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3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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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叔叔您的理解。”林香远看着沈皓言的脸,宽厚包容地笑了笑,平和的语气中透着严肃,“但那些需要别人理解的,往往都是自己还没想明白的事情。但愿我们能早日想明白了。只怕到了那时候,叔叔您也早已经想明白了,没什么需要我们理解的了。”

    沈皓言好像第一次见到林香远一般,有些吃惊地仔细打量了她一回。林香远仍旧从容的站在那里,表情平和地对着他。

    “以前我不太明白一非对你的感情,现在我懂了。”他顿了顿,“好好对一非吧,他把你看成是他一生幸福的一大部分。——这里的事情,别告诉一非。他会受不了的。”

    “能瞒得住么?”林香远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言自语。而那带着些许愁怨和无奈的语气,竟让沈皓言感到莫名的压力。他低头沉吟片刻才开口,“一非毕业之后我安排他留在那里,那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多得是机会。只要愿意,你也可以过去。你们俩在那儿过你们的日子。这里的事情就全当不知道吧。”沈皓言轻轻的叹了口气。林香远不禁转过头,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突然间变得有些陌生,记忆中的沈皓言一直都是“泰山压顶”也一样能“谈笑自若”的人,而眼前的人却是一副力不从心的“不胜之状”。林香远默默的叹了口气——其实他也老了。她慢慢地转过头,不再看他,“您打算瞒多久?”

    “尽量瞒下去,最好瞒一辈子。——我担心一非会受不了的。”沈皓言也有些伤感,有些无奈。

    林香远听了暗自苦苦地笑了笑,“让人心碎的崩溃之后是新生;而令人麻痒的糊涂等来的,只能是更深、更透的溃烂。——如果是我,我更喜欢前者,哪怕等待我的是绝望。”

    听了林香远的话,沈皓言对着让人迷茫的远方,沉吟良久,才开口说,“你也一样希望一非好。我没有资格说我的想法对一非一定更好。——按你想的做吧。”沈皓言无奈地熄灭了手里的烟。

    “您是长辈,我会尽量尊重您的意见的。问病要紧,我不打扰您了。”说话时,林香远向沈皓言行了礼,准备离开。

    “你回去吧。问你母亲好。”

    “谢谢您。再见。”

    林香远这才转身离开。看着林香远远去的背影,沈皓言突然觉得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遗失了太多原本珍爱无比的东西。他原本坦然的心情一下变得疙疙瘩瘩的,让他说不出的难受。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觉得别人有什么错,可这事情确乎是错了。

    林香远一到家,周芷芬就告诉她,沈一非来电话了,等会儿可能还打过来。说完她上楼帮林老太准备午饭去了。林香远则忙着招呼买东西的学生。

    渐渐的拇指斋安静下来了。林香远刚要关门上楼陪母亲和姨母吃饭,却见谢诗阳推门进来了。林香远大概有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今天见了,发现这孩子瘦了很多,眼睛红红的,脸也黄得很。林香远小心地将自己担心藏起来,仍旧像平时一样笑着走过去,心疼的拉着她做到竹椅上,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呢?”她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上课,虽然这时已经是上课的时间了。

    “怕给你添麻烦。”谢诗阳勉强笑了一下,眼中含满了泪水。看着她强忍着泪的眼睛,林香远的心酸酸的。

    “越是朋友就越是担心给对方添麻烦。可是,朋友不就是能为你分担些麻烦的人么?”林香远亲切的说,脸上的是温暖贴心的笑容。

    “我妈妈很能闹的,闹得学校的老师、校长都躲着,还把徐柏的奶奶气晕了。”谢诗阳声音颤抖地说。

    “那是因为她爱你,妈妈们有多少爱,就有多大的力量。只不过,太多的力量猛然爆发出来,可能让人有些难以承受。”林香远暖暖的笑脸像丝绵一样绵软地将谢诗阳的心轻轻的裹住,让她觉得轻松而温暖,紧绷了多日的自制再也无力继续下去了。顷刻间,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和徐柏什么都没有,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多见了几次面。其实我们俩都是那种不能容忍“随便”的人。可是她却满世界的嚷了一番,好像我们有多么大逆不道,有多么不要脸一样。现在我再没脸见人了,更没脸见徐柏。今天来这儿,我都在路口等了好半天,看里面没人我才进来的。”说着她抽噎着哭起来,再也说不出话了。林香远握着她的手,无言的安慰着她。

    正这时,电话铃响了。谢诗阳尽量压低了自己抽噎,不住地擦着眼泪。林香远取过纸巾递给她,这才接起电话。

    “阿香,干嘛不乖乖地在家等我电话。”电话里沈一非透着阳光味儿的声音欢快的跳出来,林香远听后却伤感起来。沈一非对她的事情向来敏感,她的心情很少能瞒过他,而她不想让他分心。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像平时一样,淡淡的说,“我去给妈妈抓药了。本来约好下午去,可是书商下午要来送书。”

    “我说呢。伯母的身体还好么?”

