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清·那拉氏的生活杂记_分节阅读9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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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高大的身影赫然遮着了窗外的明亮处,她愣然抬首,这才发现午夜里让她千思百想的人居然离她那么近,翠娘不由一慌,身子一个不稳就要向后倒,那结识有力的胳膊穿过窗一把搂住了她,两人隔着窗挨的很近,翠娘的双手无措地抵在他的胸口,思绪贪恋着他的气息,她竟忘记了要推开了他。

    荣达扬起了淡淡的笑,黝黑的脸上多了些灿烂的光彩,他轻声附耳道,“爷待会就过来了。”翠娘垂着脑袋,点了点头。荣达心里还有些话要说,却也清楚此时此景并不合适再继续,若是让爷看到他胆敢站在福晋的窗前调戏她的丫鬟,他这条命怕是要挨不到娶妻时了。即使他已经恪守了奴才的本分,把视线尽量局限在心上人的身上,不敢有丝毫往里瞧的胆子。

    荣达手一松,冲翠娘使了个眼色,让她出来说话。翠娘会意,红脸绯绯地点了下头,在荣达转身后,小心地再瞧了眼软榻上的人,见福晋并未有所动静,才放心地匆匆而出,但却把原本要阖窗的意图忘了个一干二净。

    在她背身离开的刹那,软榻上人才半睁着眼,露出她清澈的明眸,嘴角那多了些饶有乐趣的笑意。这份乐趣,唯有那人才能与她分享,心里忽然涌起一份激动,两份想念,三分期盼,来回把玩着握在掌间的小金镯子,那拉氏若有所思,给白嫩嫩的小胳膊戴上着小东西,该是多么的幸福的事情,那种美满的滋味,她失去了许久,现在还真是有些怀念。

    十三家的四丫头可爱是可爱,可终究却还是别人家的,她虽瞧不上年氏那狐媚勾人的样,却也羡慕她有个黏人的女娃,至少在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不会那么孤独。也许,她应该给自己,给胤禛,给未来一个机会,去弥补失去的,去追求新的希望。思至此,身后的光线忽然黯淡下来,一个身影取而代之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拉氏嫣然一笑,她知道,这才是真正属于她的遮阴的影子。

    那拉氏悠悠一个转身,不期然地迎上那对炙热的黑眸,笑中多了一丝娇态,眼里涌起一丝淘气的意味,向着窗外伸手柔声唤道,“胤禛”原本站于窗外偷窥之人,见那娇艳欲滴的唇一起一合,他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火蔓延而上,嗓子眼那干渴的异常,不由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冲着门边那些人粗声道,“都给我转过去!”

    苏培盛等人连忙动作一致地背过身去,压根不知道屋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身后轻轻地一阵声响,随后窗户又“啪!”的一声很大力地阖上,苏培盛禁不住地偷偷往后一瞧,窗外已悄然不见王爷的身影,他又朝那还未开的门望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爷这整天在外莫名的急躁算是能平复了。

    隔着窗,隐约地还能听见福晋娇嗔的声音,“登徒”话还没说完,屋里悉悉索索地又传来些暧昧的声音,苏培盛自发地带人挪了几步,远远地站开,虽说只是个奴才,却也知道非礼勿听的道理。

    没多久,苏培盛又瞧见翠娘从院子的偏角那走出来,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心神不定的样子。抬眼见到他时,她还有些慌张地擦了擦眼角,苏培盛体贴地对这小动作视而不见,冲她比了比屋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翠娘点了点头,偏过身子默默地站在一侧,院子里七零八落地站着些人,院门口那不知何时也多个寂寞的身影,苏培盛望了眼那个方向,再看看身边的翠娘,心底也有了些眉目。

    园子里很静,微风抚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哀伤。

    康熙五十六年3

    红霞满天的时候,大地残留着几许午日的余温,傍晚的风一吹,就散了,席卷而来的是淡淡的凉意。屋里渐渐地,有些阴冷,软榻上的人稍微一动,嘤咛地就有个如雪一般柔软的声音响起,“不要了”胤禛扯过乱在一旁的外衣,把怀里光溜的身子简单地裹住,轻声哄道,“咱们到床上睡去。”

