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生机?”
看着十憐由衷为聂锋情急担忧,甚至急得连眼泪也滴了出来,公子败忽地长叹道:“办法是有的,只是这个办法,却是一个九死一生之法……”
“九死一生…之法?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公子败道:
“聂锋弄至如此,全因体内疯血过盛,只要我们能在此紧张关头,以一具纯阴之躯与其血脉相连,借着阴阳相吸相引,再以我的无上真气,将其体内部份疯血硬生引进这具绮阴之体内,便能消减疯血的燃烈,助其度过暝眩反应!”
“只是,由于这具纯阴之躯将要承接聂锋部份疯血,届时一旦疯血入体,也不知会发生何事,极有可能,也会因五内如焚而死,甚至我以无上真气将聂锋疯血引出,亦会耗掉我四成功力,而这四成功力,在一年之内亦势将无法复原……”
十憐听罢,想也不想便道:
“纯阴之…躯?你说的可是女体?若真如此,那就由我来承受聂锋部份疯血吧!”
公子败也没料到十憐一个弱质女子,竟想也不想便自动请缨要救聂锋,当下道:“你要救聂锋?你可知自己一旦疯血入体,余生也可能会像聂锋一样沦为疯兽?甚至身心俱灭而死?”
十憐但听此言,依旧面无畏色,勇敢地道:
“要救聂锋,你也会失去四成功力,既然像你这样视功力如命的绝世高手,也愿牺牲自己四成功力,这四成功力也不知何年何月方才复元,那像我这样没用的女子,为何又不可?”
公子败道:
“但,你可知即便你原为聂锋牺牲,他的心却早属于吕亭儿那个虚有其表的花瓶,无论你如何为他,这个男人,始终还是属于别人的,你,也不悔?”
万料不到,公子败非但刀法如神,观人于微的本事也如此高超,十憐被他一趟道破心事,当下面上一红,唯仍目无惧色,一字一字的道:“不!聂大哥曾多番救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顾十憐区区一颗血肉之心,纵然为救他而被疯血杀掉,我也……”
“杀心无悔!”
这一次,反而公子败目露欣赏之色,对十憐的欣赏之色,他看着她,像是要看清眼前这个长得秀气的女孩,何以竟令他感到,她比足以倾国倾城的吕亭儿更为中看?过了良久,他终于道:“好!好一句杀心无悔!既然你能不惜一切要救聂锋,我公子败一介男儿,又如何会吝啬区区那四成功力?我们就立即动手吧!”
此言方出,公子败忽又再运掌成刀一挥,刀劲过处,十憐只觉自己左右两掌掌心一痛,原来已被公子败的锋锐刀气隔空割破,登时血流如注!
同一时间,公子败掌势再施,刷刷两声,药池内的聂锋,两掌掌心也被刀气割破,公子败的气劲更顺势一带,便已将十憐的人抽进药池之内,扑通一声,一身白衣的他,也同时跃进池内!
二人一前一后,聂锋则在正中,在聂锋身后的公子败又道:“记着!当我催运真气之时,你便将自己左右掌心,紧握聂锋掌心,无论这上任何变化,成是其疯血令你灼热难受,你也千万别要将手放开,否则你两血气一窒,非但你不能自保,就连聂锋也无法保得了!”
十憐心知聂锋性命攸关,也是再不迟疑,一把已用双手紧执聂锋掌心,二人登时四掌相连,掌心相接之处,更是一片血肉模糊,但十憐仍无限坚定的道:“你放心!无论聂大哥的疯血如何可怕,我也绝不会丢下他而放开手的!”
公子败道:
“很好!那聂锋最后能否抑制体内疯血,便要看我俩在未来四日之内,如何助他渡过这个暝眩关口了!”
一听至此,公子败终于凝神运气,两掌骤贴聂锋背门,体内的无上真气,已源源不绝贯进其五内,顷刻之间,十憐只觉聂锋掌心的血,亦开始不断朝自己掌心满进,那些疯血,果真灼热如火,当场令她如置身地狱之中……
但为救聂锋,她还是紧咬牙根强忍,变要紧执聂锋之手,那管要待上四日之久……
那管要待至地老天荒……
四日之后。
聂锋处身的那个山洞,不知因何缘故,竟又再次被厚重山石堵封起来!
