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这样做很明显没有把林香远当外人。
“是啊,老沈没回来,只有让阿香帮帮我了。”
林香远静静地站在李敏的身后,淡然地对着秦力捉狭戏谑的眼神。
“既这样,我和你们一块上楼就得了,我正想去看看老太太呢。”
“我妈正愁没人唠嗑呢,你去正好。”秦力很机灵,常和林老太唠嗑,对于林老太的病,林家的禁忌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姨,要不您先上去,我把门锁一下就过去。”
“好。你也不用着急。”说着李敏和秦力打了招呼就走了。
林香远将前门锁了。站在她身后的秦力笑着说,“你这个婆婆也不错,至少聪明。和聪明人办事就是省心。看她现在对你的样子,连我都沾光了。你也知道,她平时是不怎么看得上我的。”林香远转过身来,轻轻地拍了一下秦力的手,笑谑着说,“你的两个眼睛就是两只哈哈镜,看得清楚明白,却又总是带着嘲弄。”说的秦力也笑了,“阿香,你多亏和我的性格不一样,要是也像我这么爱嘲弄人,那被你嘲弄的人可就惨了。我的嘴顶多是把刀,可你的嘴稍微调理调理就是颗原子弹。”两个人边说边上了楼。
林老太看到秦力之后,想了一会倒也想起来了。秦力的嘴十分的乖巧,人又精明,引得林老太十分高兴。林香远留下秦力陪着母亲,自己出了家门,到三楼上按了沈家的门铃。李敏马上开了门。
“阿香,快进来。”李敏的热情很得体,就像一个近亲的长辈应有的样子。林香远往里面看了看。厅里摆着大大小小好些个箱子。她换了鞋走进去。
“怎么收拾呢?”林香远站在一堆想在旁边,问着李敏的打算。
“这些家具连同卧室里的地毯都给人留下了。我们只要将书房里的书,卧室里的衣服,还有这博古架上的器皿打包装好就行了。我看这样,你负责书房里的书,我负责架子上的器皿,然后我收拾我和你叔叔的衣服,你收拾一非的。一非的衣服分两下装着,一半我带过去,一半就放到你那。——这是我的意思,一非也是十分的赞同。你也知道,他一回来就有一半的时间在你这。”
“好吧。”林香远淡淡地一笑,脸有些红。李敏笑着摇摇头,“这也值得害羞,明年一非毕业,我们可就真的成了母女了。”说话时,李敏拉过林香远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两个人说完话就开始忙了。沈家在这里住了六年多,但全面的装修倒是前两年的事,那时沈皓言和李敏大概打算就在这里住倒老的,所以所有的材料都是最考究的,房子显得很富贵也很雅致,其中有不少主意还是林香远帮着沈一非拿的。如今就要异主了,林香远心中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由于所有的家具都给新主人留下了,所以收拾东西倒不怎么麻烦。但因为只有客厅里没有地毯,所以箱子都得放在厅里,这倒添了些麻烦,但即便如此,林香远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将书房里的书穿好了箱子。接着她到一非的卧室收拾一非的衣服。这里她还只是几年前进来过,现在一个人呆在这里,心不觉得跳得猛,脸也有些微热。
林香远正收拾着,电话响了。李敏忙忙地跑过去接电话,只说了几句就笑着对林香远说,“阿香,快来接电话。是一非。——这小子一点也不孝顺,一听说你在这就吵着要和你说话。”林香远心更快更猛地跳了两下,顿觉得心里更热了,又似甜甜的。她担心自己的脸红,但李敏却举着电话等她。没奈何只得走过去。
电话里。
“阿香!”
“嗯!”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点害羞?”
“怎么会呢?”她色声音轻轻的。
“还嘴硬,你说话的声音都变弱了。又想和我弄鬼儿,你一害羞就不说话,没办法不说时,声音就小。呵呵……”
“我在忙呢。”林香远的脸上透出了不自觉的笑意。
“我知道,我刚才打电话到店里,你不在。我就打到你家里了,秦力告诉我的。呵呵……你知道我这会儿有多幸福么。——我的新媳妇又害羞又局促地跟着我老妈收拾我的东西,我浑身上下都出奇地痒痒,阿香,把电话拿远点,别放在耳朵上,快点!”沈一非声音很急切,林香远莫名其妙地一开了电话。“阿——香——,我——爱——你——,我——爱——死——你——了——。”电话里沈一非用力地吼出这几句话。李敏在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林香远讪讪地笑了笑。
“你——”林香远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显得有些急,“别这样!”她抗议,但声音更轻了。这时门铃响。林香远好容易得到了个借口,匆匆地说,“有人来了,不和你聊了。”
“来人怎么了——生气了?”
