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这次论武大会所定规条,天下第一霸主之位,想必已非我们少门主莫属!”
不错!场中数十派的掌门,败的已败,伤的已伤,甚至九人联手也无法胜过一刀,试问颜面何存?所有人全都垂首不语,没脸再争辩下去!
眼见各大掌门面目无光,柳天飞更是狗仗主人威,意气风发地道:“既然各大掌门对我们少门主出任霸主似无异议,那请容柳某在此郑重在问一次,今日我们少门主以一刀技压座上群雄,请问还有谁不忿不服?”
不忿不服?其实柳天飞此问实属多此一举!场中各大掌门早已如丧家之犬,试问还有谁敢不忿不服?
然而,柳天飞其实绝不该这样问的!因为他如此一问,无论如何,便真的不给场中群雄一个不服的机会……
而在此时此刻,在此论武大会之上,竟真的有人还敢不服!
蓦地,一个低沉无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徐徐地道:“我,不服!”
什么?真的有人还敢不服?此人到底是谁?
众人一听,立不约而同朝声音出处瞥去,讵料一瞥之下,所有人尽皆显露无法置信之色!缘于这个敢出言不服公子败的人……
赫然是公子败自己!
只见语出同时,一条白衣人影已从轿内步出,一直神秘如谜、无敌如刀神的公子败终于现身了!
却原来他长得并不如想像般高大,然而那一身白衣,竟令他看来像蒙上一层不吃人间烟火的清明,一份接近神佛的清明。
更令人瞩目的,是其脸上挂着一张铁铸面具。脸具的左下方,更深深刻着一个斗大的“败”字,仿佛在告诉着天下苍生,他是为了败尽世上一切强者而来。
场中群雄本以为公子败之强,必然是如其父刀万胜般专横,却不虞他气度从容,不骄不傲,一点也不令人胆战心寒。
而乍闻公子败不服自己,群豪固然目定口呆,柳天飞更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少门主……,你……为何不服自己?”
“因为,”公子败沉沉地答:
“今日我胜之不武!”
简直说笑!他已败尽所有掌门,已是无人不服,居然还说自己胜之不武?众人闻言益发啧啧称奇,目光尽落于他的身上,似在待他解释。
但听公子败正色道:
“当今武林,卧虎藏龙的高手不知凡几,除了目下聚集于黄山之上的一众掌门,南方本尚有南麟断家剑,可惜已经式微,后继无人,更已主动不问今日霸主之会;西面则有弥隐寺的僧皇,一手因果转业诀修为之高世所罕见,遗憾是他亦已不问世事,不屑霸主之争……”
柳天飞见其少门主愈说愈远,突然插嘴道:
“那就是了!少门主,既然南麟断家与西面僧皇皆已明言放弃霸主之位,你何解还要说自己胜之不武?”
公子败冷眼回望柳天飞一眼,道:
“你错了!还有一个人,我们犹未知道他是否也有意一问霸主!而这个人,更是一个连我也未有信心可一刀击败的人!此人便是‘北海潜深雪饮寒’——”
“聂家的——聂锋!”
隆!如旱天一道惊雷!场中群雄骤听公子败吐出“聂锋”这个名字,当场如听见地狱阎罗一样,尽皆胆战心寒,仿佛聂锋这两个字,是死亡、灭绝与疯狂的化身,单是听见其名字便足以令人记起他的强横,他的可怕,他的疯狂,他手中雪饮的……
惊世锋芒与无敌!
公子败敢情疯了!公子败更是一个武痴!这是如今柳天飞和群雄心中所想的唯一事情!全因若非疯子,若非武痴,又怎会在自己快可成为霸主刹那,还不服自己未曾一战另一个疯子,另一个可能有资格灭绝天下的盖世疯子!然而,公子败却无视众人狐惑的目光,他心中似已有所决定,但听他又朗声道:“无论如何,今日我未能一败北饮聂家,心中总是意难平,纵成霸主亦不光采!我已决定以一年岁月,先找出聂锋与其一较高下,以证明自己绝对有资格成为天下第一霸主在说!”
那即是……一年之约?柳天飞为免节外生枝,本想劝公子败再三考虑,惟公子败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便已头也不回而去,俨如世上任何人,即使是他的爹,也无法制止他一战聂锋之决定!
只是,江湖流传,北饮聂家的聂锋,其一手“傲寒六诀”虽已冠绝刀道,其出手亦可能是全武林最疯最狂最强,但在数年之前,聂锋不知因何缘故,突然不知所终,从此下落不明,公子败若要在一年之内战他,又该往何处何方找其所在?
到底,武林传奇“聂风”的祖父“聂锋”,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会否是一头比聂风狂性大发时更疯狂更可怕的
人中疯兽?
