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为在外面叽叽喳喳议论着，像铁壁铜墙一样挡着，锦云看这阵势却又不明状况不免心急。拂珠拉了一个看热闹的问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啊？”

    那人也没回头，匆匆回了句：“听说死了个人，好像还是个官呢。”又伸个脖子往里瞅，也不知能瞅到什么。

    锦云再等不得，忍着头痛拨开一层层的人往里挤。这推推搡搡好不容易挤到正厅，又被巡街的士兵给拦住了：“闲杂人等往外站！”

    锦云冷冷抬眸，将腰间的玉牌往那人面前一晃，冷声质问：“怎的？连本官也是闲杂人等？”

    方才人多这士兵以为不过是凑热闹记到最前头的路人，乍一见那牌子又对上锦云沉浓的眸子，心下一寒连忙要跪。锦云没空与他在这周旋，冷声问道：“出何事了？”

    “回、回太尉，刚才有人举报说这里出了命案。因为牵扯到了朝中人，所以小的，小的就自作主张将逐云楼给暂时封了，怕……怕传出去。”

    锦云皱眉，怎样的事情如此严重。她心底那份不安愈发强烈，皱眉道：“带本官去看看。”

    “是……”士兵应了一声，招呼了其他同僚守着大门，带着锦云与拂珠往楼上走。走过逐云楼奢华的长廊，两边雅间香粉红帐，三两人躲在房间内往外偷瞧，又被看守的士卫呵斥了回去。

    那士兵带着锦云走到了二楼最深处的房间停下了，低声说道：“大人，就在此处。您……”

    这是安玉川的房间。

    锦云站在门外，一时惊疑不定。她下意识回首看向拂珠，拂珠惨白着一张无措的脸，目光有些游离。

    锦云屏息，缓缓推开了门。

    那淡淡的血气顺风而来，落在锦云的鼻尖。她犹疑一瞬，举步迈进屋子，地板上淌着一地的血迹，锦云觉得身体在颤，头痛得更厉害，好像犹在梦境中的感觉。她缓缓绕过了屏风，便看见有一人躺在那片血泊中一动不动。

    那人的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的双手犹握着刀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来将他宝蓝色长袍的前襟染得红的发黑。锦云紧紧皱着眉头，忘了该如何呼吸。恍然间又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场血战。

    她的目光胆颤地移至那人的脸庞上，那犹带震惊愤怒的脸，锦云再熟悉不过。

    齐渊。

    那瞬间，锦云脑袋嗡得一声炸响，喉中涌起一阵腥甜之气，她捂着被狠狠锤击的胸口眼前骤得昏黑一片，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第七十八章 逐云楼惊变 齐渊之死（下）

    更新时间2012-3-11 19:20:15  字数：2331

    那人的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的双手犹握着刀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来将他宝蓝色长袍的前襟染得红的发黑。锦云紧紧皱着眉头，忘了该如何呼吸。恍然间又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场血战。

    她的目光胆颤地移至那人的脸庞上，那犹带震惊愤怒的脸，锦云再熟悉不过。

    齐渊。

    那瞬间，锦云脑袋嗡得一声炸响，喉中涌起一阵腥甜之气，她捂着被狠狠锤击的胸口眼前骤得昏黑一片，世界天旋地转起来。

    锦云腿一软就往后跌去，还好拂珠伸手将她扶住。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血泊中静静躺着的齐渊，启唇轻声问道：“拂珠，那个是谁？如玉吗？我好像看错了。”

    拂珠咬唇虚声回道：“……是他。”

    锦云眼前晃得厉害，不敢再看他，回身找了椅子坐下来。脑袋里有一阵的空蒙，锦云缓了半晌的心神，这才开口：“怎么回事。”

    “回太尉，死者是一刀毙命的。”在齐渊尸体旁检查的仵作听锦云发问，忙擦拭干净双手在她身前跪下，“小的在死者手里发现了些东西，太尉可要看看？”

    锦云轻轻抿唇，无声点头。

    旁边几人将托盘呈到锦云面前，上面搁着一块染了血的木质小腰牌。锦云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刚才给他作为身份证明的，拿起来翻看却看见血迹斑驳中一个“楚”字清晰可见。锦云微愣，那一字此时刺眼又无端。

    那边仵作又有东西呈上来：“大人，这是在死者衣襟里发现的纸屑，有撕扯痕迹，应是被人从怀里抢夺时留下的。”那纸屑早已被血染头，看不太清楚。锦云作势要拾起来近看，仵作连忙劝道：“大人，使不得，这东西不干净。”

