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叹宫花寂寞红_分节阅读 76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了点头,顺服地跟着简淑律,在漆黑的道路上战战兢兢地走着。

    怀容不是第一次来冷宫了,上次来时,她是来看望即将被处死的付临筝姑姑的。而这次,她可能是要在这里永远地住下去了。

    既然已经输了,那就不要再相争。因为,从前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再徒劳争取,也是无用的了。不如在这里好好地生活着,简淑律能放她一命,已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

    冷宫是如今唯一能容下她的地方了。若不是简淑律放过了她,她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极刑处死。不管怎么说,苟且偷生总比受尽苦楚死去要强上许多。

    从前的恩宠,从前的风光,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的她,一切真的要重新开始。

    怀容换上最破旧的布衫,将头发梳成一个大辫子,现在的她,终于要过真正自己的生活了。这是该高兴的事情吧。怀容伏在破旧的窗棂上,望着庭院里枯枝上冒出的嫩绿新芽,不由得浅浅一笑。

    不论经历过怎样的严冬,春天还是来了。

    春天总会来的,而她的青春还没有过完,却要在这里了此余年。

    能活着总是好的。怀容阖上窗子,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何况她衣裳单薄,更是受不了寒风。冷宫不像惠礼宫,生病了好歹还有医女看护,这里的宫人是不能治病的,死了就死了,一卷破席子抬出宫去,乱葬岗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新土堆子。

    所以,只要有机会,就要好好活着,这世上有多少人想活着还不成呢。只是,苏谈静---她会原谅她的不辞而别吗?如今她的身份已经被发觉,查验苏家是否忠于格思会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只是,这半年来的情谊,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怀容正思虑着从前的饿事情,忽地被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削瘦的身影朝他扑过来:“怀容姐姐,真的是你吗?终于有人陪辄溆了呢!”

    第二十章  佳丽三千羡叹长  第141节  入夜沉沉

    怀容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朱唇轻启,迟疑道:“大皇子?”

    “怀容姐姐,别这么叫。”辄溆连忙摆手,竖指唇边“嘘”了一声,“若是让别人听去了,又该说我娘的不是了。”

    “哦。”怀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这对可怜的恭妃母子,就是被打入冷宫,还是这样被人欺辱----皇长子辄溆,竟连连被唤一声皇长子的资格也没有了吗?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带我去看看你母妃可好?”

    “母妃还没有抄完女则呢。”辄溆小嘴一撇,仰起头来,略加思索后道,“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她吧。”

    怀容与他走至一座晦暗的偏殿前,透过半掩的闯扉,一个素衣女子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她时而把冻得僵硬的左手抬起来呵口气,可却芳宫四面透风的墙壁却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她身上的素衣早已洗得发黄,应该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却已经饱含沧桑,看上去都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了。

    “母妃上次元宵节因为手上长了许多疮,没有完成德妃娘娘要求的篇数,现在还在刚呢。若是明天再交不上去,德妃娘娘又要责罚了。”辄溆明亮的眸子忽地有些模糊。

    似乎听见了门外的动静,恭妃楞了一下,放下笔,推门走了出来。见辄溆站在殿口怯生生地望着她,恭妃心上紧紧地一抽,不由得快步奔走过去,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孩子,你怎么不进来?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她抬起头,看着怀容的眼神有些漠然的疏离。

    怀容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见辄溆从恭妃怀里挣脱,指着怀容说:“母妃,这就是送给我香囊的那个宫女怀容。”

    怀容稍稍一愣,只见辄溆从中衣襟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香囊来,满脸都是欣喜的颜色。她不禁有些发怔,没想到,当初随随便便送出的香囊,竟被这个孩子这样精心地保存着。

    恭妃上下打量着怀容,容色一敛。轻盈地一福道:“多谢姑娘对溆儿地照拂。我……”

    “娘娘不要这样。怀容受之不起。”怀容连忙扶起她来。

    恭妃眸中闪过从没见过的异样神采,仿佛被水浇过一般,浑身一个机灵。怀容不知何故,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恭妃的睫毛中竟然隐含泪光。她背过身去,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唤过我。”

    “这是为何?”怀容心里一酸,不由得脱口而出,“当初封妃的时候,应该是很风光才对啊。”

