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4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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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有点不大一样了,因为你们老姊妹两个总是看着别人的孩子好。您这么羡慕她,她也这么羡慕您。您不知道,看到一非时,我妈妈脸上但凡能笑开的地方早就都笑开了。”

    “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了!”李敏移开了停在林香远脸上目光,看着她们握着的手,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能早些想得像现在这样明白就好了。那样,我就会觉得更幸福些,也能幸福得更心安理得一些。”

    “事若求全何所乐?你老人家就是在看得太仔细,想得太周全了,费了精神不说,还亏待了自己。弄得自己一身的病还不肯心疼一下自己的精神。您听我的,什么都不要想了。”林香远笑着拉拉李敏的手,那温热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李敏迎上她目光,疼爱的看着,“我知道了,以后就听你的。不过现在你得先给我办点事。”

    “您说吧。”平和的声音中透着恳切。

    李敏由枕头下面取出一串钥匙,“这是家里的钥匙,你现在就过去。书房写字台的抽屉里有两张卡,未号00的那张卡是给你和一非准备的,是你的户头。密码六位,是一非阴历生日。以后你们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时好用。你先收着。另一张卡是我平时用的,你也拿出来,用那里的钱先付我这次住院的开销。你先去吧,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会,养养精神了。”说话时,李敏的脸上带着一种林香远从未见过的笑容,像是无奈,又那么绝决。

    “可是阿姨……”林香远的心里有些不祥的感觉。

    “你先别问,等我休息好了,还有好多话和你说呢。你先去吧。”说话时,李敏笑着和她挥挥手,表情显得得很疲倦,好像睁着眼睛都费好大的劲似的。

    “您先休息吧。”说完,林香远轻轻的起身走出去,在门口关门时林香远回头看看李敏,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像是已经睡着了。

    由医院出来,林香远的脑中满是李敏拿出钥匙时的那张带笑的脸。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把那张脸和将所剩的红都于那最后一刻倾尽的、落山的、大大的太阳联系到了一块儿。

    沈家,林香远很熟悉,她来过好些次。但那时家中到处都洋溢着主人热情,显得那么温馨幸福。可此时,屋子里空空的,显得那么冷清、死气。虽然已过初夏,可林香远还是觉出了一股凉气,一直渗到了她心里。在这里,已经找不到家的气息了。林香远对着似曾熟悉、又觉陌生的屋子看了一会,突然有种梦醒时的怅然和寂寞。

    她按照李敏的话在书房中找到了那两张卡,放到包里,又取了几件李敏家常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装到一个口袋里,然后仔细地锁好门。

    林香远刚转身,就看到一个打扮的很入时的漂亮姑娘走上来。

    上来的人是李斯文,她抬头时刚好看到林香远锁门,林香远转过身时,她已经走到了林香远的跟前。

    “你好,是林香远吧?”李斯文笑着和林香远打招呼,显得热情而大方。

    “哦,你好。”林香远迅速地将眼前的人打量一番——漂亮、苗条,但她并不认识。

    “我叫李斯文,和沈一非是校友。你可是他挂在嘴边上的人。虽然没见过,可听他说得多了,心里早就有了稿子了,所以在他家门口一见到,就认出来了。”

    “哦,真不好意思。我的记性很糟糕,虽然一非也常常说起你们这些同学,可是我总是弄不清楚谁是谁。”林香远有分寸地回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也难怪,我们是一堆人记你一个人,你是一个人记我们一堆人。你当然要吃亏的!”

    “并不吃亏,你们一堆人帮一非一个,我们得拿出一堆的酬谢才算合情理,因为要记住你们才费的这点精神哪里还值得一提?何况还没记住!”林香远从容舒缓地说着,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

    “我可开始佩服一非观察人的能力了,她对你的描述还真传神,现在和你说话,我感觉好像和你认识好久了似的。”说话时,李斯文重打量了林香远一番。

    “如果我们也认识十几年的话,说不定你能比他做得更好。”李斯文觉得林香远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可是林香远却一直这么超然淡定,她到有些弄不明白了。

    “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也是来看望沈伯父、沈伯母的吧?”李斯文对自己挑起的话题突然失去了兴趣。

    “不,我是来取些东西的。刚收拾完。”

    “哦。”李斯文漂亮的脸上少了些神采,林香远自在地来去沈家让她觉得有些失落,而林香远那平静淡然的神色又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将谈话进行下去,或者说,她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段谈话。“伯父、伯母都在家?”

