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清·那拉氏的生活杂记_分节阅读9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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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了一声,“额”他再开口时,却发现他还没适应新的称呼,还有悬殊的新的身份。

    胤祯顿了一下,端起茶一饮而尽,那拉氏要再帮他倒一杯时,他合手在杯上摇头拒绝了,接着说,“皇额娘已经睡下了。”想起刚才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胤祯的眼多了几分担忧之色,“她的病?”

    那拉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却还是有些迟疑,“皇额娘吉人自有天相,你勿须过多担心。”胤祯回望着她,心里却很清楚这个答案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她大费周章避开耳目一定要接自己进宫,无非就是为了一偿额娘最后的心愿。

    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他无力地握紧双拳,刚在额娘面前硬忍下的男儿泪又涌上了眼眶。许久之后,胤祯终于又开了口,“谢谢。”他的声音略微的有些哽咽,转眼凝视着她,她却避开了他闪烁的眼神。

    她的用心良苦,让他那颗寒风冷冽的心,在这一刻犹如春日普照一般,再一次被温暖着。他知道她不想让额娘的这一生留有遗憾,他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他禁不住心潮澎湃,在那一瞬间,他忘记了现实的纷扰,眼里只剩下她。

    “十四,皇额娘前几天跟我说,她做了个梦,梦见你头发花白,膝下儿孙满堂,享尽了天伦之乐。”她的笑容如花一般绽放在他的眼里,“我相信这个梦是真的。”他的眼神一颤,异样的光彩渐渐淡去。

    他知道这是一个承诺,但他却下意识地不想接受,她为了自己向另一个男人摇尾乞怜,这份情谊让他又情何以堪?他的心里苦不堪言,曾经所梦寐以求的一切,权利和。

    他的视线落在案上,芊芊玉手,近在眼前,却早已不是他所能牵的手了。那只手,最早牵的人是他,可是最后却落入别人的掌中,若一定要比,他输的也只是比那个人晚几年出生而已,案下的手握成拳,越握越紧。

    胤祯半天没吭声,垂着面,肩微微的抖动,那拉氏一望,蹙眉,伸过手隔着榻上的茶几碰了下他的胳膊,电光一闪中,他的掌反而掐住了她的手臂。那拉氏的眼忽现一丝诧异和不满,却表现的相当之冷静,仅是冷冷地回视着他发狠的眼。

    胤祯与她对望片刻,郑重地开口问道,“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要了。”他所剩下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赌注少了,相对的,能牵制他的东西也少了,到最后,他可以殊死一搏,只要为的值得。

    她的眼扫过他的脸,只是那一眼,他已经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认为自己疯了。但是他不在乎,他就是要让她明白,他有多认真,掌间又稍一用力,那拉氏眉上一拧,又再一次迎上了他灼热的视线。她的声音清冷的没有一丝犹豫,“十四,你还不明白吗?”

    这句话如腊月里的一盆冷水,无情地迎面泼来,他蠢蠢欲动的不甘瞬间被浇灭一息,眼里的光彩经过几番内心痛苦的挣扎之后,所剩无几。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她的问题不是问题,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这个事实,她对他,终究没有一分他所期待的情。

    胤祯落寞地垂下手,站起了身,没再看她。“十四,”在他经过身旁的时候,那拉氏终于再度开口,“一举一动,切记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给人留下任何把柄。”他轻扯下嘴角,似乎是在与她怄气,“只要别人有心,我怎么做都会是错。”

    那拉氏轻抿了下唇,对他所说的事实不予置否,“你信我吗?”他愕然,微微一愣,他知道她在看他,却没有转过头,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眼底的哀伤。他重重地点了下头,眼角瞥到她欣然的笑,“只要你没错,我也没错,就永远不会有错。”

    那拉氏说这话时,她的笑容如月一般清朗,而胤祯听这话时,他的心情却如夜一般阴郁。她的话中有话,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愣住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的单独相处。

    胤祯恋恋不舍地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似是要将她的笑刻在心里一样。他还想问她一个问题,他还想告诉她,如果她当初能再多等几年,也许现在也就不会这样。他会宠她爱她,他们会有很多孩子,他们

