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梁鸿、孟光的举案齐眉的感觉。我猜他们举案齐眉时也一定是新婚,也一定这么有趣。”徐迟的语调很轻快,神色很轻松。林香远也受到了感染,轻轻地笑了,淡淡地辩解了一句,“礼多人不怪么!”
徐迟笑了笑,进到里面洗澡去了。
徐迟穿着睡衣出来时,林香远正在卧室里吹头发。他走过去,笑着说,“我帮你,给媳妇吹头发是丈夫的一种享受。”说着他接过林香远手中的“吹风”。
林香远顺从地坐在梳妆台前,徐迟细心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均匀地晃动着风筒。头发渐渐地干了。徐迟将“吹风”关了,用两只手轻柔地按摩着林香远的头。适度地抚摸按压,让林香远满身的疲倦都释放出来,她倦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徐迟怜爱地一笑,将她轻轻地抱起来,放到床上,将被子盖好。
身体落到床上的那一刻,林香远立刻精神了。但她没有动,继续闭着眼睛,她觉得此时的自己要是真的睡着了的话,就简单多了。可此刻偏偏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被子被轻轻地掀动了一下,床也随之动了一下。她猜应该是徐迟躺下了。
她隐隐地觉得有些微的热由床的另一侧传过来,她知道那是徐迟的体热。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尽量的细了下去,似乎生怕有人知道她没有睡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徐迟翻过两次身,呼吸也很均匀。林香远猜他已经睡着了,她也很累,比之前更累。这么久了,一动都没有动,她觉得自己已经僵硬的很了。可是她仍旧没有睡意,也不敢动一下。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比刚才更担心有人发现自己的装睡——就像一个撒了谎的孩子一样,时间拖得越久,心里就越是不安。
林香远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提防,徐迟轻轻地唤了一声“阿香”。她一不留神就应了一声,但立刻就后悔了。
徐迟轻轻地笑了,转身对着她,轻声问,“有个人睡在旁边,很不习惯吧。”
“我怕吵醒你。”她说的也是实话。
徐迟忍住笑意,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适应,本来我打算先分开来睡,但又觉得总得有个开始,分开睡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还不如尽快地适应。”
这种聊天似的对话,让林香远轻松了一些,她也转过来,对着徐迟,“现在是有些困难,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了。”
“我想夫妻间,应该都有这样一个过程——举案齐眉到打情骂俏,再到卿卿我我。”徐迟声音很平和、很温暖,说得话很风趣。林香远轻轻地笑了笑,问道:“我们也要学着别人打情骂俏么?”
“我不是非得要‘打情骂俏’,只要最后能‘卿卿我我’就行。过程,我是不在乎的。”徐迟笑着说。
林香远猛然意识到自己正穿着睡衣和他睡在同一床被子下面,她的脸微微地热起来。
见林香远不作声,徐迟便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他伸过手去,轻轻地抚摸着林香远的脸颊,林香远觉得被他处碰到的地方更加热了,但她仍旧没有动,她觉得这是一场考验,是她必须经受住的。
“阿香,你相信我么?”徐迟轻轻地问。
“嗯。”林香远想了想才回答。
“我不想你惴惴不安地熬一整夜。让我帮你把那些不安敲碎,好么?”徐迟的声音平和又温柔,让林香远觉得很安心。
“怎么帮我?”她不解地问。
“你靠过来一点。”虽然担心,但她还是向他挪过去一些,毕竟,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
徐迟轻柔地将自己的胳膊伸到她的颈下,揽住她的肩头,随后温柔而迅速地拢回胳臂,他自己的身体也随着靠过去一些。当林香远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离开的自己的枕头,上半身已伏在徐迟宽敞结实的胸上了。
徐迟身上特有的男性的味道,借着微微的温热,透过柔软的睡衣飘散出来。那味道很干净,那温热很贴心。
徐迟的手臂松松地揽在她的背上。她动了动,徐迟并没有拦她,但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轻轻地说,“这会没什么担心的了,睡吧,累坏了你,我会心疼的。”
听了他的话,林香远心里的惶恐一时散净了,一直忍着的疲倦几乎立刻涌遍了全身。她发现在徐迟的怀里找个舒适的姿势很简单,于是她很快便睡着了。
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清晨,她梦见自己正帮着徐迟系领带,系完了才猛然发觉,她忘了为他穿衬衫。对着他赤裸的胸膛,她一时不知所措,呆愣在那里了。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了一件更令她难堪的事情——徐迟睡衣的前襟被她弄得散开了,而她的脸和前臂正紧贴着徐迟赤裸的、健硕的胸肌。她连忙闭上眼睛,一心想从徐迟的身上下来,却又不知道该怎样挪动自己的身体。
这时,徐迟早已醒了,他体贴地将她移到床上,轻柔地亲亲她闭着的眼睛,然后下床去。
等她睁开眼睛时,徐迟已经离开的卧室。
林香远稳了稳心神,这才穿上了徐迟为她放在床头的衣服,将卧室整理好来到客厅。
徐迟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出来,便将报纸放下。
“二哥,早。”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声音有些怯怯的……
徐迟笑了笑,关切地问,“睡得好么?”
