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叹宫花寂寞红_分节阅读 7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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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做没有看见,转身问辄溆:“皇长子,你母妃的病,是从何时开始的?别怕,照实说就是了。”

    辄溆低头脆生生地说:“回姑姑的话,母妃从前没有这病。自住进这却芳宫没多久,就害上此症,三日前越发加重,如今母妃连话都说不出了。”他眸中泪光闪闪,伏到简淑律身前抽噎,“请姑姑救救母妃吧!”

    简淑律慌忙扶起辄溆,对身侧之人道:“立刻延请医官速来。怀容。到底是谁送来的茶汤,你可看清楚了?”

    “是惠妃身边的芳儿送来的,说是德妃娘娘赏给恭妃的。因德妃娘娘给恭妃布置抄写女则,言好赏孬罚,芳儿来此也是这么说的。”怀容严肃地道。

    “芳儿何时这么说过,一定是你听错了。”那个内侍斩钉截铁地说,“姑姑。你要知道。德妃娘娘掌管宫中大小事物,一些小事不能顾及全面。何况是却芳宫的事情?”

    “德妃娘娘不就是掌管宫中事物地么,这些难道不是她职责所在?”怀容反问道。

    简淑律没有多言,一个想法倏地闪现过脑海。德妃娘娘协管六宫事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想法仿佛一个小小的石子打落湖心,微微漾开细小的波澜。

    既然如此……简淑律眼神一紧。给恭妃观察病症的医官叹口气道:“淑律姑娘,恭妃的病症怕是不成了。”

    辄溆近乎呆滞,忽地尖声唤道:“娘亲!”他扑倒在恭妃床前,含泪连连摇头,促然对医官道:“不会的,医官大人,你看,母妃地眼皮还在动,她还活着,她还有希望的!”

    医官叹然摇头,收拾起手里的针灸用具:“那是有言未尽,一息尚存。春久夜凉,露气湿重,阴寒逼人,怕是熬不过明日了。”

    “不会的!”辄溆尖叫一声,跪倒在医官身前,“大人,求求你救我娘亲吧!求求你了!”

    医官神色有些不忍,他连忙扶起辄溆:“快起来,老臣这可担当不起。哎,恭妃病的不是时候,老臣就是心有余力也不足啊。”

    “先生此话怎讲?”简淑律道。

    医官喟然道:“若不是上面几天前刚下了旨意,不准医官随意出诊,三日前老臣已经得知病情,就可以早为娘娘看诊了。宫风是该整顿,可见恭妃病的不是时候啊。老臣心中有愧,先告退了。”

    怀容捏紧了拳头,沉声说:“病的不是时候?我看是有人挑准了这个时候吧。”

    简淑律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罢了,此事我定会查清楚,你们再不要提起。”她说完,与六人款款离去,只留下两个内侍,站在门口盯着奄奄一息地恭妃,仿佛饥饿地秃鹫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不知是讥讽还是怜悯。

    辄溆地泪珠冲刷在娇弱的面孔上,他大睁着泪水模糊的双眼,呆呆地不说话。怀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襟,温柔地替他拭去泪水:“恭妃娘娘是好人,可这是命数啊!”

    “命数!”辄溆的声音尖锐地开始扭曲。“我不相信,你们都是在骗我!凭什么母亲在宫里就要被人嘲笑,被人鄙视!为什么我们住进冷宫,还是有人陷害!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啊!”他愤愤然踢开殿门,一路哭喊着跑出去。

    他尖利地哭喊刺得怀容耳膜阵阵不适,但是。他在这里哭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有谁会听见?就算听见了。又有谁会放在心上?恭妃在众人眼里不过是蝼蚁而已,进了冷宫,连蝼蚁都算不上,顶多算地上的灰尘,而皇长子辄溆,连灰尘都算不上!

    哭有何用,喊有何用?就算是寻死,也不过是落人笑话几句而已!不出三五日,就会被人遗忘地干干净净!怀容站起身来,追出喝住辄溆:“你给我站住!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能做什么?”

