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的。”
“奴婢倒是觉得她有些冒着傻气,像江湖上的侠客一样,因着自己所谓的江湖道义,为素昧平生的人两肋插刀。像她这种人,就不应该生活在后宫的。”棠薇似乎是略有惋惜。
“如果不学会去生存,在哪里都会吃亏。”季淑妃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江湖?外面的江湖是男人的江湖,后宫是女人的江湖。
在女人的江湖里打拼好了,在男人的江湖里就游刃有余了。她还要历练啊。”
“有娘娘的教导,她可以历练到很多。比如奴婢啊,很多事情就是跟娘娘学来的。”棠薇笑眯眯地说。
季淑妃面露嘲讽,她摇头微笑,面上稍带哂色。
怀容回到居住的殿堂,一夜闷闷地睡不着。季淑妃是生气了么?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是,自己无心求宠,对她应该是无威胁的啊?难道是因为她的不服从命令?也许吧,季淑妃这个人,她一点也看不懂。不像从前的那些师哥师姐,总是把关心溢于言表。这几日来,她似乎能体会到淑妃娘娘的教诲,但这到底是关心,还是对她行事冲动的无奈?淑妃娘娘是真地关心她的么?
比较曾经服侍过的两个主子。昭妃和淑妃似乎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但不知道是岁月磨和了棱角,还是为人母亲的缘故,季淑妃总能给人一种温柔的亲和力,让人不自然地有种想要靠近的感觉。不像韩昭妃,被她看上一眼,便觉得脊背生寒。虽然她也知道淑妃的狠厉决绝,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服侍淑妃娘娘要比服侍昭妃娘娘,过的要心安一 些。
唉。今后还不知会如何……如今的生活,只能步步为营,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日,怀容如往常般起床更衣。恬伊长公主今日被皇帝带去德仪宫,大概是皇上又给这位掌上明珠请了哪位师傅,要带恬伊亲自去观察他教导地如何。德仪宫作为宫中宫外所有内外命妇的册封和训导场所。自然不是她这等宫女随便进去的地方。她只能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洒 扫。棠薇陪着季淑妃去向皇后请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眼见着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们这些小宫女。都是要棠薇这样的大宫女有意旨后才有饭吃地。
眼见过了快到晌午,季淑妃一行还没有回来地迹象。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了。怀容走到花苑门口准备迎接,待看清来人后,脸都吓白了。只见一队尚宫局服色的宫女鱼贯走来。位列最前地明显是尚宫局的女尚书乔氏。想起前几次见到她,自己似乎都没遇见什么好事情。遂看着乔女尚书,她浑身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乔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语气地声音说平平地:“你就是怀容?”
怀容点点头,不敢说话,但似乎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就在踟蹰 间,就看见乔姑姑身侧的女官对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承元宫宫女玉氏怀容跪下接旨。”
怀容不知何故,只得跪了下来,低着头,紧张地看着地上地石子。只听乔姑姑沉稳干练的声音缓缓而又清晰地道:“德显十年七月初八,奉皇后娘娘意旨,尚宫局奉御提调女官令:承元宫宫女玉氏怀容行为端正,得上所喜,又有一定才华与女红造诣,特封为正六品女官婉侍,授以宝册,德仪宫女史记名。”
“玉婉侍,怎么不接旨?”乔姑姑看了她一眼,神色已不复方才那般严肃。
怀容愣了好半天,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什么?正六品女官婉侍?这是她么?而且是皇后娘娘的旨意?是不是什么事情弄错了?不会吧,她又没做什么,怎么竟然升了女官?
乔姑姑微露嘲讽,身边地女官娓娓道来:“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见你行为端正,胸有才华,特地封你为正六品女官以资鼓励。此后,你应当更加努力服侍主子,服侍皇后娘娘,才不至于辜负娘娘对你的一番期望,可明白了?”
怀容顺了顺气,难道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让皇后注意到了她?她努力地把惊讶之色重新压回心里,叩首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今后定会勤勉努力,不至辜负娘娘的期望。”虽然不明白何故,但是接旨是必不可少的。
乔姑姑抬手示意她起来,嘱咐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女官了。正六品的女官虽是服侍淑妃娘娘女官的最末一级,可却是很重要的。今后可要一心事主,端正作风,行事作为要像一个女官,若是不能给下面的普通宫女起到带头作用,奉御女官随时可以撤去你的品级,可明白 了?”
