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努力的。”
“我担心一非要耍脾气的。”周芷芬心知肚明的叹了口气。林香远的笑容也有些暗淡。
正这时,从外面进来几个看书的人。两个人的谈话也就停了下来,周芷芬略坐一坐就上楼去了。
随后,就是午休的时候,学生挤了一屋子。
下午林香远刚吃过午饭,就见李雯推门进来了。即便沈家在楼上住的时候,李雯也很少来,更没有来过拇指斋。
“大姨,什么风把您老吹过来了。”林香远连忙陪笑走上前去,将老人家搀进来,扶她坐下,然后又倒了水过来。
李雯连连说不用麻烦,脸上堆着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林香远。
“我们很失礼,这么久了也没过去看看您老人家。想一想,即便是和老舅妈通的那次电话也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林香远歉疚地在李雯身边坐下。
“你别多心。我不是兴师问罪来的。”李雯慈爱地拍拍林香远的手,“今天没什么事情,天气也好。我早就听说你的这家书店经营的不错,这就来了兴致了。”说着,李雯笑了笑,“我们小区里有好几个孩子在五中念书,他们常说拇指斋怎么怎么样。我就留心听着,早就想过来走走,只是前些天太热,不敢动弹。”
“是啊,今天的天气正好走亲戚。——喏,这就是我的铺子。经营了几年了,攒了些经验,知道怎么和这里的学生搞好关系。所以才有学生愿意说我的好话。”
“你的铺子好,开铺子开出来的心得更好。我退休前是个教书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学生,做事情能做出些心得来。和你这样的学生说话都觉得透亮。”李雯又笑了笑。林香远也笑着接口说,“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做事是需要攒些经验的,以前念书时,也是整天的晕头转向,弄得教我的老师头疼。”
“那是教你的老师没赶上好时候,如果他现在过来教你,可就省心多了。”李雯十分风趣地说。
“是啊,可见这‘好时候’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赶上的。”林香远笑着说。
“有时即便赶上了,想抓住了也不容易。”李雯机敏地将话题转了过来,“近些天,我给一非打了几次电话。觉得这孩子说话老是‘跑神儿’。问他,他又说没事儿。我知道他很少把事儿放在心上,现在最能让他上心的就只有你了。是不是他又得罪你了?”李雯很和气、很小心地问着。
听了李雯的话,林香远对着她淡淡地一笑,“像您老说的那样,他对我这么用心还怎么会得罪我?他这些天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大概是事情太多了,压力有些大吧。您也知道,这段日子,真的不好过。”
“是啊。现在想想,也就是自个难为自个一把。就像搔痒一样,总以为挠一挠可以舒服点儿。殊不知,要是挠在了真的伤口上,会疼得更闹心。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而已。”说着李雯叹了口气。
“最闹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总有平复的一天。”林香远轻轻地自言自语,即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安慰老人。
“是啊,总有那么一天。大家都等着呢,真希望它能快点来啊。”李雯笑了一下,看林香远的目光又暖了许多,“但愿我们家一非能对你用上足够的心。如果他辜负了你,那可就等于丢了好些的福气啊!”
