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知夜_分节阅读 7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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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几句,便跟着车离开了。他们刚走,丁雅就带着林策赶过来了。显然林策在路上就开始哭了,进屋后直接跑到老太太床边不住地喊奶奶。周芷芬第一个忍不住跟着哭起来。引得徐老太和孙大妈眼睛也红红的,刘奶奶神色黯然地摇头叹气。

    林香远站在母亲的床头,听着众人的哭声,看着即将离开的母亲,心情倒渐渐地平静下来了,觉得剩下的时间就这么多了,用来哭不如好好看看,好好地守着。后面的日子还多着呢,想怎么哭都行。

    林老太的卧室不大,周家姐弟加上周寅、宋周呆在里面就有些挤了,所以别人都站在外面的厅上。徐迟本想出去,但看了看身边的林香远之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他能为林香远做的就是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了。

    林策毕竟是小孩子,折腾了这半天,有些累了,便在老人的床边睡着了。

    林香远劝丁雅带林策回去,可是丁雅执意不肯。最后徐迟把林策抱到楼上去了,徐老先生和徐老太跟着回去了。

    周寅和宋周带着周炳成到厅上歇一会,刚才的痛哭耗去了周炳成好些精神,加之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这会儿,他真的有些头晕了。刘奶奶和孙大妈看里面不那么挤了,便进来看看。两个老人看后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阿香,替你妈妈梳梳头吧。”刘奶奶突兀地说了一句,可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个八十几岁的老人的话再突兀也一样是有分量的。

    林香远茫然地看了看刘奶奶。老太太解释说,“就是用木梳比划、比划。可惜林策还小,不然可以代替他爸爸给老周再剪剪指甲的。”说着老太太叹了口气。

    周炳成听见连忙说,“我来。”说罢歪歪斜斜地走进来。周寅连忙跟进来,将他扶住。“爸爸,你这样子连剪刀都拿不稳。我替您罢。”

    “好吧,你去吧。”周炳成无力地坐在门口的钢丝床上。

    周寅在宋周和徐迟地帮助下,将林老太的手脚的指甲都修了一遍,林香远和丁雅也将老人的头发略微拢了拢。

    天渐渐亮了,林老太好像安稳了一些。刘奶奶和孙大妈都回去了,周炳成外在钢丝床上似乎睡着了。

    林香远请护士到书房歇一歇,也劝周芷芬到里面歇歇,周芷芬很累了,安静地到里面歪着了。

    丁雅的婚礼安排在十点半,此时,她仍旧坐在林老太的床头若有所思。周寅、宋周和林香远忙劝她赶快过去。丁雅静静地听着,然后又沉默地看了会老人,这才才起身打算回去,但她要把林策留下来。林香远懂得她的良苦用心,便同意了。

    徐迟是他们婚礼的伴郎,也需要过去准备一下,可以开车送丁雅过去化妆。之前,他已经给鲁奇打了电话,大略说了这里的情况。

    两个人刚走,宋昌为就来了,之后高淑娴也来了。见到他们之后,众人才想起来,之前应该通知他们一下的。两个人让林香远兄妹三个也歇一会。宋昌为进厨房给这一家人做饭,高淑娴则在林老太的房中守着。

    自从林老太病重之后,林香远一直没好好休息,身体很虚弱,又加上昨夜的惊慌,这时觉得身体仿佛要散了一样,倒在里间的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也是乱哄哄人来人往,也像现实中一样的慌忙,一样的焦心。就这样睡了将近三个小时,稀里糊涂地猛然一惊,便醒了,再回想梦里的情形已是一片茫然。

    厅上,周炳成带着周寅、宋周正在吃饭。周芷芬吃不下,仍旧在林老太的房中的小床上歪着。林香远到里面好容易将周芷芬劝出来一同吃了两口。

    饭后林香远正要收拾碗筷,徐老太抱着睡眼惺忪的林策过来了。林策刚刚睡醒,有些苶,进屋来圆圆的睁着眼睛看了一圈,然后朝着林香远伸出了胳膊,还不等林香远过去,便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孩子可爱的小模样,林香远的心头暖暖的。她走过去,将林策接过来,并向徐老太道谢。周芷芬、周炳成等人特意从里面走出来向徐老太问好。

