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将亮,姬睿就让人休整了队伍准备出发。 昨日他才收到了朝廷的传信,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青州,他不敢有一丝怠慢,快速的用了早饭后就立即要赶路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熟知这一代的官兵知晓这一路是有山匪出没的,虽然官粮那些人轻易不敢动,但保不齐有不怕死的,所以他们不敢有半点怠慢。 很快,队伍就行至山内。 突然间,道路两边传来一阵响动。 官兵心里一惊,快速的拔出腰间的长剑。 “轰隆隆” 山石滚落,前面的人快速的后退。 等到尘埃落定,才有官兵上前查看。 “殿下,是山间的石头松动滚落。”biqubao.com 姬睿从马车上出来看了眼被堵住的路眉头拧得都能夹死苍蝇。 “立即派人清障。” “是。” 山上。 温芸一直在山洞里等候。 昨晚谢云烬从她这里拿了几瓶药后就离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温芸也跟着焦灼起来。 忽而,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芸透过缝隙看去就见安宁带着人朝这边来了。 “温大夫,温大夫?” 安宁叫了两声,温芸思索片刻后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我在这里。” 安宁看见温芸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可算找到你了温大夫,您没事吧?” 温芸摇摇头,“我没事,你联系到世子了吗?” 安宁点点头,“已经联系到了,世子还有事情要办,他让属下将温大夫送回到队伍中去。” 温芸点点头,跟在安宁身后往山下走。 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安宁压低了声音道:“世子是想要亲自护送世子妃到青州的,但昨夜世子发现在那些山寨后有一个大大的洞口,叛军很可能就藏在里面,为了不打草惊蛇,世子不敢有大动作,现在他已经让人将那帮山匪给控制住了,您现在就回队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安全离开这里了。” “世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世子现在守在那些叛军周围。”跟土匪比起来,剿灭那些叛军当然更重要。 “他一个人吗?”他手上的伤都没好全。 “世子妃别担心,属下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世子了。” 温芸抿了抿唇,她原本想着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好好的道别的,谁知道连面都没见上就分开了。 “你们可一定得保护好世子。” “世子妃放心。” 安宁带着温芸走了一段就看见了在山下不远处的队伍。 “一会儿属下会让人带着世子妃从后面回到队伍。” 温芸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袱来,“这些伤药你拿着,必要的时候或许用得上。” “多谢世子妃。” 队伍里的人都被前面清障的给吸引了,根本就没人注意到温芸的靠近。 靠近队伍后,探子就过来接应温芸很快将他带到了马车边上。 温芸趁着旁人不注意快速的爬上了马车。 “什么人!” “是我!” 春来快速的收回手惊醒的看着温芸。 “是世子妃,世子妃回来了。” 温芸点点头朝罗素点点头。 罗素感动得都想哭了,温芸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脑袋保住了。 “恩,回来了,我先换身衣裳。” 温芸拿出帕子将脸上的药水清洗干净,又换了一身衣裙才在位置上坐下。 “呼,可真是够折腾的。” 温芸接过春来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口,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有罗素在,春来也不好问什么,只是道:“世子妃这一走,奴婢也是担心坏了。” 温芸笑道:“我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原本想着能够快点到青州去看看的,没想到山上的路走不通也只能继续跟着大队伍了。” 罗素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不管真假,反正她信就是了。 “世子妃是想早些去查看青州百姓的情况吗?” 温芸点点头,“是啊,你也知道病是拖不得的,但我们的队伍这么大走得太慢了,我这人性子急就想着抄近路看看能不能提前到,但不行,山路太难走了。” 罗素点点头,“山路是不好走,我听说这一代还有土匪,世子妃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 温芸点点头,“恩,现在路也过半了,加快脚程的话也快了。” 在午时左右,前头的路终于被疏通了。 已经耽搁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姬睿赶紧让继续赶路。 温芸坐在马车上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探子说,若是谢云烬那边有消息传来他会第一时间拿给她的,但之后的几天,她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直到他们即将抵达青州。 队伍刚靠近青州的地界,温芸就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跟之前完全不同,空气中的湿度也很低。 她透过车帘,时不时的能够看到倒在道路两旁的尸体,无数飞蝇飞舞让人作呕。 饶是她一个见惯了各种尸体的医者都会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撼。 就算是还活着的流民也是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又无神的望着队伍。 队伍里的官兵们也都戴上的防护的面罩。 看见那些可怜的流民,即便有心软的想救也不敢轻举妄动。 青州的知州贺舟在得了消息后,一早就带着人等在城门外。 队伍刚一靠近,贺舟就带着人上前行叩拜礼。 “下官参见殿下。” 姬睿坐在马车上连面都没有露。 “起来吧。” “多谢殿下。” “开城门,迎三殿下进城。” 温芸原本以为城中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没想到城里更加萧索。 街边林立的商铺大门紧闭,街道上连个行人都没有,有的也只是如同乞儿般躺在街角等死的人。 贺舟已经连夜让官兵将那些人清理了,但人数众多根本就没地方安置这些人。 姬睿看着周围的情况,赶紧将车帘放了下来,生怕外面的疫病落到自己身上。 贺舟先是将队伍带到了官府。 “还请殿下在府衙内落脚,官粮下官这就让人运送到城内的粮仓安置。” 贺舟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吏匆匆的跑了出来。 “大人,出事了。”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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