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双腿挂在他腰上,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开来:“得手!”
“这人警惕性很高,我跟了他一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他似乎察觉了我存在,故意绕圈子,好几次都差点把我甩开。”
女子笑盈盈道:“沾了这青蚨子血,即使是天涯海角,那人也休想逃脱。”女子说着拿出腰间一只精巧的金丝小笼子,里面一只颜色鲜艳,翅大如蝶的小虫嗡嗡震翅。
男子沉吟一刻:“青蚨之虫,母子情深,取其子血,母虫哀鸣颤翅,无论路途遥远,寻子而去。也只有这样的奇巧之物才能对付那旭族男子。”
“墨襄,可要现在就追去?”
“等……”男子扬头望天,“等天黑了动手。”
月隐树梢,夜幕沉默。细细的虫叫声悲凉凄伤,衬得夜色越发碜人。
墨襄将一块散发着莹莹幽光的玉佩挂进面前女子脖上,嘱咐道:“我未与那人直面交过手,但见过他出手。旭族密术诡异难测,这人更是族中高手。仅我现在的了解,他会使摄魂术,使一条七尺蛇鞭,擅使奇毒。记住,切不可妄动。”
颜知用一柄铁簪将头发紧紧地盘住,一身黑衣利落打扮:“摄魂术?岂不是与芷琉的摄魂术相仿?”
“两者虽都名为摄魂,却不可一同而说。两者起源、施术方法、效用都不同。芷琉的摄魂术偏向于媚术摄魂,以香味辅以施术者的肢体眼神之类给被施者给以暗示,慢慢地夺去人的神志意识。而旭族摄魂术,还有一个名为幻魂术,是幻术的一种,以旭族天身带有的强大神秘能力为基础,一瞬间便可夺去人的神志,制造出真实逼真的幻境,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挂在你脖子上的玉佩是旭族的静魂玉,可以抵抗摄魂术,千万不要弄掉了。”
颜知将腰上金丝小笼取下,打开笼门,沾着莹粉嘶鸣的小虫立刻飞出,扑腾着翅脖急急地向前方飞去,黑夜里只见一个莹光小点移动。颜知将玉佩塞进衣领:“墨襄,我们走吧。”说着向前跃去。身子一滞,回头却见墨襄隐在夜色中的面孔带着难得的严肃:“颜知,这次任务与往常小打小闹不同,切不可免强,一有危险立刻辙退。”
青蚨母虫急切地向前飞着,不停发出低凄之声,似是呼唤着自己的子女。颜知跟在青蚨虫后,追着虫影叹了一口气道:“这青蚨虫真是可怜,只因母子情深心有灵犀,便被人利用逼得母子分离,失落流徒。”
墨襄道:“小心,青蚨母虫的声音变得急燥,应该不远了。那人耳目灵通,切不要出声。”
两人在处大宅的屋顶落下,青蚨母虫在屋顶转了几圈,从窗口绕了进去。颜知欲跟进,被墨襄伸手拦住。屋内一片漆黑,四周一片死寂。墨襄一脚勾住檐角,身子直直向后倒去,身子一折贴在屋檐下,探出一头向窗内看去。微微迟疑了一下,身子一窜滚进了屋内。
冲进屋里的青蚨跟墨襄仿佛都被寂静的黑夜吞噬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整个夜是诡异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夜风,树叶如一片片刀片静静竖立。颜知蹲在屋顶,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见墨襄迟迟不发出信息,身子倒垂下屋檐一跃进了黑黑的屋子。
整个屋子黑得宛若一个深遂的大洞,只有一丝莹光忽明忽暗地闪动。颜知压下心中疑惑,侧身一小步向那莹光处接近,突然臂上一沉,颜知第一反应立刻转身踢腿,只听一声:“是我。”火光一亮,墨襄的脸出现在烛火下。
“吓死我了,怎么回事?”颜知望了四周被火光照亮的屋子,只是一间很大的书房,空无一人。从藏书的丰富量和装饰的古董玩物,可见是一个大富之家。刚那闪烁的莹光便是落在墙角的青蚨母虫,青蚨急燥地颤翅哀叫,却不再飞动。
“难道那旭族之人还有遁地之术?”颜知讶然。
墨襄拿着火折子在四处转了几圈:“不是。”
颜知取出金丝笼,小心地捏住青蚨的翅膀重又将它装回去,挂在腰间。青蚨激烈地撞着金丝笼,笼身轻颤,颤得颜知莫名有些心慌。
“这屋子下面应该是一条地道,那人进了地道。机关,应该在这屋里。”墨襄四下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墨襄,墨家后人,自祖辈传下的本能,让他自幼就善攻机关器械,更是对火器深有钻研。这屋子布置的虽精巧隐密,他略微一查便看出了前中门道。
颜知问:“怎样,找到机关没?”
