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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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走在林香远身边,靠着林香远的耳边轻声笑着说,“你们的徐大律师面子大吧?陈院长连出诊都得预约的。”林香远模糊地一笑,姨母跟在身后听得不十分真。

    送二人回来时,姨母自言自语着,“陈院长定然是不可能来查房的。难道这徐律师这么有神通?”

    林香远没有接这话头,只是自己想了一想,才轻声对姨母说,“老姨,我想徐迟的事先不要和我妈妈提起。昨天她就是把徐迟当成我哥哥了,所以今天才一再的提起他。我担心这事要是捅破了,对她可能是个打击。”姨母听了,一脸吃惊的样子,强压低了声音问,“有这事?”林香远点点头。说着二人进到病房里。林老太正对着窗外发呆。窗外的一方天又给浓黑的云严严堵死了,没有风,云自己慢慢地均匀了一回,却连一点要移开的意思都没有,看来又要下雨了。

    三人坐了一会,各自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姨母转过头来,对着林老太笑了笑,“姐,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一到春天就盼着下雨打雷。听见这第一声雷,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是啊,就好像一肚子的乱糊糊都给这雷震得一下散静了,心里要多亮堂就有多亮堂。”林老太眼睛也亮了些,仿佛年轻了。

    “今年下了这几场雨,好像还没打过雷呢。”林香远也转回头对着林老太和姨母说。

    “这还没出二月呢。不打雷也正常,通常这里都是三月份才打雷的。”姨母蛮有经验的告诉林香远。

    “以前有句老话,说什么‘二月打雷,遍地起贼。’”林老太笑了笑,依旧沉浸在回忆中。“‘遍地起贼’是说人们对极反常天气的恐慌,可见二月打雷是很少见的了。”

    林香远看着“墨泼出来”似的的乌云,想着这“遍地起贼”几个字,乍一读觉得粗,细一想却又这么生动,再着意的咀嚼一回,便觉得满口的野菜一样的香——微苦、生鲜,比起“大漠孤烟直”来,自是另一样的心肠。

    “今年春天的雨水挺勤的。”姨母又看向窗外,这时已经零星地落了几个雨点下来了。“空气很好。可惜前天的那场雨把桃花搅了,不然看看花也好。”

    “再两天桃花就该落了吧?”母亲听见姨母说就问了一句,“桃花的花期短,落得快。”

    “花落了,就看得见桃子了。咱们的门前的几棵桃树,花倒是好看,可惜结出的桃子都只能看,吃不了。如果能吃就又多些意思了。”林香远坐在林老太身边,边说边帮老人家拢拢鬓上的白发。

    “这是专门为弄风景准备的品种,咱们这的土桃树花开的没有这样早。”姨母告诉林香远。“你们这样年纪的平时又不怎么去农村,大概对这土生的毛桃子没什么印象。”

    “那样的桃,味儿浓得跟烈酒一样厚,吃起来过瘾。只是个儿小,有一身的毛,吃起来费劲,现在即便有的卖也没人懂得吃了。”林老太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你没吃过,你哥哥倒是吃过,当时也觉得好吃的不得了。可现在也不见他买一个回来,大概也早忘了那味道了。”林老太的脸上倦倦的。

    林香远有些黯然,觉得很苦闷。林老太一直惦记着林琰,虽然她们也费了无数的心思编出谎话来哄她,可精神还是日渐憔悴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四点半钟,沈皓言和李敏一同来了。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沈皓言身材比沈一非稍矮,但一样魁梧,头发很讲究地由左向右严整地梳着,浓眉朗目,面色健康红润,现在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的人了,但仍旧很英俊,沈一非很多地方都和他相像。

    一进门,李敏就快步走到病床前,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林老太面前细细地看了一回面色,又亲近地拉着林老太的手很亲切地说话,“老姐姐,谁病着你也不能病着。你要是病了,我和老沈真要是闹了脾气,我想找媒人评评理、出出气都没有人了。——二姐,你还笑。你和二姐夫吵了架还不一样往大姐这跑。”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那也没有你跑得勤快呀!”姨母开玩笑地说。

    沈皓言也也笑着拉过凳子,坐在病床边上。

    “大姐。今天感觉好些了?”沈皓言关切地询问。

    林老太含笑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很亲切。她的精神不如以前了,很多事情都想不透,只是模糊地觉得沈一非和林香远将来是要结婚的。所以林家和沈家更比别人亲近些。

