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_分节阅读 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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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人物尽数被她撞见。恐怕这是万千考古工作者做梦也不敢想的事,竟然被她轻而易举地碰上了。

    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提着帛书和笔砚,碎步小跑。他白面无须,脸上挂着油腻腻的笑,巴巴凑上前,声音尖细:“臣在,请陛下宣旨!”

    宛宁打量着他,心想,赵高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始皇帝脱口念叨了几句,赵高负责执笔记录。

    诏书内容太过文言,宛宁听不懂其中意思,只见李桓和荷华双双叩首,嘴上说着“谢恩”。

    在座的官员纷纷起身,围着李斯和李桓庆贺。李斯的长子已经娶了一位公主,现在李桓再娶荷华,丞相和皇帝算是亲上加亲。

    面对蜂拥而至的百官,李斯坦然处之,只简单地道几句谢。李桓则是春光满面,穿梭于人群中来回敬酒。

    觥筹交错之间,骊山上充斥着繁杂的庆贺声、恭维声。

    宛宁茫然醒悟,回头寻找着公主。却见荷华依在一支盘龙金柱旁,脸颊早已飞上了两抹红霞。

    宛宁心中感慨万千,他们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权贵,竟然就这样简单地接受了终身大事。哥哥从未表现出对公主有意,为什么现在却可以轻松地接纳一个不爱的女人呢?

    宛宁知道这是古代人的宿命。那么,她自己呢?

    她和荷华年纪相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未来的某一天,难道她也要等待命运的安排,把后半生托付给未知的人吗?这绝不是她能接受的。

    骊山皇宴的气氛被一桩婚事推到顶峰。

    宛宁独坐在阑珊的灯影下,似乎一切与她无关。月影迷离,一双褐色的朝靴在眼前停驻。

    这时候,大家都去闹哥哥了,谁有空来找我?

    她疑惑着抬头。看见扶苏低头凝视着,目光缱绻,眼底似乎有星光流动。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四平八稳的笑,向宛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去向你哥哥敬一杯贺酒吗?”

    宛宁嘴角抽动。“你不也没去吗?”

    “现在去的人都是急于巴结的。我和你哥哥友情笃深,庆贺也不急在这一时。”扶苏长身而立,绀紫长衫的衣角被夜风扯动,一股幽香发散开来。

    宛宁低头嗅嗅,分明是自己常用的香粉味道。

    忽而想到方才在汤泉宫,她曾赤身裹着扶苏的新衣,香味由此染到衣服上,挥之不散。

    她吐吐舌头,怪不好意思地说道:“他是我哥哥,我更不急着庆贺了。”说罢,将头一转,拆下那对引人注目的耳珰。

    扶苏双目烁烁,道:“戴着。”

    宛宁瞥他一眼,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我用惯了寻常饰物。唯恐再给父亲招来祸事,平添了是非。”

    扶苏默然片刻,安心地看着她将耳珰放回匣中,然后点头称是。寻摸着再也无话可接,便转身回了位子。

    宛宁看着扶苏风姿傲然的背影,越发觉着他是个有意思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赵高是否被“去势”的问题:

    原谅我按照大多数人的习惯把赵高写成了一个太监。其实,关于赵高是不是太监,没有准确的定论。因为秦汉时期的内官,还没有施以宫刑的习惯。历史上赵高是有女儿的(ps:赵高的女婿在望夷宫杀掉了胡亥)。但是,清朝时期哪怕是太监,也有不少没有绝后的。(这个问题说深了就要掉节操了啊喂!)所以,我不敢绝对的说赵高是太监或者不是太监。

    考虑到大多数人的一致认知,我的设定里依然让赵高扮演了太监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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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罚

    皇宴结束,已经是子夜了。

    归来的路上,贵族男女们哈欠连天。秦朝的车辇平衡性实在不怎么样,一旦跑快了就晃晃悠悠,像摇篮似的待不安稳,坐在里面想不犯困都难。

    入府之后,宛宁直奔自己的寝房。她大力把脚一蹬,鎏金履东一只、西一只飞远。再脱掉粘了汗渍的罗袜,仰身一躺,连脸也不洗就要往帐子里钻。

    云意强驱着睡意掌了灯,双手扶宛宁坐起来,“小姐别急着睡啊,先把衣服脱了。”