    “我是皇长子!”辄溆的眼里迸出仇恨的火花,“我要给母妃报仇!“你去找谁报仇?你说你是皇长子,谁会承认?”怀容拽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把他往殿里拖。辄溆奋力扭动着身子,一口咬在怀容手上,使劲地想要挣脱。

    怀容吃痛放开右手,另一只手又紧紧地拽住了他:“你这样去只有死路一条。或许会让恭妃连最后的德行也会失去,你知道吗?想要报仇,你只有唯一的办法!”

    “什么办法?”辄溆突然冷静了下来。

    “做君王!”怀容放开他,神色极其严肃,“如果你成为君王,想做什么都可以,也是给你母妃名节谥号的唯一办法!”

    辄溆明亮的眸子里有些迷茫。他愣了一会。神情有些异样:“那我该如何去做?”

    怀容轻轻一叹,她重新牵起辄溆地手。领他走进破旧地却芳宫,让他在恭妃面前跪下。她站在一旁,肃色道:“此事关系到你地身家性命,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有此想法。”

    辄溆顿了顿,轻轻道:“我知道。”

    “好,你在母妃面前发个誓。”怀容也跪了下来,“今后一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教导,不论经受多少苦难挫折,也不会放弃今日之愿。一为门楣之光耀,二为苍生社稷之尽力。孩儿今后若庸碌无为,岂不是辜负母妃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孩儿今日作为,只愿母妃九泉之下安康矣。”辄溆小小的面孔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刚强,他认真地看着恭妃,跟着怀容一字一句地念着。

    “为人君者,以德服人。你从前荒废了大半学业,再这样下去,是不可能成材的。文书武艺,样样精通才是正道。”春色明媚之下,怀容正坐与前,教训道,“你将孟子梁惠王章句上再被一遍。”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利于国……”辄溆摇晃着小脑袋,不知疲倦地诵念着。

    “为人君,止于仁,这一章句讲的是为君之仁的重要性。有仁,即会有利,看清了利弊,做事才保万无一失。世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然有仁之后,利就不必求了。你背的很好,去,把那边石榴树上最高的那一朵花摘来。”怀容微笑道。

    辄溆欢呼一声,三步两步窜到树上,一跃而起,摘下了那朵最高的石榴花。

    屋外春光明媚,怀容看着那一树灿烂地石榴花,恍惚间,她入宫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些时日里,凭着她对诗文的理解,也教会了辄溆不少道理。辄溆已经快十一岁了,开始渐渐懂事,有了动力和目标,学习也更加勤奋了。

    怀容身子不适合练武,却把武功知识倾囊相授。辄溆身板灵活,学得也很快,怀容很是满意。恭妃也是识文断字的,留下一本《尚书》,也已经让辄溆背过半本了。尚书内容艰涩,孩童理解不易,怀容决定让他先研习背诵,今后再行教导。

    翻阅着厚厚的尚书,怀容思绪万千。在这里与外界阻隔了这么久,师父他们到底如何了?还是有季妃娘娘,还在承元宫闭门不出么?苏谈静现在怎么样了?

    怀容轻叹一声,手里的书落在地上。她连忙将其捡起,扉页忽然展开,露出一角黄色。不知为何有些慌张,怀容立刻将那夹在扉页密层中的纸张细心地抽了出来。

    纸张有些泛黄古旧,字迹却是那样熟悉的娟秀。那是从前恭妃地娟秀小楷,怀容依稀记得。随着文章的深入,一扇沉重的雕花木门正在朝怀容逐渐打开,里面谜一般的物事也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如此----竟然,竟然是这样的。早在初见怀容的时候,恭妃就已经全料到了,也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所有的实情。而她,居然现在才发现。

    怀容连忙将那纸张细细折好,放进自己地衣襟里。她地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有些慌张,却又有种难以言状的释然。

    她踱至殿门口,心里五味杂陈。该怎么办?

    天际忽地响起一声清鸣,怀容心里一惊,这不是师父地雪鹞吗?怎么又来了?

    果然,两只尖利的爪子落在怀容的肩头,雪鹞呢哝着,亲昵地贴着怀容的脸。怀容拿下它足踝上拴着的细绳,抖了抖肩膀,雪鹞扑棱了几下,振翅飞走了。

    徐徐展开信件,那熟悉的笔迹又呈现在眼前。

    杀皇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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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节  落子不悔

    杀皇长子?

    怀容阖上殿门,心如门轴一般扭紧。师父为什么要做此决定?难道,难道行动要开始了么?