    “今天好多了。昨天把阿香他们下了一跳。我说晕就晕了,一点商量都没有。”林老太没什么力气地笑笑。

    “老姐姐,你呀不用多想,就是养精神。精神头足了,什么病也没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阿香这么孝顺,我看着都眼馋。要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和阿香说。阿香做不来的还有林琰和一非呢。他们虽然不常在你身边,可是对你的心可是一样的。前天一非还说林琰给你带来了好些个银耳呢。多好的儿子。”沈家对林家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虽然有些事情上不能很如意,但两家的关系还是一直不错的。

    “阿姨,吃个什么水果呢?”见李敏这么一番话,林香远安下心来,“这芒果是昨天买的,我才从家里带来的。”

    “阿香,你别忙了。我们又不是外人。”沈皓言连忙说。

    “到这来不帮忙也就算了,哪能还给你添麻烦呢?”李敏也忙着拉林香远坐在旁边,“一非没有过来帮帮你?”

    “今天多亏了一非,他现在还在为我看店呢。”林香远说完淡淡地一笑。

    “没什么,男人就这时候好用。等到了以后,我们就支使不动他们了。”李敏别有深意地开着林香远的玩笑。“阿香,我可是不偏心的。现在不让一非多给你出点力。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阿姨说哪里的话呢,怎么能因为一非的热心就乱使唤他,这样可不公平。”林香远微微地笑了一下,脸也微微地红了些。

    “嗯,不愧一非那么惦记着你。”说着由笑着对林老太和姨母说,“大姐、二姐你们不知道,昨天一非和我们一块吃饭时,草草地就跑了,那分急的简直就是‘火上房’了。今天来的路上我还和老沈说呢,这一非和阿香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阿香一有麻烦,他就坐不住了。”

    “阿姨又说笑话了,一非也不就是和您一样,多惦记我们一些而已,你不也是一天跑了来两回了么。”林香远笑着缓和着李敏对他们的戏谑。

    “一非可真是好孩子,我也见了这么多年轻人。就是看着一非顺眼。”姨母很真诚地说。

    “他要不这样也就对不起他林伯母对他那么好了。二姐,你也知道,一非长这么大,在大姐家待着的时间倒有一半。” 沈皓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说罢又笑了笑,“大姐对他的关爱决不比我们这作父母的来得少。”

    “那是一非自己争气,可人疼。”林老太得了空也说了句话。这些人说话都像在抢,林老太有些跟不上的,但她还是能明白李敏的弦外之音,心里很高兴,她由心底笑了,他们再谈的话就更跟不上了。林老太索性也就不管她们谈的闲天了,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林琰。林琰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吃苦,很早就懂事,又聪明又能干,多孝顺的一个孩子。但现在那个孝顺的儿子好像变得好远,她都有些记不得他的样子了。她的记性不行了,但她一直在拼命地想、拼命地记,她每见一个人都认真地想一回,再认真地记一回,她不想谁都不认识。现在她认得阿香,因为她每天都在她身边,她却真的想不起来林琰了。她越是狠命地想就越是模糊,模糊得一塌糊涂。身边好像有人在嚷着、笑着、乱着。可她已经分不清什么了。只好随着人一起笑笑,但她又觉得笑得太多了,倦了。

    五点多钟,姨夫来送晚饭来了,大家才将话题收住。林香远上来伺候母亲吃饭,众人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林老太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好像在想着心事。饭后沈皓言夫妇略坐一坐就走了。林老太不过在人走的时候点点头而已,之后就不再说话,倦倦的要睡了。姨母过来为她摆好枕头,问她,“姐,是累了吧?要不睡吧?”林老太看看妹妹没说什么,也就躺下了。但眼睛还睁着,对着窗外看。外面又下雨了,天有些暗了。

    “老姨,雨下得大了,您和姨夫先回去吧。今天我在这,你就放心。”林香远见母亲已经有些倦了,就想让姨母先回去休息。姨母也是五十开外的人了。

    “我们不忙。”姨夫轻轻地说,“阿香,你也该去吃点东西,我和你老姨在这。她等会回去吃。”

    “我中午吃的晚,现在不饿。一会,一非可能会过来,到时候我再吃点东西。我妈妈这会儿也倦了,就要睡了。老姨,你们就回去歇着吧。一天下来早累坏了。”林香远又劝。

    “也好,我和你姨夫这就先回去,明天一早过来。如果能出院的话咱们就出院。”姨母想了想,同意了林香远的提议。说罢就拿起衣服。姨夫也收拾了一下准备走,“阿香,明早等我来送饭。”

