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燕碧城的面色冷淡了下来,甚至有些厌恶的表情。
如画却问道:“五花八色门,其实是韦帆守上一次风云帮的计划受挫,才搞出来的,是吗?”
“是。”花无色说。
“而你也早就知道,风云帮重出江湖,第一件事情,就要灭掉五花八色门,因为你门下的弟子,知道的太多?”
“是。”
“所以你杀了楚飞烟,也在考虑这一点?”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最终......”
如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才会来这里。”
花无色低下头沉默着。
“你经常来?”
“不。这次是我第一次来。”
“你来了几天了?”
“几天了......我......记不清了。”
“韦帆守已经死了,风云帮,也已经灭绝了。”如画说:“你已经自由了。”
“我......自由了吗?”花无色看着如画问,问的很天真,很诚恳。
如画叹息着说:“你心里究竟怎样,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我心里?”她看着燕碧城,说:“我心里......是怎样的?会是怎样的?怎样才好?”
“你为什么不现在回去?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开始想别的事情?”如画说。
“燕公子真的决定,不要杀掉无色为飞烟报仇吗?”她看着燕碧城的眼神,有些痴痴的。
“他知道飞烟姐姐不会希望他这样做的。”枫如画说:“到了现在,他也不会想要再杀掉你,只不过,我想他还是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你。”
“我可以走吗?”
燕碧城点了点头。
于是她转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自语:“可是我要去哪里呢?对了,我要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吃一顿好吃的食物......”
“我想她以后还会来这里的。”如画看着花无色的背影,“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可以活下去,我还是希望,她能活的好一些。”
“我想这也是,她的希望。”燕碧城看着楚飞烟的坟墓。
这个坟墓是他亲手挖出来的,并且亲手填的土。
坟上已经开始生出杂草。这座坟墓,现在看起来,和别的很多座坟墓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燕碧城知道,这里埋着的,是一个生命多么凄凉,却又美丽温和的女孩子。
一个在混混面前,垂着自己的手,却挺直美丽饱满的胸,来要挟他关心自己的女孩子。
一个和他比拼吃大蒜喝烧刀子,来让他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痛,以至于可以躲在他怀里哭泣的女孩子。
而他给过她的,只有这么多。
“我们现在去看看吧。”如画抱紧了燕碧城的胳膊,带着他走到了楚飞烟的坟前。
眼泪立刻流出了燕碧城的眼睛,流出来仿佛,就不肯停止。
眼泪也一样流出了枫如画的眼睛,她忽然觉得,她要他带着她一起来这里,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但她并没有为了这件事情后悔。
从流泪开始,到很久之后,天色已经暗淡,他们离开为止,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们走的时候,一起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在他们身后,楚飞烟安静的长眠在坟墓里,或许,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骷髅。
坟上的青草斑斑驳驳的,还没有连绵成片,并且已经开始枯萎。
一个悲剧被埋藏在那里,就像许多喜剧最终的结局一样。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最终,都要埋藏在那里。
如画一直抱紧了燕碧城的胳膊,两个人慢慢走到了山下,走了很久。
久到天色,已经昏暗。
“我有些饿了。”如画说出了第一句话,说的很轻:“三公子饿不饿?”
“有一些。”他也轻声说,“今天走了很远的路。”
“嗯。”她的鼻音很清晰,并且用力点了点头,“如画很喜欢,昨晚吃的鲈鱼。”
“昨晚的酒也不错。”
“呵呵。”如画的笑声开始清脆,“那么今晚如画就陪三公子多喝几杯。”
“我们还去那个酒家?”他笑了起来。
“那个酒家不错。”
“嗯。青虾也做得很好,还有牛肉,另外......”
