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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吕天,这么夜了,有什么事要禀告吗?”

    禀告?听来多么可笑!吕府本属吕天,公子败远来作客,却竟问他有何禀告?吕天好歹也是一府之主,何时变得如斯犯贱,如斯沦落了?

    唯江湖的规则便是如此!江湖的残酷也是如此!武林,向来皆以强者为尊!只要谁强,谁便有权呼风唤雨,践踏苍生尊严如同草芥!

    故对于公子败这句话,吕天纵有恨于心,却仍不敢造次发作,他仍若恭若敬的道:“刀少门主,你吩咐我们在这段日子窥视聂锋,我们已经照办。为怕婢仆不力,今夜我更亲自前赴那个山洞,悄悄窥视聂锋情况。”

    “卡那里真的如刀少门主所料,洗血诀真的能令他的一张兽面,逐渐回复人样,依次推断,他体内的疯血,亦应已逐渐受到控制……”

    听罢吕天所言,公子败那漠然如神明的眼神,竟罕有地露出一丝喜色,总算像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很好……”

    “那总算不枉我费了一番功夫,弄来无比珍贵的华陀神鉴,为他血洗疯心。”

    公子败此言乍出,吕天身后,忽地也传来一个声音娇笑道:“不错!更不枉刀少门主一番安排,要我佯装对那非人非兽的丑八怪余情未了,以令他能振作,一洗颓风啊!”

    什么佯装…余情未了?难道这个说话的人,是……?

    对!这个幕然在吕天身后娇笑的人,正是……

    吕亭儿!

    万料不到,就连吕亭儿对聂锋所说的一番余情未了之言,也是公子败要她说的,看来,公子败为要聂锋回复最巅峰的境界,所干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他,是非要一战“最强”的聂锋誓不言休!

    对于吕亭儿这声娇笑,公子败却感到厌恶极了,事实上,对于这个美得叫世上所有男人也要垂涎欲滴的女子,公子败真的连半点感觉也没有,只因为他的眼,比他的刀还要锋利,还要厉害!

    他一眼便能看透,像吕亭儿这种只懂崇拜强者的女子,只像一座空有华丽外表的琼楼玉宁,内里却无半点醉人琴音,空洞得令他见而远之,更遑论要与这样的一个女子共谐连理!

    反而,十憐在这段日子为聂锋所干的,公子败一直皆有留意,像她这样的女孩,才配当强者背后的女人!

    然而在公子败心中,纵然对吕氏兄妹厌恶已极,唯他仍不动声色,缘于他太明白,吕亭儿在其眼中尽管一文不值,但在聂锋眼中,却始终倾国倾城,他还要好好利用她,以刺激聂锋的战意。

    故此刻的他,也没讲任何厌恶流于言表,只是淡然地道:“嗯。既然,聂锋的疯血已逐渐受到控制,那,也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吕天立时一愣,问:

    “刀少门主…,你的意思,是要离开…我们吕府?”

    公子败微微颔首:

    “是的。距离与聂锋所定战约,还有二十多天,我既早已广邀武林群雄齐集黄山之颠,见证我与聂锋之战,如今便须先赴黄山,为这次黄山大会好好打点一下。”

    一语至此,公子败不管时正夜深,竟真的已坐言起行,一站而起,似要即时动身。

    讵料就在他甫站起来之际,插于其畔的不败刀,戛地嗡的一声,竟然抖动起来!

    不败一动,公子败向来如止水不动的心,霎时亦骤生一股莫名感觉,动了起来!

    那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一股就像暴风雨即将降临的感觉……

    而这场暴风雨,更似与公子败有莫大关连!

    “不败…,连你也感觉到了?”

    “看来,一件你和我最不想见得事情,即将发生!”

    “我们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去吧!”

    一声去吧,公子败的人已如一柄绝世快刀,砰彭一声已破门而出,身形劲风所带,不败刀也拔地而起,如一根劲箭般如影随形!

    一直在门外的吕氏兄妹,犹未及问公子败发生何事,犹未及看清公子败,公子败的人和刀,赫然已在一幌之间不知去向,消失无踪!

    到底,公子败与不败刀何事如斯赶急?

    他和它,究竟感应到什么事?

    要去制止什么事情发生?

    “沙啦”一声!十憐终于将最后一次的百种寒药,倾进聂锋置身的药池内,只见药池内早已一片乌黑的池水,更浓稠如已池化不开的黑墨,浓得化不开!

