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是在这里等待他们一样,周围算命的的人扯开宽敞的外袍,露出手里的大刀,卖糖葫芦的和叫卖烧饼的也丢下手里的物什,拿出武器朝怀容二人围攻过来。怀容只能拿起身边的一根竹竿与那几人交战。这些人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而且准备充分。叶凌波虽然卖力掩护,可势单力薄,纵然如此也受了不小地伤。转眼之间,血液已经流满了手臂,但那些人只是围着,偶尔上前应对几招。
怀容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耗尽他们二人的力量。以求活捉。眼看着叶凌波脚步散乱。显然已经体力不支,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隐隐的不详笼罩着二人。怀容知道,这么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只是,对方是何人,她根本不得而知。就在她思想游离的瞬间,一道暗箭迅速飞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叶凌波推开了她,那道暗箭正中心口。痛苦瞬间蔓延了全身,他抚着心口,单膝跪了下去。
怀容惊呼他的名字,心上仿佛也被射了一箭一样剧痛起来。忽然颈边一凉,一把剑已经贴在脖子上,寒意灌透了半边身子。同时,另一把刀也架在叶凌波地肩头,那人冷冷地说:“跟我们走,要不然他就死了。”
另一边的那人也笑了:“箭上有毒。”
怀容勉力抬起头来,看着持剑人身上质感丝柔的金灰色锦缎衣衫,大略是明白了什么。这些人身份不凡,很有可能是御林军一等的高级侍卫。她的心里有些绝望,命数终究是改变不了的。师父曾经说过,她的命运与宫廷有着莫大地关联,也许她此生都逃不出那个四四方方地地了。
她看了一眼虚弱不支的叶凌波,暗自握紧拳头站起身来。她冷冷地看着一圈灰衣人,唇角哂笑道:“去哪里?”
“去你该去地地方。”将剑架在她颈上的那人道。
怀容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烦恶,面上只是冷笑。她知道,方才这些人不攻上来,肯定是奉了不能杀她的命令。这是唯一的底牌了,怀容突然伸手握住那架在脖子上的剑,笑道:“要是我没有被活着带回去,你也会受到惩罚吧。”
怀容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那人有些气愤,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却只能无可奈何地道:“那你想要如何?”
听着他的语气有些松动,怀容吁了口气,正色道:“我要他活着,并且活得好好的。”
没想到那人想也不想冷哼一声:“反贼还有资格活着?没有凌迟处死就是便宜你们了!”他反手一剑贴在怀容颈上,肌肤瞬间沁出粒粒血格。颈上经脉被制,怀容半边的身子也瘫软下来。那人没有多说,直接拍晕了她,顺手拖上躲在一旁的马车。
“很好,赏。”台阶上伫立的女子面色严肃,身着深青色翟衣,服上花色并不是嫔妃,却是用最好的秦绸做的。她面露笑意,却还是那样冷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谢奉御大人。”那人咧开一笑,将怀中之人塞在口里布条一把扯下,猛地推了一把。怀容重重地跪在地上,低头咬紧了嘴唇。
台阶上的那人凝视怀容许久,忽地璀然一笑:“怀容,我们分别许久,你就不想我半分?”
怀容声音有些沙哑:“简淑律,你怎么不直接将我杀掉?”
简淑律摇头笑道:“我怎敢呢?你可知道----”唇际浮上一分神秘而又鄙视的神情,“皇上想立你为皇后,你怎么就跑了呢?你若是跑掉,让我怎么好向皇上交代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怀容,眼里隐隐有最高女官的傲然霸气。
怀容悚然一惊,先帝驾崩,现在的皇帝应该是先前的皇长子百里辄溆。他要立她为后?她心里不知作何滋味,辄溆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她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嘲讽的简淑律,心一下子凉透了。简淑律是不可能让她当皇后的,她让她来,必是要折辱一番,说不定还会让她在小皇帝面前说尽自己的罪过,让皇上死了这条心。再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她,让她和格思会成为千古唾骂的罪人。
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挽回,怀容只能轻叹。抬起头来,清凌凌的眸子对上简淑律略带讥讽的神情。她神色庄重:“事已至此,简大人,我也就挑明了说吧。虽然我与你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但还请容许我说几句吧。”
简淑律收敛面上淡淡的讥讽,只冷笑道:“既然知道没资格与我谈条件,你又何必说此话?也罢,你就说吧。”
怀容轻轻勾起唇角:“简大人,我知道,我活着对你们是有好处的。因为我是逆贼,我若能顺着你们的心思,定会有更好的效用。要是你们能保证让我师兄活着,至少不至于中毒而死----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简淑律稍稍一愣,唇际的浅笑盈盈绽开了。身边年纪稍长的女官哂道:“你想得道美,让他不死?是让他继续造反的意思吗?”
