巷穿出去是另一处由院墙构成的小巷,再往前一直向南,走出这些纵横交错由深宅大院后墙构成的迷宫,就到了正路。
街两边两边店铺最多的是旅社酒店,五颜六色的招牌一个接着一个,有些酒店大门敞开着,可以看见大堂里往来的客人。
有些酒店门却紧闭,大堂的窗帘也遮得严严实实,门口站着英俊强壮的年轻男子,偶尔有衣着光鲜的人光临,他们殷勤的替客人打开大门。
随着大门的开启,里面的喧哗声,音乐声传了出来。迢迢眼尖,看见几个妖艳女子穿着又轻又薄的纱衣,端着酒杯闪身而过。
“迢迢,我饿!”三眼从迢迢的口袋里探出头。
“马上就有吃的了,再忍一会。”迢迢加快了步子,从这条路下去就是集市。
集市是露天的,地上铺着青石,向市场管理员缴纳一定数额的摊位费后就可以把自己的货物搬过来卖,具体费用识货物而定。
这里大多数货物都是些附近的乡民自己土地上的出产。拜搜查戒严令所赐,集市里人不多,买家更少,很多乡民无精打采地蹲在货摊前,盘算着今天是在城里咬牙挤一挤通铺,还是省点钱连夜赶回去。
最着急的是牵着牲畜的农民,进城之后才知道现在风声这么紧,自己带的又是不好隐藏的活物,万一被神庙护卫队找借口收缴,全家人这一年就白干了。
因此为数不多的几个牵牲畜的农民见裹着斗篷的迢迢走过来,都殷勤的迎了上去。畜牲们比人敏感,嗅到三眼的魔兽气息,当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任主人怎么拉也不肯移动半步。
迢迢怕自己的口音露了馅,围着牲畜们绕了一圈,拍了拍其中一只肥硕的壮牛。
“都要!都要!”三眼流着口水大嚷。
迢迢想了想,把其它几头猪羊也一起点齐,几个人不相信自己的好运,互相看了看,纷纷报价。迢迢前些时候用一颗寒雾珠向小财主晨光换了些金银币,用来付这些牲畜绰绰有余。
付完账后迢迢做手势让几个人牵着牲畜一起跟着她出门,本来还磨磨蹭蹭的家牲们在三眼一声清呖之下,乖顺地跟着主人离开。
走到僻静处的暗巷里,迢迢接过牵牲畜的绳子,挥手示意乡民们离开。
眼见那几个人背影在拐弯后消失,她松开摁着三眼的手,三眼忽地飞起,一翅膀扇倒几头牲畜,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消灭得干干净净。
见此情景,迢迢忍不住在心里盘算,为了跟得上三眼的饮食需求,是不是要在乡下买几处牧场。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要怎么去帝都学习魔法装配传送站啊?迢迢抑郁了。
第十六章 玉兰花会上的劫案
一天,天气晴好,睡过头的迢迢睁开眼后懒得起床,盯着天花板默默计算以目前的鸟食花费,大概还用多久她会沦为赤贫。被左偃见过的东西一样不敢出手,怕被顺藤摸瓜。剩下唯一能变现的是新近打到的寒雾珠,现在已花得七七八八。还有什么新的赚大钱手段呢?沦为飞贼纵着三眼打家劫舍强掳民财不是她想要的未来啊!
窗外人声鼎沸,音乐悠扬,似在举办什么活动。三眼耐不住好奇,从窗上蔓生的鸳鸯藤中挤出去看热闹。迢迢慢悠悠的下床,披上阴影斗篷,沿着昏暗不明的回廊一直晃荡到水房。
水房在宅邸厨房旁边,房里一共有三个雕刻成麋鹿的泉眼,清澈的泉水从麋鹿的嘴里喷到水池中,再沿着用石槽连接而成的几条沟渠,淌到厨房、浣衣室、仆人休息室。
平常水房绝少人来,只有在每个月的月末,才会有两个轮班的仆役过来洗刷水池,保证饮用水清洁。在水房的一角有一个带门的小房间,里面堆放着清理水池用的工具。
迢迢从手镯中摸出一个自己早先准备好的新水桶汲了一桶水,进去工具房里洗漱,用过的水可以从工具房里的下水道流到花园的水沟中,绝对不会有人注意。
水房中的空气又阴又冷,因为潮湿的缘故,石质墙角处处氤着青苔的绿痕。新汲的泉水冰冷刺骨,令迢迢想起浴谷寒潭,她取下面具把头埋在水中,孩子气的玩脸盆闭气游戏。在浴谷天天都要上下一趟水潭底,她的闭气功夫不是盖的。
外间,单调的水声哗哗的响,突然水声变了一下,一股水柱有少顷的停顿,象是被什么塞住了出水口。这一个声音极其轻微,在其它两股水柱的掩盖之下几乎微不可闻,要不是迢迢静心闭气根本听不出异常。
迢迢有被袭击的经验,警惕性极高,乍闻异响,她悄悄的抬起头来,把憋在肺里的空气一丝一丝的吐出,兜上斗篷的帽兜,垫着脚尖潜到门后从锁孔里往外瞧。
两只麋鹿依旧在吐水,第三只麋鹿嘴中却有一卷黑黝黝的东西,象一尾活鱼似的拼命往外挣扎,在迢迢把肺里空气吐完的时候,那卷东西掉落到水池里,依着水流的起伏慢慢的散开。
透过清澈的池水,迢迢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极薄的人形皮帛,全散开来几乎有真人大小,犹如一张工笔描绘的人物像。画像眉眼精致,神态逼真,刚才看起来黑黝黝的地方,原来是在它身上仔细绘着的黑色衣服。
阴冷的水房,诡异的人形帛画在水池里上上下下的漂浮,就在迢迢忍不住想要出去捞起来看个究竟的时候,帛画突然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咯咯声,象是淘气的小孩拿着气球在玻璃上擦,又像是谁拿着劣质的塑料布狠狠的扯。伴随着这古怪的声响,画帛如同被压扁后的空气人偶重新吹气一般,迅速的丰满起来,平板的五官变得立体,画上去的头发变成真毛,衣服也变成真正的布缝。
当人偶那死气沉沉的眼珠开始转动的时候,迢迢的心狠狠的跳了几下:
“画皮!画皮!”
异界版的画皮长得不像迢迢聊斋里的老乡,倒像是本地土著,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仆役的黑衣,五官平凡,神情沉静,除了脸色苍白些,真看不出它和真人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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