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世无双_分节阅读 20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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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她出头的意思,转身伏在君华怀里大哭。

    君华抚着她乌黑的头发,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么点芝麻小事,闹到宫里来多不好。”

    荷华狠狠踩他一脚,才想起这位哥哥是个风流胚子,连自己那几房夫人的琐事都断不干净,更别说替她出头了。

    围场外,李桓也赶来了,一看公子们都在,心里直喊丢脸。

    他一深一浅踩在雪地里,冻得两腿发抖,先拉过哭哭啼啼的荷华,轻声央求:“有事回家说,万一让陛下知道可就坏了。”

    众人瞧见李桓脖子后肿起一个大包,不由嗤笑。

    李桓拉高了衽领遮上,又对荷华说:“看见没,你以为这是长脸呢?”

    荷华不听劝解,拼命甩开他的手,一副死不作罢的模样。

    清官难断家务事。

    扶苏站出来,随手脱下短打换上一件常服,勾住荷华的胳膊:“你不是要人给你做主吗?走,我跟你去丞相府走一趟。”

    答应的简单,一进相府扶苏就为难了。

    他万般想不到,和宛宁袒露心迹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尴尬情况下促成的。

    宛宁正坐在镂雕棱窗下跟云意学刺绣,听人通报说请她去阅竹轩一趟,以为是哥哥又存了新式点心请她品尝,放下绣花绷子往外走。

    她正打算来大吃一顿,谁知一进正厅,先瞧见低头抹眼泪的荷华和不住安慰她的扶苏,丫鬟采苓也横眉站在一旁,等着看笑话。

    宛宁有些傻眼,先回瞪采苓一眼再说。

    她搓搓手,等着对方三人先发话。

    荷华哭尽了眼泪,迟迟不见李桓和扶苏开口,于是伸手在他俩腰上横掐一把。

    扶苏干笑两声,道:“几日不见,你头上的伤都快好了。改日我再叫太医送些祛疤的药膏来……”

    荷华等了半天,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她倒抽一口气,扭脸看着李桓。

    李桓假意理了理下摆。

    搬来的救兵都成了摆设,荷华气不打一处来。

    宛宁看明白了七八分,她素来和公主相处融洽,如今这种局面,是要撕破脸?看来,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的复杂性,自古以来就是一大世界性难题。

    两人干巴巴的大眼瞪小眼,荷华气结于胸,憋得脸色青白,半晌挤出一句话来:“驸马不许纳妾!”

    跟在宛宁身后的月容一听,心下一片寒凉。

    宛宁瞪眼道:“公主的丫鬟闹得半个府里都知道月容对我哥哥有意。假如哥哥不纳了她,你叫她以后怎么做人?月容在我身边多年,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绝不能让她白白受委屈!”

    李桓低笑。贵贱有别,他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拼死回护下人。

    荷华从扶苏怀里探出脸来,大有不悦。“采苓的事我不跟你计较,总之,驸马不可以纳妾。”

    宛宁“哼”了一声,哥哥娶了这么一位公主,真不知是福是祸。

    月容蹭上前两步,拉着宛宁的袖子轻轻摇晃:“小姐,算了吧。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扶苏赞同道:“既然她本人都不在意,就算了吧。”

    宛宁泄了气,从头到尾都没胆直视扶苏一眼。她只得狠狠地跺脚,抓着月容往外走。

    她啐了一口,来日方长!

    月容跟在小姐身后,觉着十分窝心,即使嫁给李桓的梦破碎了,心里依旧暖融融的。

    宛宁一言不发,她气的不仅是月容受了委屈,还有扶苏。这一闹触及他的亲妹妹,自己的形象势必在他心里打了折扣,真不知那晚的夜话还作不作数。

    实则,她真是庸人自扰,经历了这一场啼笑皆非的家事,扶苏反倒觉得宛宁对待下人宽厚,有一颗仁爱之心。

    这一点恰巧与他高度契合。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断更次数略多,所以……这一章,比平时多放了一千字。