却原来,公子败与十憐为助聂锋度过此生死关头,终也在洞内熬了四日四夜,正如公子败所料,他自己真的失去了四成功力,而十憐……
以自己血肉之躯承接聂锋部份疯血的她,更是难以幸免,遍体炙热如置身炼狱,幸而事后,公子败再以真气为她平伏内息,总算暂将她所承受的疯血按压下来,然而,仍不知她日后可会有更可怕的变化……
唯纵是如此,为了聂锋,十憐也是无怨无悔。
而在第四日的黄昏,当二人助聂锋渡过此生死关头后,最后的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便全赖聂锋自己了!
缘于暝眩一关总算险险渡过,洗血诀所需的八八六十四日亦已时限将至,只要聂锋能安然度过此最后一夜,那他的疯血纵然无法洗清,亦能被抑压回五年前未现兽鳞前的状态,他的生命,他的惊世光芒,甚至他的心,亦可再重新开始!
而在这最后一夜,聂锋更完全不能受到任何滋扰,只要风一吹,草一动,也许便会令他在大功告成前提早苏醒,更会令他仍未完全复元的心一动,一动便有一变,一变便可能会有……
惊变!
故为了聂锋能与外界完全隔绝,公子败与十憐唯有在最后一夜先行离开,公子败更在临行之时向洞口一劈,以厚重山石将洞口封死,以免内里的聂锋,会因洞外任何事情而骤生变故!
一切,也全看这最后一夜……
而今日,已经是第五日的晨曦,聂锋若已彻底复元,亦该是他苏醒过来,以全新的身心面对前路任何挑战的时候了。
晨曦的阳光温柔地躺在山洞前的树木之上,这是一个美丽怡人的清晨,就连三五鸟儿,也忍不住在树上吱吱高歌,似在歌颂着浩瀚天地的美丽,似在谱着生命的乐章。
一切也如此美满,如此充满暖意,然而……
不知何故,鸟儿们幕然不再唱了。
它们不唱,非关它们不想再唱,而是无法再唱!
瞿地,赫听“噗噗噗”的数声,那本在吱吱叫着的三五鸟儿,竟悉数跌倒地上,更一动不动!
它们不动,只因它们遍体已呈僵硬,它们的心,亦不知于何时,竟被冰封!
不单鸟群,就连周遭树叶上的露水,竟也凝结成霜!
更可怕的是,距离山洞足有十丈之遥的一池潭水,在瞬间赫然也转化为冰!
想不到仅在短短刹那,本是充满阳光的一个清晨,忽而已像严冬降临!
是的!严冬真的已经降临!不!应该说,一颗比严冬更冰寒十倍百倍的心,一个比万年冰川更宏伟的人,已经不用再受体内火热疯血煎熬,已经回复了他从前应有的绝世冰寒……
已。经。重。生!
就在潭水结冰同时,聂锋置身的那个山洞洞口,那些厚重的山石之间,此时也当地传出阵阵“裂勒”之声,恍如九天十地,也在为一个本可无敌于天下的人儿心胆俱裂!
裂勒之声更戛然而止,换上的竟是一片死寂,但这死寂只是维持半响,接着……
突听“轰隆”一声震天雷声,所有堵封洞口的山石赫然爆为粉碎!
而在爆开的洞口之中,一条高大的人影已缓缓步了出来!
是他?他终于也能站着出来了?他真的也复元过来了?只不知……
能再次站起来的他,又能否如公子败所愿,如十憐心中所望,能够重振
雪。饮。神。锋?
雪饮神锋 第十一章 惊心变
快!
无法形容的快,正是如今聂锋此刻在半空中飞驰着的身形!
只见此刻的聂锋,非但一张满是兽面已不复见,换上的是一张与常人无异的脸,他的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一股惊世冰寒,往日疯血焚烧他身心的灼热火劲亦已消失无踪,他,就像一个脱胎重生的人!
再者,在其身形向前飞掠之间,周遭树木亦无法抵受其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冰寒刀气,刹那间被冰封,显见他的力量,也同时脱胎重生!
是的!纵然他体内的疯狂之血乃家族遗传所生,无论洗血诀如何神妙,已无法将其疯血洗清,但至少已能令他回复五年前疯血未发作前的状态,只要他再以“冰心诀”每日平伏心神,终其余生,相信也不会再受疯血所误了。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故聂锋甫破洞而出,二话不说,便已身如电起,直向十憐所居的小屋滩头纵去,他很想与她一起分享自己重生的喜悦!
真奇怪!为何在这个面欲与人分享的难得时刻,他第一个想起的竟是十憐?而不是他在这些年来魂牵梦幻的至爱吕亭儿?难道,吕亭儿已不是他心中至爱?
他的至爱可会是……?