“挺好的。”为了更有说服力,她又淡淡地笑了笑。
徐迟觉得眼前的女孩可爱极了,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头温和地说,“准备一下吧,爸爸妈妈等我们上去吃早饭呢。”
“一定是等了好久了。昨晚用闹表就好了。”林香远有些抱歉地说。
“我们是新婚,没人怪我们的。”徐迟笑着安慰她。
“说不定,徐柏会笑的。”一想到昨天徐柏跑前跑后的样子,林香远轻轻地笑了。
对着她恬静的笑容,徐迟觉得一清早就能看到这样的笑容是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他双手捧过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吻。
“你得原谅我,因为亲吻妻子的感觉实在是太诱人了。”徐迟亲昵而又文雅地开着玩笑。
林香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下头,对着他的胸,却又想到自己紧贴着这个胸膛睡了一夜,她的脸反倒红了。
“我们再耽搁,妈妈大概要下来叫人了。”林香远提醒徐迟。
“我已经告诉他们了,我们要晚一些过去。”说着,徐迟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这种感觉是他永远都不会腻烦的。
日子排着长排地过来,又排着长排地过去。日出日落,似乎每天都是一样的,但细心时又会发现,其实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婚后生活上的变化是巨大的,但她几乎没感到任何的不适应,或者说,她并没怎么感觉到不便。和这改变带来的幸福相比,它所带来的不便是那么微不足道。
林香远每天都在徐迟的怀里醒来,她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有时醒来后,她还是会再闭一会眼睛,但那绝不是害羞,而是一种惬意的慵懒。那种用脸颊摩挲丈夫胸膛的感觉,她是有些喜欢的,徐迟的胸硬硬的、滑滑的,稀疏的胸毛均匀地散生在那里。
徐迟不习惯早起,婚后不久她就发现了。他也不喜欢她早起,即便是在睡梦里,他的胳臂也一样严严地围在她的身上。她知道他的工作很累,终日被大大小小的案子闹着,耗去了很多的心神。所以每天早晨,即便醒了,她也像睡着一样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尽量不打扰他的睡眠,反正躺在他怀里的感觉总是那么美妙。但拇指斋是要做生意的,时间久了,徐老太便开始管理拇指斋的钥匙了。早上,她为徐柏准备好了早饭后,就会到楼下照管生意。
每天醒来后,徐迟的脸都会在她的颈弯埋一会儿,他说她的身体有股子香气,淡淡的,很好闻,很提神……她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她还是愿意相信他。
徐迟上班之后,林香远便开始打扫楼上楼下的房间。在整理徐迟楼上的东西时,她无疑中发现了第一次见面时,她送给他的那幅豆子小画给装在一个带着黄色里子的考究的盒子里。那一刻,她觉得很感动,有些呆呆的,仿佛那画是自己,而这盒子则是他的心……
在后来的日子里,一张照片从徐迟经常翻看的书里落下来。她拾起来看时,发现那照片上的竟然是两年前她在娘娘殿前拢头发的一个侧影。那次游黄岩寺,她并没有照相,这应该是他悄悄拍下来的。她拿着照片看了好久,似乎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深情和苦心。
每天徐迟出门前都要抱她一会,并在耳边告诉她“会尽量早点回来。”虽然她从不曾告诉他,但其实每天她都在一分一秒地盼着他能早些回来。每天要到他下班的时候,厨房中的她都会留意开门声。每声门响,她都问一声“二哥,是你么?”如果没有答言,她便静静地笑一下,因为下一秒,就会有一双粗壮的胳臂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一张儒雅的男性的脸担在她的肩上,玩笑着对着她的颈根吹出一股绵长的热气。——她觉得所谓的幸福应该就是这些。
徐迟经常要忙到很晚才睡。林香远习惯在书房里陪他。
书房里没有床,实在太倦了时,林香远便抱着书在椅子上打瞌睡。看着她倦倦的小模样,徐迟很心疼。后来,他就到林香远原来住的小卧室里工作了,那里有床。
其实陪在他身旁时,林香远也就是静静地在一边看书,不说话,也不乱动。后来,她觉得不该老是腻在他身边,她便自己先睡。但躺在床上她毫无睡意,而徐迟一晚上也要停下来很多次到卧室里来看她。最后徐迟笑着用被子把她裹起来,抱到小卧室的床上放在自己身边,等自己忙完了再把早已睡熟的她抱回去,一同睡下。