    此言一出,恭妃更是泪如泉涌。她顿觉失仪。连忙掏出一块破旧的手帕子擦拭起来。怀容有些不忍,连忙拿出一块鲛绡手帕递给她,扶她走进暖和不了多少的殿里。她轻轻一叹:“娘娘,是奴婢不好,勾起您的伤心事了。”

    恭妃止住啜泣,轻轻摇头,柔声说:“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么多年,我还是放不下。一想到当初的情景,我就止不住泪如雨下。”

    “娘娘,皇上对您有半分真爱吗?”怀容不禁问。

    “我不知道,”恭妃含糊地说,“我当初是服侍太后殿下地宫女,受到临幸后生了皇长子。太后殿下坚持要让皇上给我封妃。皇上勉为其难才答应。后来太后因为谋反地事情自尽而死。我就被皇上冷落至今。”

    “太后……谋反?”怀容进宫将近一年,从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太后地消息。关于太后的事情,似乎是宫里的禁忌之一。没想到当初太后的死,竟是因为谋反?难道说……

    恭妃急忙道:“太后殿下没有谋反之心,只是此事有关国体,萧太后殿下才不得不自尽,以保全家族名声的啊。”

    “太后殿下姓萧?她可与宰相萧家有关联?”怀容问道。

    “是的,当初萧家何等风光,皇宫里出了一位太后和一位贵妃娘娘,当真是大滦最大的外戚家族。自从上次德显六年东元变乱后,皇上查处宰相办事不利,结果牵连出许多旧事来。萧家奉命查处法恩会逆党,半年未有头绪,朝中有大臣上书言宰相与逆党有关联,所以总不能结案。皇上大怒,萧太后才决定自尽以平众怒,才没使得宰相谋逆一案继续查下去。这件事兴起了季氏家族,萧家算是一蹶不振了。”恭妃叹息似的说,“这些事情都是不可说的,你可千万不能再与人提起,否则就是杀头大罪啊。”

    “奴婢知道了。”怀容坚定地说。

    恭妃点点头,叹然道:“此事乃是宫闱机密,我知道,皇上很早之前就想除掉萧家,却没想到太后此举让他的计划大为受挫,我是太后提拔地嫔妃,失宠是必然的。”她释去面上痛苦的神色,柔声道,“怀容姑娘,你又是如何被贬进来的?”

    怀容怔了一下,随即然笑道:“奴婢,嗯,是因为犯了错误,所以才进来的。”

    宫女犯错后,一般都是被贬往浣衣局或者暴室劳作,很少会被贬往冷宫。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需要劳作的事情,犯了错被贬来反而清闲了。恭妃不便多问什么,只道:“你从前是服侍谁的?”

    怀容瞥了她一眼:“奴婢原来是服侍苏才人地。”

    “哦,就是刚进宫来的那些秀女之一。”恭妃颔首道。辄溆突然抬起头,脆生生地说:“怀容姐姐先前还服侍过淑妃娘娘呢,哦不对,是季妃娘娘。”

    “淑妃?”恭妃轻轻地抽了一口气,脸色顿时有些煞白,声音也抖了起来,“她,现在如何了?”

    怀容看着她变化不定的神色,心道,恭妃一定是因为季妃失宠的事情被牵连而对季妃怀恨在心,所以才这般紧张。于是摇头道:“季妃失宠后一直闭门不出,奴婢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哦。”恭妃垂下头,轻轻地呼了口气。忽地瞟见桌上的纸笔,她急忙站起来:“呀,只顾着与你说话,都忘记要抄写女则了。若是被德妃娘娘知道,又该责骂我了。”

    怀容见她一脸紧张,不由得站起身来,替她研磨起凝固的墨汁来:“德妃娘娘太苛责了些。”

    恭妃头也不抬地道:“这是宫里的规矩,怨不得她。”她低眉顺目地说着,又开始抄写起来。怀容微微一笑:“娘娘写累了,就交给我吧。我地字迹和娘娘地有些像呢。”

    恭妃看着她和暖的笑意,眼眶早已模糊。

    尚宫局正殿甚是冷清,温悦茗把暖手炉交给简淑律,悠然道:“你把那个格思会逆贼放在却芳宫,有多少把握她不会再行谋逆之事?”