    林策将头担在姑姑的肩上,迷迷糊糊的问“奶奶好点没?”林香远听了,激动不已。

    “这么点儿的孩子就知道惦念,就放不下奶奶。真不容易。”徐老太点头赞叹。

    “我妈妈也一样放不下他,倒下的前几天,已经和谁都不说话了儿,但还是抱着他笑。”林香远联想起先前的情景,不进悲从中来。

    一边的周寅和宋周已经把碗筷收拾好了。

    林香远请徐老太在厅上坐了,倒上茶来。周炳成和周芷芬在旁边陪着说话。很快话题便从林老太的病转到丁雅母子上来。提到丁雅,众人都是赞不绝口,不说这几年对林老太的这份孝心,就这些天在老人的病榻前侍奉的心意就足以让人感动。一想到这么好的儿媳妇竟然与姐姐无缘,周芷芬的心中一片凄凉,眼泪就就落了下来。林策就在她的身边,她情不自禁的将孩子揽在怀里,不住的摸索着。看着二姐的样子,周炳成心中也不好受。宋昌为知道这姐弟俩的心事,连忙在一边委婉的解劝。

    “人活着就是个奔头,什么是奔头,孩子就是奔头。虽然林琰没了,可是给姐姐留下了个这么好的孙子。这也算造化。在加上丁雅的好心、好性情,姐姐也算是安度晚年了。要我看也就知足吧。丁雅自己遇到了能带林策好的人家,还能在自己结婚的时候把孩子留在这儿,给老太太送终,这是老太太多难得的造化啊。要是换个人可能紧着和这里撇清关系呢。有多少改了嫁的妈妈不许孩子和奶奶家的人来往啊。”一番话又说的众人感慨不已。

    “二姐夫说得对。丁雅为这个家尽了心了,也尽了力了。在这种时候还能把孩子留下确实难能可贵。现在我们也应该为她着想一下,我听说,他们的婚礼还有林策正式和鲁家见面的安排。这也算是人家一家人过日子的开始。丁雅她越是为老太太着想,我们就越应该成全她。反正大姐现在已经这样了,孩子留在这,也不过就是给我们个安慰。即便再退一万步,大姐还能明白过来一会,我想她也会愿意这么做的。”周炳成冷静的说出了自己想法。经过了昨晚,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老太太可能随时离世的事实,所以稍事休息之后,大家都冷静下来了。

    听了周炳成的话,大家都点头称是。时间已经将近十点钟了,林香远为林策换了件喜庆一些的衣服,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林策匆匆忙忙地赶去饭店了。

    饭店的名字是“祥富酒楼”,坐落在老庙附近,算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当初鲁奇的姐姐准备婚礼的时候动用了好些的力量才在这里定着了时间。

    饭店的门口并排着三个“龙凤呈祥”的彩虹门,看来这个上午办婚事的不只一家。林香远知道鲁家的典礼安排在三楼,下车后便带着林策匆忙的上了三楼,也没仔细看那彩虹门上的字。

    鲁家的客人很多,加之这些天林香远的心一直不安静,所以站在门口看时,她只觉得里面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此时鲁奇正带着丁雅在前面和几个人说着什么,丁雅仍然是那个若有所失的神情。看到她,林香远才明白舅舅做的这个决定是多么必要,自己带着林策来这里,正是对丁雅的安慰和支持,也是对鲁家的信任和托付。

    林香远将林策抱起来,正准备过去找丁雅,猛然间一个人停在了身边。

    “阿香,你怎么来了。”林香远听是徐迟的声音连忙回身。

    “二哥。”林香远打了声招呼,“舅舅说,这时候林策更应该在这里。”

