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兴起的,这么想着,心里却奇怪,为什么裕王宫中的那位姑姑却迟迟没有到位?###第三十四章 得见天颜
景仁宫。
玥笼递了一盏茶给皇后:“娘娘,茶已经凉好了,您且喝着吧。”
皇后接过茶盏,抿嘴呷了一口,复又笑道:“嗯,总归是你最得本宫的心。”
玥笼笑了笑,脸上还挂着笑容,可口气却不甚为善:“方才荣妃娘娘也忒是过份了些,如此这样一来,娘娘您的威势却是受了影响了。”
皇后持着端庄的笑容,一面让玥笼扶着进了屋子,一面沉稳地道:“她素来就是这样的,今儿不过是教训了个新进宫的女子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玥笼跟着皇后多年,这番话说的隐晦,但却也明白了皇后语中的意思,含了笑容低首:“还是皇后娘娘大度。”
不管是不是要在宫中立威,荣妃今日泼蛮的名声定是传出去了。即便皇上不过问,太后免不了要过问一番。皇后拍了拍玥笼的手,笑容依旧端庄:“身为皇后,只要本宫不乱,其他的什么都不必放在心上。”
身为中宫之主,万事都要定。
兮姷因着没去过瑛妍那儿,今儿便顺着去了瑛妍那儿坐一会儿,因而回来迟了一些。可方才回到储秀宫,便瞧见外头多了一队侍卫,一应由头面的内监都垂首站着,见了她齐声喊:“懿小主吉祥。”
这样的阵仗,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兮姷让人起来,心却如捣鼓一般猛烈地跳动起来,是他!是他在里面!明明知道迟早要见他,如今心里却慌乱的不行。
走进储秀宫一看,只见主殿外头立着一应的奴仆,心里终于放心了一些,却也有了隐隐的失望。自己不过是个新进宫没多久的常在,未曾召幸的情况下又如何能面圣?圣驾自然是前来见舒嫔的。
回了自己的屋子,立即便让玉莹关上了门。玉环有些不解,一面照旧替兮姷泡茶,一面疑惑道:“小主为何还要关门?今日一瞧那阵仗,定是圣驾来了,琭答应与妍答应都开了门呢。”
玉莹一见兮姷的脸色不善,连忙上前道:“小主今日累了,还是先休息会儿吧。”说着,一面朝着玉环使眼色,一面扶了兮姷进去休息。兮姷此刻正是心烦,索性去躺一躺也好,正起身,门外传来了一个宫女的声音,玉环跑出去问了问,回来却是一脸的喜色,声音都扬了起来:“小主,安嫔娘娘身边的茜微姑姑亲自来的,说是皇上让您过去。”
兮姷的心又在一瞬间纠了起来,稳了稳心神,终于道:“既是皇上说的,咱们便去吧。”
储秀宫主殿有着温暖的温度,一如舒嫔为人,一见兮姷进来,脸上的笑容便大了些,却并未说话。兮姷一直未曾抬头,礼数一应周全地行礼,却也不曾听见任何一人说话,心里头虽说讶异,却是身影稳稳地动也没动。
许久,只听闻前方传来温和的声音:“起来。”
安嫔笑了笑,朝茜微招了招手,语气中含着几分嗔怪:“皇上惯会使唤人,臣妾也不愿惹人嫌弃。”
兮姷不敢抬头,只听闻前头的声音不再似选秀那日一般淡淡:“只有你这儿,朕才能这么自在。”
安嫔转过身子,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远:“多谢皇上谬赞了。”###第三十五章 天子盛怒(一)
玉莹见状也立即退下,此刻殿内只余皇帝与兮宥二人,兮宥此刻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头半低着,不说话也不近前。
半晌,兮宥听到皇帝“嗤”地一声笑出来,这一声彷若在平静的湖面头下了一颗石子,波纹渐渐在兮宥心中荡漾开来,细眉渐渐蹙起来。金色纹龙的靴子一步步朝着她走进,温和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你怕我?”
兮宥并未注意到他的自称由“朕”变成了“我”,只觉着一股气往脑门冲上,脸渐渐变得有些红起来,脑袋更加低了一些,道:“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妾首次得见天颜,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低着头瞧不见皇帝的表情,可却恰好能瞧见他那脚步往自己的方向又踏进了一步,此刻他与她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间隔,他软软的呼吸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彷若脸上的温度更加滚烫,兮宥只能又将头低了一些,细嫩的下巴搁在衣服细密的针脚上,微微硌的生疼,这样细微的疼缓缓刺到了心里头去。
她能感到皇帝吸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在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皇帝那幽深的目光终于是闪动了一下,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是你么?”