“我哪那么容易生气?何况你离得那么远,生气还不是白生气?”
“那我这就回去让你出气!”
李敏已将门打开了,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太站在门口,中等身材,微微的发福,满头的白发在脑后梳着一个髻,白嫩的一张脸透着健康的红润。林香远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孙大妈说的那个老太太。
“来客人了,真的不能再聊了。”
“阿香——我好想你。”
“我一直在你身边。”林香远悠悠地说,沈一非也安静地听着,“我的心就挂在你的身上!”后一句林香远说的好轻、好轻,几不可闻。说完她便挂上了电话。
白发老太太已经换了鞋进来了。林香远礼貌的转过身笑着点头,等李敏的介绍。
“阿香,这就是新邻居,叫薛姨吧!”
“薛姨。”林香远含笑地打了招呼。
“好,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我这个老太婆就是命好,总能遇到让我喜欢的邻居。可是我儿子就糟透了,总也找不到让我喜欢的女朋友。”薛老太太慈祥对着林香远笑着,她的话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似乎显得有些唐突,可这世上就有一种人,那经由岁月沉积下来的睿智和细致体贴的慈祥使他们有一种化大俗为大雅的魅力,再突兀的话,他们说起来都显得很合适。薛老太无疑就是这样一种人。这样的话由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更加贴心,更加得体。
“我也早听楼下楼下的孙大妈说了,薛阿姨是个顶和气的人。我们这栋楼一定还和以前一样顺心融洽。”林香远又对李敏说,“阿姨,你陪薛姨做着聊天吧,我去收拾。”说着她转身到里面收拾去了。李敏陪着薛老太熟悉房间里的设施。
很快,林香远将沈一非的衣服收拾了到了两个衣箱里。
“阿姨,你和叔叔的姨夫怎么收拾?”林香远询问李敏的意思。
“我来吧。”李敏正和薛老太在厨房里,听见她的话连忙答应。两个人由厨房里走出来。
“光顾着忙了,都没让您老喝杯茶!——阿香,给薛阿姨倒杯茶。老姐姐,我先去收拾一下。”
“你忙吧!”薛老太爽朗地说。
林香远给薛老太倒来了茶。
“薛姨,您请用。”
“好,谢谢。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很好答对的。来,咱们娘两个坐下来聊聊。”说着薛老太拉着林香远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
“楼下的店是你的?”
“是的。”林香远笑着回答,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薛老太很亲近,想自己的母亲一样。
“也卖茶,是吧?”
“也卖一点。”
“呵呵,你不知道,你卖的茶我已经尝过了。喝了难得的好茶就一直想看看卖茶的好姑娘,今天这一看真是比卖的茶还难得。”
林香远有些迷惑了。
“我是徐柏的奶奶。徐柏在家没少说起你,说你和气,善良,聪明,漂亮。我早就想见一见你了。”
“哦,原来是这样。”林香远淡淡地一笑,暗自将惊讶藏到心底,亲切而平和地和薛老太唠着,“我也常听徐柏说起你。说您的品味和您的画。我也猜想过您的样子,总以为应该是位有很多讲究的老人家。没想到是这么和气又这么慈善。”
“以为画画的人都有些乖僻,是么?”
