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奇缘_分节阅读 4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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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盆快步走了过去,眼泪落不停。  “擎爷接您回来的时候,咱们都快高兴死了。一个晚上没睡,全都在帐外侯着!”

    说着,她放下水盆,为她挽起零落的青丝,“奴婢为您收拾一下,好让廉幻他们进来见您!”

    皇北霜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下,让夜佩为她梳洗,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夜佩,我是不是变老了!”

    夜佩一愣,“怎么会!您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皇北霜摇摇头,“傻丫头,我不是在说皮相,我是说心啊,为何看到了阳光,看到了你,看到了自己,却还是淡如水渊的沉静。我是否失去了什么?”

    夜佩愣了塄,才回道,“娜袖什么也没有失去,千万不要想得太多!”

    没一会儿,为她梳好头,穿上淡绿的外衣,夜佩看着她,心里一酸,娜袖真的变了,变得冷淡了,从前的她,眼神总是坚定的,而现在的她,眼神却是清冷的,再没有丝毫如虹如梦的光彩,她更加艳丽了,却也更加遥远。

    皇北霜微侧头看着夜佩,轻轻伸出一手撷下她眼角边的泪水,淡道,“别担心,我还是我,叫他们都进来吧!”

    夜佩点点头,转身到门帘边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另十二人立即冲了进来。

    “娜袖!”

    忘了跪,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他们呆呆地看着她。

    “坐吧!你们同我之亲,早如兄弟姊妹!”

    十三人坐下。

    “是擎云救了你们?”

    皇北霜问。

    “是!”

    十三人点点头。

    皇北霜一笑,“没事就好!”

    十三人看着她,廉幻道,“娜袖现在有何打算?”

    皇北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泽了干燥的唇,才问道,“天都和云沛现在是什么状况?”

    廉幻赶紧回道,“论阵前形势,天都还是势如破虹,可是现在汾天声援云沛,南方的难民也开始支持云沛,恐怕这仗不是一年两年打得完!此外,天都的小同王,虽然没有兵力,但是据说封关了,时间一长,影响应该不小!”

    闻言,皇北霜神色暗了暗,才道,“陛下,宣战了吗?”

    廉幻一呆,“哪……哪个陛下?”

    皇北霜不由失笑,“展王!”

    廉幻摇摇头,“只闻兵鼓战锣响,却还未正式宣战,两军对峙已经不少时日,却一直是胶着状态。”

    皇北霜点头道,“是他的作风!”

    夜佩三婢对看一眼,问道,“娜袖的意思是?”

    皇北霜道,“陛下是个容天下不容自己的人,他本就不愿意打仗,一直都不愿意,布了这么多局,最后恐怕也只是逼擎云和谈。”

    十三人沉默下来,再没说什么。

    他们为的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过七千人左右的厄娜泣族,而如今,无论是哪边获胜,他们的现状已都是不会改变。

    所以,面对战争,他们总有些局外人的冷淡。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世人多薄情,当一次伤害落不到自己的头上,人们便感觉不到疼痛,至多,只是对那被伤害的人,慰以深深的同情罢了。

    “娘娘!”

    这时门外有人唤她,“老叟容豁,不知有否荣幸,得娘娘一见?”

    皇北霜闻这声音似觉耳熟,再听容豁之名,便是一笑,“容老先生纳智天下,心如明镜,我等俗人,一身红尘,怎见得仙叟一面?当真是不堪一见呀!”

    这言下之意就是不见,皇北霜在擎云身边那段时日,正逢这叟幽禁于鸪劾边城麦卡,为他演算物资调配,擎云对其评价很有意思:酸涩,却是真切,胆小如鼠,却是道尽风云。

    皇北霜如此言语,其实也只是逗逗这老头儿,心知这类人,越是待他以礼让,他越得寸进尺,越是待他以刁难,他则小收锋芒。

    果然,容豁在门外一阵尴尬,早闻这位关影王后冰雪聪明,多少大漠豪杰于她裙下追逐,当下自是收起了酸性,回道,“娘娘这是笑话老叟,容豁一生,笔握春秋,对娘娘这等奇人,怎敢冒犯,还请娘娘赐见,容豁不胜感激!”

    皇北霜扑哧笑了起来,“那就请先生进屋一叙吧!”

    再萍站在门口,便是轻轻掀开门帘,让容豁入内。

    容豁不由一阵紧张,咳嗽了两下,才一脚踏入,抬头一看——  皇北霜似笑非笑,眼神微波流转,若能洞悉一切。

    青葱玉手,端着茶杯,刚刚抿上一口,便是淡淡起笑,“人生就如这苦香茶,先尝到香甜者,其后必经苦涩;先尝到苦涩者,继尔必知香甜,人人皆如此,却只容老先生您,如今是香苦同在,一口啖尽人生百态!”

