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选择没来,我一口气饮尽酒瓶里的所有酒,辛辣味尽数窜入我口鼻之中,我趴在枯草中,哭得差点气绝。
学着比翼,我也留了封书信,寥寥数语,表达了我在这段坎坷恋情中的卑微地位,时时刻刻处于被蒙惑的地位,时时刻刻只能跟在师父身后,遥望师父的身影,表达了这番处境中的我着实有些累了,确确实实是累了。
尔后便往南海飞去了,去将我生命中另一号最重要的人带走。
我想,我家小水该不会又将南海某处宫殿烧着了罢,清风拂面,醉意渐淡,摇摇头,应该不会,除非将南海的水皆排空了,我们家小水再过三万年,也没这个能耐啊。
我火急火燎地再赶回南海时,小虾兵堵在入口处,不让我进去,我扬了扬眉,预备吓唬吓唬他
‘你可知,我是何方神圣?’
‘七弦仙子,现下南海有哪个不识得你啊?大皇子张贴了许多画像,明令禁止你靠近南海方圆数百里呢。’小虾兵涨红着脸,握着手中的叉子,义正言辞道。
我抚额,三师兄此番真拿我当仇人看待了,这般的仇恨,没有个三五月,是不能指望三师兄谅解我了。
我也不想再在南海闹事了,便嘱托小虾兵进去南海将我那小儿子带出来,归还于我。
小虾兵一听我道出我那出息儿子,即刻双目悬泪道‘原来那快将冰夷宫拆掉的神仙是七弦仙子同归鸿上神的儿子啊,怪不得有那么大的能耐呢?您来带他走真是南海莫大的福分啊,您早该来了,小的这就进去禀报神君去,您等着啊……’
小虾兵夹着腿,消失于苍莽大海之上。
我正想在云朵上小憩片刻,打个盹什么的,便听得身后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阿娘……’
我那被抛弃妄想症的出息儿子的嚎叫声又深深敲打着我的内心,我着实太不将这儿子记挂在心上了,我们家小水长此以往下去的话,会养成一个不正常的心态,会不会因此走上歧途?
我越想越慌,慌到最后便都将罪责推卸到了师父头上,因为这些年来,我心中只能容得下师父一人,师父一人占据了我整个心扉,再容不得旁人来分疆占地。
纵然是我怀胎几年诞下的小水也未能及上师父分毫,我想,我给师父的是否太多了,多到师父总理所应当地承受我满腔的爱。
‘阿娘……’小水搂住我的腿,惨哭声惊天动地。
我弯腰抱起小水,‘小水,日后阿娘再不随意将你留在别人家了,可好?’
‘不好,不好,阿娘回回这样说,小水再不要相信阿娘了。’小水扑在我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我便知,我们小水心中的阴影如同滚雪球一般,在三番五次地被我遗忘的经历之中,已经渐渐越来越大,再难消却。
小水扒在我身上,我们一同腾云驾雾离开了南海,三师兄的身影没有瞧见半分,我胸口一片空凉。
我本来准备去琏磐山去寻比翼的,奈何行到半途中,听闻西海神君要往苍梧发兵,听闻天君要将北海那四十九位公主中最貌美的那位休回北海。
便中途改了行程,直奔苍梧去了,小水揪住我裙摆道‘阿娘,我怕回去,天君伯伯又旧事重提,叫我赔那烧毁的宫殿,该如何是好?’
我摸着小水的头道‘小孩子就该天真烂漫些,别操这些心。’
小水便又坐在云朵上玩泥巴了,还炫耀般地告知我,这是南海最深处的云泥,是世上最好得泥,捏出来的小人在小伙伴们跟前肯定能十分耀武扬威。
我便又摸着小水的头道‘得失心不好那么重,你回回都在伙伴们面前耀武扬威的话,久而久之,便没有小伙伴愿意跟你玩了。’
小水便默不作声地独自捏泥人。
我们飞到苍梧宫面前时,小水举着三个长相十分随心所欲的泥人道‘阿娘,这个是爹爹,这个是你,这个是小水。’
‘小水捏得真抽象,阿娘竟一点都未能瞧出来。’
小水扁扁嘴,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
常羲门前头,仙鹤依旧伴着祥云,慵懒地翱翔着,松树依旧苍翠,松果摇摇欲坠,门口一众阴魂不散的天官乍一瞧见我的出现,皆大惊失色,尔后镇定,结伴朝我走来。
上来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人生攻击,我忍得,我们家暴躁的儿子忍不得,正预备捡地上的松果攻击那些打击到我的天官,被我适时阻止了下来。
我握着满手的松果,询问领头的天官,何以对我怒目相向。
天官冷哼一声道‘七弦仙子好本事,蛊惑了天君,叫天君甘愿得罪北海跟大泽君上。’
我心头一颤,天君此番,中了什么蛊?那蛊却决然不是我下的啊。
‘天君一门心思想娶你这小妖,哼。’另一天官亦是义愤填膺。
‘君上还说,若谁敢阻挡,皆拿去剔仙骨。’天官们犹如击鼓传花一般,一茬接着一茬。
‘君上还说,若不是仙的,升作仙,尔后剔仙骨。’天官正欲靠近了骂我,瞟了眼我跟小水手中的松果,又后退了几步。
‘你这小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先是归鸿上神,如今又是天君,你……’
这天上的神仙,果然如师父口中讲的一般,没一个积口德的,我跟小水寡不敌众,任由他们用口水淹没我两。
天官们口水尤其多,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听得天官们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权威感十分重得声音‘都退下……’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拖着小水即刻振奋了精神,走到天君跟前,道一句‘你此番做的实在不对。’
天君云淡风轻道‘如何不对,遵循本君千百年来内心一直想做的事,如何不对?何人有不满,倒是跑到我跟前说上一说。’
我握拳道‘不是你,是我,不管你做什么,我已是我师父的人,此生此世,再不会改变。’
‘你师父……究竟是如何做的,叫你这般死心塌地?七弦,我从前便是太随着你的意愿了,你可知?我总以为,有一天,你会走到我身侧,而不是总在我对面,总留个背影给我,如今,我再管不得其他,你……要留在苍梧……。’
天君道要禁我于苍梧之巅,我迫于无奈只得抱住松树枝道‘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么?’
