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温芸沐浴过后就趴在了床上。 李妈妈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松懈着肩膀。 “大小姐这些天是真的累坏了,这肩膀都硬了。” 李妈妈按揉的手法很好,即便温芸身上堵得厉害,她给她松懈的时候她也丝毫不觉得疼。 “恩,最近事情确实比较多。” “大小姐心里是不是有不痛快的事?”李妈妈心思细腻又哪里会看不出来温芸的情绪变化。 温芸将脸闷到了被子里,“没有。” “是因为世子吗?” 温芸躺平在被子上没有吭声。 李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小姐跟世子置气了,但老奴啊,看得出来,世子是真的在意大小姐的。” “在意不在意的,他还不是会成亲,他不也会听长辈的话吗?” 李妈妈轻叹了口气,当初老夫人毫不犹豫将大小姐休了,大小姐心里也是有怨的吧。 可老夫人就有这样的权利,便是对世子的婚事也有决定权,这是他们不能左右的。 只是苦了大小姐…… “大小姐乖,人这一生总是有苦有甜的,我们先把这苦头给吃了,后头有的是甜的了。” 李妈妈手上不轻不重的按着,很快就发现温芸没动静了。 李妈妈小心的给她盖好了被子,吹了灯就退了出去。 温芸被一阵鞭炮和唢呐的声音惊醒,她睁开眼就看见一支队伍抬着花轿朝她走了过来。 很快,花轿就在一间府邸前停下。 她抬眸一看,镇国公府四个字映入眼帘。 一袭红衣新郎服的谢云烬从台阶上走了下去,将新娘从花轿中牵了出来。 一阵风过,新娘的盖头被掀开,露出了新娘的脸。 是陶欣然! 温芸只觉胸间有一股怒火升起,她气得冲了过去。 “谢云烬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要娶我的吗,你骗人!” 谢云烬眉眼一横,猛地攥住了她的脖子。 死亡的窒息猛然袭来吓得温芸猛地睁开双眼。 温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入目的黑让她有些怔神,她缓了一会儿后才惊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正准备躺下,突然发现在她床前站着个人,看清楚来人的轮廓后,她直接拉过被子往头上一盖,睡觉! 谢云烬将温芸的举动看在眼里,眼角抽了抽。 他刚进来时她好像在做噩梦,可能是被子捂在脸上闷着了,他就赶紧将被子从她脸上拿开后,她就醒了。 谢云烬确定她刚才已经看见他了,可她却装作没看见! 谢云烬冷笑,不过是跟别的男人吃了一碗面就假装看不见他了! 温芸肯定是没睡着的,她也知道谢云烬还没有走,明明都快要跟别人成亲了还往她这里来做什么。 温芸被闷得受不了后一下掀开了被子,“世子怎么又来了,自己没有家吗,大半夜的就爱往别人屋里窜?” 谢云烬神色一顿,眉眼都沉了下来,“温芸!” “世子可别这么大声,传出去坏了我的名声。” 谢云烬眼底的冷意更甚,“坏你名声,怎么,担心自己名声不好了,怕谁知道?恩?” “你管我怕谁知道,没什么事世子还是赶紧走的好,免得也坏了你自己的名声,回头大婚时要传出去怕陶小姐要不高兴了。” 谢云烬眉头一拧,“什么大婚?呵,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大婚了。” “世子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等到大婚那日,洞房那晚你到了便是。” “温芸,看来你很希望我跟别人大婚,这样你就可以跟别人在一起了?” 谢云烬要去拉她,却被她给躲开了。 “世子走吧,今后也不要再来了,买那块地的银钱我会还给世子的,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写一张欠条。” 谢云烬额前的青筋一抽一抽的跳,他从不曾这么生气过,尤其是温芸这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态度,让他气得想锤人。 “温芸,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温芸看着床帐后的影子咬牙道:“在我被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要跟你划清界限。” “好好好,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快速的消失在屋中。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他的气息也随之消失,温芸神色怔怔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鼻子一酸,脸上湿哒哒的,她居然哭了。 窗外,谢云烬听着屋内低低的啜泣声只觉胸口阵阵发闷,他无数次的伸出手想要推开窗户进去,可还是忍住了。 上次的刺杀已经给他提了醒,若是让她跟自己有太多牵扯只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困境。 忍一忍,至少这段时间不可以! 隐在廊下的春来看了看站在屋外宛如石雕的世子,又看了看屋门的方向心里叹了口气,估计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大小姐都不会开心了。 温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 春芽看着她红肿不堪的双眼惊讶不已。 “大小姐,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给咬了,怎么这么肿?” 温芸看着铜镜中双眼肿得都快要睁不开的自己,“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有些水肿了,你一会儿去拧了热帕子过来敷一敷就好了。” 春芽只能应声去端热水,出屋后,她拉住春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几日我瞧着大小姐就不太正常,虽然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但总像是有心事似得,我看着都觉得难受。” 春来没把温芸跟谢云烬之间有矛盾的事说出来,只是道:“大小姐如今一人在外要操心很多事情,有时候被一些事困扰也是正常,我们伺候好大小姐,想法子让她开心些吧。” 春芽也没多想,“你说得对,回头我带大小姐去外面散散心,太累了也不行。” 镇国公府。 谢老夫人刚起床就听得丫鬟来报说谢云烬回府了。 谢老夫人眼睛一亮,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意来,“这孩子,愿意回来就说明之前的气过了,去准备一些世子爱吃的菜,一会儿老身要跟他一块用早膳。” “是。”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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