    “别送了,您也这么大年纪。大清早的起来怪辛苦的。”

    “辛苦什么,你姨夫每天起得都早,到外头溜早去。来这送早饭就当溜早了。”姨母说着又转回头,对着林老太说。“姐,我先走了。”林老太面对着窗户好像睡着了。

    “妈妈可能是睡着了。”林香远笑着叫了声,“妈,姨夫他们要走了。”林老太还是没有应声。

    “那是睡着了。”姨夫笑笑就往外走了,姨母也跟着出去了。

    送走了两个老人,林香远便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这时天已经黑了。

    “阿香,把灯开开。”林老太突然开口,让林香远吃了一惊。她以为老太太已经睡着了。

    “妈,你这么快就醒了?”林香远有些疑心。可林老太没有说话。林香远到墙边把灯打开。“妈,今天累着了吧?”

    “阿香,你哥哥今天来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呢?”林老太有些苦恼地说。

    “哥哥今天一早被公司找走的,没来。你记得什么。”

    “哦。”林老太长出了口气,“如果他再来时,我要是在睡觉,你就叫醒我。昨天他在吧?”林老太试探着问。

    “是的。”林香远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正向着她围过来。

    “可是我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其实我有好多话还要和他说呢。好多好多话,攒了好几年了。”林老太说的很慢、很伤感,显得每个字都很沉重,仿佛心中积了几年得苦闷都由这几个字带出来。林香远本该继续骗她说:每次哥哥回来你都说好多话。但她这次没有说出口,她不忍心,这会她什么都不忍心对母亲说。

    丁雅来了,林老太没有转身。

    “妈妈睡了?”丁雅问。

    “没有,只是有点倦了。好像还没睡着。”她们俩轻声地谈着。

    “林策怎么办了”

    “在我同事那呢。她单身,爱孩子爱得要命,林策也喜欢她。今天咱们姐妹在这。”

    “你还是回去看着我们家的少爷吧。我没事,而且一会一非可能会过来。如果我需要人,就让他留下。”丁雅听了看看林香远,林香远的表情很自然,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丁雅笑笑,“也好。——你是怎么认识徐迟的?”

    林香远笑了笑,说,“说起来,跟笑话一样。我其实还不算认识他。倒是他侄儿和我熟悉些。他侄儿叫徐柏,常来我的店。昨天就是徐柏打电话找的他。”

    “哦,原来是这样。”丁雅点点头,“我还以为他从我那打听不出消息了,就直接找你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他打听我什么?”林香远看着丁雅,轻轻地问。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你的那几篇《往事》引得好些人打电话到报社。”

    “他也会打电话到报社?”

    “他自然不用打到报社。昨天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他原来是我的同事,文笔好的很。人又精明。就参加了法考,做了律师。这几年声明鹊起。他是最近一次偶然遇到我,才问起那几则《往事》的。因为曾经是同事,平时关系又都不错,而且他也知道些我们的事儿。我就和他说了是你写的了。当时他只是说你的文字挺美的,他挺喜欢,很仔细地问了些你们的情况。所以昨天在这看见他时,我才有些吃惊。”

    “哦。”林香远轻轻地应了一声。对徐迟这个人,她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他笑容很好看、人很热心,但印象都是很朦胧的,说不太清楚。

    “他现在可是身价百倍了,听说接了好些个大案子。我也不太了解他,以前总觉得他是个精明得厉害但表面还和气的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人家不是说了么,男人有了钱就会学坏。”说着,丁雅说着看着林香远笑了一下。林香远也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徐迟无疑是个极精明的人,但说变坏,林香远却不愿这样想。

    两个人又谈些别的事,周炳成夫妇又来了,见林老太已经睡下了就坐下来说了几句话。得知陈院长下午说“明天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的话,周炳成就和妻子盘算要让林老太先去他家住些天。林香远也不好回绝,就说等明天母亲醒了,再看看她老人家的意思。这样,周炳成夫妇又坐了一会也走了。林香远看看表就要到八点钟了,就也催着丁雅回去了。丁雅本想和林香远在医院陪一夜,可是既然沈一非要来,自己就回去待林策了,毕竟林策还小,扔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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