    “好多了。”

    “老姨还在家里么”

    “在。”

    “那就好,她可以帮你不少忙的。”一非笑着嘀咕,“别告诉她,我这么巴望着她帮你多干活儿。上午她还跨我懂事、孝顺呢。”

    “嗯。”林香远淡淡的笑了笑,“我告诉她,她会迁怒到我身上,连我一块骂的。——一非,我这有客人。等晚上我打给你,好么?”

    “行,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不怎么对劲儿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沈一非有些担心的问。

    “没有,刚才和客人谈得正开心被你的电话打断了,所以才这样的。”林香远连忙笑着说。

    “别和不熟的人说太多的话。”沈一非放下心,便又调侃了一句。

    “一个不错的朋友。”

    “这还差不多。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

    “姐姐的男朋友吧?”谢诗阳已经止住了抽噎,边擦眼泪边问。

    “嗯。”林香远笑了一下,“现在好点了么?”

    “好多了。”说着谢诗阳抬头笑了一下,“我转学了。去城南的十一中。可能再也来不了这了。”

    “干嘛这么悲观?生活里也藏着无数的惊喜,都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蹦出来吓你一跳呢。”

    “是我自己不想来,可一想到再也不来这里了,又觉得挺难过的。就想再见一见朋友,可是又没有谁愿意见。我不愿意看到他们的怜悯、鄙夷的脸。想来想去,只能来见一见你了。”谢诗阳的神色有些凄然。

    “我们都应该学着放下包袱,因为随处都有等着我们扛起来的责任。有时这些责任就是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对你的感情,如果我们不负起这样的责任,会让那些人心痛的。你或许不知道,其实没有几个人谈你们的事情,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所有关心你的人都想和你一起尽快地忘了这件事情。关心你的人不想谈,别人自然也就谈不起来了。——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想得太多了,其实没什么的。我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给人带去像我们想的那么大的影响或麻烦。——还有,徐柏也和你一样难过。他为你着想的,也像你想他的一样多。但是他比你坚强。你也应该像他一样坚强才算不辜负我们这些人和他呀。而且也只有像他一样坚强才对得起你们相处的、那些坦荡无私的日子,不是么?”听了林香远的话,谢诗阳的眼神中现出了光彩,嘴角也挂上了些许轻松的微笑。

    “这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这么好看?”她们正说话时,周芷芬由后面进来了。谢诗阳连忙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谢诗阳。诗阳,这是我老姨。”周芷芬听后,仔细的打量了谢诗阳一回。信口称赞说,“多好的孩子啊!”

    “阿姨好。”谢诗阳拘谨但礼貌的问好。

    “好好。哪都好,就是老起来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了。”住在林家这段时间,周芷芬知道些谢诗阳的事情。虽然不是很理解她和许柏的事情,但对这件事情老太太还是抱着宽容体谅的态度。而现在谢诗阳礼貌端庄的举止显然又添了些许好感,加上平日里她对徐柏的喜爱,此刻这位老太太对他们俩的事情几乎已经没什么芥蒂了。

    “老姨,找我有事?”

    “你妈说,你一定是把午饭忘了。叫我下来看看。”

    “不好意思,耽误香远姐姐吃饭了。”谢诗阳不安地道歉,起身准备告辞。

    “我看你也一定还没吃午饭呢,我们俩一块吃怎么样?”林香远诚恳地问。

    “不了,我还不想吃。打扰好长时间了,该回去了。”谢诗阳有些拘谨无措地说。

    “你今天肯来和我聊天,就让我们俩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比一前更亲了。如果你再多肯一点儿,那我们俩就能更进一步,成了‘可以一块吃家常饭’的朋友了。”林香远亲切的笑着,目光恳切的看着她。