    容豁一下痴傻,站在门口不再挪进半步,脑海飞快闪过关于这玲珑女人的许多事情。

    十三年前,宁都智叟容若,离开云沛,游走大漠,最后病逝于北部民族厄娜泣,他亲赠《大漠集卷》予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竟是含笑而去。

    十二年后,女孩和亲,一年之内成为关影王后,名扬天下。

    是她,引得狂兵南下,是她,令得天都半路收兵,也是她,割裂格心薇和烟政权,剿杀若问。

    她,她,她,不过一介女流,她,她,她,在这乱世天下,能算是红颜祸水么?

    她如此美丽淡定,坐在那里,只不过嫣嫣一笑,容豁便觉风和水香,一阵幽然。

    “容老先生请坐!”

    容豁闻言乍醒,带点不自察觉的踌躇,便是一边坐下了。

    “容豁自落入公子手中以来,最好奇的莫过娘娘,如今一见,娘娘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公子如此倾心,老叟当真折服了。”

    说着,喝上一口苦香茶。

    “容老先生,早就听闻您是位倔强人,看来当真,您说您是‘落入”

    陛下手中,却为何不说是陛下识人知用,给了您一个发挥所长的机会?

    这历史变迁,多少疑云重重,您可还看得尽兴?

    为陛下办事,三思而为,当是活下多少性命,您可还满意?

    这一切,难到不是陛下一番苦心?

    ”

    皇北霜看着容豁,说话却不留多少薄面。

    容豁其实早已臣服,但面对这番犀利言辞,却一阵笑,“得妻若此,公子又夫复何求!

    ”

    “我不是他的妻!

    ”

    这倒是一个痛处,说来两国尚在战事之中,皇北霜的身份确是微妙。

    容豁道,“娘娘,天都与云沛势如水火,不是说他们不容,而是说他们各自为政,牵扯着大漠两头,您该知道,这决是动弹不得的制衡关系。

    一旦破坏,这世界终将生活在尘埃当中!

    再则,天都小同王,乃公子亲兄弟,便是公子自己也知道,他一离去,王宫内乱岂是那些为了避祸从小装疯卖傻的王亲能够压制住的?

    ”

    皇北霜沉默下来。

    这时容豁倒是笑了,“老夫这一生,最庆幸之事,莫过于遇到靖天王,区区笔下春秋怎敌他精彩,如今又得幸见着了娘娘,当真是觉得这情这爱,不辱没于家国,不消殆于恩仇,是乃真幸福!

    老夫曾这样问过公子,‘天下,红颜,公子择一取之!

    ’公子回道,‘皆取!

    ’。

    不久后,老夫又问,‘天下,红颜,公子择一舍之!

    ’公子笑道,‘俱不舍!

    ’。

    ”

    说到这里,容豁带着复杂的心情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娘娘,狂莽大漠,只有至霸,却无帝王,这一点,老夫我确与展王陛下一致,无论展王还是公子,在老夫看来皆是英杰,是君命,且是名君命。

    但,纵使有天大的智慧,天却装不下这人心,如此松散的国土,根本是不可能统一的,娘娘,这一点,您是否也了然于心呢?

    ”

    皇北霜看着他,轻轻笑起,却不作回答。

    就在一屋子人兀自沉默,闻茶香一度失神的时候,擎云却大步跨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碟文书,身后跟着几个将军以及淼景。

    他径直走到皇北霜旁边坐下,一脸阴肃。

    “陛下!

    ”

    廉幻十三人赶紧跪迎。

    “起来吧!

    ”

    擎云点点头,将文书丢在了桌子上,便不再做声。

    直到看到容豁才是一冷,“容老先生也在!

