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小截布料,显然是贼人在搬运陪葬财物时不小心撕扯下。 陈北冥捡起布料,握在手中,不是丝绸,也非寻常百姓穿的麻布。 布料触手柔软,有种棉布的感觉。 但细密程度又不像。 以陈北冥见多识广,都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便塞进袖子中,继续往里走。 最里面的墓室,也翻得很乱,棺椁打开,棺盖上还有刀劈斧凿的痕迹。 陈北冥让人放进里面的一件龙袍也不翼而飞,只有那具尸骨孤零零地躺在里面。 扶着棺材,站立许久,才命人将棺材合上。 “既然你们不放过父皇,本王就将此地彻底封死,看你们还怎么进来!” 虽说宫中已经找不到先皇遗物,但在抄勋贵们的家时,还是弄出些先皇用过的东西。 陈北冥让人从宫中内库取来,放进帝陵之中。 然后又寻来工匠,用水泥封住主墓室。 随后,更是将所有入口封住。 回到宫中,陈北冥拿着那截布料愣神。 “这是……” 金含雁伸手倒茶,眸光撇过布料。 “你认识?” 陈北冥见金含雁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见过。 “奴婢见过,不知道是不是。” 金含雁并不是很确定。 陈北冥就将布料递给她。 金含雁接过摸了摸,点头确认。 “没错,就是这东西,那是几年前,有人上蓬莱岛求见父亲,送的礼物之中就有此物,叫什么火锦。” “火锦?你还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模样?” 陈北冥没想到金含雁真的见过。 金含雁努力回想,那时她还小,依稀记得带头的是个中年男子,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奴婢也记不太清,好像记得父亲称他刘兄。” “姓刘?” 陈北冥细细思索,忽地脑海之中闪过一种可能。 南梁建国之前,曾灭掉许多反王建立的政权,其中一个最强大的叫做大越国,皇室就是姓刘。 而且大越国的地盘,就在都城以南,涵盖南梁大片经济发达州府。 若是刘越后人,那的确是血海深仇。 南梁当初攻进大越国国都,遇到强烈抵抗。 双方厮杀之下,原本繁华的城池成一座鬼城。 太祖下令拆毁,在不远处重新修建一座城池,就是如今的兴州府。 只是再也不复当年的繁荣。 “就算是他们,本王也不会手软,江山只能姓萧!” 金含雁没听明白,却也没敢多问,悄悄地退回角落。 陈北冥心中不安,身边藏着这么个阴谋家,就算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命人寻来柳依依。 柳依依在外人面前完全是另一种模样,不苟言笑,宛若冰山。 将娇躯裹得那叫一个严实。 “见过王爷!” 陈北冥差些没认出柳依依,不过对她的打扮很满意。 柳依依看见陈北冥的表情,就知道做得对。 “小气鬼!” 陈北冥当着阮齐的面,没有和柳依依调情。 将在先帝帝陵发现的事情告诉她。 “您说此事是大越国余孽干的?属下定然将他们揪出来!” 柳依依作为南梁的情报头子,自然有这个自信。 陈北冥将知道的大越国情况说了一遍,柳依依没多做停留,转身告辞离开。 金銮殿中登时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倒霉蛋伏案批阅奏疏。 “他姥姥的,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陈北冥怨念十足,还是皇甫谨山处理过的,要是没有内阁,岂不是要累死。 但目前没有人能帮忙,只有继续干活。 …… 中秋佳节来得很快。 南梁宫中到处悬挂着宫灯和彩绸,很是热闹。 便连后宫也装饰一新。 如此热闹的景象,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家伙们。 陈北冥特意放一天的假,让他们随意游玩。 他自己早早批阅完奏疏,就回后宫。 肩上扛着两个小家伙,手中抱着大胖儿子,走在花灯处处的御花园小径上。 不知怎的,纪清嫣给他生的儿子体质有些特殊,不是一般的胖。 陈北冥还以为随着月份大些,会瘦下来,但目前看没有这个意思。 他也曾让平一指看过,老头子只说无事,其他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不过看着大胖儿子傻笑,陈北冥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爹爹,弟弟又在傻笑,会不会不聪明啊?” 萧灵云眨眨眼。 卢莹朝着女儿背上就来了一巴掌。 “住口,再敢说你弟弟,看我怎么罚你!” 萧灵云对着母亲做个鬼脸,转身跑得没影。 陈北冥拦住要去追女儿的卢莹。 “童言无忌,何况云儿也不是故意,你何必和孩子一般见识。” “您就惯着她好了,将来野的名声坏了,嫁不出去,有您头疼的时候。” 卢莹责怪地说着。 陈北冥笑笑不说话,抬头看着御花园水阁。 宫中妃嫔还是分成两派,各自围坐成一团,谁也不理谁。 他目前懒得介入进去,其中自然也有观察的意思。 后来进宫的人中,保不准就有敌人的暗线。 虽说东厂探子已经摸过底子,但要是有心人作假,仍是可以蒙混过去。 “臣妾参见王爷!” 后宫方向走来一个美人,穿着粉色的宫装,玉面娇颜,五官灵动,额头中央还画着个凤尾花。 那身活泼气质,一看就让人喜欢。 “平身吧,你是……” 陈北冥虽在宫中走动,但大小老婆们却还认不全。 “臣妾昭仪曹嫚儿。” 曹嫚儿低头微微一笑。 陈北冥目光恰到好处地观察到内里所有景色。 “咳咳……原来是嫚儿啊,你的姐妹正等着你,快去玩吧。” 他此刻带着孩子,可不是胡来的时候。 再说纪大美人早就有命令,不准他走远。 但鼻子耸耸,忽地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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