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好大一会儿,徐伟忽然想到,刘桂香应该不是故意勾引自己。 否则的话,她没有必要跑到什么菜地里去。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除非在村东头的菜地里,有人设下了埋伏。 可是黑咕隆咚的,即便是真有埋伏,他们能抓住自己? 或许刘桂香真对自己有话说! 站起身来,他匆匆向村东头走去。 村东是各家各户的菜园子,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人。 徐伟心中暗想,这么大的一片菜地,刘桂香在哪呢? 她该不会看自己没有来,而离开了吧? “小徐书记,我早就知道你回来的。”背后陡然出现一个声音,把徐伟吓了一跳。 转过身,便看到刘桂香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你从哪出来的,太,太吓人了。”徐伟嘴巴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就躲在旁边的黄瓜架后面。”刘桂香说道。 左右看了看,徐伟低声问道,“你为什么约我到这里来?” 原以为,这菜地都是一些低矮的蔬菜,却不料也有黄瓜架,也有小木屋,更远处还有一些果树。 这时如果有人突然闯出来,把自己摁在地上,想逃就逃不掉了。 看他左顾右盼的样子,刘桂香说道,“放心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你得罪了楚南生对吧?” 她倒是很坦诚! 徐伟点了点头,“对,他想搞我。”biqubao.com “这个混蛋。”刘桂香骂了一句,“我们都中了他的诡计,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跑到我家里来,说只要能给你一点好处,你就会在镇政府里,帮我说几句话,只要有上面的人撑腰,分给我地也就理所应当了。” “却不料,这个王八蛋竟然让那两个老不死的来抓奸!” “现在,我在村子里算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讲到这里,她一只手捂着嘴巴,低声啼哭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徐伟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你为什么不改嫁呢?” “我敢吗?”刘桂香反问道,“马圈村就是地狱,死了丈夫的女人,要在家守寡的。” “去年的时候,陈家有一个寡妇,跑回了娘家,大半年没有回来,陈家就纠集了几十口人,直接跑到女人的娘家,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并且还把女人父亲的腿打断了,并声称,如果三天之内,见不到女人,就一把火把家给烧了。” 刘桂香一跺脚,“这个村子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没有想到,马圈村竟然如此的可怕! 怪不得好几个包村干部,干不了多久就辞职了,怪不得蔡娟被气得得了乳腺癌。 上百年的恩恩怨怨,根本不可能和解,上千年的陈规陋习,依旧在这个村子里延续。 这样恶劣的环境,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坚持多久。 “小徐书记,你能带我离开吗?”刘桂香目光热切地问道。 徐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了一句,“你家是哪的?” “南方。”刘桂香说道,“我也想跑,可是又不敢,一旦被他们抓住,马家的人一定会打死我的。” 他很同情这个女人的处境,心里涌起一丝保护她的欲望,“我可以帮你离开,但是必须先帮我搞定老楚。” “好,我听你的安排。”刘桂香说道。 一时间,徐伟也想不出好的主意,又聊了几句之后,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刘桂香回家,徐伟则跑到小卖店里,买了面包和香肠。 他想着给林小霜打个电话,让她找辆车,把自己接回红山镇算了,如果在外面冻饿一夜,岂不成了马圈村的笑话? 电话拨过去后,却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徐伟继续坐在老楚家的门口,心里难过至极。 留在齐县,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明天就给母亲打电话,认认真真地和她谈一次。 丁长河他们赢了,自己怂了,那都无所谓,总之不能再过这种非人的日子了。 晚上的九点半,电话终于响了,是楚潇潇打过来的,“你在哪呢?” “我在你家门口。”徐伟说道。 “我已经出了连山镇,你稍等我一会儿。”楚潇潇说道。 挂了电话,徐伟忽然觉得,楚潇潇就是自己在马圈村的救星,有了救星心中有了希望! 半个小时后,一辆红色的大众车,停在了徐伟的身边。 楚潇潇从车上下来,将两个夹肉的火烧,塞进他的手里,“饿了吧,赶紧吃吧。” 不知道她开车用了多久,总之,这两个火烧还是热的。 徐伟感激地点了点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楚潇潇则打开大门,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你开车用了多久。”徐伟问道。 “二十分钟吧。”楚潇潇关上了大门,“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火烧是不是还热呢?” “对。”徐伟一边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 楚潇潇捂着嘴巴,“为了给你保温,我坐在了屁股下面。” 噗。 徐伟嘴巴里的食物,立刻喷了出来。 而楚潇潇则跑着进了屋,徐伟立刻追了上去。 这个死丫头,竟然如此整蛊自己,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进了她的房间,楚潇潇歪着头看他,“眼神干嘛那么凶狠,你想把我吃了不成?” “你真坏,简直太坏了!”徐伟怒意满满地呵斥道,“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呢,没有想到,人面兽心!” “跟你开玩笑的。”楚潇潇掐着腰,歪着头,“我拿了一件衣服包裹着,给你保温呢。” 其实,他并没有真生气,只要她的心里有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 “相亲对象怎么样?”徐伟问道。 “挺好呀,人长得高大帅气,还有钱。”楚潇潇倒背着手,情不自禁地晃动着身体,“别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会跟他进一步交往呢。” 这句话,宛如把一根火柴丢进了汽油桶里,顿时燃烧起了两个人心中的那团欲望火焰,楚潇潇媚眼如丝,风韵十足。 徐伟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摁倒在了床上。
三月,初春。南凰洲东部,一隅。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那里,趴着一道身影。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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