“奴婢知道了。”怀容低下头,细声细气地道。
乔姑姑满意地点点头,道:“你的宝册做好后,会交给这里的执事宫女。若是做的好,今后得以升迁,就可以将其放进德仪宫偏殿了。好好做吧。”
怀容吃了一惊,她的名字居然可以进入德仪宫的偏殿?这不是存放历来公主、皇后、内外命妇的金册金印之处么?她的名字,也可以放在这里?那么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她就不再是从前的怀容,而是正式的内命妇了?
恍然间,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传至耳畔:“怀容,你怎么讷在那 里?”季淑妃缓步走近,冲着乔姑姑微微一笑,“乔姑姑,辛苦你 了。”
“奴婢不敢。”乔姑姑连忙低首请安,在宫廷里待了这么多年,她向来是礼数周全的,即使是受到季淑妃的宠爱,也不会显露出丝毫恃宠而骄的意味来。
季淑妃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尚宫局事情多,也难为你跑这一趟。”
乔姑姑忙低着头道:“每一个宫女受到册封,都要按例训导的,何况是娘娘您的宫女?这本来就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告退了。”
季芸香见她走远,不由得笑道:“怀容,你是因为见到乔姑姑吓了一跳,还是因为册封的事情还没有缓过神来?”
听她说的不咸不淡的语气,却把怀容唬出一身冷汗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便连忙退后一步,施施然跪下叩首道:“奴婢失礼,请娘娘责罚。”
“我也没什么要嘱咐你的,因着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的衔职,是徐容华她们为你求来的,说你有才识,又识礼数,应该当授以衔职以资鼓励。皇后娘娘因你那天的作为,对你的感觉也是不错的,所以就同意了。才识是你本来有的,我也不说什么了,所以我只要提醒你——”季淑妃看着她,“你今后是女官了,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懂得进退,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还有,虽然你有了品秩,却时时不可忘记,你不过是我承元宫里的一名普通宫女,谁都有比你强的地方,不要妄自菲薄,自高自大。风筝飞的越高,摔得越碎的道理也不用我明说了。”
怀容偷偷地抬眼瞟了季淑妃一眼,复又低下头道:“是,奴婢谨遵娘娘的教诲,若是没有娘娘的恩典,奴婢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好的境遇。今后还要一如既往地服从娘娘的命令和各位姐姐们的教导,不辜负娘娘的期望和恩典。”
第077节 重回尚衣
季淑妃不再多说话,转身离开。怀容突然间反应过来,连忙低声问道:“棠薇姐,那么奴婢下午该做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连季淑妃也听见了。听得她的话,季淑妃不禁驻足婉然一笑。棠薇瞥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是不是想要偷懒啦?既然封了女官,就暂且放你半天的假,明天一早起来,继续服侍长公主。”
季淑妃“扑哧”一笑,与棠薇走开了。怀容似乎若隐若现地听见她们的对话,仿佛是关于女官啊什么的。她突然想起来,棠薇并不是女官啊!季淑妃身边的最得力的宫女,怎么竟然没有衔职?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居然有了衔职,这说明了什么吗?是季淑妃不喜欢女官,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好几次,她都没敢问棠薇。她知道,在宫里,管住自己的嘴巴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这里。祸从口出这句话,她是极明白的,所以也不敢多问。
宫中的日子又平静下来,虽然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但是谁不喜欢呢?眼见着和宜辰与从前一样的得宠,她很是为她感到高兴。如今的她,已经可以戴流苏珠花了,外人看来是分外得季淑妃宠爱的,才入宫四个月的宫女,居然可以做上女官,这是多么高的荣耀啊。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很感谢季淑妃,但是每当她心存感激的时候,心中所想都是淑妃那日所说的话:“如果你能做到永远对我有用处,就不必担心我会杀你——我不介意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我可以把你送到浣衣局,你尽可以在那里远离宫廷争斗。你要知道。昭妃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那时她刚受过杖刑,再也不想过这样随便被人压碾的生活,所以格外盼望着能得到淑妃地重用,能在宫里出人头地,不受别人像捏死虫蚁一般摆布。如今虽然当了女官。她也明白了,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越处在风口浪尖上,虽然风光。却会死的越惨。就如淑妃方才说的那样,风筝飞得越高,就有可能摔得越惨。
