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的。而这几个月各个新进宫的小主都在卯足了劲儿争宠,可奈何有荣妃凌厉的手段,争宠的小主更是此起彼伏的消涨,如今最为得势的小主,只怕就是瑛妍了。瑛妍得宠,自然便有人有所忌惮,可耐着皇帝日日见到,却不敢如何。
宫里头沸反盈天,钟粹宫却安静的不像话。瑛妍叹了口气:“同是咱们一届的施贵人,前儿因着奴才打破了她娘家带来的玉镯子,听说是开了光的,一打破,便是破了心神,终日恍惚,现下已经是认不得人了。”
这施贵人也是风头正盛的贵人,突然之间就因为一个玉镯便恍惚了,人人都知道这里头有乍,可宫里的人惯会自保,既然没有人替她说话,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淌这趟浑水。
兮宥不喝那茶,自顾将茶盖碰着茶杯,发出清脆上等青瓷的声音,口中道:“可惜了。”
琭彤双眉一皱:“你还是先担忧你自个儿吧!难不成,你打算在钟粹宫耗一辈子?”
一辈子?兮宥皱眉,一辈子,如果能这样过去,也是不错的。想了想,却觉着身上热了起来,玉环忙拿了玉骨扇替她扇风,她素来喜寒畏热,天气一热便受不住。
元嫔自启祥宫回来,脑子里想着方才的画面,荣妃圣宠优渥,又有皇子做保障,娇纵任性,甚至阴毒狠辣都可以谅解;可安嫔呢?出身是高了一些,可就是个日日只知道拍马屁的人,以为依傍了荣妃便可高枕无忧了!她已经多次提醒要注意那个钟粹宫的懿答应,却总是让安嫔嘲弄,连荣妃也是应付了她几声便罢了。
元嫔暗恼,即便皇帝是着降了她的位份,可她那惹人非议的封号还在,何况看着是皇帝不让她住储秀宫,贬斥到钟粹宫去的,可她便是一人独享了一个宫殿,非嫔位的主子能一人独享一个宫殿,连那个江南舞女那样的圣宠都无法享有,如今可偏偏让她享有了,这到底代表着什么?荣妃可以不必想,可她却是不能不想。
进来同届的小主中,从前与兮宥同住的瑛常在如今也得了晋封,大约是有一张好的面孔,还有那喜好结交的本性,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有机会同荣妃、元嫔、安嫔一道喝茶。瑛贵人对舒嫔倒也算得上尊敬,但舒嫔却总是那样淡淡的模样,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可却将谁都推的远远的。
兮宥送走为自己担忧的琭彤与瑛妍,南毓过来接了一下那扇子,低声道:“时日或是过长了,小主得做些打算才是。”
兮宥看着湖面的眼神无半点光彩,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头上垂挂的珠釵都没有动分毫。###第三十八章 妖孽(一)
方才六月初,天气还不甚热,兮宥难得一日的好心情,带着南毓玉莹便出门走走,因着本来伺候的宫人就不多,也不喜欢他们跟着反倒弄得自己不欢喜,因而便只带了两个丫鬟出去。
宫里景致好,尤其是后庭御园中的景致尤为好看,兮宥彷若有些累了,便在那一处的小亭子里头坐下,暮光微微地掠过这御园中的景致,并不多做停留。
启祥宫。
照例是荣妃一党的人坐着,更是加了一个瑛贵人。瑛贵人初次与荣妃打交道,脸上是喜不自禁的神色,还有一丝的惴惴不安。元嫔照例是安静沉稳的不说话,安嫔瞄了一眼瑛贵人,笑着替荣妃捧上了新茶:“娘娘这儿什么都不缺,连这茶,都是最好的千张机。听闻这茶的名字,还是老祖宗取得,味道堪比雪珍,也是极少见的。什么好东西都是娘娘拨得头筹呢。”
荣妃对安嫔的这一番话很是受用,笑着打开茶盖儿闻了闻,只觉一股清冽的芬芳直钻到脑子里头去,在这微微开始热的天气里头,正好解了一身不适。
安嫔觑了觑荣妃的神色,才敢接着道:“说来也奇怪,这千张机也是昨儿个才送到娘娘这儿的,怎么就已经有人说,喝过了这茶呢。”
荣妃脸上的笑意一敛,刚刚触碰到茶盏的手彷若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方才屋内一派怡然的景象已经不见,乳母赶紧将小公主给抱了出去。安嫔朝着瑛贵人使了眼色,瑛贵人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同住储秀宫的琭常在与钟粹宫那位交好,昨儿她曾前去探望,回来后与舒嫔说起,说到了有那样极好的茶,臣妾知道,钟粹宫的人娘娘有过关照,心中生疑,这才回了安嫔娘娘。”
自从兮宥去了钟粹宫,内务府的人自然应了荣妃的关照,哪会有什么好的物什往那儿送?宫里头摄六宫事的是荣妃,皇后已经许久不曾出手管了,即便出手,也不可能能让她毫不知情,且千张机是南国的贡品,除了皇帝赏赐的,还能从哪儿来?