黑暗中只听几声金属碰撞的扭动声,颜知突然觉得脚下地板颤动起来,向后跳了一步,只见脚下的石砖自动移开一个大口,露出一条深深的阶梯。墨襄走上前,拿着火折子朝洞口晃了晃:“跟着我。”说着一步没入地道。颜知想也未想,紧跟而下。
地道黑而狭长,火折子点了没多久便熄了火,颜知紧紧拽住身前人的衣服,紧贴着他生怕落下。墨襄叹口气道:“既然这么害怕,干嘛还要死活跟来?”
身后静了静只听女子声音悠悠传来:“谁说我害怕了,只是……墨襄,汐娘前几日来过了。”
“汐娘?什么时候的事,她来干什么?”墨襄微皱起眉头。
“上次芷琉失手,并未将那东西从穆宁宣身上偷来,汐娘让我一个人对付穆宁宣,我……”
“穆宁宣……暗契门并不知你与穆宁宣的过往……你还是害怕他?这么多年了还忘不掉?就我来看,他对你其实不算坏。”
颜知没好气道:“你知道什么?那男人根本是心里变态。外表绝伦美丽,心里阴毒狠厉,我在他手下死里逃生了两次。他把我当一个宠物玩弄,恶意捉弄,想到他我就一身寒颤。上次见他……你也看到了芷琉那副样子了,七年了,谁知他现在已经狠毒到什么程度了。”
六。姑侄较量(1)
走了约摸一刻钟,暗道已经到了尽头,墨襄伸手在四壁摸了摸,只听“咔嗒”一声,头顶的石板裂开,露出微弱的光线,墨襄半探出身,随后将颜知拉了上来。颜知出了地道,四顾了一眼依稀觉得这庭院的景色有些熟悉,再一看身下白玉石台,惊讶得嘴巴大开:“天啊,这不是郡守府?地道怎么会通到这里?”
颜知身下的白玉石台被清清塘水围绕着,赫然便是那日里她与芷琉献舞的郡守府庭院。颜知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只听一声:“趴下”,身子被人一推,趴倒在地,一道冰凉的器械擦着脸颊而过,接着破空而来无数利箭袭击之声。
四下里突然完全亮了起来,水塘边被无数拿着火把弓箭的士兵围住,箭头直指石台上两人。箭雨如蝗向两人射去,颜知暗叫:“糟糕,中了埋伏。”
墨襄将外衣脱下,兜了一把箭反掷回去,当即五六人中箭而倒。墨襄拎起颜知,喝道:“跑。”颜知不敢耽搁,跳起飞奔。铁甲士兵身后一双血目穿透过夜空直向她射来,那道目光里充满贪婪,阴暗,恐怖,颜知微微一触便感心中一强烈震撼,头中轰轰做响,心里莫名其妙觉得伤心徬徨,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闭眼!”一声暴喝,一人自后抱住从半空中坠下的颜知,颜知与那血目错开,心中一凛,顿时冷汗直下,紧闭双眼凝神敛魄。
“不要与那人对视,那双血目会要人命。”墨襄拿着一柄三尺长阔口银刀,将身后箭劈下。颜知与他仅仅是一照面,便被夺去了心志,她身上还配有旭族的静魂佩,可见这旭族叛徒的功力强大到令人震惊。墨襄暗思,难道他之前的行踪都是故意示弱将实力隐藏,现在才是他强到不可思议的真实能力?他错估了他?
“青蚨血,哼,雕虫小伎。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于本座做对,一粒沙子进了眼还要揉半天,本座容忍了你一个月,道你有什么能耐,不过如此。”血目男子慢慢地从士兵中走出来,身后巨大的黑影浮动,宛若一个黑色鬼魅狰狞扭动。
颜知附到墨襄耳边:“他调用的是郡中军队,难道他是朝庭的人?他叛出的原因是他被朝庭收买了?难道是郡守收买了他?”
