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藤椅上铺着厚实的毛毯,她就是躺在毛毯上头闭目嗮着太阳。
老太太闻声,坐起身来,笑着道:“今天怎么过来?”
“就是过来看看!”
老太太自然知道孙女此行的目的,“老毛病了,那个老头子一时没忍住,又抽了几口烟,现在已经好多了!”
“不是早就戒了的么,怎么又抽上了?”
“谁知道呢,年纪越大,就越像个小孩子似的管不住自己了!”老太太说着,神情复杂地看着孙女,顿了顿,又道,“今年过年我和你爷爷打算去趟英国!”
“去英国?干嘛去?”
“忆恩不是生了么,现在都是她婆家在照顾,我想着,趁着过年,我和你爷爷过去看看。忆恩随不是周家亲生,但好歹我从小就把她当亲孙女养大,现在她出嫁了,可不能因为这个而让婆家看不起!”
忆慈冷笑一声:“您想的还真是周到!”
老太太知道忆慈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心里总归是有个结解不开。“过去的事情,就都忘了吧,你现在和正则不过的也挺好的么!”
忆慈笑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叹了口气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好了,过年了回婆家,好好相处。年轻夫妻嘛,自然是这样的,哪里能事事都顺心呢,等过个几年,有了孩子,心自然就定下来了!”
周忆慈觉得,奶奶的这句话应该所有感情不稳定的夫妻间一种自我安慰或者说是自我麻痹的方法吧。孩子,又是孩子,这条纽带在人们眼中真是威力无穷啊。
见到石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两个人寒暄几句,谁也没有再开口,然后,他就很自觉地告辞了。而忆慈呢,本来也没有打算留多久,看老爷子一切都还算好,也就起身了。
车子在别墅区幽静的小道上行驶地不快不慢,常青树的树叶见穿透出几缕暖意,纷纷乱乱地打在忆慈的身上。这样的冬季午后,显得宁静而惬意。忆慈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些冬季,厚实的棉衣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的生活,天生畏寒的她总是做好一切准备来度过每一个冬季,当然,那一切的准备中当然还有某人的怀抱和双手。只是那些,在今天想来,显得遥远而朦胧。
猛然间的清醒,忆慈一个急刹车,整个人都不禁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前方,石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楞楞地看着她。周忆慈是被吓到了,等她回过神来,就觉得刚才被方向盘重重顶到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车窗缓缓降下,“忆慈,我能耽误你一会儿吗?”
周忆慈连正眼都没有给他,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就说话!”她很平静。
“忆慈,我们这辈子,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的!”周忆慈回答地很干脆,“石斌,你应该知道,我周忆慈做事向来喜欢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做不了爱人,就做陌生人!”
“对不起!”
忆慈冷笑,“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没关系?那显然是假话,其实,没有必要!”她说完,启动了车子。她把石斌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却不能把自己的感情远远地甩下!
“你怎么才来啊,孩子都没了!”病房门口,叶玫面对匆匆赶来的儿子,顿时皱起眉头。
左正则顾不得和母亲说什么,推门而入。周忆慈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忆慈!”
“我们回去吧!”周忆慈说着,已经坐起身来。
“再留院观察……”
“我们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忆慈提高声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工作就那么重要……”
“你的工作重要,我的工作难道就不重要么?左正则,你的会议比我们孩子的命都重要是不是!”忆慈几乎是声嘶竭力。她在车上那么无助地给他打电话,结果都是秘书“对不起,总经理正在开会”的敷衍,她那时才发现,原来120远比一个丈夫靠得住。
“忆慈!”叶玫在外头听到他们之间的争吵,忙推门进来,“这次是正则不好,你听话,把身子养好了!”
周老太太也上前,“囡囡,这事儿不能全怪正则,电话不是他接的,况且,公司里的规矩,开会不能开手机,你是知道的!”
三三两两的劝解下,忆慈才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但仍是不愿和左正则说一句话。
叶玫临走前把儿子拉到外头,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秘书室里的人有没有常识,连忆慈的电话都敢过滤,也亏的她有那么大的火气了!刚才周家的老太太眉头可是皱了好几回啊!”
“我不知道她怀孕了,要是知道……”
“才四周,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两个人成天就知道工作,家都没个家的样子,现在好了,孩子又没了。医生刚和我说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流产了,很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以后受孕的几率可就小了!”
“我知道了!”左正则脸上带着些倦意,“你回去吧!”
回到病房,左正则坐到床沿边,看着周忆慈脸色惨白,终究还是有些心疼。“忆慈,这次是我不对,我像你道歉好不好!”
周忆慈一侧头,冷冷地看着左正则,“道歉?道歉有什么用!左正则,你说让我不要无视自己的老公,可是你呢,你眼里就有我这个妻子么?”
“有!我眼里全都是你!”左正则笑起来。
周忆慈伸手推开他,“我不要跟你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左正则忽然俯□来,凑到忆慈耳边,轻轻地道:“从今天开始好不好?”
“可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放心,你老公很厉害,很快就会有的!”
“可是我心情还是很不好!”
“那怎么办?”
“让我咬一口!”
“那你轻一点!”
