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4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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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迟细心地问,语气轻柔,透着说不出的体贴。赵维平看了看他,然后默默的转过头。

    “没什么。有点紧张,好像每个毛孔都在冒着冷气。”说完,林香远笑了笑,将话题引开,“毕竟这里是最有可能聚集阴魂的所在,不是么?”

    “嗯,是有些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感觉。”徐迟也笑了笑就将话题撂开,没有细问下去。

    这时过来几个徐迟的同行,徐迟和赵维平过去几步和他们打招呼。林香远乘机向后靠了靠,她本打算和吴艳青说几句话,可又觉得说不出什么,于是,她又停了下来。这时,吴艳青反倒向她走过来。林香远再转头时,见她已经到了身边了。

    “您好!”林香远适时地和她打招呼。

    “您好。”吴艳青有些尴尬但很坚决地和林香远点了下头。之前的两次接触,让她们都对彼此有了些许了解,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却也实在有些尴尬,一时间连合适的称呼都找不到。

    “您是吴翠小的母亲吧?我是林策的姑姑。六一的那次演出,我远远地见过您一面。”林香远淡淡地笑了笑,很和气地说,“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显然,林香远友善的态度影响到了吴艳青,她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笑也多了些凄婉,少了些僵硬。

    “的确想不到,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作梦?”吴艳青迷茫地说,她比昨天有憔悴了许多。对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林香远更愿意相信她是善良的。

    “无论我的本意是什么样的,现在的事实都证明我是错的,比我当初担心的还要错得多。”她的声音是那么真诚,又是那么无可奈何。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等在前面的日子还有很多,翠小也还是小孩子,不更应该打起精神来么?至于逝去的人,如果真的有灵的话,也定会用一颗慈悲的心包容这一切的。”这一刻林香远只觉的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需要宽慰的落寞的人,无论她曾经怎么样,此刻的她都是一个应该得到别人安慰的人。

    吴艳青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林香远,“你们不恨我?”

    “大概也恨吧!”林香远也有些怅然,“但恨实在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更需要的是包容或者是忘却。否则,我们就永远走不出过去。一非是这样,您也是这样。佛说:一念回光,爱河化为净土,苦海变为莲池!”

    看着林香远淡远的神色,吴艳青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只是觉得如果不来,心里就堵得难受,可是到了这儿,又觉得更难受。”说话时,吴艳青眼中有种绝望的神情,“李阿姨对我有恩,可我却恩将仇报!我应该遭报应的。”说完她对着林香远凄婉地笑了笑。

    林香远并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但听了吴艳青的话,她恍惚地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有段很长的故事。

    “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不能作主的,明白了就好了,也不必太耿耿于怀!”看着吴艳青落寞的神情,林香远心中不忍。

    “昨天我就想到她的灵前做一做忏悔,但在街口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敢过去。今天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想错过!”吴艳青有些决然的说。

    听了她的话,林香远才平静些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忏悔可能不容易做呢!你做好准备了么?”

    这时,沈一非抱着李敏的遗像已经由大厅的门口进到里面去了,外面等着送灵的人也正忙着往里走。

    看着眼前的人群,吴艳青悠悠地自言自语,“其实并不需要准备什么,因为根本就没什么可准备的!”

    林香远听着吴艳青的声音有些颤抖,于是她抬眼看了看吴艳青,发现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嘴角额头都渗出了大大的汗珠,身体也有些不稳。

    “二哥!”慌忙中,林香远看到了正向她这边走过来的徐迟,和等在前面的赵维平,她焦急地叫了一声。此刻,吴艳青已经站不稳了,身子一斜,倒了下去。林香远连忙扶住。

    徐迟见这情景,紧跑了两步赶过来,替下了林香远。吴艳青已经没有了意识。

    “二哥,她可能服毒了!”林香远看着徐迟眼睛,有些焦虑地说。

    赵维平这时也跑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林香远的话,连忙说,“快打120!”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来得及么?”林香远担心地看着徐迟。

    “不能打120!”徐迟一把按住赵维平的手机,“她不能在这出事儿!我们送她去医院。”说着话,徐迟抱起吴艳青就奔停车场跑过去。这时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在透着人缝看过来。

    “你能保证她顶得到医院?”赵维平紧跟两步,很冷静很理智地问,“到不了怎么办?我觉得你这么做很冲动、很草率!”