    “叔叔前几天出差了。阿姨的身体不太舒服,刚刚在医院做了次检查,医生说让她在那接受几天治疗。”说着林香远兀自笑了笑,“不曾想,现在已经到了‘阿姨开始加小心身体’的时候了,说来也真是件无奈的事情。”

    “不严重吧!”李斯文吃了一惊。

    “还好,就是上了年纪的毛病。不算严重,否则还能不通知一非?”林香远宽慰她,语气仍旧是那么平和。听了她的话,李斯文的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

    “这我就放心了。刚才听你一说,我真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去医院吧?能和你一块去看看么?”

    “当然,不过我出来时,阿姨刚刚睡着。这会儿恐怕还醒呢。”

    “没关系,我看看她就行。”李斯文又恢复了那种积极自信的状态,笑着说。

    “那我们一块走吧。”说着林香远摊出闲着的那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让人感觉出她这邀请诚意。

    到了医院,李敏正沉沉的睡着。在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之后,李敏睡得很安稳,脸上虽然也带着那种病人特有的疲倦神色,但眉宇间仍就现出那种一辈子不曾淡下去分毫的干练和坚强。她的头发一丝不乱的盘在脑后,仍旧是黑亮的,脸色显得有些白,却也还有些神采。

    李斯文轻轻的将自己买来的花收拾好,插在玻璃花瓶里。林香远也将取来的东西收拾好放到床头的小柜里,之后她为李斯文搬过椅子,请她坐下,自己在她的旁边坐下。

    李敏一时半会还醒不了,林香远转过头,轻轻地碰了碰李斯文的胳膊,悄声说,“看来阿姨还得睡上好一会。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在这也就是干坐着。等她醒了我和她说你来过了。”

    “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陪陪你怎么样。你一个人这么呆着,也怪闷的。”李斯文很热心地提议。

    “你要是愿意我倒是求之不得。就怕耽误你的事情。”林香远很感激地笑着了笑。

    “没什么。其实我也应该为伯母出点力的。”

    “这样的话,我们挪到门口去吧!”

    “好啊!”说着,两个人把椅子挪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你不知道吧,伯母曾经认过我做干女儿的。我们的感情也深厚着呢。虽然咱们俩见面不多,但我和伯父伯母是经常见面的。和一非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李斯文带着一脸的笑,轻声说,言语中带着满满的自信。

    “阿姨和你的感情,能从你的对她的关心和体贴里看出来。如果不是真的从心里往外地记挂,你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林香远了然地一笑,很有分寸地表现出自己的理解和关心。

    “一非也常常说起你。”

    “他很喜欢谈天,老少皆宜。在我们家,他的人缘最好。”

    “在学校他的人缘更好。人长的帅,性格好,又有能力。他是足球俱乐部的部长,每逢周三、周五,他们俱乐部都要练球,那时总有些人围着看。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腕儿’了。听说,他导师还要推荐他出国深造。如果真的到了国外,还不真的青云直上了?在国外,像他那样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发展的最好。弄好了,申请个绿卡就算外国人了。便是没有绿卡,到国外镀镀金再回来,也算是洋博士了,自然比这里的土博士要有身价。”李斯文头头是道地论说着沈一非的锦绣前程,边说边盯着林香远的表情。林香远却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完淡淡地一笑,事外人一样地说,“是啊,一非从小到大都是最受老天眷顾的人。看得人眼馋。”

    看着林香远平静的、无波澜的脸,李斯文有些糊涂了。但她并不准备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于是仍旧轻轻的说,“你对一非出国有什么想法?”