    那拉氏浑身乏力,靠在他肩上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胤禛也不等她答应了,一把打横抱起,走进里屋。这女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胤禛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洋溢着餍足的笑意,本来就因为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才刚进园子没办两件事,府里就有人来传她的话,这更是让他有些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小别胜新婚,也许就是他们的写照吧。胤禛小心翼翼地把她搁在床上,那拉氏的身子一沾上柔软的垫子,就舒服地情不自禁地呻呤的一声,胤禛宠溺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拉过被子将两人盖好,那拉氏闭着眼,熟门熟路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放松地沉沉睡去。

    胤禛的手流连在她的五官上,温柔地摩挲着,眸中深深地倒映着她的容颜,他在想,怎么可能有人看着同一张脸都这么不知厌倦。皇阿玛失了皇额娘,照样美酒佳肴活的有声有色的,可万一她哪天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还会像皇阿玛那样,一如既往的,活的潇潇洒洒吗?他没办法想象那样灰白的日子,他光是这么一设想,心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想到了她没了儿子,那要死要离的样子,他的手臂就情不自尽地收缩,反复地在她的气息里体会存在的真实性。

    他从未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过这么多时间和心思,她有时像妻子,他爱她,她有时像女儿,他宠她,了解并百般纵容她那些女儿家的小脾性。不知为何,她总是那般独一无二的,在他们闹的最僵的时候,他可以在千百个女人里找到她的影子,却寻不到丝毫她的味道。年氏学她身上的淡香味,却不知道那会让他更想逃离,因为那味道能勾起他对她天雷地火的思念。

    他终于发现,自己妄想从别人身上寻求慰藉的结果,最后都还是空虚至极,亦伤人至深。所以,两人之间,他先服了软,比起面子和空虚,他更享受她挣扎到退步的过程,她始终都奈不过他的死皮赖脸,一次一次,抵死的缠绵,倔强的斗嘴,他乐此不疲。别人看的到他们匹配的冷漠,却看不到他们隐藏在黑夜里属于彼此的热情,他暗自得意,她最真实的那一面,真真正正地只属于他一人。

    胤禛吻着她的唇,喃喃自语着,似乎要把心里的浓浓爱语吞吐进她的心里,动作时而轻,时而重,惊醒了梦中人,那拉氏睡眼惺忪,见到他,下意识地甜甜一笑,如猫一样把脸埋在他的颈侧,似是撒娇,躲过他缠人的吻。胤禛会意地一笑,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背,“再睡一会,就起来用膳吧。”那拉氏无意识地应声点了下头,眯着眼,眷恋着他身上让人心安的味道。

    可她刚合上眼没多久,门就不识相地嗑嗑地作响,声音很轻,若不是屋里很静,几乎很难让人留意到,可见敲门的人有多犹豫不决。胤禛本不想理,可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始有些没完没了地让人心烦。他怕吵到怀里的人,手正要轻轻挪开她下床去训斥那不长眼的奴才,那拉氏一把搂住他,胤禛迎上她清亮的眼,知道她醒了,手一勾,把床帐放好,让两人完全隐在朦胧之中,才唤道苏培盛。

    苏培盛本不吭声,就是怕吵到福晋,想请爷出来说话,这下可好,他虽不敢抬眼望去,可刚进门时也隐约看到两个坐起的身影,他真怕会惹福晋不高兴,可年氏那传话的丫鬟把小格格的病情说的那么严重,若坐视不理,之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爷要是怪罪下来,他也难逃重责,只好冒死通传。果然,等他如实回了话,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会,帐内悉悉索索地有些动静,爷的声音有些不悦,“你要做什么?”细嫩的素手撩起床帐的一角,似乎是瞧见了他还跪着,又急忙缩回去,好像是压到爷,床帐里传来两声轻呼,一轻一重,一声娇啼,一声抽气,他下意识要抬首,爷怒道,“苏培盛!”他机警地赶忙垂着脑袋退出去,临关门前,却恍惚听见爷低沉地笑声,笑中还夹杂着柔媚的娇嗔声,“都是你!”