    “人命关天!”徐迟草草地恢复了她一句,继续跑。赵维平突然有种灰心泄气的感觉,因为她恍惚的觉得徐迟之所以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人命关天”这四个字,更重要的因由是他前面的那句“她不能在这出事儿!”而她能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徐迟的心里满满地装着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她……

    赵维平的脚步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眼见着徐迟带着林香远把已经昏迷的吴艳青扶进车里。

    “赵姐!”林香远细心地叫了她一声。但赵维平只是呆呆地看着,没有动。徐迟看了看赵维平,皱了皱眉头,之后,狠命地打开车门,“阿香,快上车!”

    林香远没有时间多想,只得照徐迟的吩咐上了车。

    赵维平带着一丝苦笑看着徐迟的车绝尘而去!

    在车上,徐迟废了好一会时间才拨通了沈皓言的电话,他将吴艳青的情况告诉了他。沈皓言听后又焦急地细细地问了一遍,然后十分无奈地先托徐迟代他照管一下。徐迟收起电话,对着后视镜看了看倒在林香远怀里的吴艳青,轻轻地叹了口气。

    徐迟的车飞快的在路上奔驰,好在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情况,车顺利地开进了九院的大门。由于路上,徐迟已经和九院的急就中心联系过了。所以,他的车一到,几个医生护士就把吴艳青送进了急救室。

    吴艳青确实是服毒了,但是抢救工作进行的不十分顺利,接连换了几种措施,都没能收到明显的效果,医生怀疑她服下的毒药不只一种。医生要求尽快和她的家人联系,了解情况。可据林香远所知,她的家里除了沈皓言,就只有一个比林策还小的吴翠小。医生了解了这一情况之后又一筹莫展地进去了。

    外面,林香远坐在长椅上静静地出神,素净的脸上凝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徐迟在一旁看着她默然无语。良久,徐迟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对着她的淡然的脸,轻轻地一笑,然后伸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都是我们有心无力、鞭长莫及的。”

    林香远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我们对的她苛责太多了。其实她自己缆在身上的惩罚,远比她应该承受的多得多,我们应该多给她些安慰,应该尽量为她卸下些负担。但我们都没有做。”

    “你说得不完全对,你做了。你在她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给了她最需要的安慰。无论如何,她也算是幸运的,因为有你,而她也刚好遇到了。”徐迟体贴地安慰她。

    “我本可以为她做得再多一些,再早一些,可我迟迟没有做!”林香远有些怅然地说,“如果刚才我没有向她靠过去的话,现在我恐怕会更自责!有时候,我心里的挂碍太多了,让我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你对自己要求的太多了。”徐迟有些心疼地说,“他们自己都不愿意负责人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替他们想得圆满呢?”

    “好像也是!”林香远淡定地对着徐迟笑了笑,“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可怜的人,如果她就这么起不来了,可能连个念诵她好处的人都没有,最多也就是说她可怜而已。其实,她何尝不是个善良的,何尝没有想着别人,否则何以如此?她的心里该有多少苦闷啊,她该多想有人能知道一下她的心啊,所以她才在最后的时候,那么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其实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到头来想一想,她并不该担起所有的过错。她只不过多情而已,又多情的那么辛苦,那么累心,到头来换来的,除了苦果,就是惩罚!”

    “还有你的理解和包容。”徐迟宽厚地笑着,目光笃定而沉稳,“这不也是对她善良的,好的回馈么?如果她愿意坚持,能够继续善良下去,善良得更多,更诚挚,她一定能感动更多人,得到更多的人的包容和理解。”说着,徐迟站起身来,做到林香远的旁边。

    “这会那边的告别会应该完事儿了,咱们给一非的爸爸打个电话吧。他应该知道。”徐迟提议。

    “恩。呼——”林香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略带轻愁的表情显得无奈、娇怯而且美丽,“叔叔他也过得好艰难!”