李敏过逝的那些天,李雯很用心地观察了林香远。林香远的淡定从容、细心体贴无不让她喜欢满意。只是那时候不方便谈心事,现在谈了这许多,李雯更是为沈一非能有这样一位慧智兰心的知己而高兴。但高兴之余,她又觉得沈一非和林香远之间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沈一非不说,林香远有心地绕开了,而她又不好仔细地问。——这让她很有些不安。
两个人正说着话,高淑娴从后门进来了,手中吃力地提着一只很大的西瓜和一兜葡萄。
“阿香,快来帮帮舅母,这个瓜太沉了。我弄不动了。”高淑娴边说边将东西放在地上,抬头时,她才看见李雯。在李敏的葬礼上,她匆匆地见过李雯,只是没弄清楚她的身份。这回在拇指斋里遇见,她便大致猜到了李雯和沈一非的关系了。
李雯见高淑娴叫林香远的口气,就知道她是林香远的亲戚,连忙笑着站起身。这时,高淑娴也笑着走过来。
“这位老姐姐,您是一非的姨妈吧?”高淑娴和气地说,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是啊。虽然不知道你和阿香是什么关系,我想先叫声亲家应该是不会错的。”李雯也笑着说。
“大姨,这位是我的舅母。——舅母,这是一非的大姨。”林香远笑着给两个人介绍,请高淑娴坐下。高淑娴也拉着李雯坐下。
“大姐的身体很硬朗啊。”高淑娴笑着称赞。
“还好。退下来这几年,就是养精神。”
“那就是大姐的福气。我也退了几年了,反倒比上班还累。”高淑娴礼貌地羡慕了一回。
“大妹妹看起来好年轻啊。”李雯有些吃惊地说。
“我本来也不算大,今年才五十二岁。前几年厂子里有政策,可以早些退休。我就想办法退下来了。”
“那你也是年轻。”李雯笑着说,“一非平时在你们跟前的时间比在我们那的还多。我看今天天气好,就过来看看阿香,装装样子也得关心一下。”
“一非很懂事。我很喜欢这孩子。本来我早就打算把阿香嫁给他了。只是她舅舅嫌阿香年纪太小,怕嫁过去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让我们丢脸。所以还想等一等。”高淑娴委婉地将家里人的想法透漏出去。
李雯听了高淑娴的话,略微愣了一下。因为高淑娴的话证实了她先前的担心,沈一非和林香远之间确实出了问题,而且这问题不小。最让他无措的是,这其中的原委,林家的人知道,而她不知道。
“一非这几年大了,和我也藏起心眼来了。前些天和我通电话,我觉得他有心事,问他,他又只是嘻嘻的笑,不肯说。我最容不得他欺负阿香,就过来了。”李雯又做了一次努力,她想从高淑娴的嘴里得到些消息。
“咳,他们年轻人的想法、做法,我们不明白,随他们折腾吧。我的小女儿整天嚷嚷说,我和她有代沟。可是她爸爸可不管什么代沟不代沟的,她出了大格儿了,就要收拾她。这些晚辈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些怕他。一非也一样跟着受他的气。”高淑娴也一样不肯说,只是轻轻地将话题转开了。李雯见如此,也只得作罢,好在林香远的态度还很让她安心。
之后她又略微坐一坐,听说林老太身体不好,便跟着高淑娴上楼看了看林老太。刚巧林老太正睡着,就简单地周芷芬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告辞了。林香远苦留吃饭,李雯开玩笑地说“如果真想做饭给我吃,以后应该有的是机会。我可不想把这次机会当宝贝。”
林香远听了李雯的话,笑了笑,心中怅然若失。
第二天上午,李敬就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林老太。
周芷芬和李敬有过些接触。一见面,两人寒暄了几句。当时林老太正在厅上看电视,见有生人进来,只是看了看,没怎么理会。
林香远走到母亲身边,笑着说:“妈妈,一非的二姨过来看您来了。”
现在,林老太感兴趣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但一非两个字老人却一直放在心上。所以一听说来人是与一非有关的,老人连忙笑着转过身,仔细地看了看来人,然后才慢慢地说:“快请坐,累着了吧?”
李敬看到林老太的样子显然吃了一惊。但她立刻回过神来,笑着来到林老太面前,说,“老姐姐,您好。”
“好,好……”林老太想说些别的,可是又想不起什么说的。
“一非常和我说,您比他妈还亲。”李敬的声音很暖和,笑容也显得很亲近。
“一非,好孩子。”林老太简单地答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喜欢听别人说一非,可不知为什么,近来他们很少说起他。有好几次,她都想到了要问问为什么,可又忘了。
“二姨,您喝茶。”林香远礼貌地给李敬倒了杯茶。周芷芬则不怎么高兴地看着李敬。
“老姐姐,您真是好福气啊。姐妹们亲近,儿女们孝顺。看得人眼热啊!”