    “  容豁赶紧起身,点了点头。  皇北霜伸手为他脱下披身铠甲放置在一边,侧头看了看站在近旁的辽震和机华,暗自忖道:两个大将军都不在战场上,这文书是什么内容想来也不用看了。  她扭过头,倾向他,“休战协议?”  擎云唇一抿,没支吾,旁边的淼景倒是猛点头。  “果然……,那你答应了吗?”她问。  擎云眼瞥了一下桌上那碟文书,才道,“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答应?”她又问。  擎云没回。  皇北霜往他身边靠上一些,询道,“他许了什么条件?”  这时淼景赶紧回道,“回娘娘的话,那战承诺无偿停战,互不相欠,对于我军南伐以来占领各小国及鹄劾所得到的物资永不追究!”  皇北霜点点头,“协议的结果是?”  淼景答道,“疆土不变,恢复鹄劾王室,五十年绝不再战!”  皇北霜笑道,“鹄劾已是中空国,不要也罢,以现在的状况,这条件很合理!”  擎云扭过头,微有怒气地说道,“五十年!真是笑话!”  皇北霜看着他,才道,“天都的小同王是你亲弟弟,现在受赵瑞摆布,就算是不是自己的意志,也已经与你为敌,无论你输赢,都将回到天都,到那时,叛党全要斩首以正皇室,他才十六岁,你下得了这手吗?”  擎云眼一冷,烦躁地一掌落在桌子上,“你们都出去!”  廉幻十三人及淼景几人赶紧鱼窜而出,没有丝毫逗留和回眸。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遇到什么事,靖天王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即使心有烦乱也有人相伴,她也一样。  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擎云才叹了口气,搂她在怀,“见到容豁这酸老头儿,感觉如何?”  皇北霜笑道,“容先生可夸赞你呢!你还不知好歹,骂人家酸!”  擎云两手抚在她的背上,十根指头绕上她轻柔的发丝,“他可有夸你?”  皇北霜这下倒不好意思了,轻道,“净说些无用的话,不告诉你!”  擎云大笑起来,不再多说,徐徐拉近他们的距离,他要的,只是甜美的吻,而她,任何时候都愿意给。  许久,他们云鬓斯磨,终是淡下胸中烦闷。  擎云叹口气,淡道,“岭儿向来与世无争,他与我更是一母所出,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成了赵瑞摆布的棋子!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皇北霜知他现在是多么懊恼,一手贴上他纠结的眉宇,轻道,“你迟迟不肯派兵回国,正是为此吗!平乱本是小事一件,可是亲兄弟在赵瑞手上,那两人要死就势必得一起死了!”  擎云抓下她的手,一拽,她坐上他的腿,他靠上她的胸口。  “告诉我,你的想法?”他问。  皇北霜沉默了一会,回道,“你爱我吗?”  “很爱!”  皇北霜笑了笑,“你是否想答应那战的休战协议?”  擎云冷了一会,才道,“有些考虑!”  “那就答应吧!天都国王胞弟和云沛关影王后,以人质的身份交换,你把擎岭送到那战身边去!这样,他可以保住性命,也不会再受权臣左右。”她看着他说道,“而我……”  “而你,留在我身边!”擎云没等她说完,便接了下去,“听起来不错,等战争平息了,我也可以以金银赎回岭儿,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娶你为妻!”说着,他一手点上她的唇,“我听出来了,霜,你不想做我的王后!”  皇北霜的唇上是他温热的手指,她往后微移了一下,才道,“擎云,我真的觉得很累,天下都是你们的,我又算什么,名份算什么?那是对爱情的亵渎,王后是何物?无论我如何渴望单纯的思念,都无法真的做到,在那战身边做不到,在你身边也一样!因为你是国王,所以我不能做你的妻,只要没有这个名,我就不再具有何政治价值。我也能自由了,自由地爱你,自由地跟着你,为你看尽天下风雨,只以一双清净的眼睛,我不在你满朝的跪拜中,也不在你王后的寝宫中,但我在你身边,再不是任何人手中的棋!”  擎云听完她的话,两手一收,紧紧扣她在怀。  “嫁给我!我发誓永远爱你!”  她一怔,一双眼顿时朦胧,“我知道,我知道,擎云,可是,你懂的,不是吗!嫁与不嫁,早已无关爱与不爱了,嫁你,是爱你,只是爱得累;不嫁,我又怎会不爱你,但我不会那么累!世上多少劳燕分飞,世上多少结发成灰?名份是管不住心的,我又何必为它所累?你懂的,不是吗?擎云!”  擎云看她良久,似有话又无法说出,唯有以吻封缄。  他的手,久久不知搁在何处,他的手,犹豫着,害怕对她的满足亦同是对她的失去。  “对我许下诺言吧,你永远不会离开!”  他说。  “我许诺,永不离开。”  她说。  擎云一封非正式的回信到了那战手中,那战舒了口气,尽管没有立刻撤下前线的军队,但多少脱去了些许连日对战以来的戾气,当烈日西沉,他同巫季海一行,一道铁骑去了汾天。  接待他们的,是汾天的女王格心薇。  “十分欢迎展王!”格心薇对他恭身行礼。  巫季海站在那战身后,几乎呆住,除了那双湛蓝的眼眸,她竟是那么像王后娘娘。可想而知道若问究竟曾执着到怎样的地步。  那战坐到大殿正席上,看着格心薇笑道,“早闻女王陛下有喜,没有急时前来道贺,实在失礼!”  格心薇淡淡一笑,“陛下严重了,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那战环视了一下大殿,才道,“一来是祝贺女王陛下后继有人,二来……”说到这他顿了顿,“敢问女王陛下是否已为若问修立陵寝?”  格心薇闻言,不禁神情暗淡下去,“立不了,世人不能接受!如今,只为他立下了无碑冢!”  “哦!”那战点点头,“今日我来,只有一件事情相商,如果女王愿意首肯,我想将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格心薇看着他,以眼神询问。  那战一笑,说道,“我想支持女王陛下复辟麻随,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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