    ☆、前途未明

    往后几日,李桓但凡出门都忘不了围上一件竖领裘皮,直到脖子上的大包消退了,才拿下来。

    家庭不睦是丢人的事,因此挂彩更是丢人的事。

    幸好知道这事的公子们不爱嚼舌头,他家里那场闹剧还没宣扬开就平息了。

    今年春天来得晚,到了二月底,路上还结着冰坨子。

    不少人因此染了风寒,每日上朝,咳嗽声响成一片。

    丞相府也没能幸免,府里头大半的人病倒了,还剩下少数人硬撑着。

    这两天,宛宁鼻头发堵,四肢像灌了铅。早饭的时候胡乱吃了几口热粥,练了一会儿字,觉着手上实在无力,便再躺回床上去歇着。

    她暗忖,按症状来看,头痛乏力是感冒的前兆。

    这可坏了,在这年头感冒可是大病,治不好分分钟就能要人命。她千辛万苦才适应了秦朝的生活节奏,可不想因为伤风感冒而一命呜呼。

    她犹记得,小时候每每头疼脑热,长辈们经常给她熬上几碗姜汤当水喝。这招虽然常见,但是屡试不爽,她总能因此躲过流感的侵袭。

    宛宁披上衣服去厨房转了一圈,案头上摆着一篮做菜用的生姜。她抓起来拿在手里看看,和以前吃过的一般无二,只是个头要稍小一点。

    厨娘正在准备午饭,看宛宁来了,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问道:“这地方油大烟大的,小姐怎么过来了?”

    宛宁囊着鼻子说:“大婶,帮我煮几碗生姜水。”

    厨娘一听她鼻音这么重,忙问:“哎呦,天杀的风寒,小姐怎么也病了。丞相大人也是,都七天了。”她一指灶台上咕噜冒泡的黑陶砂锅,道:“那碗药就是给大人煮的,小姐要不要也来一帖?”

    宛宁凑过去嗅嗅,琥珀色的药汁翻滚不停,闻起来倒是没什么苦味。

    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是,太医院里开出来的药剂多半都不苦口。

    虽说太医个个医称国手,但是王公大臣们得病却总比庶人痊愈的慢。这并非是太医昏聩无能,而是因为他们手底下的病患个顶个的身子金贵,没人敢轻易下猛药,只得取些温和的药剂慢慢调养,等病人自行病愈。

    宛宁估摸着这贴药也是如此。

    她揉揉鼻子,摇头说:“不必了。”

    刚要离开,她转念一想,李斯年事已高,得了病怕是拖不起。

    宛宁添了一句:“也给父亲熬些姜汤水吧,姜汁越浓越好。若是取药的丫鬟问起来,就说是太医开的副方,务必嘱咐他多喝几碗。”

    不到半个时辰,热气腾腾的姜汤被呈了上来。

    宛宁捏着鼻子喝一口,呛得涕泪横流。

    厨娘大婶真是太实在了,照这浓度,少说也得加了五块黄姜。

    一碗下肚,宛宁捂着被子发汗,一头睡倒之后,身子果然清爽不少。

    另一碗姜汤被送到李斯手里,姜汤唬得住取药丫鬟,却唬不住体察入微的丞相大人。

    一碗姜汤?

    这可不像太医院的手笔,李斯默默地想。府里头能悄无声息惦记着他病情的,不是宛宁就是李桓。

    他大感欣慰,不论是谁,这份孝心实在难得。

    以前在乡下老家的时候,姜块煮水也是常用的祛寒方子。

    想到此处,李斯捧着一碗姜汤触景生情。他暗自沉思,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年没回过上蔡老家了。

    离家那年,长子李由七岁,二儿子李桓才三岁,其余的儿女还没出世。

    他近二十年来兢兢业业,一步步从看管粮仓的小官吏爬到丞相的位子,后又协助陛下扫清六国余孽,一时风头无两,过得十分风光。

    只是,不知故乡的远亲们是否安好,李氏的家庙是否还有人看管。

    想到这里,李斯不禁叹道:“离家二十载,真想回上蔡老家祭一祭祖坟。”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不知怎的,这句话不胫而走,传到始皇帝耳朵里。他感念李斯思乡情切,竟破天荒准了李桓一月的假,命他替李斯回乡祭祖。

    宛宁不晓得古人祭祖是件多么麻烦的大事。

    出发那天,她只看见李桓带着几乘车马快意启程,心里头颇为羡慕,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孩。

