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正六品承衣的制服。她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压抑着高亢的声音:“思澄姐——”见那人神色激动,她知晓自己没有认错,急急跑过去,一把拥住那人,只道:“思澄姐,你现在是承衣了?”方才听到雨墨说徐承衣的时候她只道是个不认识的女官,没想到徐思澄来到尚衣局短短几个 月,居然就升了女官!
“怀容,你总算不用我担心了!”思澄也很是激动,怀容颔首,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思澄原来极是担心,怀容能不能在传言心狠手辣的昭妃手下过好,没想到她不仅很好,还有了衔职。她本来也是有资历的宫女,因为有能力和机缘,被尚姑姑看上,封了承衣,怀容才刚刚进宫四个多月,能得以晋封,靠的应该是主子的赏识吧。看来她这几个月,也算是如鱼得水,不像从前那么不懂得审时度势了。
第078节 梦靥
思澄拉着怀容坐下,细细地说起这些时日来的经历。二人已离别许久,重新坐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无数的话儿要讲。当听到她被段昭容陷害的时候,不禁唏嘘了好一阵,但闻及最后昭雪的原因是季淑妃的帮 助,得了衔职也是因为季淑妃的时候,她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怀容忙问怎么了,思澄默然不语,她急得多问了几句,思澄才轻轻地说:“我这些话本来不应该说,但是既然我们是朋友,我说了,你也只当没有听 见。我原来的主子林美人,似乎就是被她所害。此人心机深沉,你不可以为她给你的小恩惠所蒙蔽了心。在她那里服侍,一定要万事小心才是。如今你有了衔职,就更应该尽兴地服侍她,若她觉得你对她不忠,不适合重用的话,你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怀容沉默了一会,终于道:“我知道了,思澄姐,你不用担心我。在娘娘那里做事,我定会尽心尽力,不去想她任用我的原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思澄满意地点点头:“怀容,看来你真是进益了不少。
”这时雨墨送进来一套衣物,思澄拿过来递给怀容,“这是你的衣物,你如今是女官,更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就不要多想,因为想了也没用。我就不多嘱咐你了,在宫里到底应该如何生存,还是要自己体会啊,我一个外人不了解内情,什么事情也帮不了你。”
怀容谢过思澄,拿了衣物刚准备告辞,突然想起从前一起玩的好朋友妆晓来。她回头问道:“对了。思澄姐,妆晓呢?”
她的话一出口,思澄就如被浇铸的铜像一样呆在了原地。思澄楞了半晌,脸色一沉闷声道:“其他地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看着思澄瞬间变的阴沉的神色。怀容不禁吓了一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看着思澄的眼睛,促然问:“思澄姐,到底怎么了。妆晓她怎么了?”
思澄地眼神有些空洞,她叹了口气,走到怀容面前,低低地说: “你还是走吧,这件事情不要多问了。”
怀容越发觉得大事不好,在她的连番追问下。思澄的眼睛里蒙上一片雾水,她思虑良久。终于低声泣道:“怀容——对不起,我对不起 她,我没有保护好她——”
“她——她死了么?”怀容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颤抖。
思澄点点头:“是的……我没有保护好她。因为段氏被罩里有春药地事情,她被杖毙了!我们是同宗。本应该同甘苦共患难,可惜——”
被杖毙了!这几个字如同万钧雷霆一般砸在她的心头,她觉得心口一痛。胸口涨着一团闷气呼不出来。什么,妆晓她居然这样死了?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她有些不解,因为段昭容的事情,段氏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被牵连?
明了怀容满腹的疑问,思澄却是一个字也不能说的。她面露不耐之色,对怀容冷然道:“从今以后,我们没有关系,尚衣局的任何人都与你没有私下地关系。既然是没有关系的人,你就不要多问了。雪絮,送玉婉侍离开吧。”
雪絮应了一声,怀容认得她是从前与自己同居一室地宫女,却没有心思理会。看着思澄冷峻的眼神,她忽地浑身一颤,莫大的悲哀从心底涌起来。就连思澄这样的人都救不了妆晓,她又有什么办法?何况伊人已逝,她又有什么办法挽回呢?