“豆子也很好吃。”如画抢着说。
“是。你吃的就像只兔子。”
如画拉着他停了下来,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依到他怀里,咬住了他的耳朵。
他在想今晚也许该加一个顺风,耳朵已经痛的无法忍受,正要喊,却又感觉到如画已经松开了牙齿,却用双唇裹住了他的耳朵,用温润的舌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舔着。
看来她不是兔子,是只小鹿。
他知道四周没什么人,夜色也已经开始弥漫,于是他把她抱紧了。
如画穿的也不多,也很轻软。
在他的呼吸刚开始变得急促的时候,他听到如画在他耳朵上轻轻说:“不如今晚让他们把酒和菜送到客栈里,我们在屋子里吃,你说好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好,如画就已经挣脱了,拉着他的手,扬声笑着说:“那我们还不赶紧回去,你要饿死如画吗?”拉着他开始奔跑。
他跑的比她还快。
看来今晚不必加顺风了,可以加一盘新鲜牡蛎。
也许悲伤渴望被埋藏。
欢乐,却在渴望,不断地持续。
如此深爱的伴侣,也许每个人都会希望,欢乐,不会忍心离开他们,而是一直陪伴他们到地老和天荒。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屠四的新婚贺礼
在20日内,一个让每个人听到了都会微笑的消息,像水一样淹没了江湖:年后,四月初八,碧玉山庄要办喜事,婚宴大典,燕三公子和风景如画要成婚了。
整个江湖都在为了这个消息沸腾。
“你去吗?”
“去。”
“可是......”
“送份贺礼,喝杯水酒,不碍公子大事,再说还能亲睹碧玉公子和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采,谁不想去?”
“不知这次会有多少人去,谁才有幸坐在婚宴厅堂里,喝下燕三公子倒上的一杯喜酒......”
“燕庄主广发喜帖,而且通传江湖,说是只要肯施薄面前去的,有无帖子,都是碧玉山庄的贵客,现在山庄就在拓平门前土石山丘,点缀草木流水,用作宴客。明年成婚时正值春暖花开,江湖一大盛事,你......不想去?”
“想得很。”
“那......不是正好?”
“就怕去了,连碧玉山上都站满了人。”
“那倒是,不过不去怎么知道?再说,人多,我们送上贺礼就走,有何大碍?”
“说到底,你我兄弟两人都该去的。”
“我看这个江湖上的大多数人都该去,这点情谊都不肯交代,心下如何能安?”
“你说的是。”
“那就同去嘛。”
“那就同去。”
......
屠四爷收到喜帖的时候,刚刚喜不自胜几下,就开始不停的摸着他的光头,唉声叹气。因为他一时想不出来,送给燕三公子的新婚贺礼,应该是件什么东西,才算妥当。一直到铁依凉也拿着喜帖,两人一碰头一合计,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铁依凉说了一句话:“贺礼的事情你不必太过发愁,想必这并非燕庄主请你去赴婚宴的本意,而且,以燕三公子的胸怀气度,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小事?尽到心意即好。”屠四呵呵大笑,觉得铁兄这话极有道理,豁然开朗。接着就催着铁依凉帮着拿主意。
铁依凉当时暗叹口气,心下知道,这主意是非拿不可的。这位仁兄早年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传奇经历:当年屠四刚号集了一帮乌合之众,开始做私盐的买卖,数月间就发了财,正是财大气粗神采飞扬时,听闻一发小正逢新婚,喜不自胜,一拍手,花了15万两白银,买下了当时江淮一带极富盛名的一位艳伎,于新婚晚宴时,送到了朋友府上。
而且为表真诚和隆重,还找了帮人一路吹吹打打,披红挂绿,用一顶四抬大轿给送去的,一路闲人围观无数,声势夺人。
屠四称之为:新婚贺礼。
这位幸运的发小看到屠四和这件贺礼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口水就立刻垂到了地上,口鼻歪斜。屠四急忙照着脸连扇了两巴掌,又压着胸口度了一段内息过去,这才醒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凝了凝神,瞪住了屠四,一张脸,已经长的几乎也要垂到地上。
屠四虽莽撞,也不认识几个字,不过人倒不笨,看着这张脸,呆了片刻,立刻哈哈大笑,一边用力拍着发小的肩膀:“瞅你那小样,读了几年书,装起斯文来了?咱俩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老四还不知道?别装了啊,赶紧,痛痛快快把这小娘子给领进房去。”然后又附在发小耳边低声说:“老四这件礼如何?合心吧?正好应景儿,好礼吧?”面有得色。
发小也低声问:“应景儿?”