“呵呵,我不懂艺术的事,对搞艺术的人总是尊敬却又不敢亲近,其实也是没有机会。呵呵,我周围的人也并没有搞艺术的。”
“我也不算是搞艺术的。不过就是退了休没事,就乱画一气。时间长了就画出点模样了。离艺术还远着呢。要不我就这么好亲近了。”说着薛老太笑了,很开怀的样子。
“徐柏能有你这样的奶奶照顾,真是幸福。”林香远由衷地说。
“嗯,他是个幸运的孩子。虽然爸爸妈妈去的早,可是我们这个家还是挺温暖的。他二叔,你也认识的,就像个爸爸一样。他长了这么大也没缺什么,从幼儿园开始老师们就喜欢他。就连买书都能碰上你这样的益友良师。你不知道,你对徐柏的影响有多大。以前他给人关心惯了,严重的自我中心。现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在下意识地做了件很体贴人的事情引得家里人怪模怪样地看着他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后就会红着脸说:都是阿香害的!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呵呵……”
“那是他自己懂事了。他挺聪明的,心地也好。我也从他那得到很多。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有一个能替别人着想的好心,可是从许柏身上我才看到,我的好心根本不纯粹。我母亲住院那次,徐柏想都没想就全力地为我张罗。现在想起来我还心存愧疚,并不是因为我为他做的不如他为我做的多,而是因为我的用心不如他的纯。”说完林香远淡淡地笑了笑,“我能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她的口气很真诚。薛老太眼中含着更多的慈祥,细心地端详着眼前这个还带着些稚气的,却散着淡远的神韵的女孩子。看着看着,她笑了,笑得很透、很温暖。
“我们一定能处得很愉快。”
“你们娘两个唠什么呢,这么投缘。我都嫉妒了。”李敏整理完了东西由里面走出来。
“老姐姐,我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都在这厅里,除了电器之外,剩下的东西您就看着办吧,愿意将就着用的,您就用着,不愿意用的就处理了吧。”
“我最是个能将就的。之所以买你的房子就是因为你们家不用再装修。我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了。能省事就省事。”说完薛老太又笑笑说,“话又说回来了,你的这个家装得可是实在好,我自己装也装不出这么雅致的效果。”
“这都是阿香和我儿子两个人的主意。她们两个人合计了小半年才最后拿了准注意,然后又装装改改,最后就是这个样子。说实在话,乍一离开,我还真舍不得。”李敏说完不无依恋地四下看了看。
这是电话又响了。李敏接了,说了几句就放下了。
“车来了。阿香,你下去把他们领上来。”
“好。”林香远答应着,和薛老太点了点头,“薛姨,您坐,我出去一下。”
“好,去吧。”
林香远换了鞋出去了,里面的两个人也穿上了鞋,因为等会儿搬家的人来了也得穿着鞋才方便。
搬家的人业务很熟练,很快就将东西搬下了楼。剩下的一个小箱子是沈一非要留下的衣服,等着林香远下楼时带过去。李敏将几把钥匙都交给了薛老太。
“还有一套在我家一非那儿,他在外面念书,等回来时你就能看到他了,到时再给你。他有一半时间是在阿香这。”
“好说。”
“那我这就走了,老姐姐,祝你们这在住的愉快。”
“再见薛姨。”林香远也要送李敏下楼。
薛老太送两个人到门口,见她们下了楼才将门关上。
在楼下。
“阿姨,要不,我过去?”林香远很真诚也很有分寸地问。
“说实在话,你过去帮帮阿姨,阿姨真是求之不得。可是你妈妈一个人在家,我说什么也不能放心。好在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就是将这写东西归拢归拢。也不是太麻烦。等我收拾收拾,就来接你和你妈妈到我那去住些天。”李敏体谅地说。
“我去一个下午也没什么,妈妈这几天挺好的。”
“我知道,但是她的身体可是当前的重中之重。马虎不得。你放心吧,没什么太麻烦、太累的活。”
“既这样,我就不在这拌着您了。”
“我走了,阿香。常打电话。”
“我会的,阿姨。”
李敏的车刚走,秦力由楼口里出来。
“阿香。我也要走了。”
“好容易来一次,吃了午饭再走吧。”
“还吃什么午饭,我原说只来两个小时,你看现在三个小时都过了。”
“真的不吃?”
“别诱惑我啊。”
“得了,咱们好久都没有在一块吃顿饭了。反正我们家的午饭早。吃完了再走吧。”说着林香远拉着她又上楼了。
林老太正在准备午饭。秦力一进屋就朝里面喊,“阿姨,我又回来了,您还是带出我的份吧。我不是不给您老人家的面子,是你们家阿香把我挟持来了。”说活时秦力也静跑到厨房帮忙去了。
林香远将秦力带到家里就又折到三楼,按了门铃。薛老太来开门。
“薛姨是我。我就住在楼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告诉我。我毕竟在这里熟悉些。”
“谢谢你,香远姑娘。来快经屋里坐坐。刚才我也是客人。现在我可是主人了。你是第一个造访我新居的客人,意义重大呀!”薛老太热情地邀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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