她知道,妆晓的死与自己是有莫大地关系的。若是她听从了林美人的劝告,没有按照季淑妃地指示去陷害段珠衾,妆晓就不会受到牵连。可惜世事永远都没有如果。妆晓的确是死了,而且是因为她而死的。怀里的女官制服突然间变得沉甸甸凉丝丝的,让她起了一身冷汗。玄色的雪纺杭绸料子,抱在怀里很是轻软,不知为什么却分外刺眼。她心上一痛,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阻塞着一样,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雪絮跟在她身后,见她分外伤心,只低声地说:“其实那日段氏的被罩是许多人缝合的,但是她那日刚刚得罪了尚青衣,所以姐姐们把罪责都推卸到她一个人身上。思澄姑姑为她求情,还差点被剥去女官衔职呢。”
怀容置若罔闻,她一路走着,责备着自己为什么可以为了自己而连累无辜的人。虽然妆晓平日是不太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是若没有这件事情,她就不会死。也许她慢慢地能明白怎样才能好好地生存,可惜迟了,一切都迟了,她就算是明白也晚了。
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丝毫不顾及着旁人投来的疑惑的眼神。突然脚下一磕,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怀里的衣物飞出老远。她许久没有站起来,直至被人温柔的双手扶起。
同往常一样,棠薇没有问她原因,只是搀扶着她回到承元宫,一路上偶尔埋怨着她走路不小心。
仿佛一场梦一般,她浑浑噩噩地过了整个下午,晚饭也没有心情去吃。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许久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突然,一阵嘤嘤的哭声在她身边若隐若现地响起,仔细听时却又不见了。不知是什么作用的驱使下,她下了床来,顺着哭声朝门外走去。她“吱呀”一声推开殿门,凛冽素洁的月光倾泻下来。今日是七月十五,那一挂玉盘皓朗地镶嵌在黑觑觑的夜幕中,四周没有一丝云彩的扮衬,更显得皎洁清冷。
月华如练,如银河般垂下天际,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虫鸣也听不见。那一丝丝隐隐约约的抽泣隐没在灌木丛中,怀容顺着哭声走了过去,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恍然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绰约背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身量不足,略显得孱弱,仿佛随时会被这凄冷的夜风吹走似的。白衣女子背对着她,长发披散在肩上,掩面而泣,像极了丛林里的精灵。莫大的惊恐使她怔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突然间,一阵大风吹来,那个女子的头发和白衣迎风飞舞。白惨惨的月光下,那个女子后背上的几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恍然显露出来,在当空皓月下显得格外的刺眼。怀容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倒退了几步,突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她回过头,只觉一阵瑟瑟寒风灌进了衣领,一直寒到心里。那白衣女子抬起头来,脸上全是血,一边悲悲切切地抽泣 着,一边颤颤地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怀容再也忍不住惨叫,她跌坐在地,捂着嘴,只吐露出几个断续的音节。那个女子俯下身来,扭曲的面孔让她闭上眼睛大声叫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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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节 报应
一个激灵,怀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摇摇头四处张望,那里有什么白衣女子?方才的场景犹如真实发生过的一般,她发觉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想起枉死的妆晓,她仿佛又听见那一声声悲切的哭泣,酸涩的愧疚又充满了心间。今天是七月半,百鬼夜行的日子,妆晓应该会回来的吧。妆晓很恨她,是么?恨她的自私自利,保护不了自己还会牵连他人,是么?
悲怆之感再次盈满心上,她不由得走下床来。笙仪已经睡得很熟 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怀容推开殿门走了出去。月色如霜,冷冷地铺在地上,与梦境中的一样。她踏着月光走出殿门,眼睛定定地看着那黑 的灌木丛,仿佛期待着那里出来一个什么似的。想着妆晓的音容笑貌,她的眼睛终于湿润了。
妆晓,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若是你有怨恨,你就杀了我吧,算是我欠你的。泪水沾湿了衣襟,她跪在月华充满的小径上,悲悲切切地念叨,妆晓,真的是你来了么?你若是觉得不平,就杀了我解恨吧。我本来答应过巧宜要保护你的,如今你死了,我却当上了女官,这让我良心何忍?我以前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如此自私自利的小人,我以为我是皇宫里的大侠,能帮助一切处在不好境遇中的人。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跟本救不了任何人,不仅救不了她们,还会害了她们。
想起从前救池柳儿而得罪昭妃的事情,那一阵愧疚又涌上心头。她不禁开始埋怨自己,她怎么那么笨。什么都做不好?师父送她进宫,难道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么?