    面对他如痴如迷的眼睛,和那欲开欲合的嘴唇,那拉氏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发制人,借着沏茶的动作,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背对着他,说,“允禵,本宫能帮你的也仅止于此,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覆灭两人少时的交情,彻底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从今往后,她是君,他是臣,他曾经所憧憬的梦,再无可能。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拉氏才从永和宫出来。身边随行的人里似乎少了个人,而此时众人的焦点都在她身上,又有谁会留心到太医的身边多了个抓药的太监。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这一夜,宫里似是平静。天色还有些暗,翠娘让人在前头掌了灯,自己搀扶着那拉氏,陪着她慢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半道上,前头忽然迎面跑来个人。众人人警惕地把那拉氏护在中间,直到那个人来到跟前,才松了口气。那人一路小跑而来,尽管样子有些狼狈,宫女太监们的面上还是多了份恭敬。

    来人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苏培盛。他给那拉氏行了礼请了安,一边冲着来时灯影摇晃的方向指了指,一边凑在她跟前轻声低语几句。

    那拉氏循望过去,前头灯火阑珊的地方,隐约可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感受到由那而来的紧迫逼人的视线,下意识地垂下了眼,无视苏培盛的紧张,依旧不徐不疾地继续前行。只是没走几步,那边的人倒是等不及了。

    前面人影晃动,那拉氏的心忽然有些紧张起来,直到翠娘等人停步齐声请安时,她的眼才不再逃避地往面前望去,不出意料地撞进那深邃无光的黑眸,却一时恍惚地忘记了礼数。

    胤禛凝着她的眼,随着她的沉默而沉默,忽冷不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许是她的手太过于冰冷,胤禛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多了几分温柔,手也缠的更紧,“回去吧,外面风大。”

    由胤禛掌间传来的温度让那拉氏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她上前挪了一步,身子贴上了他的身侧。胤禛的胳膊一僵,随即微微地扬起了嘴角,眼里有些满意之色。那拉氏由他牵着,紧紧相依,相伴而行。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彼此都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谁也不想去破坏这一刻的美好。不知何时起,他们只要一开口,就必然是一场暴风骤雨的争执,少不了冷嘲热讽,少不了伤神伤心。

    他们沉默着,却也不由地悲哀着。

    回到自己的寝宫,那拉氏面对着胤禛,面对着两人单独的空间,竟有些浑然地不知所措。胤禛拥着她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她不知道是要自己先开口,还是要等他先发问。

    他的手来回抚弄着她的下唇,似乎是在等什么,却又似乎兴致乏乏,只是专注地凝着她的红唇,似吻非吻地贴着她。那拉氏被他的手、他的气息挑逗地有些不自在,遂别过脸躲开了他的戏弄。“皇额娘身体不适,”

    那拉氏想解释为什么她三更半夜会逗留在皇额娘那,而胤禛对她那些一板一眼的谎话却是毫无兴趣。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她的脸给扳回去,那似笑非笑的眼透着冷光,似乎是在嘲笑她脸上无端而起的绯红。

    那拉氏有些羞恼起来,下巴努力地挣扎,硬是想从他的掌中解放出来,却被他的力道掐的有些发红起来。终于他先松开手,那拉氏刚开始放松时,他却出其不意地迎面咬上了她的唇。

    那一刻,那拉氏的眼前天摇地荒。胤禛的动作凶猛至极,直到舌尖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松开了她。唇上的血丝映入他的冷眸,不经然地竟化成了千丝万缕的浓情,胤禛瞬间像是变了个人,极尽温柔地再次吻上她仍在娇喘的唇。

    这次的吻,只是啄吻,轻轻点点地落在她的唇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渐渐地他开始亲舔起她唇上渗出的血丝,并轻声问道,“疼吗?”那拉氏被他时而粗鲁时而温柔的举动弄的有些莫名,手抵着他的胸膛,脸上少不得一丝委屈的表情。

    谁知,胤禛瞧见了她憋屈的样子,竟忽然笑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头抵在她的额上,好言哄道,“怎么,你还委屈了?那我让你咬回来好了?”说完还故意把唇主动的贴在她的唇前,闭上眼等着她来咬。