忆慈终于笑出来,点点头。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交易,但在结婚之初,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这样的交易却是时有发生。
如果说上一次把孩子流掉更多的是负罪感的话,那这一次,则是自责。一直以来,周忆慈用所谓的大女人主义的理论来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但当看到陈橙挺着肚子把孟飞使唤来使唤去的时候,她也总是毫不否认地羡慕着。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和她结婚的人是石斌,那么她会不会像现在那么排斥或者说害怕要一个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很清楚左正则心里的想法,对她,对他们的婚姻。所以很多次,她会不断强调他们婚姻的利益性,这样多多少少也会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现在,她开始越来越朦胧,越来越不确定,就像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女人一样心甘情愿地跳进左正则为他编制的海市蜃楼里,自欺欺人地不去想终会消失的事实。
38
38、类似爱情(十五)
周忆慈坐在咖啡厅包间良久,终于看到杜雨笙娉婷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不好意思,太太,我来晚了!”杜雨笙在忆慈面前坐下,顺手拨了拨有些凌乱的长发。
忆慈浅笑,抿一口咖啡,“打扰到你的工作,是我应该不好意思!”
“太太哪里的话,您叫我出来,我怎么敢推辞呢!”
忆慈点点头,看着对面这个女人,说实话,从女人的角度来欣赏她,她依旧很鲜艳,不过,周忆慈今天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来欣赏。“这种寒暄的话,我就不继续了,在我看来,那都是在浪费时间,我想,我们之间,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不需要再这样下去了吧!”顿了顿,周忆慈继续道:“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
杜雨笙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浅笑着看着周忆慈。
“说实话,很多时候,我觉得,那些所谓正妻和小三之间的斗争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当然,到现在我依旧是这样觉得,因为,我认为,那样做不太符合我的风格,也太掉分,况且,那些其实都是男人的问题,为什么要把男人的问题最终都归结到女人身上呢。不过,这几天你的所作所为,好像已经打破了我们之前的默契,让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应该重新界定我们之前的游戏规则。”、
“您的话我不明白!”
周忆慈抬眼,目光停留在对面墙上那幅莫罗的《莎乐美》上,朦胧中的细致,那种沉重的美丽,“坦白说,我不想要在电话那头听到杜秘书甜美的声音了,我腻了!”
杜雨笙神色还算平静,前天,她确实在开会时几次挂断了周忆慈的电话,会后当她把手机还给左正则的时候,他只回了个电话,就阴着脸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结果后一天,她就听到些风声,说左太流产了。“太太,那件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会议期间我只负责接听电话并且告诉他们总经理不方便,请您理解我的工作!”
“我理解!”周忆慈心下一笑,“同时我也希望,左正则能够理解!”
杜雨笙脸上的笑容一滞,于维昨天已经和她开始谈论关于她出国进修的事情了,这一次的事,左正则也许是真的生气了。
“大家都说,杜秘书是个堪称完美的女人,聪明,美丽,学历高,家世也不错,可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去做别人的情妇呢?”
杜雨笙听到周忆慈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反倒是平静下来,她莞尔一笑,妩媚动人,“因为左少年轻有为,睿智,果敢,英俊潇洒,而且,又有权势,这样的男人,值得让女人趋之若鹜!”
“ok!”忆慈一挑眉,“我不会要求你离开左氏,但我会让你在左氏呆不下去。同样,我不会让你离开左正则,但我会让他放弃你!”
周忆慈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她有这个势力!杜雨笙不禁想起当初陈橙给她的所谓的警示,左正则和周忆慈,他们不是没有感情。“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感情?”周忆慈冷笑,“杜雨笙,有件事情,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小三儿,是不佩谈情说爱的!”
“是,我不佩谈情说爱,可是周忆慈,你根本就不会谈情说爱!”杜雨笙也是个要强的人,让她因为身份而一味忍让,那也不是件易事。“你们在一起,只有猜忌,只有伤害……”
“谁说不是呢!”周忆慈敛尽眼底的笑意,打断杜雨笙的话,“可是,那又如何?你还是个小三,只要我周忆慈愿意,你照样可以一无所有!”
“周忆慈,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今天是要跟你说,我不再喜欢我丈夫身边再出现其他女人!杜雨笙,你要是还算个聪明人,最好听从于维的所有安排!”周忆慈说着,从钱包里拿出钱来,顺手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你有没有发现左正则办公室的所有衣服都没有了?对,是我叫家里的保姆把它们全部扔掉的!左正则有反应吗?”忆慈说着,一勾嘴角,“你觉得,继续下去还有必要吗?”
当包厢的门被关上的瞬间,杜雨笙忽然发疯了一样把手中的手机狠狠地砸向对面的沙发。她是用尽了全力的,但厚厚的沙发垫子仍然使得一切都如若无声。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研究生,就算是工作以后,她都可以得体地面对一切不论好事坏事;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可以谈笑自若,八面玲珑。可是,唯独在周忆慈面前,为什么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战战兢兢。她要离开,在左正则还没有说出那些她不想听到的话之前,她要暂时离开,沉着自若和有备而来,永远是她华丽转身的基点。
周忆慈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左正则已经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她了。忆慈自知这一次肯定是难逃一劫了,于是干脆不说话,径自走进房间,顺手把手里的包和车钥匙丢在一边。
左正则跟进来,伸手一把抓住周忆慈的胳膊,“去哪里了?”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了。刚才看护打电话过来,说她不见了,他扔下手里的文件就急急往医院赶。周家左家他都去过了,又不敢跟家里人说实话,只好搪搪塞塞地蒙混过关。到现在,估计肖庆已经把s市所有有人的地方都翻过一遍了吧。
“去处理一些事情!”
左正则知道她是不会告诉他实情的。这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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