    锦云冷然一瞥，仵作再不敢出声了。

    她细细看了半晌，终是识别出几字，连起来一推，心忽得凉了。“西廖”、“暗线”、“兵署”几字足以落个通敌叛国之最。

    逐云楼的事情在朱雀街沸沸扬扬，什么朝臣被害，墨太尉亲临被路人传说云云，这会儿廷尉也匆匆赶过来查看，一时房内人影重重却气氛异常冷凝。

    几样物件摆到了一处，最惹人怀疑的就是齐渊死时手里拽着的牌子。挂线断裂，应也是被强行扯下来的，那一个“楚”字引得太多的遐思。

    接着齐渊胸口那把匕首也呈了上来。那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匕首，柄上黑底金纹绘着飞腾之凤，擦拭干净的刀刃也是淬炼尖薄锋利，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的东西。而刀柄纹样光磨，看样子应是随身之物。锦云看着那把匕首，太阳穴忽得一鼓，隐在袍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廷尉传唤了逐云楼里的人问话，问可有楚氏一族来过。那小厮开口便说：“楚慕淮大人在楼里呆了一天多，在雅间里从没出来过，其间小的见齐大人倒是进去过几次，每次都隐约听见争吵声，具体内容小的却听不太真切了。不过……小的发现齐大人之前不久，楚慕淮大人正巧离开，恰有经过此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缄默地互相对视。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锦云冷声质问道，投向那小厮的眼神也锐利得很。

    小厮“咚”得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叩首：“小的绝不敢有任何欺瞒，墨大人明鉴！”

    “死者应是到了此间房间，看到了这些密件遂即藏于怀中，然后被人发现，从前面一刀毙命。临死前死者将凶手的腰牌拽了下来，也试图把死者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但被死者以胳膊压住，撕扯间匆忙凶手并未察觉留有残志碎屑，很快离开了逐云楼。”仵作抬头看了看屋中众人，又道，“按着楼里侍从的目击，此人应是太常楚慕淮。”

    楚慕淮三字落地，锦云忍不住冷然斥道：“不要信口！是谁给了你权力在此处大放厥词！”旁人不知情，她能不知？楚慕淮喝的烂醉，怎么离开逐云楼此事都有待斟酌，更何况他为何会杀害齐渊。那些动机之类更是无稽之谈。

    仵作一见锦云大怒，慌忙跪了下来。

    “楚慕淮在楼里逗留一天有余闭门不知作何，案发时间很快离开，这些都是疑点。”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廷尉忽得开口了，他是个四十多岁年纪的男子，看起来是本分严肃。锦云看他眼生，忽得想起来是刚刚提拔上来不久的张贺，越是这样新官上任的，锦云心里越是没底。她也做过廷尉，也在上任的初期渴望接到一个大案子继续往上爬。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也并不排除。去看一看楚大人随身的腰牌还在与否便知道了，此事本官定会秉公处理。墨大人，如此可好？”廷尉转头征询她的意思，但是已然是有了自己的定论。

    锦云沉着脸无法多说。现在现场所有矛头都这样明显地直指那人，她没有任何依据更不能做太多的辩护将自己扯进去。

    齐渊的死太过突然，她根本没有时间和心力去应对这些变故。而现在事态就变得如此复杂，若是，若是，凶手被众人归为楚慕淮。这不光是杀人一罪，更是通敌叛国的重罪，而后又将楚相篡谋一事坐实。

    这一旦定罪，连串的后果不可想象。但是最后的受益人，是她。锦云这样思忖，目光紧紧盯着那把金纹匕首，电光火石间所有往事言行在脑海连为一体，她蓦地想到了一个人，所有的疑云在心口蓬勃欲出。

    那瞬间锦云只觉身坠冰窖又入火窟，打击竟比齐渊的骤死还要厉害。

    锦云再也坐不住，她浑身不由地打颤。倚在她身边的拂珠感受到她强烈的情绪，不由蹙眉垂眸低声唤了声：“墨郎？”

    锦云恍若未闻，却见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那指骨看起来像是要随时刺穿她的肌肤冲出来。拂珠看得心惊，暗暗推了推她的背又低唤了声：“墨郎？”

    锦云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朝拂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走到齐渊身边蹲了下来。齐渊那双炯炯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她死死咬着牙根没有将喉中的泣音泄出来，颤巍巍伸出手将他还未闭上的眼睛合上了。

    齐渊……我不会让你枉死的。

    她扶着齐渊渐渐冷去的身子沉默了许久，而后站起身来对廷尉说道：“此事就全权由张廷尉了。张廷尉也因多少知道，本官与齐大人私交甚好，希望你可以还齐大人一个清白，也不要枉错了好人。本官这便入宫，一切交由你了。”

    张贺躬身行礼：“请太尉放心。”

    锦云点头，回身便走，拂珠几步跟在她身畔，满脸忧色地望着她。锦云在身后人各异的目光下目不斜视离开了逐云楼，很快与拂珠轻语了句：“给我备车，我要去见华容。”

    拂珠微愣，不禁反问：“华容？”

    “对，华容。”

    第七十九章 华容疑云破 棋局谁为棋（上）

    更新时间2012-3-13 19:20:23  字数：2212

    从捧玉阁到华容的住处，约摸需要一刻左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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