    简淑律用火钳夹了几块银炭,放进精致地暖手炉中:“格思会暂时没有什么谋逆的举动,况且,她从前就对皇长子多加照拂,有她在,皇长子我们就不要太过操心了。您瞧,都这么多天了,还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温悦茗低眉一叹:“辄溆那孩子,也怪可怜的。可是,在皇上没有二皇子之前,我们还是要尽力留住他才行。怀容那孩子,我从前也见过,看起来善良妥帖,不说别的,还是满让人放心的。就是她的身世,让人不得不防。”

    简淑律点了点头,将手炉递给温奉御,婉然一笑:“还是先观察一阵吧。格思会没有动作,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若是姑姑不放心,随时都可以将她剐刑示众。”

    温悦茗看了她一眼,浅笑不语。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就是明白事理些。该做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心软放弃。若说她要杀了那个宫女,淑律一定会顾全大局的。

    银炭中加了香料,烧起来像熏香一般。简淑律抬起睫毛,蹙眉问道:“那件事情究竟如何了?”

    温悦茗轻轻一叹:“皇上已经决定接定阳王子进宫抚养了,我也劝过,可皇上就是不听。无法,我们只有再看了。”

    “我们温简二家几代为国效力,一个嫔妃的话居然比姑姑的分量还重。”简淑律颇有些愤愤不平。

    “姑姑老啦,自然没有年轻姑娘说话分量重咯。”温悦茗和蔼地笑道,“今后的事情,你要多多打理才好。”

    简淑律郑重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温大人,却芳宫那里出事啦!”二人正说话间,一个宫女急急走进来,跪禀道,“恭妃她,她好像不行了!”

    第143节  信念

    简淑律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对温悦茗说:“姑姑,请容我去看看。”

    温悦茗对她挥了挥手:“去吧。希望不要是你的过失才好。”

    简淑律看了她一眼,急忙地退了下去,心里怦怦直跳。

    却芳宫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忙乱,在外面看起来时,却是寂静得骇人。简淑律一身女官服饰,身后跟着尚宫局内侍八人,看起来极为严整浩荡。她面色阴郁,一见到却芳宫的看管内侍就厉声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年轻内侍似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吓得一个跟头趴在地上,话也说不清楚了:“奴才,奴才也不清楚,恭妃喝了那碗汤后,就,就----”

    见他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简淑律再也懒得理会,急匆匆地踏进却芳宫。几个年长宫人匆匆跪倒,她毫不理睬,一进内殿就厉声责问:“恭妃呢?”

    一个内侍正与怀容交涉什么,见来人排场甚重,心里一慌连忙拜倒:“奴才见过大人。”

    怀容正在思虑是否也该跪下,只见简淑律将头一摇,走到恭妃床边。只见床上似乎卧有一人,但灰白肮脏的被褥已经与那人蜡黄的面孔交融在一处,在却芳宫昏暗的光线里难以分辨开来。她眉头轻蹙,只听得孩子家低微沙哑的啜泣,在耳畔盈盈回荡。

    “大人,恭妃自三日前就腹泻不治,吃什么都不见好。这里污秽,还是请姑姑移步出去问话吧。”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三日前?”简淑律蹙眉沉吟,“怎么不延药医治?”

    那个内侍小心地瞥了一眼简淑律:“姑姑,这却芳宫的待罪嫔妃。按理说是不得医治的啊。”

    简淑律轻哼一声:“如果实在需要医治,还是可以上报的,不过是你们怠惰罢了。恭妃的病情到底是由何而生?”

    “姑姑,此事奴才也不清楚。”那人低头道。

    简淑律双眉蹙起,怀容盈盈道:“恭妃娘娘的病,是三日前德妃送来地茶汤引起的。”

    那内侍连忙抬起头来:“姑姑,不是这样的----这个丫头才来没几天,还不太清楚,其实恭妃的病症早就有了。而且。那日惠妃送来的茶汤……”

    怀容没有理会他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的眼色:“明明是德妃娘娘褒奖恭妃女则抄写的好。送来的赏赐。怎么又变成惠妃的了?”

    “姑姑,这真地是惠妃娘娘送来地,至于是不是德妃地指派,奴才也不得而知啊。”那个内侍叩首大声说着,一个劲儿给怀容使眼色。

    简淑律

本文链接:http://m.picdg.com/57_57355/8273069.html
加入书签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