徐迟出差的日子里,林香远总有些恍惚,心里想的大都是:他在做什么,事情是不是顺利,而她自己手头的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但她还是不怎么打电话给他,她怕影响他的工作,也更怕自己太过粘人。但徐迟的电话却一天打回来几次。那样的日子,她就是等着他的电话过生活。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么粘着他,应该是他给宠出来的毛病。
有时,她还是会想到沈一非,但已经无关相思,而是更多的惦念。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健康,顺不顺心,都遇到了些什么样的人……——至于他们曾经的过去,都早已成了故事,他们不提,别人应该会更快地忘记吧。有时她觉得自己都仿佛已经忘记了。但其实她并没有忘记,徐迟也应该没有忘记,但徐迟也一次都没有提过沈一非。
徐柏高考的成绩出奇的好,徐迟奖励他一个笔记本。
九月份,徐柏要到外地读大学了,徐迟得去送他,大概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徐老太很舍不得,整天都心事重重的。林香远也深受婆婆的影响,一想到徐柏只身到外地去,也有些不忍。她叮嘱徐迟一定要安排好了再回来。家里的男人们都觉得这娘两个的反应很可笑,只是没敢说出来。
徐迟他们当天就到了,住在饭店里。晚上徐迟的电话照例打到家里。他知道林香远一个人在家时睡得不多,便在电话里天空海阔的和她聊着。这通电话一直打到深夜。由于鲁奇出差,林香远第二天还要陪丁雅去医院做产检。早起时,她觉得有些头晕,但并没在意,以为就是没睡好的关系,
医院的人有些多,两个人等了好半天。那时,林香远就已经晕得厉害了,但为了不让丁雅着急,她没有说,丁雅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不适。可等到产检结束,她们要往回走时,她突然晕过去了。
林香远醒来时,发现婆婆、舅母、姨母和丁雅都坐在病床前。姨母有些激动地告诉她,她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是,她很激动,很兴奋,也很骄傲。她很天真地感受了一回自己小腹的动静,似乎真的感受到了那个小生命在那里细微的蠕动。她转头看了看徐老太,老人正幸福地笑着,目光温和而慈祥。
林香远还是有些贫血,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才会休克的。医生嘱咐她注意饮食,注意休息。
在回来的路上,林香远一直在想徐迟,想着他知道自己要做爸爸时的反应。虽然他从来都没说,但她知道,他一直都渴望有一个儿子。她决定要等他回来后,才告诉他。她想在最好的一刻和他一起体味初为父母的幸福……
直到在床上沉沉睡去的那一刻,林香远一直都在想着徐迟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幸福表情,却不知道她倒在医院时,惊惶失措的丁雅已经打了她能想起来的所有的电话,就连身在外地的鲁奇都知道她生病了。所以,徐迟自然也接到了电话。
傍晚她睁开眼睛时,便看到了坐在床畔、握着她的手、凝望着她的丈夫,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看着他深沉温柔的眼神,林香远觉得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男人,她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了胳臂。徐迟含笑地将她抱起来,自己靠在床头,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她有些不解地喃喃地问。
“我担心你睡醒时会想看到我,所以就跑回来了。”他说得很认真,林香远忍不住又抬起头,望一望他那双沉静的眼睛。在那里,她看到了无尽的深情,炙热的——几乎能将她融化的热。她蓦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深爱着这个男人。
她忘情地在他的怀里偎了偎,有些无奈地说,“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徐柏怎么办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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