    苏培盛想想亦跟着傻呵呵地笑了,一回身,就见到年氏那房的丫鬟还愣愣地站在那,见他只一人出来,脸上多了些讪色,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怎么答复她,毕竟爷刚才也并未表态,他只好假装没看见,守在门边。那丫鬟也不敢上来问他,更不敢回去,站立不安地杵在原地,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地盼着王爷能从那扇门里出来。

    笑过还是沉默,那拉氏伏在胤禛怀里,想起年氏怀里那张异常白皙的小脸,忆起当年弘晖生病时自己的手足无措,将心比心,她很清楚年氏来找胤禛求助的心,在困境中,她们能依赖的,也只有眼前的人。早在皇阿玛指婚时,她就应该意识到,这份依赖,无论多少,她都是要与人分享的。

    在两人之间,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由着性子来,但在外人之前,她还是要维系她的贤惠之名。这一点,她一向很明白。胤禛始终没表态,她知道他在给自己时间,她也明白他把抉择的权利交到了自己手上,这份尊重已经让她很宽慰了。一是同情,二是省的日后落人口舌,她柔声道,“你去吧。”

    胤禛似乎就是在等这个答案,并没有异议,只是在她额上落了个吻,“我晚上过来。”话完他便要起身,那拉氏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别,你晚上别来。”她的这句话让胤禛不禁有些乱了神,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那拉氏知道他这一猜测起来又是要没完美了的误会,伸手一勾,揽住他,避开那似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厉眼,轻声道,“我今个累了,想早点歇息。”

    胤禛又坐了回去,把她抱起来,眼对眼地,想问什么,却又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话题说,“我明个要跟三哥去办差,有几日是不回来的。”那拉氏点了下头,意思是知道了,见他似乎还有些不满的样子,知道他在等自己收回方才的话挽留他,却还是没那么做。她不想同一天里,与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这是她唯一坚持的,却也是别人所不能明白的尊严。

    她软声再一语,“既然孩子病了,你这个做阿玛多陪陪她她们,我是真的累了,你晚上别来扰我,我等你办完差回来,好不好?”胤禛的坚持化为绕指柔,再也强硬不起来,心里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这个温柔乡。最后一个必不可少的吻,很缠绵,很炽烈,很纠葛,难舍难分,似是生死离别,末了,胤禛紧紧地拥住她,咬住她的耳垂厮摩,“这几日,有什么事情就让荣达来通知我。”

    那拉氏环住他的肩,笑着答应着。他们都清楚,府里就算出再大的乱子她都能压得住,荣达留在她身边,只是他对自己的重视而已。胤禛忽然轻笑道,“就算是想我,也可以让他传个信。”那拉氏啐道,“没正经的!”,顺手推开他,趁势结束了这似无边界的缠绵,又生怕他再黏过来,赶忙冲着屋外唤道,“苏培盛,还不快进来伺候爷。”

    门外迅速应了一声,咯吱一声门响,胤禛笑着再偷了个香吻,才从床帐里退出身子,小心把帘子顺好,眼角一扫,发现苏培盛正越过屏风要进来,便沉声道,“在那等着。”零碎的脚步声噶然停止,转而静候在外面。胤禛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视线掠过纱帐里那若隐若现的曲线,有些眷恋不舍,“我走了。”被窝里轻轻柔柔的一声“嗯”,似是顺从,似是惆怅,耐人寻味。

    一个人的世界很安静,这两天在他撩拨下渐渐有些失控的心又重获了自由,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傻,有儿女相伴的日子也许会很幸福,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变成第二个年氏,李氏或是其她人?为了保护儿女,她们不得不争宠夺利。她又不是没过那样的日子,酸甜苦辣味味皆有,但最后的结局,让她痛苦了那么多年,至今都未能解脱。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被人追逐的日子,孤独而自由,痛苦又轻松,换一种模式,她真的还有那份勇气吗?她,忽然又开始,对原先设想的幸福,望而却步。

    康熙五十六年4

    佛堂的光线昏昏暗暗的,紧闭的门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女人的喧哗声,时而凶狠,时而哭闹,大有不达到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念头。

    弘时一动不动地跪在佛像面前,脸上藏不住的疲态,他已经不吃不喝跪了一宿,心情因为屋外的动静很是烦躁,他恨不得大吼一声,让只会哭闹不休的娘安静下来。

    心声仿佛被人听见,屋外瞬间鸦雀无声,耳根清净的让人很是舒坦,弘时的身子微微向后一靠,有些松懈地坐在了腿后根。这时,木门“咿呀”地一下,有些松动,他警惕地又直起了身子。

    地面随着光线露进了一个细长的身影,弘时的视线落在上面,莫名地有些紧张和心虚。不需要回头,他就已经感觉到来人是谁,她步履轻缓,一如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来到耳边,“弘时,你知错了吗?”

    她的身影慢慢地笼罩住他,弘时的眼前更是昏暗,他咬住下唇,抑制住心里沸腾的惧意,两眼垂视地面,逃避问题的同时,也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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