    看着林香远长长的叹息时的表情,徐迟的心中有一种暖融融的悸动,因为那是她的一种下意识的,真情的流露,是淡远柔韧的她不常有的。而今一现,则是潜意识中的对他的亲近的默许,不论那是不是“二哥”和“妹妹”的亲近,都足以让徐迟感到幸福,虽然是一种带着淡淡的惆怅的幸福。

    当徐迟发觉林香远询问的目光正望着他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呆呆地看着她。他笑了笑,“我在想该怎么和他说。认识你时间长了,我的心变得软了,现在我也越来越觉得给不幸的人的伤口上撒盐是件痛心的事情了。”

    “要不我们再等一等消息吧,现在给她打电话也只能凭空给她增加烦恼。但得能抽身,他应该早来了。”说话时,林香远焦虑地向门口望了望。

    正这时,徐迟的手机响了。徐迟接听后连忙递给了林香远。

    “阿香,你到哪去了?快过来吧,一非和人打起来了,都快出人命了!”电话里,秦力紧张地喊着。林香远的心登时皱到了一处,“秦力,别急,你告诉我现在在哪?”林香远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苍白起来。这本是她最担心的事情,一非激动起来,最是个不要命的。本来昨天一天下来,一非都很安静,她以为可以放些心的。此刻她禁不住责怪起自己的大意了。

    “我还在殡仪馆,一非给‘大坑’派出所的人带走了,那两个被一非打破了脑袋的人被送到医院去了。怎么办呢!”

    “我这就去派出所。叔叔呢?他在哪?怎么样?”

    “他也跟去了。现在这乱极了。你怎么这会走掉了?”秦力急得不住地埋怨她。

    “等会儿我打电话给你。我先挂了!”林香远顾不得细谈,匆匆地挂了电话。

    “一非出事儿了?”从林香远的谈话中,徐迟猜出了个大概。

    “他打了人了。好像挺严重。”说话时,林香远显得很无力,此时她的心乱到了极点。

    “别担心,会解决的!”徐迟厚实的双手温暖有力地握住她的肩头,为她鼓劲儿,“在那个派出所?”

    “大坑!”林香远叹了口气,“这里就先拜托你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陪你。这里我可以托给熟人!”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林香远婉拒。

    “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徐迟诚挚地说,林香远也不好再坚持。

    在“大坑”派出所,徐迟找了个熟人了解情况。那人四十来岁,很爽快也很热情,拍着徐迟的肩头开玩笑道:“这小子的来头可真够瞧的,刚才送进来的时候,就听说是二厂沈皓言的公子,这会又成了你徐大律师的妹夫了!”说着笑了起来。

    “别尽顾着扯咸淡,说吧,要不要紧?”徐迟笑了笑,半软半硬地要求他严肃点。

    “这事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沈公子的老娘才没了,私下里又有那么些的传闻,他的心情肯定不好,这时有人说三道四,以他公子哥的脾气肯定是受不了的。就出手了呗。可偏偏节外生枝,出来个劝架的,就是二厂的二把手,历来和沈皓言有些不合的。沈公子一时兴起连他也一块收拾了,而且,打得更重!二把手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一个却嚷嚷着要告呢,这里面到底是谁在出主意就不好说了!”那人说得言简意赅。徐迟听后沉吟不语。二厂的副厂长闻善保和沈皓言的明争暗斗并不是新闻,沈一非的这一仗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沈一非在这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费心了!”

    “这个好说。刚才沈皓言已经上上下下地拜托了一回了!”那人认真地说。

    “我们想看看沈一非!”

    “没问题!跟我来吧。”说着那人前头走了。

    徐迟转身对身边的林香远说,“阿香,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在派出所的小接待室里,林香远和沈一非对面而坐。她含着眼泪看着沈一非左颊上的一块青紫。

    “我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疼。那两个家伙才叫一个惨呢!”沈一非宽慰她。

    “何苦呢?一非!”说着林香远的眼泪流了出来,沈一非下意识地起身要为她拭泪。却被后面的民警制止了。他抱歉地对着林香远笑了笑,“这儿就是这点不好,否则我倒挺乐意呆在这的!”

    林香远无言地看着他,眼中仍旧噙着擦不干的泪水,显得那么晶莹、透亮,直看到沈一非的心底,看到他深藏着的苦楚,看得沈一非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他轻轻地转过头,将眼中的泪水抹去。

    “阿香,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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