林老太听了笑了笑,没说话。李敬便转身对周芷芬叫了声“二姐”。这既是一声唤,也是一句话,这里面有李敬不能说明白、周芷芬又不能不明白的意思。周芷芬勉强笑了笑,礼貌的让李敬坐下来。
“还是坐下来好,这一坐下来,我的心踏实多了。”李敬陪着笑,和周芷芬搭讪。
“你还能有什么不踏实的,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我就想拒之门外,也舍不得东西不是?”周芷芬像熟人一样开了句玩笑,其实她们并没有熟到开这句玩笑的程度。
两个人都揣着心事,也都猜着对方的心事,林香远则默默的陪着她们。
林老太又开始看自己的电视去了。
“二姐说这句话,我就更没底了。”李敬爽利的一笑,她打算将心事挑明了。
“看样子也是有些‘心虚’,说吧,做了什么了?”周芷芬仍旧半开玩笑的口气。
“我是来和两个姐姐讨宝贝来了。”李敬开门见山的说。
周芷芬的嘴歪了一歪,算是笑了一下;林香远了然的静默着,还是一样的淡然;林老太仍旧呆呆的看着电视。
李敬看了看三个人的表情,搭讪着又笑了笑,“二姐不是也一直都很疼我们一非么?一非和阿香这么些年了。难得能这么情投意合。说句实在话,现在的年轻人亲亲热热的多着呢,可像他们俩这样知冷知热、相敬如宾的还真少见。凡是知道的,谁不说他们是对好因缘。”李敬诚恳的说。
林老太听见她说一非和阿香,便又转过来,仔细的听。
“如果就是现在这样,确实也像你说的这样。可就怕外人再往细里打听,你知道这样喜欢盯着别人家的小事儿的人多的是。”周芷芬隐讳的说。她有些讨厌李敬用的这种“手腕”,虽然看着软,但心思却细密得很。
“我懂二姐的意思。但二姐可以放心,阿香过去之后决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我这里可以保证,我们这几家所有的人都会尽全力为他们俩安排好一切。二姐可以提任何要求,我们都答应。”李敬的口气十分恳切,一时弄得周芷芬不知怎么答对才好了。
“二姨,您折杀我了。我怎么禁得起这些呢?”林香远很得体地表示了自己的不安,“一非也好,我也好,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连自己的生活都得你们这些长辈操这么多的心,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呢?”
“我的阿香啊。你最让二姨喜欢的就是这点——宽厚、大气。可你必定还小,还不能完全理解你姨妈和舅舅们的担心。但我是过来人,我很理解他们。所以我今天在这说的这些都是真心实意的。因为这都是他们应该有的权利,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李敬语重心长的说。
“妹妹的这番话,我倒真有些感动了。”周芷芬的口气软了下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和炳成并没打算非得让两个孩子怎么样。只是心里十分不痛快。听你刚才的口气,想必你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了。”周芷芬开诚布公的说。
“李家的人找过我。我也犯难了这些天了。和树槐他们夫妻两个谈过,可没敢告诉大哥大姐。昨天晚上大姐到我家去了,我才下决心来这里。二姐,您不知道,我在您这门口画了好几个圈了。即便是进门时,我也一样憋着口还没敢喘匀的气儿呢。”李敬陪笑说。
“你这样,其实也用不着。因为事情并不是你担心的那样。我刚才算说了,我们没有让两个孩子非得怎么样。我们只是心里不自在,而这不自在只能靠时间来理顺、淡化。至于两个孩子今后能怎么样,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命了。”周芷芬十分冷静的说。
李敬见周芷芬说出了这样的话,暗暗松了口气,但心情并没能真正平静下来。她笑着说,“我们一起努力。”
“你们为我们的事儿,这么操心,我们怎么过意得去?”林香远很有些不安。
“只要你们能幸福,我们做什么都开心。”周芷芬看着她,轻轻的说,目光很慈祥。
“一非怎么了?”林老太见她们停下来了才担心地问。
“没什么,挺好的。我们在谈一非和阿香的事情呢。”周芷芬含混地安慰姐姐一句。
“哦。也该谈谈了,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林老太说完又放心地看她的电视去了。
“我看就这样吧。孩子们的事儿,就往后看吧。我们也和以前一样希望他们好,只是现在凭空多出了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担心了。”周芷芬又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李敬也没什么能说下去的了,又闲话了几句,她就起身告辞了。
起初林香远以为最大的问题就是舅舅和老姨他们对一非的冷淡,这冷淡已经影响到了一非的情绪。但只要用心去安慰他,假以时日,一非也是能够谅解的。可李雯和李敬的来访,让林香远看到了另一种情景:他和沈一非之间的问题已经大到了让所有关心他们的人都难以安心的程度了。外人尚且如此,那么一非的心情又该是怎样的烦乱呢?一非已经好些天都没有来过电话了,她打过去两次,可惜找不到人。
中午照例是忙碌的,林香远一边和进进出出的人打招呼,一边和身边的人说几句闲话。好在她和别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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