    林香远看了看李斯文,然后收回目光,静静地想了想说,“想过很多,但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型的想法。我对出国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听别人说,出国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对了,你毕业准不准备出国深造一下?”说完,林香远又转过头看看李斯文。李斯文被她看得一愣,马上又镇定下来。

    “我爸妈有这个打算。我自己也挺想出去看看。你知道,原来我爸妈打算等我毕业了和一非一块出去。到了国外也好有个照应。”李斯文很镇定地看着林香远的眼睛说,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

    “父母的那分体贴真是让人感动,他们狠下心来‘望子成龙’的时候,倒更能让你感受到那分无时不在的‘舔犊之情’。既然你的爸爸妈妈这么周到地为你打算好了,你还犹豫什么呢?”林香远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像个局外人。

    “我一直在努力,可是一非总是不冷不热的。老是想着回来,连伯父伯母都拿他没办法。”

    “你说的对极了。一非就是有那么一股劲儿,说的好听点儿是‘有主见’,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固执己见’。只要一回来,就泡在我的那间小铺子里,而且还乐此不疲。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有一大堆的道理等着我。你知道,我的生活圈子不如你们的大,懂的道理也不够新潮。我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儿。倒是你们这些谈得来的朋友应该多给他些影响。你们见多识广,应该出些力气改一改他的毛病,难不成就这么看着他毕业之后当个杂货铺的老板?”说完,林香远平和的笑了笑,很恳切。

    李斯文很是迷惑的看了林香远一会儿,“你的这些话如果让一非听见了,不知他会怎么想?”李斯文自言自语的说。

    “他听了,也还会和以前一样的,因为说话的人是我;就像因为是他,所以即便出去了,我也还是我一样。”林香远轻轻地说,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我对他和他对我是一样的。这一点,我妈妈和一非的父母也无法理解,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理解——何以如此呢?”林香远仍旧是平和的笑着,淡淡的。

    李斯文突然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而是一个飘忽的、游弋于轮回之外的精灵,那么莫测高深、那么难以琢磨。她突然觉得很气馁,满满的自信和昂扬的气势一下子都没了踪影。

    接着,两个人又说了些别的话。李斯文的兴致一直没有提起来。她们正挺没意思的聊着的时候,门开了条缝,徐迟提着个果篮正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林香远和李斯文站起来时,徐迟已经走进来了。

    “哦,病人睡着了。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徐迟轻声说笑了一句。

    “不,来得正是时候,否则病人还得劳神和你唠几句。”林香远轻声地开了句玩笑,“这位是李斯文,和一非家都是老朋友了,也是一非现在的同学。我二哥——”还不等林香远说完,李斯文就笑着接口说,“徐大律师么。我认识的。”

    徐迟听李斯文这么一说,也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斯文。

    “贵人多忘事——看来是真的。赵维平是我表姐,我们在她的单位见过。”李斯文笑着提醒他。徐迟好像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笑了一下。

    “李小姐更漂亮了,一下子没敢认,快毕业了吧?”

    “明年毕业。——怎么徐律师和阿香姑娘是兄妹?”李斯文带着琢磨的眼神看着他们。徐迟笑着看了林香远一眼,“阿香是我家老太太的义女,我是阿香妈妈的义子。”

    李斯文抬起俏媚的眉毛点点头,开玩笑似的说道:“看来是亲上加亲啊!”

    林香远听了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徐迟的嘴角轻轻地扬了扬,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比那还要进一步,应该是‘折了骨头连着筋’。否则我怎么能和一非攀得上关系呢?若论起来,我和一非也可以称兄道弟了,我是义子,他是半子,我们半斤八两,应该算是一家人了。”说着他把手里果篮交给林香远,“阿香,把这个拿过去。”言语间有一种家人才有的从容自然。

    “都请坐下吧。”林香远接过徐迟的果篮,笑着让徐迟和李斯文坐下。她把果篮放到病床另一侧的小柜上。

    “徐律师什么时候才肯赏光到我姑姑家,让我们大家都见见。”坐下来后,李斯文机敏地将话题转到徐迟和赵维平身上来,借以掩盖自己的心事。

    “呵呵,年纪越大越是怕见人。到现在我还没攒足勇气去你姑姑家。你表姐正努力帮我摆脱这种‘心理困境’呢。”徐迟半开玩笑地轻声说。

    “我姑姑家可是攒足了心情,等着你上门呢!”李斯文又谈笑风生起来。

    “你可别吓唬我。要不然你表姐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徐迟也顺势调侃起来。林香远已经择好了一堆荔枝,放进塑料袋里。

    “你们先聊着,我去把这个洗一下。”说着她带上门出去了。

    水房在走廊的一头,林香远洗荔枝花了一会儿时间,等她回来时发现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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