不错!其实就在聂锋自封山洞内等死的那段日子,就在他破洞而出,决定以洗血诀清洗疯血的那一刹,他心中已能肯定,吕亭儿,已不再是他一直所爱的吕亭儿,他的心意所向,其实是……
十憐!
而他当日肯破洞重新振作,也非因吕亭儿说愿与他破镜重圆那样简单,他已完全看透吕亭儿这个人,吕亭儿在他心中已没有那样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肯振作,其实是不忍看见十憐为他而在洞外再跪下去……
他为她对自己的真心而深深感动!
只是,当时的他也不太肯定,洗血诀能否真的洗清其疯血,故为防万一,一直也未敢将自己对十憐的感觉,向她坦白道出,以免她为了自己而愈陷愈深。
然而此刻的他,已绝对可以肯定,只要他以后能以冰心诀平抑身心,体内的疯狂之血已不足为患,他已决定向十憐道出自己对她的感觉——他,是因为不忍见她为他而伤心,才会重新振作!
他更要让她知道,即使这世间明日即将毁灭,他也愿意与她紧紧相守一起,绝不分开!
就在聂锋边想边纵前之际,不经不觉,已驰至十憐所居的那个滩头,他随即将自己浑身上下的冰寒收敛,缘于他欲给十憐一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不想她太早感觉得到,他已重复新生。
而十憐所居的小屋亦已在望,聂锋遂定下身形,一步一步向数丈外的小屋踏去,每踏前一步,他的心便雀跃多一分,而就在他踏至屋前刹那,以其盖世耳力,已听出屋后的府内传来“悉噹”之声,显见府内有人。
此时仍是晨曦,邻近投户人家犹未起床,十憐府内已有人声想必向来勤快的十憐准已起来,更在为父母准备早饭,然后再到市集卖武吧?
不由分说,聂锋遂放轻脚步,登时足下无声,人更悄悄进入屋内,步至府外。
果然!十憐真的再府内准备早饭,也在弄着一些药茶,然而此际的十憐,不知因为何故,脸色看起来却有点憔悴,就像曾经历一场大病似的……
聂锋哪里知道,在他清洗疯血的最后一个重要关头——暝眩关头,曾有两个人为助他度过难关,一个不惜牺牲了四成功力,而另一个人,更不惜将其部份疯血引进自己体内,纵然这个人体内疯血已暂时平抑,但仍不知日后会否像聂锋一样狂性大发……
唯是,聂锋对十憐此刻的憔悴亦不以为意,他实在太想告诉她自己的心,但就在他欲步前轻唤十憐刹那,戛地,一个声音却比他更快自府子的窗外传进来,叫住十憐:“顾十憐……”
“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听这个人的声音,是个男的,且真气十足,显见亦非庸手,聂锋闻声登时止步,更藏身门后窥视,只因他不明白,何以在此晨曦,竟有江湖人一大清早,神神秘秘地出现于十憐府外?
而乍闻这个男人语声,本已看来憔悴的十憐,当场面无血色,就像一道催命符已不请自来,她怔了一怔,随即战战兢兢地向窗外的神秘男人道:“是…你?”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窗外?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那神秘男人嘿嘿一笑,答:
“我当然怕被人发现,但更令我担忧的,是你的心……”
“我实在想不到,受我们所托监视聂锋的你,竟会对你的目标产生感情,你非但三番四次助他,更不惜牺牲自己,以自己的纯阴之躯,将其体内部份疯血引进自己体内,助他度过最后的暝眩之关!”
那神秘男人此言一出,更终于步至窗子之前,亦终于呈示了他的脸!
只见此人并非别人,正是河东万胜门“刀万胜”最亲信的大管家
柳。天。飞!
啊?犹记得当然柳天飞向刀万胜保证,他早已问哦公子败与聂锋之战作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安排,难道他所说的安排,便是安排十憐这枚棋子在聂锋身边?
他到底要十憐干什么?
直如晴天霹雳!一直在门后窥听得聂锋更是如遭雷击,全身血液似要凝结!
他造梦也没想过,出身贫家、对他百般关怀的顾十憐,竟是一枚监视他的棋子?她对他原来一直别有机心?
但更令其诧异的是,十憐这枚棋子,到头来竟改变初衷,未有遵从命令,更以其纯阴之躯助他度过难关?聂锋也不知自己该怪她,还是爱她……
而十憐乍闻柳天飞此言,一张已无血色的脸,此时却乍现一丝无惧之色,答:“不错!是我不惜一切也要助聂锋度过难关又如何?”
“聂锋虽然有一颗兽心,有一张兽面,但他清醒之时,实在比我们更像人!像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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