“我错了,妆晓。我不应该只为自己,我不应该答应淑妃地话,这样就不会连累到你了。虽然我现在得到了衔职,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我应该得到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偿还我所有的一切,空空地来,空空地去,到时候我该怎样面对你?妆晓。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我现在的所拥有的都是暂时问淑妃借过来的,我不知道她说与我合作地原因,我根本就猜不到。但是我知道,当我没有用处的时候。就会被剥夺所有的一切,包括名利。荣耀,希望这一切,都能成为我的错误地报偿。妆晓,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进宫这么久来。从来没有像在承元宫内这么快乐过,求求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怀容喃喃自 语。丝毫都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恍然间一声冷哼从背后传来,她只觉得整个背脊都寒到了骨子里。季淑妃刻意压抑着熊熊怒火,声音如寒冰一般:“怀容,感情本宫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追求什么名利和荣耀?你如实说,这些时日,本宫对你不好么?”
怀容吓了一大跳,甚至比方才看见游魂还要害怕万分。冷汗瞬间浸透了周身,她连连叩首,磕破的额头已经被凄冷的月华寒透,除了麻木还有其他的感觉。季淑妃到底在身后站了多久?她方才的话语里,似乎有埋怨她地意思——她又听了多少去?一想到淑妃的狠厉,怀容不禁冷汗涔涔,她能给我至上荣光,自然也能把我打入地狱,不是么?如今看着势头,定是得罪淑妃无疑了……怎么办,她该如何是好?
季淑妃地话如同凄清的月华一般将人心冷透了:“怀容,你给我说实话——你恨我吗?”
一阵寒风瑟瑟吹来,她禁不住浑身轻颤,冰冷的地面把手指都冷透了。她俯下身子,只知道一个劲地磕头:“奴婢承蒙娘娘的救命之恩,只一心想要效以犬马之劳,报答娘娘的恩典。哪敢,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地想法啊!求娘娘明鉴!”妆晓的事情已经给她莫大的打击,如今,再遇到些什么,她可再也承受不起了。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自私地报复 吧,她不仁,命也不义。
棠薇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穿透了寒风如锯子一般割在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掩饰了。你心里所想,我们都知道。任用你之前,你的所有底细我们都查清楚了。你扪心想想,娘娘这些时日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有这等不忠的想法?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就不说是淑妃娘娘了,就连六局的宫女长也不能忍受你这样的行为啊!”
“奴婢真的没有一丝一毫不忠的想法!” 怀容急忙叩首,她早已泪流满面,既是因为妆晓,又是因为淑妃的不信任,她极为伤心。她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谁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听觉,何况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淑妃的面上只能略微捕捉到一丝冷嘲,怀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更不敢仰望那一袭让人脊柱发凉的身影。季淑妃半晌没有说话,倒是棠薇不紧不慢地道:“你居然还敢狡辩?”
怀容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棠薇冷峻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凛。棠薇看着她肿起来的额头,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之意,显然是见得太多了。一件事情,哪怕是再血腥,再让人无法接受的,只要见的多,也就见怪不怪了。怀容的目光里闪现过一丝绝望,妆晓,你带我走吧,都是我的错……
季淑妃面色阴沉,她压低了声音道:“怀容,我平日看你,虽然有时候是笨了些,可为人还算是实诚。本来想在你当女官之后提拔你,却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不敢承担的人。也算我看错你了,这是我的失误,与你无关。行了,既然你存着记恨本宫的心,本宫也强留不得你,来人 啊——”
“娘娘,”棠薇瞥了一眼怀容,不咸不淡地劝道:“今日是中元 节,这几日阴气都比较重一些,还是不要开杀戒的好。何况怀容是皇后娘娘封的女官,娘娘若要杖毙,也要先跟皇后娘娘说一声。”
季淑妃若有所思地瞟着棠薇,略加思索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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