雪饮神锋 第二章 不带心的人
这个世上,到底怎样的刀,才算是最强最无敌的刀?
有人说是最快的刀。盖因刀出若快,甚至在对手犹未及出手前便已出刀,那尽管对手如何功力深厚,也要败亡于刀下。
又有人说,最无敌的刀,应是最狠最尽的刀!
缘于刀招若能催至最狠最尽,其势必霸;一式极霸之刀,当能败尽天下!
然而以上两个答案,若曾亲眼目睹“聂锋”出刀的人,一定绝不认同!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答案--世上最强最无敌的刀,该是“最狂的刀”!
何以如此?只因刀势一旦疯狂,其势之快,其意必狠,其道必尽,其气必霸!
也只有最狂的刀,才会同时集最快、最狠、最尽、最霸于一刀;且刀出既已疯狂,其招路亦有异寻常,非常人能够捉摸;试问如此一刀,谁“能”匹敌?谁“敢”匹敌?
故才会“无敌”!
可惜,纵然有人知道最狂的刀便是最无敌的刀,却已无人能够作证。全由于曾经目睹“聂锋”最狂一刀的人,亦已惨死于其狂刀之下……
聂锋这个名字,与及其祖传雪饮,对所有江湖人来说,依旧如一个可怕的谜。
一个下落不明的狂谜!
黄山论武大会一月之后。
长安,缘来楼。
缘来楼并不是一个很著名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客栈,它只是一爿楼高两层的食店。缘来楼的菜,也做得平平无奇,绝非什么珍馐百味;可是,缘来楼却偏偏又是整个长安城最旺丁旺财旺客之店。无他!盖因缘来楼位处之地,正正距离长安城入口不远!故无论是商旅官贾、武林群豪,在进入长安之后,大都喜于此店喝茶用膳,稍事歇息,方才再办正事。
就像今天,缘来楼也像过去数十年每个朝朝暮暮,从早到晚满是络绎不绝的客人。而其中数名客人,更将会为缘来楼带来一些怪事……
只见坐于缘来楼二楼窗旁第一桌的四名客人,一脸风尘仆仆,且腰悬佩剑,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四名过境长安的江湖人。
江湖每多事非,江湖每多蜚短流长;这四名江湖人,亦在大吃大喝之余,低声说高声笑,似在月旦着近期江湖发生的一些要事。
“唏!真不知河东万胜门那个公子败是什么来路,竟在黄山论武大会一役,自己不服自己,放弃不任霸主,还以一年时限寻那个什么北饮聂家的聂锋,依我看,那个公子败敢情疯了!”
说话的人,正是素有“絮叶剑客”称号的“薛三”,是近期在江湖刚刚冒起的新晋剑手,一手轻灵如风中叶絮的剑法,逐渐在武林打响名堂,故他说话的口气也愈来愈大。
坐于薛三左方的灰衣汉子,正是薛三的师弟“朱屠”,也附和着其师兄的说话道:“师兄所言甚是!公子败若非疯了,便是练武练至走火入魔,连脑袋也糊涂了,才会放着大好的天下第一霸主不当,反去挑战另一个在武林疯名远播的疯子!”
与薛三两兄弟同桌的其余二人,一个唤作“公孙武”,一个名字叫“范元”,二人皆是初涉江湖,对武林所知不多,此时公孙武不禁奇道:“薛兄、朱兄!何以你俩口口声声齐说公子败要战一个疯子?请恕我俩孤陋寡闻,那个什么聂锋,究竟是何方神圣?”
“嘿!原来你们还没有听过聂锋的事?也难怪!你俩出道尚浅,不知道聂锋这个人也不足为奇!”薛三得意地如数家珍:“其实,这个聂锋,本出自以‘刀’雄踞神州以北、江湖人称‘北饮聂家’的聂家庄。聂家庄世代以祖传刀法‘傲寒六诀’驰名于世,再加上他们每代皆遗传着一股疯狂的血,潜能惊人,在江湖上可说是无人能敌!”
“不错!”朱屠也插嘴道:“只是,这股疯狂的血虽令聂家世代刀霸无敌,却同时令他们狂如疯兽,每代皆是凶终隙没,因此聂家每代所出的刀手,皆被江湖人冠以‘北饮狂刀’之名,也不知道这个称号,是赞誉还是恶名……”
是的!既名狂刀,刀出必狂!唯刀一旦狂,便极霸、极凶、极恶、极为恐怖!故北饮狂刀四字虽名动江湖,却也同时是个人听人畏的恶名!