第156节 游丝暗度
瞥了她一眼,怀容不卑不亢地仰头道:“非也。此间治世,我们为何要再做这样一次事情呢?纵然有这个心,一次这么大的失败,也一定会让那些谋反之心的人不会再作此想法了。”
简淑律道:“好。那就派人给与你同行的那人治伤,不过,他的武功还是要废去的,并囚禁十年。你有意见吗?”
十年的囚禁?怀容紧紧地咬唇。不过,留得青山在总是比死了强。五师兄,我不能救你,你从前的照顾,我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想着,她俯身拜倒:“若简大人不食言,怀容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看着足下之人俯身下拜,简淑律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她轻轻一叹:“我又何曾食言。不过,他中了毒,究竟能不能活下来,也要看他命数了。”
怀容握紧的掌心渐渐松开,她舒了口气,柔柔一笑:“好。下面要如何处置我,就请简大人明示了。”她笑意温柔,简淑律微微错愕,随即也是一笑:“不必客气。”眼神摒退了左右旁人,她抬手扶起怀容。纤细的指间滑向怀容的肩头,长长的指甲顺带一勾,怀容颈上一直以来佩戴的玉麒麟挂在了衣服之外。
简淑律容色似乎有些彷徨,然而迷茫中又带着几分讥讽。她轻轻一叹,良久不语。这个玉麒麟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从不离身,简淑律这是何意?难道这块玉麒麟中有什么玄机?
“怀容,你可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成为国母是绝对的痴心妄想。你不配这样的身份。纵命数使然,我也要逆天而行。”简淑律去轻轻一叹。眉宇间被说不清的话塞着,泛起迷茫的轻雾。
怀容心上一紧。她不明白简淑律话中之意,然却知道,简淑律一定是知道许多她不知晓地事情。简淑律这个人,她从来都不了解。有时候她看起来很真诚可爱,也许一眼就能看到底。但是到了底之后,却总能发现还有很多不知道的陷阱藏匿其中。她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所以善于让他人觉得她单纯没有心机。
怀容觉得有些害怕。
她自然是配不上当今圣上的,所以也不曾妄想。
简淑律颔首微笑。此时已无须多言。她小声地道:“你想死吗?”
怀容一愣。心里一下子凉了。恍然间想起那日自己被从前段昭容陷害。要被人当做替罪的杀死时,简淑律作为审问她的人,也问过这样的话。
你想死吗?如果不想,就不要承认,什么都不要说。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当时她不明白简淑律为何要帮助她,只当她是有些怜悯自己,直到后来才明白是付姑姑求情的缘故。付姑姑已经死了,她纵是万般内疚,也不能挽救她的性命。
更何况她自己地性命都不保。
简淑律玩味着她地神情。唇际勾起一丝神秘。纤指抚摸着玉麒麟光滑温热地表面,她柔柔道:“只要你把这个麒麟交给我,并且发誓隐姓埋名地生活,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心上暖意忽涌,怀容的神色似乎一松。她猛地抬起头来,却突然想起师父曾经对她说,此物关系重大。千万不可以离身,更不能轻易示人。她抿了抿唇:“你先说这块玉麒麟是做什么的,我再答应你。”
简淑律不由得摇头轻笑,不说如今的怀容,就是从前的她,也有资格与她讲条件的。纤纤玉指支起下颔,她还是那副玩味的神色:“我告诉你又如何?告诉了你与没有告诉。你还不是注定没有这样的命?”
