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浅的情况,超出了宋雨霏的意料。 她放开龙浅的手,长指挑起伤口上的血迹,闻了闻。 “箭上没毒,不!有毒,不好了!箭上有毒。” 宋雨霏探了探龙浅脖子上的脉搏,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是没毒吗?飞云也说没毒。”玥儿着急得跪倒在床上,“宋小姐,到底什么情况?” “飞云已经封锁了她的穴道,血还是不停往外流,毒素怎么办?是不是也蔓延了?” “宋小姐,求你快想想办法,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将烛台拿过来。”宋雨霏掏出匕首。 飞云眉头微皱,转身过去,将烛台取过:“硬生生拔出来,恐怕……” 她的身子太虚弱了,承受不住的! “不拔出来血肯定止不住,拔出来她确实也受不了。”宋雨霏用方巾擦了擦匕首,将匕首放在火上烤。 “若我没猜错,箭上的毒是蛊毒,龙浅的血被蛊虫污染了,哪怕救回来情况也不能肯定。” “什么叫哪怕救回来?”玥儿回头看着她,“是必须要将浅郡主救回来,宋小姐,若你没有把握……” “玥儿,听她的。”飞云打断了胡玥的话。 胡玥看着他,视线变得愈发朦胧。 “飞云,求你们救救她,若要用人的命来换,换我的好了,要不是我郡主也不会受伤,用我的命来换。” “起来,继续耽误下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宋雨霏冷这一张脸,回到床边。 “准备棉布,止血药,方巾,飞云过来,你来拔,我力气不够。” 没人知道宋雨霏现在有多害怕,但找不到大夫,她只能沉住气,勇敢尝试一次。 她并不是害怕陵王的责罚,只是单纯不想龙浅死掉而已。 有时候是挺讨厌这么女人的,有时候却觉得世界有她才完美。 龙浅,能不能给她个面子,让她证明自己也是位合格的大夫? 玥儿不是不明白宋雨霏的心思,可她真的很害怕,郡主是她唯一的家人,她不想再次成为孤儿。 她急急忙忙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回到床边。 飞云接过她手里的方巾,跪坐在床上,用方巾裹着箭尖,轻轻握着。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他闭上眼睛,轻声提醒道。 宋雨霏握着匕首的手,颤抖得厉害。 她小心翼翼掀开龙浅肩膀上早就被鲜血浸湿的白布,狠狠吸了一口气。 “龙浅,你务必要坚持住!我们三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了,你务必要坚持住,听到了没有?” 箭头必须立即清除,否侧做什么都是徒劳。 玥儿握着龙浅的手,泣不成声:“郡主,我是玥儿,你听见我说话的,是不是?” “你是玥儿唯一的亲人,玥儿不可以没了你,你一定要挺过去,一定要!” 匕首缓缓往下,宋雨霏的双手抖动得更加厉害。 “开始吧。”飞云紧紧握着箭头,“我数到三,同时动手!不能再耽搁了。” “好。”宋雨霏用力咬了咬唇,点点头。 银色的刀尖一步一步靠近龙浅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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