    李桓一走,丞相府里就更清净了。

    宛宁在家里憋的要死,天天指望着去各处找点儿热闹看,但是,唯独有一个地方她不敢去,那就是哥嫂的住处阅竹轩。

    上次的家庭大战惊动了十八位公子,扶苏甚至专门为此事出了一趟宫。碍于面子,宛宁和荷华公主渐渐生分。尤其是前几天翻书看到“长嫂如母”四个字后,她更没了底气。

    之后每逢两人巧遇,她要么扎低了头走路,要么退开三丈远。

    荷华看多了她视而不见的样子,心里更加来气。

    采苓看了,忍不住劝道:“公主何苦跟她置气,算一算岁数,她不出明年就要嫁人了,以后看一天少一天,将来咱们跟驸马的日子还长着呢!”

    荷华顺顺气,认同道:“对,看一天少一天。”

    一来二去,荷华公主索性当府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两人不见面则万事大吉,一旦见面,纷纷绕行。

    这下宛宁更不自在了,古训里“长嫂如母”四个大字砸在她眼前,砸得她羞愧难当,只好盼着哥哥快点回来。

    盼星星盼月亮,李桓总算是从上蔡老家回来了。这一次故乡之行,他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李氏家庙年久失修,在前年的一场雷雨里,被大风刮倒了半面墙。

    李斯听完,脸色黑如锅底,家庙是列祖列宗的长眠之地,如今坍圮,实非是什么好兆头。他再想想,今年家中的确是诸事不顺,先是宛宁被刺客所伤,后来李桓夫妻又闹起矛盾……李斯越想越怕,忙请人雇了得力的工匠回乡重修家庙。

    李斯思来想去心里没底,干脆迷信一把。病急乱投医,专程请贺兰国师来府里卜一卦。

    第二天一大早,国师乘车而来。

    李斯再三拜过国师,恳切地说道:“家庙受损,李斯愧对祖先。还请国师卜一卜我李氏的前程。”

    国师官位远在丞相之下,见了这情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宛宁连忙扶父亲一把,心也沉了下来。能把父亲吓成这种,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她悉心安慰道:“父亲别担心,咱们定能家宅平安。”

    国师目光闪烁,俨然是把宛宁当作一个大姑娘看了。“六小姐也在啊?”

    宛宁见惯了国师吊儿郎当的样子,乍一看他故作正经,还真不适应。有样学样,她也回敬了一句:“见过国师大人。”

    国师笑着点头道:“果然是长大了,出息了。”

    宛宁得意洋洋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国师回拜李斯,在随身的金篓子里捻了一把禾草。禾草在地上一字排列开。他神叨叨地,口中念念有词。

    宛宁站在一旁静观,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一向不信方术,不过周围的人一概屏息凝神,她也被吓没了胆,心里头既期待又敬畏,一面祈祷着卦象的结果是万事平安,一面告诫自己不要把迷信当真。

    在矛盾里挣扎了好久,眼看着卦象将成,宛宁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作响。

    就在这紧要关头,院子里忽而阴风大作,吹乱了地上的禾草。

    宛宁和李桓面面相觑。

    国师一摊手,诧异道:“天公不作美,容下官再为丞相画沙作卦。”

    只见国师拾起一根树枝,找了块稍微平整又背风的沙地,执着树枝在沙子胡乱划拉。

    等了许久,李斯压着嗓子问:“成了没?”

    “丞相莫急,再等等……”

    国师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手中的树枝应声断作两截。他触电般缩回手,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连自己都搞不清出了什么问题。

    宛宁眨眨眼,低声问道:“国师,该不会是你学艺不精吧?”

    国师摇摇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暗自叹道,这是天大的凶卦!他从未见过这么凶险的卦象,看来丞相一家有无妄之灾,终归会走向落寞。

    他无力地笑笑,委婉说道:“卦象不甚明朗。看来,丞相大人家的未来委实曲折复杂,下官一时也不好断言。”

    李斯慌了神,被唬得手抖:“曲折复杂?难道我李氏一族命途堪忧?”

    李桓咬牙,好言安慰道:“父亲别急,迷信之说也不能全信。”

    宛宁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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