    还没细究他话中话,那拉氏忍不住先破涕为笑了,轻捶了他一下,嗔道,“无赖!”胤禛顺着她的动作往后一靠,那拉氏便倒在了他的身上,跌入了他的怀里。两人亲昵地偎在一起,胤禛的唇贴着她的额,久久未曾移开。

    他们心平气和地靠着彼此,宁静的氛围让两人的思绪都飘到了远方,谁也都没再说什么。这次十四偷摸着入宫的事情,胤禛心知肚明,却没有动手,一方面是看在那拉氏的面上,而另一方面,他仍记得乌雅氏的生育之恩,说到底,她还是他的亲娘。

    他知道她病的厉害,他怎么会不关心她?但是,他们之间越来越僵的母子关系,还有乌雅氏那种怨恨猜忌的态度都让他拉不下脸,亦放不下九五之尊的架子,对她摇尾乞怜,求着她接受自己的好意。相较而言,同母的兄弟两人,允禵能做的、能给予的关怀、能被接受的程度远胜于他。

    只是新政建立之初,他所要顾虑的终究还是很多。表面上他拒绝乌雅氏的请求,不许允禵进京,因为他知道,一旦答应一次,乌雅氏势必还会再为允禵要求更多的东西,更多他所不允许的权力。

    但私底下,他还是一再地放任了他们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胤禛的手轻轻抚过那拉氏的背,想起太医前些日子回禀乌雅氏病情的话,眉间微皱,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母子君臣,真情假意,谁又能真的分的清,而谁又能真的割舍的一干二净?

    那拉氏伏在胤禛的胸膛上,食指轻点住下唇那破皮处,竟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她想起第一次被他咬破唇的时候,心里不由地开始怀念起那时的他,那时的他们,远比现在单纯多了的两人。

    在他们被指婚前的日子里,她心绪很乱,想着他之前突如其来的告白,时而欢喜时而忧,莫名地忧郁,莫名地惆怅,莫名地失落,莫名地害怕,最后唯有想尽办法地避开他。

    可是,他倒是很厉害,不管她怎么闪躲藏身,他都能随时找着她,甚至连她的一举一动也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例如,她陪着郭络罗氏做女红,他都知道她做了什么,第二天就死皮赖脸地缠着她要东西。

    她赌气说不是做给他的,他不怒反笑,还笑地异常的从容,满脸的自信。他笑着笑着,就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摆在她面前,她那时才发现他腰上的古玉竟不知何时被他解了下来,孤零零地正好也少了串穗子。

    她瞅着玉不说话,他有些无赖地搂住自己,“还嘴硬,说不是为了我做的。”她被戳破了心事,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想承认当时的确是想着他才做了这穗子,只能死鸭子嘴硬强狡辩,可是刚要开口,就被他用下流的法子堵住了嘴。

    挣扎之间,他的动作亦越来越没了分寸,直到她的唇被咬破了,委屈地落了泪,他才罢休。之后她被他又哄又骗地就莫名其妙地坐到了他怀里,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一起为他的古玉穿穗子。

    分开后,她想起唇上还留着被他咬破的痕印,心里怕被人看到,就选了条少人的道回去,谁知道竟被等候多时的十四撞了个正着。

    一见到十四,她就心虚地捂住了唇,生怕被他这个好奇鬼发现什么,好在他也没在意,只是一个劲地问她要东西,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兴起稀罕起自己的东西,但一想到那东西已经被胤禛贴身挂在腰上,她的心里竟不由地荡漾着甜蜜的感觉。

    想着想着,那拉氏寻着记忆里那曾经挂玉的地方,摸上胤禛的腰,古玉依旧,穗子换了一回,却也依旧是出自她之手。过去与今日的重合,带给她的是无限的感动。

    “胤禛”

    “恩?”

    尽管你伤我至深,但我却从未后悔嫁给你。这话,那拉氏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遍。胤禛听不见,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便摸上她的脸颊,询问地望着她。那拉氏没再说话,主动地迎上了他的面,吻住了他的疑惑。

    宫里,有人浓情蜜意。宫外有人喜笑颜开。

    遵化

    李如柏的亲信设计支开侍卫,偷偷地为贝子打通关卡一路放行后,心里仍有些忐忑不安。而李如柏却不以为意,心里早已经有了八成了把握。他先得皇上密旨,后卖皇后人情,再施贝子恩惠,最后偿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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