怀容的掌心沁出汗意。她有些不屑地看着简淑律。甚至流露出从没有过的厌恶:“对不起,简大人喜欢地东西。怀容自然不敢高攀。”
轻柔的气息在怀容耳边徐徐萦绕,“如此甚好。我自然不会再让你出宫去了,因为你从来都不是让我放心的人。你就去浣衣局吧----只要让怀容这个名字从所有人心里消失,我就不杀你。否则,你是会后悔的。”她贴在怀容耳畔轻轻地说着,语气温柔得丝毫不像威胁,反而显得有些暧昧。
怀容愣了一下,随即,那块玉麒麟已经托在手心:“只要你答应不伤害我师兄。”
“成交。”简淑律拊掌而笑,少女的娇憨这才在尚显稚气的面上有了半分显示。她吁了口气,对走上来的宫人颔首道:“带去浣衣局。”
怀容顺从地望着前方地小径,对简淑律坚毅果敢地一笑。简淑律绞玩着手里的帕子,面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直到身旁的女官为她披上褂子,她才转身回房去,一路问道:“皇上现在功课如何?”
那女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笑着说:“皇上最近迷上了学习,还总是说起从前一个宫人教他《尚书》事情,兴致可高呢。”
细长的只见深深地嵌入掌心,面上却还是依旧那样冷漠无情:“你去告诉他,学习要坚持下去。从前的那个宫女已经死了,是被火烧死的。”
应话地女官一怔:“被火烧----”
简淑律点点头:“是地,将昨天葬身尚功局右殿的那宫女给他看,事后所有知道内情地人一律缢死,不要留下一个。”
那女官顿时明白了,连忙应了一声退下。简淑律这才徐徐站起身来,推开了窗子。稍带寒意的秋风迎面吹来,她眉梢轻蹙,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闲适神情。
这件事情终于了结了,若是姑姑知道,也会夸奖她能干吧。
怀容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衣服,心里却没有任何伤心之色。毕竟,对于死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这浣衣局,她也不是没有呆过。
简淑律也许吩咐过这里的人不要对她太过苛责,所以她就一直这样平淡地生活着。其实这样也要,每天透过那一方天井遥望着一望无垠的天际,总是身上很累,心里也总是很舒适的
这样的感觉是怀容从来没有过的。小时候与楼景寒哥哥一同度过的时光,是单纯的快乐,而现在的她,早已不配拥有那样的幸福。师父总是在教导她琴棋书画和武艺本领,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学习这些,或许他以为,怀容是从来都不会反对他任何事情的。
不知道叶凌波怎么样了。她一边搓洗着衣物,一边呵着自己的手,想要获取那一丝一毫的温暖。初春的其后乍暖还寒,但是毕竟几个冬天都过去了,这样的天气真的是上天给予的莫大赏赐。就在半个月前,一个平日与她较好的宫女因为风寒去世了,宫女是没有权利接受医治的,即使怀容略通医术,也没有药可以救她,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痛苦中死去。
其实浣衣局的人都对她不错。想着想着,脑海里又回忆起付临筝姑姑临死前的模样。她是因为简淑律而死的,怀容紧紧抿着唇,替她心有不甘。简淑律曾是说过,若以后得势,定会为她一雪冤屈,然而她现在有没有这么做呢?
或许她想都没想过吧。身居高位的人,连傲视天下都来不及,哪里会关心小人物的死活?
不过----怀容淡淡蹙眉,简淑律曾说,付姑姑总是帮助她,应该是师父这一边的。那么,师父为什么从未说起?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算了,也许她就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时间太久,久得可以抹平伤口,甚至可以让人忘掉自己是谁。转眼间,这已经是怀容在浣衣局呆的第三个还是第四个春天了。
天色很好,然而再好的阳光也永远化不去浣衣局阴冷潮湿的气息。怀容刚拧干一件棉质的宫人襦裙,就听见仿佛是执事女官的声音:“阿容,你去惠礼宫将这些衣物送过去吧,春色尚好呢。”
第157节 晨露合欢
尚衣局的执事女官都换了好几个,现在的这个跟她关系不错,有什么轻活都照顾着她。按照最高女官简淑律的吩咐,怀容是不能踏出浣衣局的,但是时日渐久,尚宫局的人再也没有来督促过,所以现在也没有人关注怀容的自由问题。而简淑律是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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