    不对……她恍惚间想起和宜辰,她先前承宠无极,却因仅仅一封书信避居惠礼宫。这等事情,居然是简淑律一人所为!

    “记住,从此以后,你与格思会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否则,我非但不会再救你,还会让你剐刑示众,让天下的逆贼都看着,反叛朝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简淑律的话言犹在耳,怀容不是害怕,而是担心自己随意的行动,会给师父的大业带来麻烦,甚至是阻碍。

    简淑律既然可以识破和宜辰,伪造书信,像耍弄牵线木偶一样让她心甘情愿地避宠,那么,用同样的方法伪造给怀容也一定不是难事。

    难道,这是她在试探自己?怀容眉头蹙起,轻轻叹了一声。皇长子辄溆熟睡中翻了个身,呢喃咕哝了几句。怀容思虑万千----就算真的是师父让她动手,她又真的能下手么?

    一道明朗的灵光瞬间划过她的心田,转念一想,其实她不必如此。杀与不杀,不是一样的么?就算不杀,只要能控制他,不也是一样的吗?何况这事真假不明,若是简淑律刻意而为,她却相信了,岂不是让她又抓住了把柄,可以处死她,并顺理查出格思会的人网脉络。这样的话,格思会的境遇不就危险了?

    心里烦绪如乱丝,她缓缓地踱着步子,不小心手里的纸条已然挨近烛火,瞬间就烧了起来。

    简淑律是很周全的人,心思缜密。一向很少出现差错。没有完全把握的事情,她不会轻易地打草惊蛇,如今若是她送书试探,是否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地预兆?若这封信真的是师父送来的,不也恰恰说明了同样的事情吗!

    此事暂时搁置,实情如何,还要再行探知。只是……她轻叹一声,浪费的时间已经太多,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时近傍晚。宫门已经落锁。各宫之人准备歇息。偌大的庭院分外寂静。尚药局的庭院平日里就极是冷清,今日也不例外。尚药局每日宫门落锁后照例要留两名医官,以备不时之需。苏煜正细心研读医书,忽地听见有人叩门,头也不抬地道了声:“谁?”

    怀容褪下头上覆盖着的披巾,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入。苏煜抬起头来,稍稍错愕的眼神与她对视,随即一片释然:“原来是你。家妹不知你如何,托我找你许久,我也没告诉她你在哪里。”

    怀容颔首道:“谢谢医正大人。我也是万不得已。才退居却芳宫,你即使知道了,也不要与其他人说起。”

    “这是自然。”苏煜呵呵一笑,放下了手里地书卷,“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怀容轻轻一叹:“如今横生这么多事情,是我当初丝毫没有料到地。我不方便进内廷见宫中嫔妃,能否麻烦您一件事情?”

    苏煜看了她一眼。平摊右掌随意一托,怀容拿出袖子里地那封书信,肃容道:“此事关系到宫里许多密室,麻烦您转交给敬妃娘娘,求她适时帮助一下季妃。”

    “帮助季妃?这个里面---”苏煜眉间闪烁着惊诧,欲打开信纸的手被怀容按住,只听她说:“苏大人。此事你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这是自然。”苏煜只觉被她触碰到的肌肤酥酥麻麻的。他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怀容也连忙缩回手,脸颊一阵烧红。

    “我定会尽力。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称我为大人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也一并说来吧。”苏煜看着她的眼睛,温柔若水地道。

    “我……”怀容暗骂自己无用,狠狠地握了一下拳,终于问道,“苏----大人,我能否问一下,您与格思会有多少关系?最近宫外可有什么活动不曾?”

    苏煜玩味地看着她的神情,悠然道:“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自然不是一时能言明的。不过,若说宫外的动作,我倒还没有听说。”

    怀容低下头去:“我知道了,谢谢苏大人。奴婢告退了。”她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离开。苏煜几个箭步走上去,拦手挡在门前:“你不要多想,我并非要刻意隐瞒,只是我说了,也不见得对你有多大好处。”

    “我与师父的关系,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而已,岂能得到什么好处?”怀容轻哂,“让开。”

    “其实你师父真地对你不错,相较其他人而言。”苏煜叹了一声,走到一边,“你走在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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