荣妃上挑的丹凤眼眯起,元嫔淡淡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地道了一声:“不是妖孽吧?”
荣妃冷笑一声:“都已经被贬了还不安分!”眼睛却慢慢看向瑛贵人,语气和缓了一些,却带着森森的意味:“你倒是有心,有了消息却不知道来回了本宫?”
瑛贵人才与荣妃交涉不久,哪里知道个中缘由?听闻荣妃语气不善,便也只能是跪下磕头求饶。即便是从前尹嫔在的时候,荣妃也是宠冠六宫的,皇帝有了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给她,哪里有人能与她一同享有的?多年来已经娇纵成了这样的脾性,心中便是一股怨气含在那里,看着跪着的瑛贵人,张口便道:“你是个什么身份!卑微出身的女子,没了本宫的庇佑,你早就不会站在这儿了,竟是处处以她人为主子!”
安嫔见荣妃已经气急,话语间将她也连带上了,心中惊恐无以复加, 她见过荣妃发怒,虽说自己是受了册封的嫔位,明里荣妃是不得如何常在一般将自己打死,但暗里荣妃阴毒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忙跪下跟着一同请罪。
荣妃愤愤地看着二人,狠隶地道:“都给本宫滚!”
二人自然不敢久留,唯唯诺诺地便出去了。待到出了启祥宫的门,安嫔转过身对着瑛贵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你能得宠能有今日都是娘娘一手捧上来的,你自己说话不小心就罢了,别是连带了本宫!娘娘即能捧你,自然也能灭你!”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瑛贵人方才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刚刚出门便遭到了这样的责打羞辱,心中抑郁愤恨,满腔的怒火都撒在了兮宥的身上,咬牙吐出两个字:“妖孽!”
元嫔端了新茶来给荣妃,语气温和地劝慰:“娘娘且息怒,不过一个罪臣之女,娘娘您是忠臣之女,膝下也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她总不能越过您去。”
荣妃听罢,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呷了一口新茶,语气中含了丝担忧:“瞧着那眉眼,同尹嫔真是像。”
元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昔日尹嫔得宠的时候,虽说引起了轩然大波,尹嫔也算得上圣宠优渥,但娘娘终究是宠冠六宫,尹嫔连您的万分之一也及不上。”
荣妃闭了闭眼睛:“终究是她不识抬举!”
元嫔应了声“是”便不在多话。尹嫔过身不过半年有余,可已然是宫中禁忌,甚少有人提起。
储秀宫与启祥宫的距离不算短,中间恰好经过后庭御园,瑛贵人心中含着怨气,一路地折碾花草,不过一时间,随着她走过的路便满是落花碎草。
后头跟着的玢儿眼尖,远远地瞧见亭子里头有人,细细一看,却也不确定,便并未说出口。瑛贵人自顾折碾花草,一路到了亭子跟前,一转眼才发现亭子里头坐着人。彷若听到了她的声音,里头的人转头出来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对上她愤恨的眸子。
瑛贵人恨的咬牙,一面是因着方才的折辱,另一方面,却是身为女人的嫉妒。
生的并不算美艳,若说美艳,当属荣妃与王贵人。可眼前这人精致的眉眼与青娥远岱却带着丝丝的魅惑,姿容似雪,眸光似冰,看多久也不能厌烦。
贬居的日子格外繁苦,可眼前这个人却偏偏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人的确是瘦了些,气色却奇异的好,见了她还是淡淡地笑:“瑛贵人吉祥。”
这一声瑛贵人将她唤的神志清醒,突然明白,不论如何,她都只是个答应,而自己却是贵人。
步子踏进亭子,嘴角含着讥讽的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听闻她语气不善,兮宥便也懒得搭理,转过了头不再看她。瑛贵人此刻心中的怒气好似完全被激发,指着她便道:“我是位分在你之上的小主,我问话你居然敢不答?不知宫规!给我教训她!”
瑛贵人跟着荣妃久了,眼见荣妃安嫔的阵仗都大,自己随侍出行也要带足了人,此刻一听她说话,自然上来便要打,南毓立即抓住了来人的手甩开,然后低首道:“瑛贵人虽说位份在我们小主之上,可这宫里还有荣妃皇后,教训妃嫔这样的事,还不是瑛贵人的分内事。”
瑛贵人此刻已是气血上冲,全然顾不得其他:“我的话便是荣妃娘娘的意思!你一个下人,竟敢阻拦我?!”
