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的了!
“大公主,您看皇上都亲自来了,您还给吃个闭门羹,这要换成‘二公主’,肯定早就高兴得不得了……”。小穗又在门外唠唠叨叨的。我本来就正生气,现在火更大了,有些口不择言地道:“你再烦,你也给我滚。”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想狠狠地砸下去,可一看,竟是个上好的“青花”,想想还是舍不得,又放回去了。转而踢倒了桌子旁的凳子,这是个黄花梨的,结实着呢,多踢几下应该没有问题。
发了会儿脾气,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那些酥啊,饼啊,终究还是比不过正餐。可是既然放出话去了,这口气一定要撑下去!
正寻思着呢,忽听得门外一阵齐齐整整的“太皇太后吉祥,皇太后吉祥。”
孝庄来了?我偷偷地往门缝里一看,只见她在孝惠太后的搀扶下进了堂屋,然后两人分别坐了下来,苏麻喇姑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门,跟孝庄交换了一个眼色后,往我寝室的门口走了过来,我急忙悄悄潜回到床前。
一会儿,果然听苏麻喇姑敲门道:“大公主,奴婢是苏麻喇姑,您快开开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来看您啦!”
两位老太太亲自来,我可不能给他们吃闭门羹!我稍稍整理了下情绪,过去开了门。一眼就望见孝庄展开了双臂,慈祥地望着我,道:“小禧儿,来,到老祖宗这儿来。”
此情此景,我肚子里藏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被勾了出来,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我扑到了孝庄怀里,哭诉了一声:“老祖宗”,然后就哽着啥也说不出来了。
孝庄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道:“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老祖宗都知道了。”我站起身来,她边用手绢边替我擦泪道:“你跟你皇阿玛啊,一样的倔脾气。”
这时后,孝惠在一旁打趣道:“可不是,一犯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又回头给孝惠行礼。孝惠名义上是康师傅的后妈,但实际上人家就比康师傅大十几岁而已,按照血缘辈分来讲是人家的表姐,保养得极好,虽然快五十了,可是看上去就像四十出头。我那一声声的“皇阿奶”倒像是要把人叫老了似的。
孝惠握住我的一只手,又摸摸我的脸,道:“听说你因为跟你皇阿玛怄气,连着两天没吃饭了。这怎么行呢?你年初才刚大病一场,这回要是再折腾出病来,你可让太皇太后跟我怎么办呢?”
我低头不语,看的出来,孝庄和孝惠是真心地关心我。
这时,苏麻喇姑将我按坐在桌子旁,从跟着的一个侍女手中拿过一个食盒,然后变戏法似的,在我面前摆出一个又一个的青瓷小碗,小碟来,边摆边说:“大公主,这可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特意吩咐膳房做的燕窝粥和几样可口的小菜,您快趁热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些美食,每一道都是精美绝伦,我的胃口已被吊起,拿起筷子,刚想吃,可一想起我这还“深陷囹圄”呢,刚吊起的胃口又没了。我又放下筷子,道:“谢老祖宗和皇阿奶的美意,可是我吃不下。”
苏麻喇姑看了看孝庄和孝惠,过来将筷子塞回到我的手中,道:“大公主,您先吃,吃完了,太皇太后和太后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我将信将疑地看看孝庄和孝惠,只见他们俩都微笑着朝我轻轻点了点头。我又回头看看苏麻喇姑,她给我一个“放心吧”的眼神。既然如此,我若还坚持,可就真把人给得罪光啦。
见我将一碗燕窝粥消灭得干干净净,孝庄和孝惠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苏麻喇姑让人将桌子收拾停当,又给每人换上了一盏碧螺春,然后就将闲杂人等都遣出了出去,屋内就剩下了孝庄,孝惠,我和苏麻喇姑四人。
孝庄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地道:“事儿呢,老祖宗都听说了。如果你是生蓉玥的气,那是应该的。那丫头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胡言乱语,受罚也是应该。你还不知道吧,荣妃因为这件事情而自请减了一半的例银。”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又道,“不过,禧儿啊,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你打蓉玥那两下实在有些过了,就是换了老祖宗我,也不得不罚你。”
“她那是自找的,我还后悔打得轻了呢!老祖宗,你当时可没看到她那嚣张的样子,可气人了!”一想起蓉玥当时的那副嘴脸,我心里还是直冒火!