    宛宁知道众多丫鬟里数云意最体己。她像姐妹间耍赖似的,拉过被子盖上,眯着眼睛装睡。云意无奈,轻轻拨掉她的外衣,又提了水瓮和手巾为她擦脸。宛宁惬意地躺着,感觉热乎乎的手巾在脸上轻揉,一下、两下……正享受着,柔软温热的触觉骤然停了,脸上泛着的水汽忽而转凉。

    宛宁睁开眼,瞧见李斯带侍从走进来,寻了个凳子坐着,脸色凝重,眼神复杂。

    “丞相大人万安!”云意退到一侧,曲膝道。

    宛宁忙不迭披上衣服站好,纳闷李斯怎么这么晚跑进自己屋里,而且连声招呼也不打。要说当爹的往女儿闺房里跑,这不合古代的情理吧?

    “父亲……”宛宁唯唯诺诺地盯着他,似乎觉着事情不大对劲。

    李斯的胡子微微动了动,看来是有话要说。犹豫半晌,沉闷地“哼”了声,冷冰冰道:“明日一早睡够了,记得去后院领一顿罚!”

    宛宁和云意瞠目结舌,什么,领罚?宛宁心虚,知道自己在皇宴上差点犯了大错,不敢多问,也不敢反驳。云意心疼主子,斗胆用蚊子似的声音提醒:“万一小姐的身子吃不消……”

    李斯重重一咳,假装没听见地理了理衣襟。云意不敢再吱声,看来丞相这话不是唬人的。

    翌日一早,宛宁乖乖跑去后院领受家法。

    管家咬咬牙,挑了段最粗最韧的柳条。半尺长的柳条沾过盐水,泛着绿油油的光,抽在手心,形成两道触目惊心的红。宛宁忍着泪水挨过十下,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待到责罚结束,她整个人虚脱般倒在地上,只知道摊着手嘤嘤地哭。

    几日后,在正厅吃饭的时候,手上的伤口仍旧青肿未消。宛宁乍一握筷子,手心连着虎口处火辣辣的疼。她五官挤成一团,“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

    李桓拾起筷子,命下人换一双新的来。他皱眉看着宛宁掌心两道紫红,问:“现在知道疼了?”

    宛宁委屈地点头。

    又问道:“以后要不要守规矩?”

    宛宁眨眨眼,再次点头。

    李桓长舒一口气,移开眼睛不忍再看。“这还差不多,父亲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把你养娇了。切记以后行事长点心,要知道什么形制的东西是你能用的,什么不是你该用的。”

    宛宁连连点头,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成。看你无恙,我也好交差了。”李桓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瓷瓶,揭开封口的布条,一股似酸似辛的刺鼻药味儿发散出来。

    宛宁捂住鼻子,嫌弃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好难闻!”

    李桓二指轻敲瓶沿,说道:“扶苏交代我带回来的外伤药。他知道你挨罚,连夜找人按宫廷秘方配成,据说对化瘀散结颇有成效。”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这事才过了一天,连扶苏都知道了?

    宛宁赌气推了他一把,偏着头道:“谁叫你告诉扶苏公子的?哥哥,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李桓摊摊手,大呼冤枉:“我可没对任何人说。”他原来以为妹妹是偶尔犯傻,现在看来,是真不懂朝中为臣的事故。瞧着她不住嘀咕的模样,李桓指点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以为父亲真舍得罚你?这一顿打不是教训你的,而是打给朝臣们看的。大家都知道咱们李家越了规矩,要是不让你吃点苦头,只怕众怨难平啊。”

    不得不承认,即使在工作场上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对于古人之间、朝政权术一类的事情,她真是一窍不通。

    宛宁似懂非懂地点头,说道:“我没有怨恨父亲的意思。父亲位极人臣,有许多明明不想做却必须要做的事。”

    左右服侍的丫鬟换上一双新的象牙箸,由李桓接过,递给宛宁。他随口道:“我看,扶苏对你倒是挺上心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宛宁眉头一紧,被戳到了心事,“你说这个做什么?哥哥都要成亲了,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

    她顺势劈手夺过筷子。象牙箸通体坚硬,抵在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她呲牙咧嘴地扔下,眼眶里差点涌出泪来。