天君一扬眉,手中的松树骤然甩开了我,我猝不及防倒在地上,十分哀怨地才想到,苍梧上头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一石一水皆是有灵性的。
我看到天君祥龙紫袍现于我眼前,我认命地不想从地上起来,天君缓缓在我跟前蹲下,单膝着地,道‘弦儿,情爱这件事,总叫人糊涂,你总问我为何爱你?我却想知晓你为何不能试着爱我?’
哦,我被反将了一军,颇不是滋味地回他‘因为此生,我已认定我师父。’
‘纵然归鸿那般待你?纵然他选择了别的女子,只因亏欠了她一条性命’天君颇有些逼迫的气势,叫我本就惶惑的内心顿时被黑暗吞噬,滋生出名叫恐惧的东西。
但我依然嘴硬‘不准你说我师父坏话,师父有难言之隐。’
我揪着地上长草,只有自个心中了然,说出此番话的我有多么的言不由衷,有多么的不自信。
天君不答话,执起我的手,半晌才开口‘哪怕是个渺茫的机会,你总也吝啬于给我,你这般绝情让我认识到,要得到属于自己的,需得要不折手段。’
我抖着手指天君‘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罢,你个人面兽心,你个衣冠禽兽,你个……伪君子……你个……’
我再没能你个所以然出来,因为我的唇被人占了去,被方方才被我人生攻击的天君用唇堵上了,天君扫了一圈,我顿时气血上涌,怒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盯着天君。
就在下一刻,天君被我轰然推开,我脑中极尽可能地搜寻些攻击性的词儿‘你……个两面三刀,你……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你个红杏出墙……你个……’
就见天君又凑近,我吓得立刻趴在地上,赏天君一后脑勺,抱着眼前的大石块道‘你……你再敢碰我……我立刻撞死在这石头上。’
天君在我身后意味深长道‘本君就喜爱你这贞洁烈女的摸样。’
我泪眼看天君,再看一眼天君身后被众天官拉着的我家小水,愤慨道‘小水,阿娘允许你将苍梧之巅都烧掉。’
小水豪气冲天道‘阿娘,什么时辰开始烧啊?’
‘择……择日不如撞日……啊……天君,你放开我……小水,现在就开始烧,有什么后果你娘来担着。’
天君扛着我,大摇大摆地从众天官跟前经过,众天官皆颤手怒目视我,我此番着实太委屈。
天君怡然自得地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心情颇舒畅地开口‘弦儿,你这般纵然你儿子在我苍梧纵火,怕是此生,你都要押给本天君抵债了。’
我即刻双目悬泪,‘君上,我错了,方才同你开个玩笑罢了,您别当真啊。’
‘嗯,本天君已经当真了,你要为你儿子偿债,连同上回烧掉的临沂宫一同赔了罢。’
‘你个……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几日的功夫,你便要反悔,我定要叫四海八荒内的神仙都知晓你的恶行,哼。’
‘弦儿,你再乱用成语,我又要将你丢进青鼎内了。’天君吓唬我。
不过,这很好地唬到了我
‘天君,你上回是很认真地想要取我的命罢?’不提我倒忘了有这档事,听大师兄说,我被师父带回之后,昏迷了好长一段时日,师父甚至将我带回汜林天虞潭去休养。
天君在一处四面环水的长亭中将我放下,四面木棉花怒开,正摇曳着树枝,水面上尽是白色花瓣,天君立于栏杆前,背朝我,半晌不开口,我正准备蹑手蹑脚开溜之际,天君发话了
‘弦儿,那是每个神仙皆要历的劫难,天雷劫,你此生有九次,前三次皆叫你师父替你历了,如何,上回亲身历了一回,有何感受?’天君回头看我。
我心虚地立刻原地弹跳,伸展手臂,压压腿道‘没什么特别感受,就是胃口好了,睡觉香了,一口气奔十里地,腿也一点都不酸了呢。’
天君继续背着我赏花,幽幽道一句‘是吗?’
临沂宫前,我发自肺腑地感慨,果然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短短数日,天君竟将它修葺的更加富丽堂皇,比不远处的天君的寝宫都更炫目夺人,天君吸取上次的教训给我配了七八个小仙娥,命令他们时时刻刻要守着我。
天君其实不是怕他那不分尊卑的弟弟再来捣乱,天君其实是怕我悄无声息地偷偷溜走吧。
是夜,那位即将被休得,北海四十九位公主中最貌美的侧妃领着十个仙娥,颇有气势地立在我跟前。
我抖了抖眉,天君派的那都是些什么仙娥啊,怎的都没个人进来知会我一声啊?
侧妃张口替我解惑‘想知道为何本天妃如此顺利地便进来了么?因为你犯了众怒,苍梧之上,每个神仙皆希望本天妃替君上除了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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