这时只听苏麻喇姑掩口轻笑道:“格格,大公主生气的样子简直跟当年的柔嘉公主……”她话还没说完,孝庄很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住口不言了。
“谁是柔嘉公主?”我有些疑惑,这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样一位公主。
“哦,那是你的一个姑姑。”孝庄一带而过,又道,“禧儿,听说你皇阿玛来的时候,你给他吃了个闭门羹,你是不是还生你皇阿玛的气呢?”
我喝着茶,默不作声,想了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老祖宗,我是不是真像蓉玥说的那样是‘野种’?”
“一派胡言!”孝庄似乎非常生气,道,“皇家血脉岂容混淆!你虽是抱进来的,但你千真万确是恭王府出来的,流的同样是太祖努尔哈赤的血!今后再有人胡言乱语,你告诉我,我一定让那人……”孝庄似乎很激动,以至于一阵咳嗽淹没了她后面的话。我急忙过去给她拍拍背,苏麻喇姑在一旁劝解道:“格格,您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这时孝惠接口道:“禧儿啊,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看把老祖宗气的。”
这万一真的把孝庄气出个好歹来,我的罪过哪是禁足这么简单可以打发的,我点点头。
孝庄喝了口茶,喘过气来,又道:“禧儿啊,还是那句话,记住,你是这宫里最尊贵的,独一无二的大公主,往后不管谁说什么都不要随便信,知道吗?”
怎么听,都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是此时此刻,我除了点头答应,还能做什么呢?想要在孝庄身上套出什么话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孝庄抓住我的一只手,看着我说:“你皇阿玛两天没合眼了,国事繁忙,他心里还记挂你,一下朝就来看你,你却给了他一个闭门羹,多伤他的心呐。听老祖宗的话,待会儿啊,去看看他。父女俩还有什么隔夜仇呢?”
又是要让我先低头?我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不能直说,就又给她来个沉默是金。孝庄假装恼怒地一戳我的额头:“你这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跟你皇阿玛一样,都是好胜的性子。再怎么说,皇阿玛是你的长辈,你就先退一步不成?”
我也不能不给孝庄面子不是,只得找借口说:“我这正奉旨禁足呢,怎么敢随便出晨曦阁一步?搞不好又要请家法,又要罚跪。”
见我口风有所松动,孝庄开颜道:“我这个老太婆的面子,他还是不能不给的。待会儿啊,我陪你一起去趟乾清宫。”
作者有话要说:
☆、握手言和
孝惠先行回宫,孝庄依言陪我去了趟乾清宫。实质上这一趟是去主动求和的,也用不着劳动两位大人物,不然这排场也太大了点。
梁九功报说康师傅在御书房待着,还说已然在那里待了一下午了,还不许任何人打搅。这真是奇了怪了,他不都是向来出没在南书房的吗?怎么跑到御书房呆着了?难道是因为被气得不行了,需要换换环境,换换心情?
梁九功将我和孝庄引到了御书房门外,刚想去通报,孝庄跟他示意不需要,就牵着我,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不是说了不许何人打扰吗?出去!”康熙一只手支着前额,正全身贯注地看着摊在书案上的一副画卷,有些烦闷地说道,连头也没抬。
好嘛,还没进来就把人往外撵。我转头看了看孝庄,孝庄朝我笑了笑,捏了捏我的手,抬手敲了敲门,道:“玄烨。”
康熙抬头一看,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想到孝庄和我一老一少会出现在这里。一怔之余,迅速将案上的画卷收起,放在一旁,起身出来相迎道:“皇阿奶,您怎么来了,快坐。”说着就过来将孝庄扶到刚才他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自己则侍立在一旁。
好嘛,这好像没我什么事了,也不招呼我进去,害我还站在门口,倒像是多余的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我给他个‘闭门羹’,他就还我个‘晾在一边’?