    “嗯,他们正忙着改程序呢,鲁奇的少爷脾气上来了,直和他姐姐闹别扭,嫌她多事。我都有点看不过去了。林策来得正好。我带你们过去吧。”徐迟温和的说。

    “我就不过去了,你代我问好吧。要不然我嫂子心里更不好受了。”林香远有些凄然地说。

    “也好,不过你先别走,等我把林策送过去,再送你回去。”徐迟很坚决地说。

    “你不是还要做伴郎么?”林香远不解地问。

    “可以安排别人,这里多得是合适的人。在这里等我,千万别走。”徐迟又叮咛了一遍。

    见徐迟一脸的严肃,林香远本想拒绝,但还是忍住了。——徐迟的心意,早已和哥哥无异,在林香远心中已经是个最值得敬畏的人了。

    徐迟带着林策进到里面去了,林香远在宴会厅的门口等了一会,觉得有些乱、有些憋闷。便信步下了楼,准备到楼下等徐迟。

    走到二楼时,林香远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指引牌,上面写着“沈一非先生、李斯文小姐结婚庆典”,字的下面是一个俏皮的笑脸和指向宴会厅的小手儿。一时间,林香远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空空的,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下去,淡下去,突显得那个指引牌红得那么明亮、那么刺眼;而上面“先生”“小姐”几个字更是清晰的仿佛活起来,歪歪扭扭地在眼前跳腾着。她直呵呵地顺着指示牌向二楼的宴会厅走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个什么所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揽回来,圈入一个宽大厚实的怀抱里,小心地把她和眼前的一切隔开来。林香远还没有全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哽咽起来,流出的泪水很快打湿了人家的衣襟,但她实在顾不上那些了。她连自己为什么哭都顾不上细想,只是觉得在这个温暖的地方,自己的那些忍了好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徐迟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恨不得将她裹进自己的身体里,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他无限温柔的将林香远的脸贴在自己的心上,用心地抚弄着她柔长的头发,缓缓地带着她挪向电梯。

    林香远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徐迟的车里,车停在市中心广场的旁边。

    冬日正午的阳光透过稍暗的玻璃射进来,温柔、暖和。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徐迟。徐迟正担心的看着她,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对着那双深沉而又柔情的眼睛,她无力的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应该坚强,知道不应贪恋别人的怜惜,可是现在她实在做不到,至少在眼前的这个人面前她做不到。所以,还不等笑出来,眼泪便又一次流出来,她连忙抹去,又努力地笑了一次。

    徐迟觉得林香远的每一滴泪水都流到了自己的心里,将自己的心蛰的好疼。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容,他有种强烈的要将她抱紧怀里的冲动,但他忍住了,只是轻轻的替她把眼角没有拭净的泪水抹去。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禁不得别人过多的怜爱的,她肯要的只有这些“发乎情,止乎礼”的、分寸之内的关怀。

    果然,林香远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将头轻轻的撇开一点。

    “把二哥的衣服都弄脏了。我都不好意思道歉了。”她淡淡的道歉,没有回避刚才的失态。

    “我要是把衣服看的比妹妹还重,就算不得什么‘二哥’了。”徐迟很诚挚的说。

    “想想,真有些后怕,当时如果不是二哥及时过来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而拉住我的人要不是二哥你,那我的这个笑话也一样要闹到外人那里去了。”林香远静静的说,表情平和淡远。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这是做哥哥的本分。”徐迟笑着安慰她。

    林香远知道,这样的话安慰的成分居多,不应该真的当真,但她就是想相信。大概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有那么几个他愿意相信全部的人——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些别的人……

    “都中午了。”林香远看了看太阳,自言自语的说。

    “你睡了一个多小时。我没叫你,这些天你太累了。”徐迟坦诚的说。

    “我真是个不肖女,这一会竟然把病危的妈妈忘得一干二净。”林香远自嘲地一笑。

    还没等徐迟答言,他的电话就响了。徐迟连忙接听,两个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香远静静地等着徐迟听完电话,等着徐迟告诉她,“阿香,老太太不行了。”她听后,只是呆愣了一会,觉得应该落泪的,可是并没有那样的感觉。

    徐迟发动了车,向拇指斋方向开去。

    透过车窗看外面,柔和、温暖、沉静——仿佛那就是另一个世界……

    第十八章(上)

    林老太的丧事办的很风光,操办的事情都是周炳成做的,林香远只是遵从了舅舅的安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本来她对这些事情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林老太下葬的那天,林香远在跟着送葬的人群里意外地看到了吴艳青。这样的情形下,她能来这里,这份情意更显真诚。林香远特意慢下来一些,到她身边说了几句话。吴艳青告诉她,沈皓言病了,已经办了“保外就医”,现在在她那养病。但听她的口气,并没有一丝伤心的意思。林香远也没有多想,只是为她高兴,经过了这么多事,林香远已经能理解吴艳青对沈皓言的感情了。

    丧事之后,高淑娴说什么也要让林香远到自己家里住些天,林香远辞不掉,只得顺从了舅母的心意,在她家住了几天。其间周炳成则住在了林家,就睡在林老太的卧室里,因为老人离世之后,屋子空起来不吉利。

    周寅在家里又住了两天就走了,之后宋周也回去了。等大家都恢复了些精神之后,也就到了林老太的“一七”了,按照旧风俗,这个纪日俗称“上望”。

    晚上,周、宋两家的大人带着林香远回到了林家祭拜林老太,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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