    李桓摇头笑笑,继续埋头吃饭。

    一连几天按时用药,手心的淤痕逐渐淡去。宫中秘方果然管用,宛宁感激扶苏,想着今后要寻个机会亲自向他道谢。

    **

    天气快要入秋,宛宁身子爽朗时,常到花园僻静的角落里习字。因为她的小篆写得实在不堪入目,怕有朝一日在父兄面前露了马脚,只好在背人的地方偷偷磨练。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人发现花园里这处隐秘的所在。

    这一日落日西斜,云意和月容来催过三五次晚饭。宛宁腹中空空,脖颈僵硬,练了一下午字的手指泛着酸痛。

    像往常一样,她算算快要到时辰,搁下笔,毫不避讳地伸了个懒腰。

    宛宁收拾了云石上搭着的习字稿,准备回秀檀轩吃饭。

    忽然,花园里闪过一个缥缈的黑影,“嗖”地从小径蹿到花圃,转瞬没入紫藤架里。宛宁定睛看看,紫藤架两侧里分明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朵开到全盛、快要颓败的牡丹。她揉揉眼睛,指尖未干的墨迹蹭到右眼下,染上芝麻粒大的一点儿黑。

    “唉,累的眼睛都花了,明天还是休息一天吧。”她自言自语着,总算为懒惰找了个借口。

    晚风吹过,一片歪歪扭扭写满了字的帛布飘到花藤深处。宛宁懒洋洋提着裙子去捡,念叨着:“这么难看的字可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好歹也是丞相李斯的女儿!”

    钻过花藤,没找见被风刮跑的字稿,反倒先看见一个穿着黑衣大氅、腰间挂满了饰物的男人。

    宛宁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张字稿?”

    那人没听见她的话,伸手在花藤的虬枝里抻出一片帛布,随着轻微的动作,腰间缀着的小铜镜、银铃铛哗啦啦作响。

    宛宁大惑不解,怎么还有男人随身带着镜子和铃铛的?莫非他是个太监?打量着男人白净瘦削的脸庞,她想,像他这样细皮嫩肉、还不长胡子的,八成就是太监了。

    却看“太监”盯着帛布端详了一会儿,看着那比柴垛还凌乱的字迹,他眉梢藏着不怀好意的笑,叹道:“啧啧,这画可真丑!”

    他声音浑雄,听起来又不像是太监。宛宁复朝他手上看了看,嗯?这不是我正找的习字稿吗?

    “太监”又看了一眼,再次叹道:“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宛宁羞得满脸通红,踮着脚尖在他肩上一戳。“喂!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画了?识不识字?读没读过书?”

    他挑眉瞥了宛宁一眼,看见她脸上的墨点,忍不住讥诮道:“姑娘识字都识到脸上去了吗?”宛宁气急败坏地拿帕子擦擦,原本不大的一点墨迹晕开,糊成一片黑蒙蒙的雾团。他笑得更厉害,卸下腰上一枚铜镜,塞到宛宁怀里。“你自己瞧瞧。”

    宛宁照着镜子擦干净,扬手把镜子抛高,阴阳怪气地道谢:“谢谢你了。”

    他顿时脸色大变,神情紧张着跳起来,伸手接住。“当心,这可是圣物!摔坏了赔不起的!”

    宛宁咂咂嘴,刻意讥讽:“哦,知道了,公公。”

    “公公?”这个称呼显然刺激到了他。

    他眼睛瞪得滚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压下来,几乎要贴到宛宁的鼻尖。“叫我国师!我是始皇帝新封的贺兰国师!才不是什么公公!”

    宛宁被他逼的连连退了几步,后背抵在紫藤花枝上。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改口唤道:“呃,国师……国师公公。”

    国师嘴角抽了抽,无可救药地看着宛宁,嫌弃道:“算了,谅你们这些女人也没什么见识。”

    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宛宁冷冷一笑:“国师,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吗?”

    国师嘿嘿一笑,这个女人总算接受了我的身份。他漫不经心地一丢,道:“还你。”

    宛宁接过,小声嘀咕道:“我得赶紧告诉哥哥去,府里混进来个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客,求意见和评论

    (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无评体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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