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心思全放到了林香远身上,陪她苦闷,为她分忧,想尽办法让她开心。渐渐的他觉得他和林香远的心靠的更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一直淡定从容的女孩子了。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对林香远也是一样的重要,因为林香远把最开心的笑容都留给了他,林香远最轻松的日子也都是与他一起度过的。他也早知道父母对自己的一份希望,也一直明白林香远的疑虑和迷茫。所以他一开始就明确地和父母表了态——他毕业马上回来工作;也有意地让让林香远知道自己的打算。只是林香远的想法好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仍然觉得他们走不到一起,并且糊涂地认为出了国,有了更好的前程也就有了更好的生活。——这原本也是沈一非能够理解的。他知道林香远是一心为他好,而且一直希望他能更好,就像他一直为林香远做的那样。为了让林香远明白什么才是他和他们俩最重要的,什么对他和他们俩是最好的,沈一非一直耐心地找机会和林香远说自己的心事,同时也打定了主意,要耐心地等着林香远看清他们俩的早已栓在一起的命运。
站在车站时,沈一非的心情早已平静了。看到林香远“已然藏好所有感情”的表情,沈一非笑了。
“阿香?”
“嗯?”林香远没有转头,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我们认识多久了?”沈一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林香远一时想不出沈一非的心思,便随便地回答说,“十几年了吧!”
“是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梳着两只马尾巴。当时,你一个人在那颗大柳树下面玩七巧板,手法挺笨的但并不着急,也很用心。我忍不住上去帮你。你并没有反对,但你便再不肯伸手了。只是看着我将一个一个图案摆出来,之后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很显然并不怎么喜欢。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怎么喜欢理我,只不过因为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就简单地和我说句话、问声好而已。”
沈一非说得很慢,林香远的心思不由得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在她的记忆中,只是觉得很小的时候,自己并不喜欢搭理沈一非,但到底为什么,早已没有了印象。此刻由沈一非讲出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也朦朦胧胧地回想起了那棵老柳树,那堆七巧板。那时的树下面似乎有一个顶讨厌的男孩子,瘦瘦的、贼贼的,总喜欢背着她哥哥戏弄她,然后对着她坏坏地笑……林香远恬静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漾起微笑。沈一非得意地拉过她的手,他知道,他们的过去就是他安全地缠住她一辈子的、用不完的本钱。
林香远回过神来时沈一非已经将她的手握得很暖了。她意识到了自己得失神,脸红了,手努力的要从沈一非的手里抽出来,但沈一非也加了些力气,回头对她一笑,“车来了。”好像握了她这么长一会手就是为了拉她上车一样。林香远只好听凭沈一非拉着自己的手上了车。
正是上班时间,车上很挤。沈一非拉着她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缩回胳臂将林香远拉到胸前。沈一非一手扶着车顶棚的扶手,一手揽着一心想拉开距离的林香远。他觉得只要看着林香远,自己就很幸福。他清楚地意识到了林香远对自己有些无礼的举止的迁就,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对他的爱的首肯。他一边侧身往里挤,一边护着林香远紧跟着自己。终于沈一非在靠近窗口的座位旁边挤出了一个空儿,他轻巧地把林香远让过去,让她扶住座位上的扶手,自己的胳臂搭在车顶棚的扶手上,在后面护着她。
这时正有一个老太太站在沈一非的身后,她的身材不高,又夹在过道中间抓不到任何扶手。车一不稳时,老人就被前后成堆的人挤得前后的乱倒。沈一非连忙侧过身让老人站到里面一层,又用手揽着僵直得有些呆气的林香远往后靠了一靠,让出一个空让老人站稳。老人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沈一非却只顾开心地笑着,因为这会儿,林香远和他靠得更近了。她的背全靠在他的胸前,她的头就在离他下颚不远的地方,她的发香轻巧地飘近他的脸。而他的手也理所当然地忘记了由她的腰上拿开。总之他这时更像一个爱人,站在林香远的身后贴着她。
借着一个刹车的机会,沈一非的头凑到林香远的耳边,悠悠地说,“阿香,快把你心里的那些‘蠢想头’丢了吧。我们这样哪有可能分得开?——认命吧,嗯?”
一句话,林香远强硬了好一会的勇气便无奈地滩成一堆,再难挺起来了。她无措地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问着:一非,你到底要我怎样?