然而,试问谁不想刀霸无敌?可是若要无敌,便须疯狂,世代不得善终,知聂家无敌的恶名背后,背负了多少无奈、遗憾和悲哀……
一旁的范元愈听愈奇,问:“既然北饮聂家的刀已称雄武林,那末,那个聂锋又是否如其历代先祖一样,遗传了那股疯狂的血?”
“他?他何止遗传了聂家疯狂的血,他,更是聂家历代下来,最疯最狂最强最可怕的一个人!”薛三道:“据闻聂锋体内的疯狂之血,非但令他如其先祖一样,时会狂性大发,甚至他未有发狂之时,身上也隐隐透发着一股疯狂之气!这股疯狂之气,非但足以令世上任何最凶猛的恶兽畏而却步,更能在十丈之内,令所有人和兵刃胆战心寒,活像一个冷如万载冰窖的地狱正在接近一样……”“听说在聂锋廿岁之年,北杀门四怪叟曾向其挑战,讵料四人犹未动手,只是远远眺见聂锋挂着其佩刀“雪饮”步步逼近,四人目光与其疯狂森寒的双目甫一接触,身体遽地一阵颤抖抽搐,便再也一动不动,就在此活活被聂锋的疯狂气息一慑,站着死了!”“其后北杀门的门人揭开四老叟胸前衣襟一看,赫然发现,四人心房之位一片奇寒刺骨,俨如四颗心已遭冰封,你们说,聂锋这个人,是不是比冰雪地狱还要可怕?”
薛三一口气说至这里,公孙武及范只听得瞠目结舌,愣愣道:“世上…,真的有如此可怕的…人?不…,应该说…,如此可怕的一头疯兽?”
“那也未必!”朱屠又插嘴道:“江湖每多误传,依我看,北杀门四老叟之死,也可能只是我辈武林人以讹传讹而已!聂锋此人的疯狂之气若真的无敌若此,他又怎会在数年前便下落不明,让蜚声武林的聂家从此门庭凋零?更不现身于上个月十年一度的黄山论武大会?”
“我朱屠真的无法相信,这世上能有人单以什么疯狂之气,便能将人活生生冰心而死,甚至令世上兵刃胆战心寒……”
朱屠的见解亦不无道理,薛三亦甚表赞同,只是,他们未免太武断了。
只因世上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并非全部合乎情理之内,并非全部令人易于置信!而正因这些人或事完全不合情理地强,完全不合情理地可怕,才会——无敌!
缘于无敌,也是两个绝不合情理的字!
就在朱屠语言未尽、还想再说下去之际,陡地,他的唇顿住了!
他顿住,全由于在此一刹那,他霍地感到心中一寒!
那种心寒,就像死亡与毁灭正在向他不近,就像他的生命,只要那股不近的死亡与毁灭稍一不可,一个森寒眼神,便可将他慑个身形俱灭!
而不独朱屠,此时就连薛三、公孙武及范元也同时感觉到了!甚至连四人手中的四柄配剑,也一起感觉到了!
顷刻之间,非但四人被这股彻骨心寒慑得心中狂跳,就连四剑也在急速抖动,为一股世人绝难相信会存在的无敌而抖动!
其实人剑奇震的又何止他们四人四剑,原来此刻在缘来楼二楼之上,还有数桌武林中人,他们的人和兵刃也同样在胆战心寒!
霎时在此楼壹之上,充斥着十多名武林人牙根打颤的格格声,还有十数柄兵刃的抖动声,一时蔚为奇观!
良久,那股令人极度心寒的感觉似是愈去愈远,所有兵刃亦渐平定下来,一众江湖人亦终能镇定心神;众人方才发觉,桌上的暖酒热茶,竟不知于何时结了一层薄霜。
好可怕的一股危险感觉!好惊世的一股逼人森寒!普天之下,能身负此可怕感觉的人,也许只得一个他,一个疯狂至令人难以置信的他……
倏地,薛三横眼一瞄窗外,不期然脱口低呼:“是…他!一定是他!想不到…,武林中关于他的流传都是真的,这个世上,原来真的有令人可以冰心之死的……人中疯兽!他…竟然也巧合地在…长安城?”
低呼声中,薛三、朱屠、公孙武及范元已一站而起,四人闪电倚身窗前,向缘来楼下的市集来回扫视,目光似在搜索着一个人的踪影。
缘于四人适才已清楚感觉到了,那股极度危险的森寒感觉,其实是来自缘来楼外的市集!
可惜,四人毕竟太迟!他们的目光,始终也寻不着适才那股感觉来自的泉源,甚至也无法知道那股感觉远去的方向!整个市集,只是充斥着无数为生计而奔波劳碌的寻常镇民,那个曾经散发着惊世森寒的人,想必不知如何突然又收敛了身上的逼人之气,融入了镇民之中再也无相无踪……
然而,薛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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