“啊,你这不正娶老婆呢吗?这不今晚就正好办事吗?办一个也是办,办俩也是办,这叫喜上加喜,全当着老四给你助兴了,够朋友吧?”
发小立刻退了两步,扬声说:“小生今日婚配,明媒正娶,你助的什么兴?”一般从痴呆状态刚恢复回来,高兴的不太多,要么呼天抢地,要么暴跳如雷。这位发小其实早就想跳起发雷,无奈一想起面前这位已经入了黑道,而且传闻混得还不错,手下一帮小弟,就忍住了。
如今实在是忍无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今晚办事,要你他奶奶的流氓黑社会,来助的哪门子的狗屁兴?
这句话一出来,满厅正在交头接耳的亲朋宾客,立刻鸦雀无声。
屠四爷的脸也挂不住了,这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十五万两的应景儿贺礼,竟换来这么个结果。
不过四爷大度,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吃了婚宴就要入洞房,入了洞房就是床上那么点子事,一个新娘虽好,再加个美娘不是更好?这不是助兴,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
屠四没忍住,声调也高了不少,连大街上都能听见。
发小抬起手指着屠四,半天骂了句:“禽兽!”晃了晃,仰头便倒。
这次屠四连脸都没扇,拂袖而去。
这他奶奶的才叫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人被狗咬。
此后屠四就决定和这位不识好歹的发小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此后街坊邻居们经常茶余饭后大骂:“胡同口那宅子,当真荒唐,那后生,娶个老婆,还顺便娶回房小妾,两件事一天就给办了,这......成何体统?”
“那小子还人模狗样的,据说还是一书生,要考功名,举孝廉的,唉,这世道,真不一样了。”
“呸,整天端着个书生架子,什么东西?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我看他连个龟公都不如。”
“据说那小妾,倒的确美艳......”
“狗屁,这种小兔崽子,也就是装个小白脸儿,骗骗女人,混口饭吃。”
“我昨天听四婶说,他爹,早年也有那么点儿......”
“切......不是老鼠,能生出打洞的儿子?”
“你这话的意思,莫非......”
“你还不知道?......”
次日清晨,美伎就被送回了屠四的黑帮总舵。当时屠四正在吃早饭,一巴掌拍烂了桌子,“他奶奶的,这个畜牲,禽兽!......”痛骂了一番,骂顺了气,摸摸光头,大笑:“也好,给四爷我省了不少银子。”马上带着两个手下去楼子里退货。
楼子里的老鸨,也不是省油的灯:“哎呦四爷,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姑娘赎出了门,还有过了夜送回来的?”
屠四摸摸脑袋,也觉的有点理亏,虽说昨晚自己倒是什么都没办过,可是毕竟是过了夜的。再说那畜牲......谁能保证他没顺手偷个腥?男人嘛,这美人鱼都送到眼前了,还有不吃的猫?心下立刻虚了,面上却铁青了起来:“我屠四说没碰过,就没碰过,你敢不信?”
老鸨也是见惯了场面的,先是笑个满脸水粉直落,才说道:“四爷说的话,我这妇道人家,那里敢不信?”
“信就好,退了吧。”
“四爷说退咱就退。”
退回一万五千两。
四爷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你他娘的拿我屠四当羊耍?”
老鸨的脸马上也板平了,就像块招牌:“四爷,这楼子能在江淮两岸吃得开,全仗着各路兄弟爷们儿给面子,这一万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够我这楼子赚两年的,四爷的面子,我这女流不敢不给,不过四爷也别连碗带锅,想把我们这楼子一锅端了。”
“老子花了15万两,就算过了夜才送回来,你打个对折,我屠四认了,你出这价钱,留着你门口那龟儿子打发要饭的。”
老鸨这次痛快了,开门见山:“就这数目,你四爷,要么拿钱走,要么领人走,看着办。”十五万两卖出一姑娘,谁肯退啊?十五万两能把这楼子整个买下来,连艳伎加姑娘再加龟公,还加上老鸨自己。
屠四不蠢,知道自己这次是被吃定了,呵呵笑了两声:“我屠四不走了,你咬我?”
老鸨也马上喜笑颜开:“四爷不走,姑娘们高兴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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