在拇指斋门口下了车。林香远走在沈一非的后面,她还没想好现在应该怎样面对沈一非。原本打算用来和他了断的勇气被沈一非的几句耳语轻巧地吹跑了,新的勇气还不知道藏在哪里。而他们两个无法走到一起的事实,却并不因为她的没有勇气就模糊一点。
沈一非停了一下,好和她并行。
“阿香,我们自己做饭吧,我很想吃你做的粥!”沈一非又轻松起来,将手伸到她的背后。很奇怪,以前她们没有挑明感情的时候,沈一非也常伸手到她背后扶她,那时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可此刻,林香远却觉得自己的背一下字敏感起来,僵硬地绷着。
“好啊。”林香远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两个字平静地说出来,甚至还找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
沈一非拉起林香远的手,眯起眼睛,“今天的天气真好,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么?”沈一非暖暖的,有点潮的手,裹着林香远的手,那暖暖的感觉又缓缓地由她手上满身地传开。
“我想起了,那次我在球场上陪你练排球,也是这样的好天气,桃花刚开。”林香远抬头看着身边大沈一非。阳光下的他显得那么精神,满是鲜活的生气。
“可最后我的排球还是补考了。”林香远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她不想再跟着沈一非一块回想过去的事,那会让她更不知所措。
“那能怪我么?你当时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看花上了。”沈一非低下头微笑着对着她的眼睛说,“其实也应该怪一怪我的,因为我也没有用多少心思陪你练球,我更多的心思都用去看你了。——可是我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就是想多看看你。而你看花时那呆呆的样子又是那么好看。”沈一非的眼神温暖而干净,像片温柔的网悄悄地罩在林香远地身上。林香远有些慌乱,她的心从未跳得这么厉害,脸也从未热得这么厉害。她看看搭在自己肩头得沈一非的手,想着自己应该将那双手拨开,却迟迟的抬不起胳臂。但他们不能这样下去。她抬起头看着沈一非,目光中满是无奈、迷茫和隐隐的痛苦。
“一非,我觉得这样不合适。你对我的心思很让我觉得安慰,可这样的感觉我又很陌生,我还没有准备好。这样我很不自在。我有些害怕。”她语无伦次地说。
沈一非怜惜地盯着她不安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然后放开手,轻轻地一笑,“走吧,我们回去。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嗯?。”
林香远的心正乱着,无法完全想透沈一非的话,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在林家的厨房里,林香远已经将小米下到锅里。沈一非正在小桌边上往一个盘子里夹辣白菜。
“阿香,辣白菜的眼色真可爱,红艳艳的挺美,白净净的又素净。和你一样,又漂亮又安静。”林香远正在水池边用轻水冲碗,听到沈一非的话回头看看他,见他仍旧夹着菜并没有抬头,一副很自在很安然的样子,仿佛和她一起呆在厨房准备早饭是件最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林香远不禁又有些呆呆的,仿佛此刻这里已不是自家的厨房,而是另一个地方,只有一非和她呆在一起,他们过着自己的日子,平平淡淡的日子,早晨她在为他准备早饭,他却在一边千方百计地要帮她的忙……
林香远回过神时发现沈一非正在自己身旁,微笑着看着自己,“又发呆了,你知道么,你发起呆来很好看、很好看的。”林香远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哪有发呆?”