淑妃用她,是有什么重要或者隐秘的原因的么?她不得而知,也不敢妄加揣测,因为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呢?她现在是受人救命之恩而寄人篱下,不好好服侍着。想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把每天该做地事情做好就行了。
这一日怀容不当值,宫里新来了一批雪纺绫绸,季淑妃派人传话过来说,怀容是女官了,应当到尚衣局去领一套像样的女官的品秩服饰。不然以后带出去了,都没有一套正式的衣衫,倒显得怠慢了。怀容思忖着正好到尚衣局见见从前地好友们。虽然巧宜早服侍了上官晧雪,柳烟凝晋了才人,但是不知道妆晓和思澄她们怎么样了。不知道妆晓那有些冲的脾气改了没有,现在还得罪人不?尚姑姑升任了青衣后,雨墨和雨轩有没有欺负她?思澄在尚衣局怎么样了,她从前是服侍林美人的女 官,不知道现在衔职撤了之后,她又过得如何?
怀容想着,不觉加快了脚步。承仪宫处在后宫的中心位置,距离内务府六局还是有些距离的。怀容的心情格外地好,想着自己刚刚做上女官,今后的日子一定会是平步青云地,再也不用被人随便欺负,走路都轻快了些。一路上翩翩飞舞的彩蝶并没有引起她的追逐,她现在正急急赶往尚衣局,晚上的时候还要当值呢。再说今天正是七月半,俗话说的百鬼夜行地日子,宫人们在酉时之前是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宫殿,不然被小鬼恶鬼缠上就不好办了。何况后宫这么阴森的地方,平日里黢黑静谧地夜色都会让人浮想联翩,何况是今天呢。
穿过树木苍郁的禁苑,绕过内务府的巷道,顺着内廷的大路直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看到尚衣局的大门。上次到来的时候是因为被贬谪,这次却是因为升任女官,短短几个月间的反差竟如此之大,人生无常不止于此。
她走进尚衣局的正门,又闻到那一阵熟悉的略带潮湿的熟悉的味 道。因为夏日天气炎热,宫女们都在殿内做事,所以外面不怎么见到 人。众人依旧是各做各自的事情,丝毫不理会不该理会的外人。唯有几个与怀容相识的宫女,看见她便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怀容眼见没趣,不知道从前的几个伙伴们怎样了,又不敢贸然去问,只道先拿取了衣物再做思虑。
进了熟悉的训导大殿,怀容又想起那日刚来此地的经历。当时的尚承衣如今已经升任的掌事的女官青衣,不知道是否如同柳烟凝一般得人心?想着当日自己的战战兢兢,她不禁有些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见一个蓝布衣衫的宫女站在她面前,口气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情 么?”
怀容抬起头,见是尚姑姑的宫女雨墨,见她如今气色甚好,不觉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只见雨墨一脸疑惑:“咦——你不是……”
“我是怀容。”怀容仰起头来柔声道。
她不像从前那样在雨墨面前自称奴婢,因为二人的身份地位早就不一样了,怀容是女官,而雨墨顶多是一个内务府女官的得力宫女罢了。看见她有些不解的眼神,怀容自信地一笑,亮出自己的腰牌:“雨墨姐姐,我是来领取女官的服饰的。”
雨墨疑惑的眼神顿时变成了羡慕,其间还掺杂着一丝嫉妒。她顿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忙挺直了腰杆,冷冷地道:“你等着,我去通传徐承衣。”
笑意在怀容脸上蔓延开来,她看着雨墨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得意的劲儿搔得心里暖洋洋的。看吧,雨墨,让你再看不起别人?我现在的等级咳比你高了,看你还敢不敢随随便便就欺负别人了。
怀容正得意着,压根没有看见内室里出来的那一个身影。那个女子顿了一会儿,突然疾步上前,在她面前几步处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地喊了声:“怀容?”
怀容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极是熟悉的身影立在自己后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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