兮宥能感到那托着自己下巴的手也在颤抖,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头却因着他这一句话凉到了极点,明明是和暖的春日,心底却彷若置身冰窖,看着他的眼睛,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绝望:“水墨江南的郁江畔,你说你是京中贵胄,到底也不曾骗我。”
皇帝听罢,一把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着她,埋首在她的颈项,喃喃地道:“你在!你在!”
兮宥感到他力道之大几乎要把自己的腰揉断,却突然贪恋起这样的温存,即使再痛,也终究是被牢牢地抱着,被人用力地拥着。手环住了他的腰身,闭上了眼睛:“你到底是负了我。”
稍稍放松了力道,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中含着自责:“你在怪我?”
兮宥牵扯了一下嘴角,却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默默地享受这温存,一面道:“皇上是九五至尊,臣妾怎么敢责怪?”话虽是这么说,手却离开了他的腰身。皇帝好似让她的话弄的迷糊,到底也松了手,兮宥趁势后退一步,终于保持了清醒的头脑:“青岩璧瓦,到底是比不上皇宫的琉璃金盏。”
皇帝素来就是冷静自持的性子,这番低声同一个嫔妃说话已经是前所未有,怎奈兮宥不但气质清寒,连说话都是带着刺儿的,心中已是盛怒抿着嘴脸色都有些发青,双眼死死地瞪着兮宥,兮宥现在却没有低头,只是平静地迎接他愤怒的目光,精致的眉眼之间并未瞧见任何情绪。
皇帝见她不温不火的模样,心中更是来气,终于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给朕滚!”
兮宥却照样是不温不火的模样,行了礼便告退,连外头守着的素来会瞧人脸色的万福安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行礼后才敢进去,只见皇帝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登时吓了一跳,不等他说话,皇帝冷着脸道:“回乾清宫!”
万福安顶着一脊背的冷汗应了,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喜怒素来是不形于色的,如今竟是冷着脸发了这么一通的脾气,他哪里还能不悠着些?忙是陪着圣驾回了乾清宫。###第三十六章 天子盛怒(二)
圣驾回了乾清宫,便下了一道令众人错愕的令:懿常在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着降为答应,居住地贬到钟粹宫去。
阖宫上下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皆是愣祌,明明是最有希望的常在,为何会突然之间触犯龙颜,未曾承幸便被降了位份,甚至还贬去了钟粹宫居住?
景仁宫一如往常的安静,皇后在午后的小憩过后听闻了这一消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派人去将屋子收拾好了,原先定下来指给她的人都跟着过去。”
启祥宫。
何氏落在了荣妃的手上哪里还能有的好日子?不过是几个时辰之间,何氏已是被责打的面目全非,太监来报的时候,荣妃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便让他们去处理了。
安嫔嗤笑一声:“还以为这位懿常在多么了不得,竟是能愚笨到这样的地步,得了圣宠居然还能出事,当真是蠢笨。”
荣妃嘴角斜斜上扬,眯着眼睛拨弄着那香,语气中带着些狠隶:“也不必本宫费心思来对付她。”
储秀宫。
一时间得了这样的消息,连舒嫔也是错愕不已,只看着一众的奴仆替兮宥收拾东西,唯独兮宥自个儿的脸上却仍旧是云淡风轻,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琭彤在一旁看的着急,一把从她口中夺下了茶盏:“到底怎么回事你也不说,如今居然还有闲情喝茶!”
瑛妍也赶到了,见着兮宥便道:“到底是怎么了?”
兮宥只笑笑,却只字未提方才的是。瑛妍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打紧,也算是免得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兮宥知道她的心思,也算是安慰了她几句,未免她太过担忧,心里却依旧是没有太大的波澜。
可不是吗?在高氏一族的人去后,在自己麻木自缢被救下后,就已经没有心了。
那是生无可恋的绝望,绝望过后,便只余下一颗空荡荡的心。
仿佛一夕之间,便已经有了太大的变化。何氏惨死在荣妃手上,秀女中最为看好的女子一夕之间被皇帝亲自下令降位迁居,一众新人不免惶恐,不知道接下来触犯天颜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而兮宥迁居了钟粹宫后,指派的下人终于到齐了。钟粹宫久久无人居住,虽说并没有残缺的地方,地方倒算得上清净。除了当初便知道的南毓外,还来了四个手下宫女,五个太监。人手多了些,兮宥却无所谓。
这样清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
高氏一族的人已经尽数死去,她仿佛就是一浮萍一般,押送的户军押着她到哪儿她便到哪儿,已经全然没了生气。什么逃走?她现在只想死。可是皇帝派人一路看着她,不让她死。
不让她死。连死都做不到。
直到后来,一个押送军趁着夜色将那银制匕首扔到她面前,才让她回过了神,跌跌撞撞地捡起匕首,下一瞬便是猛然地朝那人刺去。那护卫稍稍闪躲了一下,匕首划着那人的手臂,锋利的刀刃带出鲜红的血液。
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并未出言责怪,捂着自己的伤口朝着她道:“你走吧。”
兮宥握着匕首冰凉的把柄,神志终于一丝丝回来,那冰凉的匕首仿佛在提醒她。下意识地,再次朝着那人冲过去,怎奈这么多日都是神志惴惴,身子早就已经虚空,那户军轻轻一闪便躲开,看着再次扑过来的兮宥,一脚便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兮宥趴在地上,胸腔中翻滚着满腔的恨意,只听闻来人蹲下来,道:“你如今当如何?”