“还嘴硬,锅都沸出来了?”林香远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碗来重新冲了冲,就绕过沈一非送到桌上。沈一非也过来,绕到她的对面坐下来看着她。在以前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沈一非耐心地等着林香远的饭,因为林香远不喜欢说话,沈一非就陪着她一块沉默。沈一非生来是个好热闹的,即便不说话时眼睛也是要不安分地转几转,找点有兴趣的事情盯着瞅几眼,厨房里没什么可看的就一个劲地盯着林香远看个没完,一边看一边琢磨着怎么逗逗她。林香远一直都是用“不理论”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对付沈一非的逗弄。可这时,沈一非又以同样的目光看着林香远,林香远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无法在对他“漠然不顾”。
“你这么一直看我,我不习惯。”林香远低着头,轻声说着自己心里的感受。
“为什么?怎么会不习惯?我们一直这样。”沈一非依旧笑着盯着她看。
“以前一直这样,那是因为很自然地明白,在那之后的挺长一段时间定然也还能一直这样。可现在不同了,那段时间已经过完了,今后不会再一样了。再这样,心里就就会不安,不那么坦然了。”林香远淡淡地说,眼睛清澈地看着沈一非。有些一直憋着说不出的事,一旦挑开一条“缝”,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怎么难,之前的“压”力就像气一样,一旦挑开来很快就散开了。所以这会林香远此时说话就觉得轻松多了,甚至说完了这句话,她还轻松地笑了一下。
“怎么过完了,为什么要完呢,你厌烦了么?”沈一非耐心地问着林香远。
“什么能没有个‘完’呢?该完的时候,自然就完了。并没有一个‘因为我还没有厌烦就得迁就我,就可以不完的’道理。”林香远叹了一口气。
“该完的时候,自然就完了。但不该完的时候,你要非得让它完,自然就是件很不‘自然’的事情。我觉得我看你,你心安理得地让我看,这‘看着你的’事,非得等到我们死的那一刻才算完,所以你现在就想着完,就很不自然。”说着沈一非得意地看着林香远笑,“阿香,我们先吃饭吧,吃饱了,我们再好好地讨论一番,嗯?”林香远看着他无奈地笑了,没有说话,起身过去看那锅粥。
沈一非凑过来,“早好了,不用看了。”说着便揭开了盖子。上层热着馒头,下层是大米和小米同熬的粥。沈一非手拿着盘子等着林香远将馒头放上去。
林香远看着他在一旁起劲地参合着要做点什么的样子,觉得心里很温暖,可一想到了今后又一阵怅然。
坐在桌边,林香远慢慢地喝着粥。对面的沈一非的胃口很好,馒头、粥、辣白菜,吃得不亦乐乎。林香远的手轻轻地捏着小半个馒头,静静地看着沈一非,想着他说的话:这‘看着你’的事非得等到我们死的那一刻才算完呢!——她何尝不想那样,可是,那有可能么?“博士”和“小生意”怎么能调和到一块?现在不过是一时的意气或是冲动,想的较为简单而已,一旦变做了事实就不会像说话这样容易了。沈一非高深的学识,沈家富贵的交往都是与平淡无奇的自己和她病弱的母亲无法协调的。现在一非仍然围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在乎,但这又能持续多久呢?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在他们越多地忽视了其他,就会有越多的不好的意外等在他们前面。何况现在那些意外已经清清楚楚地挡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阿香,吃饭。”沈一非停下来看了林香远好一会了。林香远怅然若失的样子让沈一非很心疼,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就这么样的折磨着自己。自己怎样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呢?
“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林香远对着沈一非无力地一笑。
“乱说,你连半个馒头还没吃下呢。”沈一非不想就这么听她的辩解,“阿香,把所有的事都放下,我们先吃饭,然后再一块想想那些烦心的事,好么?”沈一非耐心地说。林香远看看他,又低下头吃手中的那小半个馒头。
饭后,沈一非抢过碗,到水池边上就开始洗,洗过了碗又洗锅。林香远将桌子收拾干净,就坐下来看着沈一非在那里费劲地洗锅。沈一非十分小心,生怕洗不干净,一边洗一边转过头对林香远笑。
“表现还不错吧?”沈一非的笑容总是很轻松。
“至少态度很好。”林香远也笑了笑。
一时,沈一非洗完了,林香远递过一条手巾,转身走到厅上去了。沈一非擦完手也走出来。林香远正坐在沙发左端的单座上。沈一非走过去,在长座靠近她的地方坐下。林香远默默地削着芒果,等着沈一非开口。沈一非也笑着看看林香远,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林香远是不会抬头看他的。时间久了,默契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然形成了。
“阿香,知道为什么我今早一直在提醒你回想我们以前的事情么?”他看着林香远,见林香远的手停下来,但仍旧没有说话。他接着说,“因为我想让你明白,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很容易就交融在一起。想让你明白,我们认识之后,那些分不清你我的事情几乎占去我们这些年生活的一大半。——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我们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合适’、‘走不到一起’。相反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多得数都数不清的,分不清彼此的东西。先抛开‘爱’这种形而上的东西不谈,就像那些过来人说的那样‘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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