    “小姑娘儿,你别客气。这也不费什么事儿。——两个人愿意一块坐下来吃家常饭的心情可不经常有啊。”周芷芬也热心的劝着。面对着这样的热情,谢诗阳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要推辞喽!”林香远顺势拉她坐下来,替她做了决定。

    “那我就上楼把饭给你们拿过来。”说完,周芷芬上楼去准备了。

    “你这儿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走呢?”谢诗阳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

    “人总能遇到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这时候,那些‘舍不得’的,拽着你不让走,而那些‘受不了’的,则推着你离开。到底该去该留,其实也是挺费心思的。”林香远了然地淡淡地笑着。

    谢诗阳听了林香远的话,皱起眉头想了想,说,“留下来,需要面对不少破碎了的关系和变得有些生冷的隔膜,还会有令人难堪的流言蜚语。换个新环境,虽然的需要重新开始,但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可是,我很舍不得这里的好多东西,都是在别处找不到的。”

    “破碎的关系也好,生冷的隔膜也罢,这些都能被时间冲淡,也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将之修复软化。但要想清楚,眼下是不是还有更需要你花时间和精力去努力的事情。要知道两全其美的选择是很少见的,所以我们能做的的只是:选择‘好’和‘更好’中的‘更好’,‘不好’和‘更不好’中的‘不好’。——‘两利相权趋其重,两害相衡趋其轻。’就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但几乎所有人都说学业更重要。他们都众志成城了,我也只好‘温柔地就范’了。”谢诗阳有些无奈的开着玩笑。看着她那张挂着无奈的、还有些稚气的脸,林香远也笑了。

    “温柔不是嘴上说说的,她应该是发自心底的。”林香远语重心长的说。谢诗阳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天下无有不是的父母,他们给我们的爱远远多于我们能给他们的。所以对于他们,我们更应该‘温柔地就范。’”

    “我可能做不到。”谢诗阳看了看窗外,长长地除了口气。

    “其实没什么难做的,那本是儿女的天性,是生来就有的。只不过渐渐地,这样的本性被别的私心蒙蔽住了。一旦想明白了,就好了。”林香远看着她的侧脸很轻柔的说。

    “如果我这么做了,就更对不起徐柏了。”谢诗阳的语气中竟透着些许沧桑。

    “你这样想,不就是把徐柏当成了卸不下去的包袱了么?有谁愿意成为别人的包袱呢?”

    谢诗阳细细地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成为徐柏的包袱,本想给他写信的,又怕适得其反。”

    “我会和徐柏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芷芬在后面和人说话。

    “怎么还没走呢?你妈妈要是等你买的菜做饭,可得急死了。”门外传来周芷芬边说边笑的声音,看样子是个熟人。

    “这是我的策略,干什么都中用,不就什么都得干了吗?”门外的原来是徐迟。

    “说话的是徐柏的二叔吧!”谢诗阳小声问。

    “嗯,见过?”

    “嗯,那天如果不是他来了,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呢。我妈妈的性子一上来,我爸爸都没什么办法。那天却真的被徐柏他二叔给镇住了。以前听徐柏说怕他二叔,我还不信。可现在想想,他二叔还真挺可怕的。虽然不发火,可身上就有那种让人紧张发冷的劲儿。”谢诗阳认真的说。林香远听完想了想,笑了笑。

    自从徐柏的事情之后,徐老太病了几天。徐迟难得的抽出时间在这陪着父母。这段时间里,徐家和林家的关系处得很好,徐老太经常来林家和林老太姊妹俩聊天,徐老太执意要认林香远做干女儿。周芷芬举双手赞成此事,林老太也就答应了。所以现在林香远便也叫徐老太妈妈了。林香远明白周芷芬大致的想法,她觉得如果林香远也叫徐老太妈妈,那么再听到徐迟叫林老太妈妈时,心里可能就会少些不安。于是徐迟和林香远的兄妹就做得更加名副其实了。

    在林老太面前,林香远叫徐迟“哥”,在别人面前她则叫他“二哥”。——何至于人前多了个“二”字,林香远当时也没有怎么细想,一张嘴就那么叫出来了,她也就乐得“自然而然”了。但细细地琢磨一回,林香远觉得自己信口扯过来的这个字,倒真是个千金不易的,因为它一下子就把那个被人叫得越来越腻烦的“哥”,变得更淡、更纯、更无杂念和私心了。徐迟倒是还和以前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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