兮宥眼睛直直地等着那户军,那几个字仿佛经过身体碾碎出来的一般,带着浓烈的恨意与绝望:“杀了他!”
户军将匕首捡起扔到她的面前,头也不回地离去。
“小主?小主?”
有些陌生的呼喊声在她面前响起,兮宥回过了神,原是南毓。
南毓生的干净,兮宥如何也不能将她与北箢口中那个姑姑联系起来。回过了神,看向她。
南毓笑得很是温婉:“外头的荷花开的甚好,奴婢想着做些新鲜的荷花莲藕汤,不知小主是不是喜欢。”
南毓的手艺甚是好,此前兮宥因着食欲不振故而少食,也是多亏了南毓的好手艺,只一碗青瓜瘦肉粥,竟是让兮宥开胃。###第三十七章 钟粹宫
已经进入了夏季,日头渐渐毒辣了起来。兮宥这一被贬,已经是两个半月的事了。
兮宥进食愈发少,也得亏南毓手艺好,如今除了南毓做的饭菜,兮宥对其他饭菜已经是难以下咽的地步。这样的状况从四月初便已经开始,如今已经六月初了,情况却依旧没有改善。
瑛妍轻轻地踏入了钟粹宫,见着玉莹在外头,压低了声音轻轻地问:“睡了?”
玉莹叹气,点了点头。瑛妍同同来的琭彤相视一眼,皆是心里头叹气,吃的极少,又是这样贪睡。就在外头的小凉亭子里头坐下,下头的宫人捧了茶上来,琭彤拿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不免赞叹:“从前在舞坊的时候,姐姐就是个爱喝茶的,这千张机味极是甘冽,后劲却是醇厚,不愧是姐姐这儿的东西。”
瑛妍笑着抿了一口茶,叹道:“如今在宫中,也只有你我肯与她道一声姐妹了。”言罢,眼底带着丝丝探究的意思:“我到底自小与她相识,倒是你,如此便不怕这罪臣之女的罪名殃及到你自己?”
琭彤放下茶盏,看着兮宥的主卧道:“从前不知姐姐身份,却总觉得姐姐不是寻常人物。而我本就卑贱之身,或许追究起来,祖上还是奴籍。从前在舞坊,便只有姐姐待我好,我如今又害怕些什么。”
自从兮宥被贬之后,便已经有那些个好事的去将她的身世给挖了出来,兮宥是原先高氏遗留的孤女尚不可说,外头已经有群臣以这个借口请求赐死兮宥,都让皇帝一脸的不耐烦给挡了下来,此事也曾引起一阵风波,但到底是因为皇帝再也没有见过兮宥,因而平息了下来,大约都是等着她自生自灭吧。
瑛妍笑着叉开了话题。
钟粹宫是一处相较较小些的宫殿,仔细一瞧却也是别致,就瑛妍与琭彤所在的庭院外头便是一个小小的池塘,钟粹宫的人日日打扫,因而池水清澈。九转的回廊有些似江南的九曲长廊,风情也是别致。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兮宥才转醒,玉莹扶着她出来,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你们今儿倒是有空,我睡了也能等我醒来。”
瑛妍瞧着她气色倒是依旧的好,心里也放下了一些,笑道:“你这儿最是清净,如今宫里都热闹翻了。”
兮宥端起了那盏千张机,听闻这话仿佛手被烫到了一般将茶盏搁下,道:“宫里怎么了?”
兮宥自从被贬后便一直久居钟粹宫,一步也不曾踏出。钟粹宫人又是少,加上兮宥就不是活络泛的性子,因而宫人都是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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