“区区一郡之守还不能使动他,必是令有其人。他自称本座,只有旭族护法会如此称呼自己。”墨襄闪然让过一支箭,翻身跳上一棵大树,从腰上一个锦带里取出一枚鸡蛋大的红色弹丸向地下掷去。弹丸落地的瞬间,他翻身扑倒颜知,用手盖住她的双眼。颜知立刻紧闭上双眼,仍能感觉到四周的光芒大胜,白晃晃地刺着眼睛。
暴发的白光褪去,颜知身上重量一轻,眼上的附着的手也迅速离去。颜知睁开双眼,眼前只有一片漆黑。颜知感到墨襄已经不在身边,看不清四周的动静,只能一手攀附着树枝,一手拿着匕首横在胸前。
墨襄的耀光丸可以在一瞬间发出极强的白光,直视之人必瞎无疑。颜知听到树下无数人的呻呤声,却再没有拉弓引弦的声音,可见这一支弓箭队已经被墨襄全部毁去。远处隐隐有打斗的声音传来,颜知听声辨位,猜测应该是墨襄与那血目男子正在打斗。闭上眼睛,努力地用耳朵去感应四周的动静,再睁眼时,被强光刺激的双眼已经能微微看到一些事物。
树下是无数躺倒在地捂着双眼惨叫翻滚的士兵,不远处,两道黑影正在屋顶斗得个不分上下。颜知细看那血目男子,只见他那圆瞪的血目竟溢出两股血来。可见刚才的白光对他伤害也极大。
墨襄擅长用机关器械火器之类做辅,不同于一般杀手的蛮干不要命、单纯仗武功高强硬拼,每每出任务必定全胜而归,是以在暗契门中地位极高,极受器重。颜知随墨襄入了暗契门,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同出任务,见识他的身手。墨襄素有杀戮狠绝手段残酷的形容,因平常与颜知芷琉三人打打闹闹,倒显得顽心颇重,不觉怎样。此刻颜知看墨襄寒着双目,冷静出刀,出手严酷,一瞬间要了近百名士兵的眼睛,心里不自禁也骇得抖了抖。
这七年颜知虽跟着墨襄呆在暗契门这个隐密的杀手组织,因有墨襄护着,除了芷琉的恶意挑衅,她未曾受到什么严酷的训练,亦未曾吃过什么大苦。此刻面对这样惨烈的场面,有些怔然。
然而只是一刻的恍神,她将匕首插回腰上,攀着树干从树上滑下,转头看了一眼艰难与血目男打斗的墨襄,与墨襄向反的方向狂奔而逃。
未跑几步,三道黑影同时朝她窜来,成三角形将她围在中间。她警惕按匕不敢再动,心中那丝隐隐不安终成现实,一个紫袍男子慢慢从黑暗中显出身影,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未束松散的长发凌乱垂在他身后,狂傲戾气。
颜知默默退后一步,头上的汗冷冷而下,左手上的伤口隐隐做痛。
“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暗契门,呵呵,你真是有本事居然进了那种地方。”
颜知苦笑:“是啊,真没想到,走哪都能碰到你,宁宣侄子,你说怎么样才能永远见不到你?”
穆宁宣微微一笑:“很简单,我死了,或者……你死了。”
颜知晃晃脑袋:“不行啊,你知道我从小最怕痛的,最胆小,最怕死的,不行不行,我不能死。”
穆宁宣向前走了几步,面貌清晰地浮现在颜知眼前。他嘴角带笑,如花含芳苞,冰肌莹彻,粉腮红润,秀眸惺忪,端丽冠绝的像貌逼得颜知一窒。穆宁宣一如七年前一般美貌,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美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妖冶,惊心动魄。只是这样艳美风情的脸却长在一个男人身上,说不出的怪异冷戾。
颜知退后几步,止住上下打颤的牙齿:“小侄子,你莫笑了,姑姑都快被你这艳美之貌迷去心志了。这几年没见,你越发长得漂亮了,看来这大顺第一美人必定非小侄子莫属。要不是小侄子太过心硬,多少男人得求死求活地扑过去啊 。”
穆宁宣的身子果如所料的一僵,脸上笑容凝住。对于穆宁宣最痛恨的弱点,颜知一如初次在宿南王府大树下与他相遇时直抓精髓。望着被激怒的穆宁宣,颜知嘻笑一声:“小侄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娇态可媚,姑姑真以为你不是我小侄子而是小侄女呢。”
颜知一口一个侄子侄子的,占尽了穆宁宣便宜更狠狠把他嘲讽一番。穆宁宣冷声道:“果然,你一点没变,长得一副小人得志模样,一张欠抽的贱嘴。或许当初我真不该一时心软没有掐死你。”
颜知点点头:“是啊,是啊,小侄子,你那日里就应该在马车里把我掐死。我报复心很重哦,掐不死我,就换我掐死你了。”
“那本殿倒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以为有暗契门做依靠便无法无天了么?小知知,你不乖哦,以为有了那个男人,就真能护你周全?”穆宁宣微微仰头,视线穿过她投向正在屋顶上打斗的两人,“当年我找到暗契门,报酬里可不包括你,这个男人竟敢把你带走,你说我该怎么一点点折磨死他好?”
颜知不敢转头,眼睛密切地盯着穆宁宣还有身边包围着她的三人。她那晚与这三人交过手,以她的能力,逃过这三个高手的可能很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旭族的血瞳护法,我花了重酬雇来的侍卫,没想到你们暗契门的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有所动静了。本是想捉他,没想到一箭双雕,真是省去我找你的不少功夫呢。”
“哼,墨襄哥哥才不会轻易被你这死人妖捉着,你趁早死了心。”
穆宁宣目光暴寒,死死盯着颜知,一步步逼近:“你的嘴真是越来越贱了,整个人也贱得令人想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颜知身子往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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