    而此刻浸身池内、闭目凝神的聂锋,身上更随即冒起丝丝炙热之气,显见新倾进药池内的百种寒药,正与其体内炙热疯血互相抗衡。

    瞧真一点,聂锋体内疯血虽被寒药冲击,唯一张脸上的兽鳞,竟较两月之前少了几近九成,已像回一张人脸,看来华陀神鉴这套洗血诀,尽管未知能否诀如其名,彻底清洗聂锋的疯狂之血,但至少已能抑制其发作。

    而眼前聂锋有此进境,十憐一颗芳心,更觉心满意足,深感自己这两个月来,每夜上山采药并非白费,她不由在聂锋身后轻声道:“聂大哥…,你以洗血诀清洗祖传的疯狂之血,算起来,已有整整两个月了,距离大功告成的日子,还有四天,届时侯,你便可重执雪饮,再显雪饮神锋了。”

    不错!不单十憐对聂锋有所期待,就连如今插于洞内的雪饮,也似在热切期待!

    期待它的主人,能回复过往雄风,执起它向这武林劈出最寒最惊世的一刀!

    只是,何以向来皆会沉沉回应十憐的聂锋,今夜竟一反常态,并未有回应十憐?更一片沉默?十憐很快发现原因!聂锋原来并非沉默,而是——死静!

    赫见此际的聂锋,不知何时,咀角竟源源渗出血丝,不但如此,他的身躯更幕然开始急剧颤抖,似是异常辛苦!

    而这阵颤抖更愈来愈烈,他咀角的血丝也愈来愈多,瞿地,他猛地朝天狂叫一声:“呱——————————————————————!”

    接着,他浑身上下的毛孔,竟在同时喷血,顷刻间已化为一个血人!而整个药池内的池水,更随即灼热如焚,不断蒸发!

    “啊…!聂大哥你…”变生肘腋!十憐也万料不到,本已渐入佳境的聂锋,突然生此剧变!到底在聂锋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

    雪饮神锋 第十章 杀心无悔

    人间凶兽!

    也只有人间凶兽四字,才足以形容此刻在十憐眼前的聂锋!

    十憐造梦也没想过,以洗血诀清洗疯血只有整整两月的聂锋,在最后一次倾注百种寒药后,兽鳞本已消失几近九成的他,竟又会骤生剧变!

    此际的聂锋,非但身躯急剧颤抖,状似异常辛苦,咀鼻更源源不绝渗出殷红鲜血,在狂叫一声之后,浑身上下毛孔更在同时喷血,恍如血人!

    最可怖的还是,聂锋双目的眼白之位,竟变得一片火红,俨如一颗会随时喷出熊熊烈火的凶兽,将世上所有生灵灭绝、吞噬!

    戛地,聂锋从满是鲜血的牙缝中,异常辛苦地吐出数字:“十…憐…快…走……”

    “否则…便…来不…及…了!”

    来不及?为何会来不及?十憐犹未及细问,聂锋此时十指赫如兽爪,猛地往药池四壁乱抓,接着暴吼一声,双目一瞧……

    他的人竟像完全失去常性似的,张开血淋淋的咀巴,便如一头凶兽般跃出药池,向十憐咽喉狂咬!

    “啊…?聂大哥…你干什么?你…不认得我吗?我是…十憐啊!”

    变生肘腋!十憐一时也只懂惊呼,不懂闪避,眼看聂锋已扑至她眼前咫尺,她快要丧命在其疯狂一咬之下时,瞿地……

    “嗖”的一道破风之声!一道森寒白光已自洞外飞射而进,狠狠将快要咬着十憐的聂锋硬生逼开,更非撞于洞壁之上,迸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噹”然巨响!

    瞧真一点,这道森寒白光,赫然是公子败战无不胜的“不败刀”!

    刀与刀客,至死亦应不离不弃,既然不败刀突至,那它的主人又在哪?

    它的主人,原来已在不知不觉间……

    到了聂锋身后!

    “公子…败?”

    惊见公子败竟在此时此刻投至,十憐简直目定口呆,唯惊魂未定,幕又听“噗噗噗噗”之声迭起,只见在电光火石间,公子败已运掌成刀,连封了聂锋身上数十个大穴!

    最后一掌,公子败更直中聂锋天灵,聂锋当场怪叫一声,整个人登时昏厥过去!

    眼见聂锋倒地,十憐至此方才吁了口气,而公子败掌势再转,一股柔劲已将聂锋带起,反手一送,便将他抛回药池之中!

    十憐无法置信地看着公子败那张铁铸面具,愣愣问:“公…子败,你…为何会…来到…这里?更为何…要…救我?”

    公子败却未有正面回望十憐,只是就瞥药池内已昏去的聂锋,向来冷漠的目光,竟罕有地泛起一丝忧色,道:“我,是因为今夜在闭关之中,幕然远远感应到聂锋体内的气有所异样,才会赶来这里!”