“我看你是跟着荣妃惯了,本事没学会,倒是惹了一身嚣张跋扈的毛病!”兮宥淡然开口,抬脚便欲走,哪知瑛贵人是存了不让她走的心思,一个横眉扫过去,手下的人都尽数将这亭子围住,一身贵人宫装的瑛贵人此刻显得格外的盛气凌人,看着她道:“一个罪臣之女也敢翻天!今日若是不教训你,便是不知这宫中还有旁人了!”###第三十九章 妖孽(二)
脱口而出便是教训二字,惹得兮宥心中一阵一阵地厌烦,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神色,连看也不愿意看瑛贵人一眼,径直坐下不发一言,穿过这么多人看着后庭御园中的景致,眉黛画的极是好看,微微掠过那些个围着的人脸上,众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一时不敢对她如何。
瑛贵人已是气急,方才在启祥宫外头的耻辱一股脑儿地蹿上了脑门儿,加之兮宥如此这般淡然的神色更是让她心中一阵激怒,声音中国带了一些凌厉,厉声道:“都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不知尊卑的女人拖出去,在日头底下给我好好地赏了她几个耳刮子,叫她知道什么叫尊卑贵贱!”
南毓玉莹忙上前围住兮宥,南毓低首道:“我们小主许久未曾出宫门,身子方才调理好,还望瑛贵人看在都是同届秀女的份上放过我们小主,若是真要有什么责罚,也是奴婢未曾将宫中规矩好好告知,还请贵人责罚奴婢。”
南毓在宫中的时日已经有十年,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可偏巧瑛贵人并不知道南毓的身份,一股脑儿地只知道斥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小小答应身边的宫女也敢来和我说话?既然你这么想要受罚,那我就先罚了你!”说着,对着旁人道:“把她给我拖出去!掌嘴五十!给我着实打!”
说罢,瞥了兮宥一眼,心中存心想要要她害怕求饶,毕竟也是曾经皇帝属意的女子,她也不敢太过。
南毓并未挣扎,身量同北箢差不多,不算削瘦也不算丰满,任由人拉了去。瑛贵人身后的玢儿拉了拉瑛贵人的衣袖,瑛贵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这许多?一把甩开了玢儿,力道之大直直将玢儿甩开了出去。
玢儿此刻却不敢喊委屈,依旧上前扯住瑛贵人的衣袖,悄声耳语:“这位南毓姑姑从前是伺候尹嫔的,尹嫔去后皇上特意将南毓姑姑留着未曾伺候他人,如今伺候了懿答应,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就是荣妃娘娘也是要礼让三分的啊!”
瑛贵人一听,脸色霎时间变得雪白,尹嫔的名号她听闻过,当年甚是得宠,皇帝对她的宠爱是后宫中唯有荣妃能够与之相较,而尹嫔身边的姑姑竟是能自此再为伺候人,倒也算得上是皇帝对尹嫔的一种思念。
可话已经说了,看着兮宥又不甘心认输,咬着牙想说话,兮宥冰冷的眸子扫过她怒急攻心的脸庞,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你敢!”
这两个字却是彻底撩起了了瑛贵人的愤怒,一把推开拉着自己的玢儿,恶狠狠地道:“你看我敢不敢!”说着,便让人责打起了南毓。
玉莹看的心惊,这位南毓姑姑自从来了钟粹宫后对她们都很好,今儿这样的境况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南毓想要息事宁人,自个儿一力将这件事给缆下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又有些愤怒。
兮宥看着南毓被打,伸手往瑛贵人脸上就是一巴掌,细长的眉微微皱起,冰冷的眸子中多了一些凌厉的锋刺:“既然你敢,我又有什么不敢。”
瑛贵人捂着自己的脸庞,惊讶地望着兮宥,仿佛不相信这一巴掌是她打的,责打南毓的宫人也让这便的情况给震惊了,手停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南毓却是咬了咬唇,看着兮宥。
安嫔的那一巴掌,加上兮宥的一巴掌,早就已经让瑛贵人心里受不住,如同疯妇一般扑向兮宥:“你这个下作的东西!狐媚东西,你这个妖孽!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玉莹一惊,忙挡在了兮宥的身前,一把抓住了瑛贵人的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直到万福安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这惊恐的场面:“皇上驾到!”
瑛贵人此刻方才冷静下来,因为这一阵扑腾,依然是衣裳凌乱妆容头发不整,反观兮宥,虽是极其清简的发髻,却因为没有伤到而清爽的很。
皇帝看着被打了两巴掌的南毓,眼见她的脸颊有些发红,一脚便踹在了那责打人的太监身上:“愈发会当差了,姑姑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打的?”
皇帝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语气寒冷,在这日头渐渐发热的时候听起来却如同九尺寒谭,瑛贵人一听皇帝出言责怪,早就吓得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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