这时孝庄朝我招招手,道:“禧儿,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把门关上!今儿啊,咱们祖孙仨好好说说话。”
我答应着,关上房门,走到了案前。刚略略看了一圈,发现这御书房显然专属于康师傅一人,不像南书房还摆着些椅子可以让人坐坐,这儿只有一把椅子——就是孝庄坐的那把。
得,要肃立。不过,看看人家当皇帝的也一样站着,心里还算平衡点。我偷偷瞄了一眼康师傅,发现他其实也正在看我,而且眼神有点小复杂。四目交错之下,我赶紧垂下眼帘,做温顺状。咱这不是被孝庄劝说着来举白旗的嘛,也得稍稍配合下,做下姿态。
我这一垂眼帘不要紧,恰恰看到刚刚康师傅急急忙忙卷起来的那幅画散开了一些,虽然只能看到一点点,但是能看到雪白的梨花和一部份枝干。这是一幅什么画呢?康师傅竟然看的那么入迷?还能一看一下午!虽然我很好奇,非常想把它摊开来一看究竟,但是,两尊大佛就在眼前矗立着,我的“前案”又尚未消除,这种情形下,我哪敢伸手去拿那幅画,搞不好又要触霉头。
唉,曾经一幅美画躺在我眼前,我想看却偏要强忍住,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啊!
“禧儿,禧儿!你又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见过你皇阿玛?”孝庄略高的声音将我从遐想中惊醒。
我回过神来,是哦,打从进来以后,我就一直很安静地观察,很安静地遐想,就是忘了要给康师傅请安。
子女给父母请安自然是跪拜礼了!孝庄带我出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给我时间安装“跪得容易”!没有办法,没有照样也要行礼!道过吉祥,请过安,我等了半天,也没盼来康师傅的那句“起来吧”。他不叫起,我也不能起来,不然又要说我没规矩啥的。
我抬头看了看康熙,他正皱着眉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孝庄坐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康师傅,轻轻咳嗽了一下,康师傅这才好似回了魂,一抬手道:“起来吧。”
我揉了揉膝盖站起身来,等他这一句“起来吧”像等了一世纪那么长。我可怜的膝盖!
孝庄这时候扬着笑脸道:“玄烨啊,方才我已经数落过禧儿了,禧儿也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你呢也罚过禧儿了。看在我的份儿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们父女俩也不要怄气了。啊?”孝庄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打蛇随棍上,赶紧说点好听的。这回我算是知道了,二伯福全那使眼色,打圆场的功夫是来自孝庄的真传呐!
我低着头,好不容易蹦出一句,道:“是啊,皇阿玛,您别生气了,禧儿知道错了。”
康熙貌似还有些将信将疑,追问了一句:“真知道错了?那你说说错在何处啊?”
其实我压根觉得我全对,“错在何处”这个问题可没想过。可是康师傅既然问了,我不答不行啊!
我搜肠刮肚,最终搜出来这么一句:“错在……不该打蓉玥的脸。”我心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打一定要注意不能打脸,否则痕迹太明显,容易授人以柄。
康师傅乍听之下还点头,可随即也回过味儿来了,要不后世的人总说他智商高呢。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孝庄抢在他之前道:“好了,玄烨,不管怎么说禧儿总是认了错了,她还是个孩子,犯点错是难免的,你这个当阿玛的也不要太苛责,搞的一个个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心里高兴?”
被孝庄一阵抢白,康师傅有些无奈的道:“皇阿奶,您都快把禧儿宠上天了,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
孝庄一招手将我招到她身旁,揽着我道:“嗯,她是我的第一个重孙女儿,我不宠她,宠谁?”又回过头,挪揄康师傅道,“是啊,你不宠!你是严父!还记得当年,有一份折子莫名奇妙的撕破了,某人大发雷霆,后来报说是禧儿不小心撕的,某人立刻就偃旗息鼓。这都是谁啊?”
康师傅略显些尴尬地道:“皇阿奶,禧儿在这儿呢,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就别说了。”
孝庄“哈哈”笑道:“就是禧儿在,我才要说。”孝庄看着我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禧儿啊,你记住,这普天之下,最心疼你的就是你皇阿玛,你是他的心肝儿宝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所以你犯点错误他才会这么痛心。你可不能因此记你皇阿玛的仇啊。”
听了孝庄诉说的往事,我觉得康师傅似乎是真心疼“纯禧”的,又看见孝庄这么语重心长的话语,我也不禁有些动容,郑重地点点头,道:“老祖宗,你放心,我不会。”我说着又抬头看看康师傅,对他展了一个笑靥。康师傅虽然还端着架子,但是那神情已然不像一开始那么肃穆了。
行,到此为止,此行的初步目的算是达到了,我和康师傅算是结束了冷战状态。但是,一直谈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确地说到我的“禁足令”取消的事情。只要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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