    原来,公子败与不败刀,早前突然感应到一件他和它极不欲发生的事,便是指聂锋会陡生剧变?

    只是,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便能感应到聂锋体内气息的些微变化,公子败刀道修为之高可想而知,刀中之神美誉,实是当之无愧!

    十憐又道:

    “那…,既然你已来了,可知道聂锋为何会突然变成如此?他脸上和身上的兽鳞,本已几近痊愈的……”

    公子败又一瞧聂锋,答:

    “依我看,聂锋狂性大发,恍如血人,极可能因为洗血诀在可以彻底抑制其疯血之前,所生的‘暝眩反应’”

    所谓暝眩反应,其实是患者药到病除前的最后一次发作,这场发作,可能较平素的病情更为严重,但若能熬过这一关,此后便能安枕无忧!

    十憐也听过这种暝眩反应,故亦明解当中道理,只是公子败此言一出,她却是芳容微变,呆呆的道:“我…从没对你说过,聂锋的兽鳞能逐渐消失,是因为华陀神鉴的洗血诀,但你适才不假思索,便已说是洗血诀的暝眩反应…,你怎会知道…华陀神鉴之事?”

    “啊…,我…明白了!难道当日在市集暗中将洗血诀留下给我的人,是…你?”

    公子败也没想到自己会一时说漏了咀,唯既然给十憐细心瞧破,他亦直认不讳:“是的!洗血诀确是我为聂锋找来,那又如何?”

    “但,聂锋本是你的对手,也可能是你毕生最强的对手,你…为何会反过来助他渡过难关?”

    公子败终于笑了,但却是一声冷笑,一声因世俗人心,从来不管明白他心底所思所想而发出的冷笑:“嘿,你以为我公子败是什么人?我公子败若要战一个人,岂会乘人之危?”

    “若聂锋未能以其毕生最佳境界战我,我也不屑战他!我这样悉心为他安排,无非是要求一场公平的决战!”

    不错!除非不战,要战,便要战得公平!若聂锋因为任何原因,而未能尽展应有的实力,公子败即使胜了,也是毫无意义!

    “但,任何决战总是有胜有败,若然到了最后,败的人是你呢?”十憐又问。

    公子败眼眸不转,正色道:

    “即使我拜,也要败得心服口服,败得光荣!”

    公子败便是这样一个人!胜要胜得令自己心服口服,败,也要败得心服口服!

    “既然你找来了极为难得的洗血诀,那吕亭儿突然一反常态,主动与聂锋复合,更规劝他重新振作,恐怕!也是你的悉心安排了?”

    这一次,公子败已没有回应,然而没有回应,亦即默认。

    十憐看着公子败那张铁铸的脸,看着他眼内那丝强如神明般大公无私之色,她的一双眸子,猝地充满欣赏之情,心中更不由对眼前的公子败尽然起敬,重重地噗了口气,道:“其实…,聂锋有你这样的对手,是他毕生的最大福气……”

    确是,无论公子败曾暗中为聂锋付出多少心力,事到如今,恐怕一切前功也要尽废了……

    缘于十憐只见此刻的聂锋,虽已被公子败封了身上数十大穴而昏厥过去,但身在药池内的他,浑身的炙热疯血,仍令池内药液不断蒸发,他的脸上身上,更在此短短时刻之内,复又浮现不少兽鳞。

    “啊…?怎会…这样的?聂大哥的兽鳞本已在陆续消散,为何又会…再度漂现?且兽鳞漂现之快,恐怕…很快便将他打回原形!”

    公子败一瞄聂锋,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他,此际也展现忧色,道:“聂锋如今这个困境,全因他体内的疯血本是家族遗传,早已触入他的五脏六腑,血脉骨髓,根本无法真正抽离体外!”

    “我满以为洗血诀能为他洗清疯血,其实证了。洗血诀只能洗清世上任何并非天生的外来热毒,却无法洗清家族遗传,极其量,也只能将聂锋体内疯血,抑制回五年前他犹未兽性大发前的模样,然而……”

    “如今恐怕连抑制疯血也绝不可能,聂锋体内疯血之狂,根本无法让他能顺利熬过眼前这个暝眩反应的最后关头!”

    公子败此言一出,十憐不禁心中一惊,追问:

    “什…么?你是说…聂大哥根本无法熬过…暝眩关口?那他…将会如何?”

    “他?”

    “他极有可能会真的沦为一头再也没有人性的疯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熬不过疯血的折磨,身心枯竭而死!”

    隆!真如晴天霹雳!十憐万料不到,聂锋如今竟是身处生死边缘,顿时焦灼如焚地道:“不…!我…绝不能让聂大哥就此而死!究竟有什么办法…能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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